第二十二章 合唱
封程接過了結他，在經歷過四次演唱之後，他感覺自己得到了一種升華，面對觀眾從容不少。面對余雪也不至於產生躲避的想法了，他只想知道這個女生到底想幹什麼。
莫名其妙的接受點歌不說，還讓自己來伴奏。
不過他意識到自己是在錄一個綜藝節目，跟不認識的嘉賓互動也是工作的一部分而已。
本質上，兩人是同事關係。職場上，逢場作戲簡直不要太正常，即使你深深厭惡一個人，表面上也要笑臉相迎。
是他天真了，自己以後需要學會保持這樣一種狀態，時刻準備面對鏡頭，應付戴着面具的同行。
小年輕也挪身到了人群邊上，想要正面看兩人表演。
余雪雖然小小年紀，但是表演經驗十分豐富，剛剛還開了演唱會。所以那份從容是封程想模仿都模仿不來的。
相比於余雪遊刃有餘的與群眾互動，封程就像一個木樁子一樣，站在旁邊低頭看結他，也不知道看出了什麼名堂來。
“封程，你猜我能不能把歌詞一字不差的記下來？”余雪拿起話筒，那樣子就像cue嘉賓的MC，這正是綜藝的正確打開方式。
封程僵硬的牽動嘴角的肌肉，搖搖頭，又迅速回歸發獃模式。
余雪對着觀眾說道：“這首歌我也是第一次聽，不過太好聽了，那個旋律就在我腦子裏不停的轉。那個...歌詞我盡量記吧。”
“沒事，你怎麼唱都好聽！”大學生臉皮似乎越來越厚，扯着嗓子喊着，引發大家一陣鬨笑。
“我要是唱的不好，你可別生氣啊。”然後余雪對着封程小聲說道。
是你自己答應人家唱的，就算唱砸了，我又能怎麼生氣？特意跟自己說這句話做什麼，聲音這麼小攝影機又錄不進去。
他總感覺有鏡頭存在下的余雪不是特別真實。
不過她真的會唱了？歌詞還記住了？他不免有些驚嘆。
——我不信，這就會唱了？
——上面的，只能說你不夠關注小雪。
——好期待好期待
——非戰鬥人員請撤離！！
——般配（×10）
“那我們開始吧。”余雪嘴巴湊近話筒，輕輕吐出聲音。
喧鬧的人群突然安靜起來。
既然站上了台，就要做到最好。封程會意點頭，手指撥動琴弦。
熟悉的旋律緩緩縈繞在人們的耳邊，即便已經聽了四遍，也沒有覺得膩煩。
與前幾次不同，等到該封程聲音出現的節點，完全不一樣的聲音取而代之。
那是氣息渾厚且溫柔又不失靈性的女聲。
當她的聲音響起的那一霎那，封程還是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差點彈錯了弦。
她的風格也非常契合這首歌，如果說封程版本的是青春期男孩對女孩的告別，那麼余雪的版本就是雨夜中女孩對男孩的挽留。
余雪挽留的相當強勢，卻又意外的很適合這首歌。
有那麼幾瞬間，封程覺得配合她的歌聲彈結他是種享受。單從音樂的角度來說，余雪是他非常憧憬與羨慕的對象。
更令封程驚訝的是，余雪竟然沒有跑過調！而且歌詞也大致記下來了，只有一些細微的差別。
更讓人不得不感嘆她的音樂天賦，真是老天硬往嘴裏塞飯啊。
當余雪唱完副歌之後，封程突然覺得有事情要發生，下意識的往右邊一瞥，這一瞥不要緊，恐怖的是余雪拿着話筒朝自己走近。
他的右手指一滑，彈錯了一個音。
那個身影越來越近，然後話筒從視野外移進在他眼中。封程滿臉問號的看向余雪，只見她挑了挑眉，眼神不停的來回在他眼睛和話筒間移動。
？？？？
她要我接着唱？
要我和她一起演唱完一首歌？
大姐，你先告訴我一聲啊！
封程差點沒進好，第一個字都是虛的，幸好這首歌他算唱熟了，后，後面穩穩的唱下來。
其實在余雪後面唱是有壓力的，不過終歸自己唱功略遜一籌。不過反而更加把那種青澀的感覺表現出來了。
後面余雪的聲音插入進來，封程還沒做好停下的準備，只好在伴奏和余雪的聲音中繼續唱。令人沒想到的是，兩人的聲音並沒有什麼衝突，反而比較和諧。
誰的聲音都沒有特別凸顯，而是相互襯托，更為這首歌曲增添了一份色彩。
最後由余雪完成結尾部分，觀眾們一臉痴笑的鼓掌。
封程只覺得這些人怎麼笑得這麼...呃...這麼慈愛？
——我靠，本來以為封程唱的就夠好聽了。
——這兩個聲音搭在一起，毫無違和感，求男神女神再合作啊。
——求兩人合唱版。
——這該死的CP感。
——手機突然黑屏了，看到一臉姨母笑的我。
——般配（×10）。
“一千二百四十，一千二百六十，一千二百六十五。”年輕人數着箱子裏的錢，“再加上微信里的三百，一共一千五百六十五...我的天。”
封程像餓狼一樣盯着那堆紙幣，當時自己怎麼就沒堅持對半分呢？
“說好了三七分，那給我們四百七就好。”
“別，這太不好意思了，這箱子裏的都給你吧。”
“說好了三七就是三七。”封程指了下拍攝自己的攝像機，“我也不想在全國人民面前不守誠信，你說是不？”
“那好，我就收下了。”年輕人勉為其難的答應了，“我回去會關注你的，那個打什麼，打榜，對，給你打榜。”
封程哈哈一笑，“行啊，那我又多了一個粉絲了。”
“你這首歌什麼時候發單曲啊？我想學。”年輕人真誠的說道。
這裏沒有紙筆，否則把譜子寫給他也不是不可以。
“網上應該有回放吧？單曲的話只能等到節目錄製結束了。”
“好，很榮幸在這裏見證原創的首唱，是首唱吧？”
“是。”封程笑。
年輕人對封程觀感很好，沒什麼明星的架子。他有預感眼前這個帥哥要成為大明星，真正的巨星，說不定自己讓他買水以後可以吹一輩子。
年輕人看着唱最後一首歌的余雪，想說什麼又有些猶豫。
封程注意到了，問道：“怎麼了？”
“我在考慮一件事，不知道要不要做？”
“什麼？”
“我一會想接着去唱。”
“好啊！趁着現在還有這麼多觀眾。”
“可是...在你們後面唱...”
封程沉默了，他懂年輕人的心思，這對於他算是一個機遇，在這種情況下去表演絕對會有一個大提升。但在兩個專業歌手後面唱，肯定會有些忐忑。怕自己一下子降低了表演水準，怕接受不了觀眾一下子全散開的落差。
如果自己是這個年輕人，他表現會比他嚴重的多。
他突然發現自己真的改變了挺多。自己都能做出改變，年輕人這種有夢想的街頭歌手又何嘗不可。他的條件可比前世的他富裕太多了。
“你知道嗎？我剛才上去唱歌的時候，也很緊張。”
“嗯？”年輕人轉頭看着封程。
“怕是比你還沒自信，我是第一次唱原創。之前我一直沒有嘗試過，也一直不敢展露出來。怕大家取笑我怎麼辦，聽我的歌皺起眉頭怎麼辦。這是人正常的反應。”
年輕人認真的聽着。
“可我做到了，還得到了大家的掌聲。現在再讓我上去唱一百遍我也一點不緊張了。只要把第一道坎過了，什麼事都不算事。不試試怎麼知道自己行不行呢？”
年輕人表情已經堅定起來，鄭重的說道：“謝謝，我想好了，我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