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僕
八月中旬,雲雀家搬遷。
獨棟的別墅有三層,吃喝玩樂俱全,還有一個封閉的大院子,庭院裏放着一架鞦韆,但更多的還是伊督運來訓練器材。
要不是英先買後奏,院中白色鞦韆椅和落地窗邊露天咖啡桌根本不會存在。
言默跟着參觀。
三樓廚衛浴廳和卧室書房應有盡有,是雲雀雨瀾的住所。二樓是恭彌的樓層,卧室很大,還有一張大型“貓窩”,言默坐的很舒服。這一層的其他房間都佈置成了教室,還有一間僅次於恭彌卧室大小的房間空着。
伊督和英也搬進了這裏,他們住在一層,這層除了廚房和衛生間還有個大浴池。他們兩個一個負責恭彌的文化課一個負責體術課,但真正教人的還是風雲兩家的其他人,他們倆更多是負責給恭彌喂招,督促他的成長。
沒過幾天,別墅里又多了一個常駐人口。
“你們好啊,我是雲淺,從今天開始我就是這家的家庭醫師了。”初中生模樣的少年笑眯眯的說到,看上去很是和藹,只是他臉頰上的青腫十分明顯,感覺就像是剛被欺凌過。
雲雀恭彌很是抵觸,這些日子裏讓他習慣伊督和英的存在就已經很難受了,沒想到現在又多了一個:“侏儒?”
雲淺神情一斂,冷冽的視線掃過恭彌,隨後展開笑顏:“對啊,所以不要因為我的外貌而懷疑我的醫術哦~另外言默小同學,”扭身看向身後圍着他漆色葯櫃轉的言默,“能不能離我的行李遠一點?還請風督幫我搬進去。”
伊督上前抱住葯櫃一側,然後朝英示意,兩人搭手把這中式葯櫃抬到了二樓空房間,來回搬了幾趟,稍微拾掇一下就是個小葯堂,以後這裏就是雲淺的診療室了。
言默看向雲淺:“你認識我?”
雲淺笑:“當然,因為我已經接受了你主治醫師的工作,也就是我同時也是你的主治醫師,稍後我會和你一起去你家說明情況。”
澤田宅。
雲淺做自我介紹:“下午好,澤田夫人,我是雲雀小少爺的遠親,也是一名德高望重(臭名遠揚)的醫師。現在在並盛綜合醫院工作,因為之前負責言默小公子的醫師轉了單位,接手了工作的我就前來認識一下。”
奈奈驚嘆:“客人你就是海博醫師推崇的年輕後輩啊,真是令人驚訝。看起來完全可以言默君聊起來,而且還和可靠的恭彌君是親戚,那麼我們家言默君就拜託您了。”
一陣寒暄后,雲淺就以剛接手工作還有許多事要忙的理由離開,門口遇到家光時,還友好的向他點頭,瞬間雞皮疙瘩起來的家光定定的看着他,連雲淺的招呼都忘了回應。
“阿娜達你回來了。”
“啊……奈奈,剛才那是什麼人?”
“那是言默君新的主治醫師,前來打個招呼,很是年輕有為對吧?”
大獅子毛都快炸開了:那分明是初中生吧!還有我怎麼沒接到醫師換人的消息!
家光:“哼,誰知道呢。對了,他叫什麼名字?明天我過去和他聊聊。”
“雲淺。”
“什麼!”家光身體一陣,當即目光凌厲,“我這就去和他好好聊聊!”家光知道雲淺的身份,那可是活躍在歐洲的詭秘毒醫!
心臟怦怦跳的奈奈目送他的背影:“感覺好像一瞬間又對阿娜達一見鍾情了呢,”害羞的雙手捂住臉頰,“風風火火的像個小年輕一樣。”
綱吉和言默:怎麼突然生氣了?
家光直接往醫院跑,但云淺這會兒就在澤田家對面的房子,他暫時借住在這裏。
“唉!”雲淺仰面摔在床上,一隻肉色的蝴蝶從他臉上驚起,露出那青紫的面龐。之前他在奈奈面前就用蝴蝶掩蓋了傷勢,“風家主下手可真狠啊!”效仿酆都衛組建的流雲衛在面對風的時候不堪一擊,“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
雲淺本來是不想過來的,畢竟他在那邊浪的好好的,可誰讓風家主開的條件實在太好,他無法拒絕也打不過對方,便只能被風打包送到並盛,而風則留在那邊給他收拾爛賬。
“哼!”雲淺翻了個身,蝴蝶移動到他眼前,然後被雲淺揮手撥開,“別煩我!你這個臨陣脫逃的大惡魔!”蝴蝶鍥而不捨的接近,並有一道華麗的聲音響起,“我也不想的啊~誰讓主人你遲遲找不到我的本體並將我解放,那可是世界基石的人柱力,只有部分實力的我難以抵擋,自然要識時務的退避三舍。”
這貌合神離的一對針鋒相對着。
另一頭的家光則是一直到了言默該例行檢查的時候才遇到雲淺,各自知曉對方身份的兩人互相看不順眼,唇槍舌劍聽的言默精神奕奕,但很快他就被護士帶走了。
雲淺:“澤田先生也檢查一下吧,畢竟你剛才揉了眼睛三十多下,有可能不止是眼疲勞,畢竟挖礦很容易沙土進眼。”
“是嗎,既然雲淺醫師都提醒了,那我還真得注意了。”家光皮笑肉不笑的回應,“雲淺醫師也不要太操勞啊,很容易壓迫生長的。”
被戳到痛穴的雲淺僵笑:“那也比不上礦洞危險,澤田先生身上這麼多傷,萬一哪天離世你的妻兒該有多傷心啊~”
家光:“……”
雲淺:“……”
兩人默契的轉開話題:“我已經看過貴公子的病例,目前我正在研究靈魂與身體的關聯,我想貴公子的情況可以從這方面入手。”
家光:“那就麻煩醫師了,有什麼需求你儘管開口,我會酌情配合的。”
雲淺:“那麼就給我一份你的身體報告吧。”畢竟是彭格列的門外顧問,這類信息都是嚴格掌控在內部的,像雲淺這種毒師更難得手。
……
“呼!”送走澤田父子,雲淺的營業笑容瞬間垮下,眉宇間滿是厭煩,“我可是毒師啊!被趕過來做家庭醫師也就罷了,竟然還要我正正經經的待在醫院裏救死扶傷!”要不是雲老家主的折騰,雲淺哪會被迫同意風的安排。
時間一到,雲淺就拿着文件夾離開辦公室,比起這裏,他更喜歡幽暗的環境:呵,畢竟我就是這樣一個見不得光的人啊。
冰藍的鳳蝶出現,落在雲淺的文件上,蝴蝶的豆豆眼一轉,隨後響起低沉的聲音:“這可不行啊,主人。這麼繚亂的字跡怎麼可以留下呢~黑歷史就該消失啊!”轉瞬間,雲淺手中的東西燒個精光,哪怕接觸的手完好無損,可落在掌上的焦塵卻十分灼手,雲淺當即低吼。
“米卡利斯·賽斯德!”
“在,我的主人。”蝴蝶的翅膀撲扇。
“你在搞什麼鬼!”
“我在為主人清除不完美的罪證啊~因為主人你說過、要成為讓雲老家主無法找出缺點的優秀繼承人。”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腳步不停的雲淺來到醫院地下室,這裏的環境很合他心意,哪怕這裏不是太平間就是標本室,“明明我說的是讓他看我怎麼掌控雲家,而不是變得完美無瑕!惡魔,不要隨意曲解我的話!”
“唉——”惡魔的嘆息傳來,“為什麼不肯呼喚我的真名呢?只有這樣才能掌控我啊!”
雲淺的眼神一暗,隨後道:“把你破壞的東西給我重新弄一份,另外我寫的是草書。”
“這可不行吶~”惡魔戲謔道,“畢竟這是主人自己的事。還有我也不是中國出身的惡魔,所以不太懂這個國家的書法分類呢~”
“呵。”雲淺冷笑,隨後服軟,“……好吧,米卡利斯·賽斯德。”要是他不識時務,早就被風扭送回雲家,而不是達成交易來到這裏。
“嗯?”
“你做的很好,關鍵時刻大本營不可以丟,我要表彰你在風暴來襲時,丟下主人從歐洲回到桂林的行為……”玩不過特殊力量惡魔的雲淺,啞着被欺負哭得可憐音屈服了。
“我還需要成長呢,主人無需這般誇我。”蝴蝶扇了扇翅膀,飛離這陰暗的地下室,跨越時間的長河,穿行在風雪之間,最後如同枯葉般落到被冬裝包裹的厚實的小孩身上。
蹲在樹下的言默起身,看着被自己捏出來的雪白磚塊,很是滿意的點頭:“有了磚塊就可以蓋愛斯基摩人的冰屋了!”
反身回到屋裏,帶起的風將枯葉吹到磚上,等言默拿着水壺出來準備之後用來澆築冰屋加固的時候,就看到一隻孱弱的蝴蝶顫巍巍的躺在雪磚上,時不時閃動一下翅膀。
“哇!這種時候還有蝴蝶?”見獵心喜的言默伸出手,然後衝著蝴蝶吹風,將這隻蝴蝶吹到了手上,“帶給迪諾他們看看。”
噔噔噔的跑到自己房間,剛打開筆記本,言默的眼神就失去了神采,而之前弱不禁風的蝴蝶則精神奕奕的飛到了言默面前,展開自己有着黑色花紋的翅膀,攝取言默的心魄。
“大惡魔……賽斯……”
隨着引導,言默念出了這麼幾個字,但就在最後一個音節將要落下時,電腦彈出滴滴滴的響聲,被驚醒的言默捂着心臟,緩了好一會後他才看向屏幕:過來吃飯。
是恭彌發的信息,這幾天綱吉過勞發燒,所以家裏大人輪流在醫院陪着綱吉,至於言默……除非病重住院他和綱吉一樣很少去醫院。所以這幾天他都是吃住在雲雀家,但是因為別墅那邊雪都被鏟了,所以他就跑回來蓋冰屋。
私聊——
優雅小王子:我知道了。
並盛掌控者:不用急,飯還在做。
關掉屏幕,言默拿着鑰匙離開閣樓。
在言默走後,無人的住宅中響起一陣低咳,接着那道屬於惡魔的聲音說:“被反噬了……內腑修復了好幾輪才停止碎裂。”
隨後僵死在地上的蝴蝶飛了起來,落在回車鍵上:“差點就可以讓他把我從封印中解放了,不過……”回想起之前出現在言默眉心的紫色魔法陣,“要不是這個轉世還太過弱小,我大概一輩子也找不到契約所在吧,真是出乎意料的藏匿地點。”
蝴蝶拉長了身形,最後變成了身着執事裝的男人坐在椅子上,他撐頭感慨:“可惜啊,差一點就可以從封印里出來了。”
晚上從醫院裏回來的綱吉皺眉:怎麼又是一股濃郁的惡魔味?哪裏來的野惡魔?
當天晚上,住在雲雀家的言默做了個夢。
一個黑漆漆伸手不見五指的夢。
含笑的聲音說:歡迎造訪漆黑之地。
言默在夢中問:你是誰?
那個聲音說:我是為你所有的惡魔。
什麼也看不見的言默:你叫什麼名字?
周圍出現爬行動物走路的聲音:你知道的。
聽聲辨位的言默伸手,摸到了滑膩的鱗片:我怎麼會知道你的名字?
惡魔語氣篤定:你是知道的,來呼喚我吧!
“賽……”
嘭隆!
現實里突現巨大的響聲,睡夢中的所有人都睜開了眼睛,等言默出去查看后,床上的枕頭動了動,隨後揭下一張蝴蝶的花紋。
花紋振動着變成立體,然後飛出了客房,來到忽然掀了葯櫃的雲淺這裏。
送走了查看情況的人,雲淺合上房門,掃過那傾倒的葯櫃,最後鎖定在黑暗環境裏很難看清的蝴蝶:“我沒記錯的話你只會吃我給你狩獵的靈魂,那麼你怎麼跑到了澤田言默那裏?”
惡魔敷衍道:“餓了。”然後又說,“再不餵食你的寵物,那麼你的寵物惡魔就要叛逃了哦~”
啪嘰一聲,雲淺直接拍碎了蝴蝶,然後躺倒診療室搭的鋼絲床上,入睡。
無人搭理的惡魔:“……”憋出一股力量,將這隻蝴蝶使魔的身體修復:我是真的餓了,遭到反噬后耗損了很多力量治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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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地里長了蚯蚓,稚芽憂心忡忡:他會吃了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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