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渡氣
水雲川突然站住，我一頭撞到他後背上，捂着額頭痛的叫出聲。
混蛋，走路不好好走，停下來幹嘛！
他背對着我，突然淡淡開口：“在我很小的時候，被仙門選中作弟子，我天賦異稟，修鍊神速，短短數年，修為便與同去之人云泥相別，一次，各大修仙門派齊聚比試，我贏了當時最大的修仙門派中，師尊座下的大弟子。當時所有人都為我歡呼雀躍，說我光耀仙門，天選之子，將來必能成為仙門最年輕的仙長。但是不久之後，那個最大的修仙門派，因為弟子敗給我，覺得丟了顏面，就設計陷害殺了我師尊……事情發生后，因為對方實力強大，沒人想着替師尊報仇，而是將所有矛頭都指向我，所有人都認為，是因為我爭強好勝，才害了師尊，如果當時我放水輸掉比賽，就不會有師尊之禍，更不會連及仙門，他們要我面壁思過三年，才肯原諒我。”
我聽得入神，見他停下來，匆忙問道，“後來呢？他們原諒你了嗎？”
水雲川轉身，神情睥睨，“原諒？我何錯之有？”
我一時間愣住，是啊，他何錯之有……
少年成名，為仙門而戰，何錯之有！
“我無錯，自然不肯面壁思過，他們硬要強我，我便判出仙門，獨自修鍊，十年後，滅了那害我師傅的仙門，替他報仇血恨。”
“……”
“尹墨玥，人性自私又善變，與己無乾的事情，他們就像牆頭草，哪邊風強就倒向那邊，如此看，你那些同學和我同門，並沒有什麼區別。你揭穿那對賤/人真面目的時候，所有人拍手叫好，可當結果威脅到他們的安危，你就成了他們口中的罪魁禍首，吵嚷着讓你承擔下所有罪過。”他頓了頓，“你不像我這般心性堅韌，受人影響就會懷疑自己，如若，你沒有答案，那就轉回頭，回到當日當時當境地，問自己一句，你的做法，可曾有錯？”
至此我方明白，繞了整整一個大圈子，他只是為了安慰我。
我捂住眼睛不敢再看他，生怕失控落淚。
這些時日我硬挺着，沒人知道我心中多少懷疑害怕，懊悔無助。
我常常晚上睡不着胡思亂想，想當初我已經和水雲川睡過，甚至為他生了孩子，如果當時我發現齊曉楠和苗英有私情，能大度一些成全他們，那麼，是不是所有可怕的事情都不會發生了？
此時此刻，水雲川的聲音傳進我心中，彷彿輕柔的手撫平傷痕。
我偷偷擦掉淚，聲音卻哽咽了，“我沒有覺得我錯，我只是覺得，連累了別人，覺得對不住。”
“天道輪迴，一切早就註定了，你覺得這麼多人的命運，是你一個凡人能改變的嗎？”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像我這種大魔頭如果死了，肯定會下地獄，所以一切是早就註定了的，而你，不過是天道輪迴中的，一個小小的環節罷了。”
我知道他這些話是為了安慰我，但我聽了，確實覺得心裏好受多了。
不過，剛才他說……
“你死了，真的會下地獄嗎？”我惴惴不安的問。
“會，所以我不死。”他傲慢一笑。
暈……剛想反過來關心他一下下。
這傢伙，果然是個冷血無情的，根本不需要關心。
路燈下，他的笑容邪魅又妖嬈，溫柔又蠱惑，讓人着迷。
我看了眼別過發燙的臉，過了會兒忍不住又偷看了眼。
我心尖上那朵七彩的小花，再一次悄然無聲的，盛開了。
到了樓下，我請水雲川回去休息，他卻說要送我上去，順便看看糖糖。
我沒明白送我和看糖糖這兩件事是怎麼混為一談的，但也不好細問。
打開門的一瞬間，我就感到一股陰風撲面而來。
整個客廳黑漆漆的沒有開燈，周圍的溫度堪比冰窖，到處都陰氣森森。
我心中大駭，糖糖和小主沒再結界中！
我以為苗英跑了之後來找她們報仇，嚇的鞋都來不及脫，匆忙跑進卧室。
“糖糖！小主！”
剛到門口，我就聽見裏面傳來糖糖誇張至極的大笑聲。
“四個二！王炸！哈哈哈！我又贏了！來來來上供，上供！”
我滿頭黑線的推開房門，就見小主的鬼朋友們圍了一床，各個蔫頭耷腦愁眉苦臉，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哀怨，而糖糖大爺一樣盤腿大坐在床上，手中抓着一把牌潑有指點江山的女皇氣概！
而小主，並沒有被他們帶壞，獨自一人趴在枕頭上玩我的筆記本電腦。
還好……我的寶貝沒有被帶壞。
“炸金/花！”一個機械女聲從手機中傳來。
我：“……”
糖糖看見我眼睛一亮，“小玥！你們終於回來啦！”
一群鬼立刻爬起來，飄在半空對着我鞠躬，“拜見主母大人！”
“媽媽，你回來啦。”小主速度飛快將電腦藏在枕頭下面，往上一趴打了個哈欠，“媽媽你回來我就放心了，小主很困，小主就先睡了。”
我：小混蛋一到晚上怎麼就這麼精呢？
“主母大人回來了，我等也告退了。”一群鬼魂順着窗口飄走，糖糖急的大喊，“喂，你們還沒上供呢！”
我趕緊把她拉回來，仔細打量她一番，見她眼眶都青了，氣的在她頭上戳了下。
“你不是怕鬼嗎？怎麼還一起鬥上地主了？還離那麼近，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她不好意思的抓抓頭髮，臉上流露出恐懼，“我，我看見貼吧上說，有個女生死了，我害怕。書上不是說，無知使人恐懼，知識讓人勇敢嗎？所以我就想，如果我知道鬼長什麼樣子，不就不害怕了嗎？”
我嘴角抽動了下，果然是勇敢了，都敢跟鬼鬥地主了。
朝床上看了看，除了紙牌什麼都沒有，忍不住好奇問：“我聽你說，讓他們上供，那是什麼？”
都變成鬼了，還有東西上供？
糖糖狡猾一笑，湊到我耳邊小聲說：“我讓他們誰輸了，誰就告訴我一個秘密，不管是什麼秘密，只有是真實的就好！”
“比如？”
“比如生前他把私房錢都藏在哪了哈哈哈哈！”
我無語了會兒，“那你有收穫嗎？”
她笑容戛然而止，攤攤手無奈說：“這些鬼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說到秘密，想到的全都是關於死因的，而且還個個都是慘死，聽他們說完，別說鬼了，連死我都不怕了，丫的本小姐死的再慘也肯定沒有這幫衰貨死的慘。”
我急忙捂住她的嘴，“別亂說，什麼死不死的！”
“啊呸呸呸！這總行了吧？”
“你丫……呸我一手。”
“哈哈哈哈！卧槽你往我胸上抹？”
“你自己的口水你還嫌噁心？呀，你別抓我癢！”
我們兩個鬧起來，她抓我癢我抓她，一來二去撞開門衝到了客廳。
然後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水雲川。
這……我怎麼把這尊大神給忘了。
“咳咳，糖糖，水先生說找你有點事，你跟他談吧，我去看看小主。”
我趕緊整理好被糖糖抓的肩膀都快露出來的衣服，轉身回卧室。
小主呼吸勻稱，看起來是真的睡著了，我小心翼翼把筆記本電腦從枕頭下面拿出來，然後把上面的賭/城遊戲軟件刪掉，這小混蛋，也不知道從哪下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客廳里，傳來水雲川的聲音。
“何小姐這一晚，精氣失了不少，不補回來的話，明天起床會感到體力不濟。”
“那，那怎麼補？”
順着門縫我看見水雲川走到她面前，唇邊含笑看着她，我心中忽悠一下，暗想他不會是要……像給我渡氣一樣，給糖糖渡氣吧？
雖然我知他無情無愛，做任何事都不帶感情，但是想到他要用那種方法給糖糖補精氣，我就覺得心裏像堵了塊巨大的石頭。
結果水雲川伸出手，手心躺着一粒黑色的藥丸。
“這是聚氣丹，吃下去，失去的精氣就能補回來了！”
“太好了！水先生太感謝你了！”
“……”
他居然有聚氣丹……而且補氣神速……而他居然一直再騙我跟他雙修！果然，無恥的邪修！
透過縫隙，我發現水雲川最後朝卧室看了眼，目光落在小主身上。
我心中一驚，以為他又要打小主什麼主意，卻陡然發現，他的目光十分溫柔。
今天一整晚發生的事情在我腦海里浮現，水雲川今天對小主，似乎比平日裏要寬容。
比如，往日他稱呼他為鬼嬰，今天小主罵他“妖人”，他氣極卻叫他“小東西”……雖然“小東西”也不是什麼好話，但怎麼都覺得，好像帶了點寵溺的成分。
難道，他的父愛之魂終於要覺醒了？
聽見門響，我突然回過神，匆匆追了出去。
“小玥你又幹嘛去？”
“我馬上回來！”
剛追出門眼前一花我就被按在牆上。
水雲川笑呵呵的看着我，“怎麼，我剛走就捨不得我了？”
“誰，誰捨不得你了，我是找你有事情。”
“哦？什麼事？”
“咳，就是，那個，上次你說，給我的精氣只能維持一周，現在已經過了快兩周了。”
最近幾天我明顯感到疲乏無力，特別晚上和小主呆的時間一長，第二天起來眼眶就會發青，想來是他給我的精氣快用盡了。
“想要精氣，直說就好了，磕磕巴巴做什麼。”
他笑着撫摸我的臉，偏頭靠過來，我嚇的一手捂住嘴一手推在他胸口。
“你，你，你幹什麼？”
他皺眉，“你不是要精氣？”
“我，我是要精氣，但是，你不是有藥丸嗎？給我一顆就好了。”
給糖糖就用藥丸，給我就渡氣，明顯占我便宜嘛。
水雲川歪着頭想了想，“你想用藥丸？”
“嗯。”
“那好吧。”他從懷中拿出一粒黑色的葯，我心中一喜，剛要去接，他直接將藥丸放進口中，然後按着我的頭飛快吻上我的唇。
卧槽……這是什麼……騷操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