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逃走
沒一會兒，她的魂魄似乎開始化了，一縷縷變成黑煙消失，連形狀都要維持不住了。
之後，她是不是就會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這就是煉化嗎？”我喃喃問，“為什麼只有她身上是燃燒的？別的東西都完好無損？”
水雲川沒有回答我，只是眸光冰冷的看着那團黑影，唇邊嗜着抹譏諷的笑。
就在這時，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我們剛才太吵，把人招來了！”我慌道。
話音剛落，就聽有人在門口說道：“在哪呢？好像是進這個房間了！我們進去看看！”
那人速度其快，話未說完，房門已被他大力推開，說時遲那時快，水雲川雲袖一甩，那房門就咣當一聲合上，緊接着就聽見有人摔出去落地的聲音。
就在門合上的瞬間，我看見一縷黑色的煙從中擠了出去，而被烈火燃燒的苗英魂魄，已不知去向。
情急下我抓住水雲川的胳膊，匆忙問：“苗英呢？她死了嗎？”
水雲川臉上彷彿罩了層冰霜，“被她逃了。”
他頓了頓，惱恨道：“早知道就多耗些精力，把這整層樓都布上結界，這次被她逃走，再要抓她，只怕會更難。”
我擔心他遷怒外面的人，趕緊扯了扯他衣袖，“我們還是先離開這吧，要不然一會兒大家都上來，就說不清楚了。”
門外恰好傳來說話聲：“哎呦，痛死我了！剛才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們會摔倒？”
“我也不知道，就覺得好像有什麼在我後面推了下，我就撞開了門，嘶，我後背痛死了，你幫我看看！”
“卧槽！怎麼像是被什麼撓了……”
後面他們說了什麼我沒聽到，因為水雲川已經抱着我從窗口跳了出去。
光着腳從女寢一樓窗外偷了雙正晾的鞋，就見警車救護車都已經到了。
我看見了校長，被人扶着雙腿打着顫，彷彿一下老了二十歲。
看着他悲愴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短短時間內，一起自殺兩起命案，百年名校的聲譽，怕是都要毀在我身上了。
出了校門，等車的空隙，我不由嘆了口氣。
水雲川看了我一眼，表情有點奇怪。
過了會兒，他看似不經心的說：“別怕，有我在呢。”
我先是一愣，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朝他看過去，他卻別過臉，不再看我。
看着他側臉，我心中生出個荒謬的念頭：他剛才，是不是以為我害怕了，所以安慰我？
他的意思是，他會保護我嗎？想起苗英攻擊我的時候他確實護着我，一股熱浪襲到臉上。
在山洞裏的時候，他對我說過無數的甜言蜜語，但我心知肚明，他是哄騙我玩的，所以從未當真。
可是現在，我卻為他一句不知真假的話，而臉頰發燙。
水雲川突然轉頭，深深凝視着我。
就在我緊張的以為他是不是要對我說點什麼“發自肺腑”的話時，他皺皺眉對我說：“我覺得……苗英的魂魄，好像不太對勁。”
可能是跟我腦補的種種答案不太一樣，所以我又沒反應過來，傻子一樣問：“啊？”
他不滿道：“又在神遊什麼呢？我剛才說，苗英的魂魄有問題。”
“什麼問題？”
“她的魂魄，戾氣大於怨氣。”
“額，什麼意思？”
自從認識了他生了小主，我明顯覺得我要補的課變多了。
“記得我說過嗎，自殺、被害、暴死的人，死後因怨氣化成厲鬼，他們靠這股怨氣獲得力量，通過種種方式報復他們怨恨的人。可是苗英的鬼魂給我的感覺，怨氣不足，戾氣過重，不像是一般的厲鬼。”
見我沒反應，他扶額想了想，“好我換個容易明白的說法，殭屍你知道嗎？殭屍是人死後，屍體受陰氣或活人氣變化而成，見生氣喜，見血發狂，戾氣深重，而苗英，作為復仇魂體，戾氣卻重於怨氣，這很不正常。”
我想了想電視中看過的那些女鬼，確實，那些女鬼剛出場的時候，都是哀哀怨怨的，而且廢話特別多，最不濟也要像貓戲老鼠樣，先把人嚇個半死。
可是苗英看見我，沒有任何廢話，像個瘋婆子樣衝過來就要殺我，照這種說法，確實是戾氣重於怨氣。
我摸着下巴思考了半天，神色嚴峻說：“我明白了，所以你懷疑，苗英不是厲鬼，是殭屍！”
“……”水雲川無語看着我，半響說道：“尹墨玥，你們那句話是真的嗎？”
“哪句話？”
“生了孩子會傻三年那句話。”
他表情十分認真，我終於忍不住撲哧笑出聲，笑夠了才認真說：“所以你是懷疑，她的魂魄被人控制了？”
這次，他滿意的點點頭，弧度完美的唇勾起個欣賞笑容，“我還以為你的智商丟在棺材裏了。”
“……”
我沉思了會兒，“什麼人能控制鬼魂，你比我這個普通人要清楚，所以這件事，怕是還要拜託你想辦法調查一下。”
如果真的有人控制鬼魂，那學校發生的這幾起案件，就是假借鬼魂蓄意殺人，只要想辦法抓住那個人，一切就能有了結。
他點點頭，沒有絲毫為難的“嗯”了聲。
“水雲川。”我忍不住叫他名字。
“嗯？”
我想問他為什麼一再幫我，我只給他一張五千塊的銀行卡，他卻幫我這麼多，怎麼想都不符合他“唯吾獨尊”“獨善其身”“作壁上觀”的高冷人設。
然而別人幫我，我卻質疑，問出口好像顯得我太不識趣了。
可我已經叫了他，他也轉頭看着我，我若是不說出點什麼，他會不會以為我戲耍他？一時生氣，不管我了？
想到這，我硬生生搜羅話題，硬聊。
“你，你剛才說，以為我的智商丟在棺材裏了，我聽你的意思，好像對於我生了小主后的種種表現，很不滿意。”
“你生子前，臨危不懼，淡然處之，思維縝密，冷靜自持，我很欣賞。”
我抽抽嘴角，“那看來我生了孩子后，在你心中的印象就江河日下了。”
他嘆了口氣，“愚不可及，自不量力，智商下線，固執己見……”
“……你信不信我吐血給你看？”
丫的也太直接了吧，太打擊人了吧，難道他不知道女人的心臟是很脆弱的，一不小心咔嚓就碎了？
打擊完我，他突然笑了，宛如寶石的眼眸潤着水澤樣的柔光，“唯有一點，從未變過。”
我頓時如獲新生，心裏騰的開了一朵七彩的花，“哪一點？”
他深深的看着我，然後神秘一笑，“不告訴你。”
“……水雲川你！你這人真是……太差勁了！”
深更半夜，又是學校後門（正門都是警車警察），出租車少之又少，等了許久也不見來一個。
住的地方雖然不遠，但要走回去最少也要二十分鐘，平時走回去也沒什麼，但是今天我經歷了太多，只覺得渾身疲憊，於是我非常自然的對水雲川說，“不如你帶我瞬間移動回去吧！”
後者再次露出了看白痴一樣的眼神，說，“瞬間移動說的是空間和時間上的瞬間傳送，類似你們古言小說中的穿越，我不會。”
我不敢置信，“可是你，每次都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那是因為我速度快。”
“額，那你會飛吧？你剛剛還帶我從三樓飛下來，之前還從五十樓飛過。”
“那只是靈氣在體內運轉，使身體變輕，突破阻礙，凡是修仙者都可以做到，不過，從上向下沒問題，但從下向上，有高度限制，而且，有重量限制。”他瞥了我一眼，“像你這種，超重了。”
瞬間惱火，自從認識他之後，我的好脾氣好涵養全都餵了狗了。
我忍不住嘲諷道：“你不是揮揮手就能滅掉幾千個修士嗎？為什麼現在如此不濟！我記得當初你抱着我從百米深的洞裏跳出去，可是非常容易的！”
冷颼颼的目光片肉般落在我臉上，“那就要問問某人為何背信棄義，霸佔着我的鬼魂之力不肯還給我了。”
“……”
不要臉的臭男人，想殺自己孩子還有理了！
“沒有車走回去便是，這城市裏，白日空氣污濁，這會兒正是新鮮。”
他雲袖一甩背在身後，走出風流瀟洒的姿態，無奈之下，我只能跟上。
今天的月很圓，路上清風拂面，旁邊美男做陪，按理說，我應該開心。
但是蘇菲的死在我心中留下的陰影，已經將所有美好的部分全都擠沒了。
我跟在他身後偷偷拿出手機，上面有糖糖發的消息，問我什麼時候回去，最後一條顯示是半小時前，我想發完這條她應該就睡著了。
猶豫了下，我又點開貼吧。
蘇菲死了的事情炸翻了天，貼吧里的帖子飛速刷新着，每個下面都是幾百上千的回復。
而那條凌晨出現的，紅色的預告貼，和上次一樣，再次消失了。
所有帖子中，有一條回復最多的，標題叫做《猜下一個是誰》。
我忍了忍沒忍住，點了進去，不出意外，看見了我和齊曉楠的名字，被提名最多的就是我們兩個，當然，糖糖的也不少。
其他的帖子我沒看，但是我知道，裏面肯定會有很多罵我的聲音，他們會認定我才是最該死的人，而楚瑩瑩蘇菲……不過是被我連累。
一時間，我有些迷惘。
苗英、楚瑩瑩、蘇菲……接下來可能還有別的無辜的人，而這一切的起源，都是那一場“抓/奸”。
如果當時……
我垂頭喪氣的走着，全沒注意水雲川不知何時停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