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煉眼睛的方法
“你要皇宮的地形圖幹什麼?”祁清清下意識瞅了眼走在前面的卿枕梧,低聲警告傅浪,“你該不會還想要逃跑吧?”
“嘖,什麼逃跑啊,說得那麼難聽。”傅浪鬼鬼祟祟把祁清清拉到黑暗處,諂媚一笑,“你要是有的話,等我回到家裏,給你多拿幾箱寶物。”
“那倒是不必。”祁清清忽然靈機一動,嘴角浮現一絲笑容,“要我幫你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想要的東西得看你給不給。”
“你說說看,”傅浪察覺到祁清清身上氣場的變化,敏銳地退了一步,狐疑地問道:
“你該不會有什麼大陰謀吧。”
“哪能啊,我看你是話本子看多了,”祁清清捶了傅浪一拳,謹慎地環顧四下,用手在傅浪的手心寫下了一個命字。
“你搞這麼神秘做什麼,怕鬼聽見嗎?”傅浪費了好大勁也沒認出那是什麼字,她擔心地朝卿枕梧那邊望去,還好那個老太君纏着卿枕梧。
“你這人怎麼沒半點敬畏,”祁清清耐着性子在傅浪手上重新寫了一遍命字,“你同意嗎?”
“你想要我的命?”傅浪挑眉看着祁清清,似笑非笑的樣子。
一旁巡邏的侍衛喊了祁清清一聲,她連忙應了。
“誰要你的命了,”祁清清翻了個白眼,“你們九命貓有修鍊命之法,我想要你告訴我修鍊的方法。”
聞言,傅浪臉上一直帶點天真爛漫的笑容隱退了下去,她的小臉嚴肅起來,墨黑的瞳孔里滿是省視。
祁清清這才發現原來傅浪的眼瞳幾乎是純黑的,黑得幽深,黑得像森林深處的深潭。
“你怎麼知道九命貓的命是修來的?”傅浪的語氣有些冷。
按在刀上的手突然顫了顫,祁清清垂眸良久,有些沙啞地開口,“我是偷聽別人說話,才知道的。”
“偷聽何人?”
“不知道,”祁清清搖搖頭,她嘆息着說:
“這座皇宮的秘密很多,我也是有一次巡邏經過一個宮殿偶然聽見的。”
見傅浪不說話,祁清清有些急了,她加快語速說道:
“那座宮殿似乎並存在於皇宮裏,只有在特定的夢中才會出現一樣。”
聽到這裏,傅浪發現這不是跟剛才自己遭遇的事情很像嘛。卿枕梧出現后,幻境中的一切都消失了。
“我姑且相信你,但你先告訴我你要那個方法作甚。這是我們九命貓族的密法。說起來,對你們來說基本沒有什麼用。”
“我想救一個人。”祁清清抬頭,目光灼灼地看着傅浪。
祁清清認真的眼神,幾乎鎮住了傅浪。她從沒看見這隻二百五狐狸這麼認真的樣子,認真得都有點不真實。
“救人?”傅浪驚訝不已,“九命貓的命,不是任何人都承受得住的。上古大神因為愛憐我們,才賜予我們這樣的力量。如果濫用的話,上古大神是會收回這種力量的。”
“除了給你皇宮的地形圖,我還可以幫助你逃出去。我又不是要你一條命,你猶猶豫豫得真是不像你們九命貓族的人。”
“你少來激將法,我不吃這一套。讓我考慮考慮。”
就在傅浪思考的時候,那一大群人突然騷亂起來。見勢不妙,傅浪拍拍祁清清的肩,沉聲說道:
“我明天會再來你家找你,此事再議。我先過去了。”
說罷,她一溜煙兒跑回卿枕梧身邊,乖巧地待在人群,靜靜等着卿枕梧發現她。
然後是卿枕梧一頓略帶寵溺的責備和傅浪故作可愛的矇混過關,直看得祁清清佩服不已,同時也在心裏腹誹道:
誰說禍國殃民的都是狐狸精,小貓咪那啥起來,他們狐狸真是甘拜下風啊。
本以為那個老太君要當著漂亮姐姐的面,再嘮嘮叨叨一頓。沒想到她只是語重心長地瞪了眼傅浪,就帶着下人離開了皇宮。
“她這就善罷甘休了?”傅浪露出了逃過一劫的甜美笑容,拉拉卿枕梧的衣服,越笑越開心。
“你高興什麼?”卿枕梧將傅浪的所作所為看在眼裏,她餘光瞥見祁清清一臉憂愁地走開,心裏頗有幾分複雜,“老太君是要回去安寢,你以為這就放過你了?”
“啊,不是吧?我不要學規矩,”傅浪哭喪着臉,灰溜溜跟在卿枕梧身後。
月色如霜,卻漸漸有了陣陣雨霧,傅浪瞪大眼睛看着,纖長濃密的睫毛翕動,細密的雨絲撲簌而入。
傅浪不由自主停下了腳步,靜靜望着一旁的卿枕梧。
女人今夜盤起了長發,烏髮雲鬢,美目盼兮。一身水藍色的裙裝勾勒出曼妙的身姿,清幽雅緻,高不可攀。
但是,他們貓咪不就是什麼攀不到,就偏要去攀嘛。
“你在看什麼?”走出很遠,發現傅浪還沒跟上來,卿枕梧回頭淺笑,盈盈望着傅浪,“下雨了,還不走快些。莫不是......看我看上癮了?”
“才......才沒有,”被當場抓包的傅浪臉紅不已,她連忙左顧右盼,故作嚴肅地說:
“下雨天適合鍛煉身體,我是在鍛煉自己。”
“哦,是嗎?”卿枕梧促狹一笑,“那你說說看,你在鍛煉什麼?”
“咳咳,那個......我在數落下的雨滴。這是鍛煉眼睛的一種方法,我過去常常用到。”傅浪左思右想,突然想到了她以前在九命貓族時,夜裏無聊,就經常數着落雨睡着。
“是嗎?可是你能數清到底有多少滴嗎?”卿枕梧在一陣怔愣后,語氣莫名有些悲傷起來。
細雨如絲中涌動着輕輕的淡淡的悲意,卿枕梧的笑容漸漸失色,她沉默下來,走到傅浪身邊細細端詳起小貓咪的眼睛。
她記得那時她們倆還不是很熟,枯井裏難得下雨。但只要下雨,傅浪就會躲在暗處里,一直一直看着。
許是那麼久的囚禁,讓她們倆都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數雨滴竟算是一件樂事。
“我數數看啊,七、八、九......”傅浪剛望着天,數了一會兒,便覺得頭暈目眩。她果然視力下降得厲害,“暈,暈啊。”
見傅浪搖搖晃晃的樣子,卿枕梧思慮再三,還是上前扶住了她。
豈料,傅浪見了雨,就跟狗見了骨頭一樣,興奮得不行。非要拉着卿枕梧隨便找個涼亭坐下,各自拿上一個薄胎瓷杯,接雨。
“每接完一杯,就要告訴對方杯子裏有多少滴雨哦。”傅浪揉揉眼睛,在最初的不適后,她似乎振作起了精神。
“好......”卿枕梧在一旁心裏十分納悶,這隻小貓咪為什麼只怕水,不怕雨?她真是想不通。
懷裏的血絲玉一陣陣地發出滾燙的熱意,卿枕梧冷冷一笑。呵,果然沉不住氣了。
但是在找到傅浪之後,她有她的計劃。
蹲在涼亭欄杆上的傅浪不時偷瞄卿枕梧。其實,她已經困得不行了,但是現在她與卿枕梧同睡一張床。
半夜,她想悄悄出去打探都不行。所以她想來想去,只能把卿枕梧累倒才行。要不是她自己酒量不好,她早就要拿酒灌醉卿枕梧了。
“陛下,您該就寢了。”
過了許久,輕憂終於看不下去了,打着傘過來催促二人。
見狀,傅浪沒有了其他借口,只好一起回到了寢殿裏。
下過雨後,床榻的被褥上總有些濕氣,卿枕梧特意拿了一個小銅爐給傅浪抱着睡。
“姐姐,你不睡嗎?”傅浪摟着被子在床上滾來滾去。
“我要......罷了,一起睡吧。”卿枕梧嘆了口氣,吹熄了屋裏的蠟燭,也跟着躺了下來。
二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中,傅浪聞着卿枕梧身上的幽香,便莫名更加睏倦乏力。
良久,卿枕梧在黑暗中輕輕撐起身子,低聲喚道:
“阿福,阿福。”
沒有回應。
她緩緩下床,穿着單薄的絲衣離開了寢殿。
那陰影和她本是合作關係,今夜陰影背着她想要強行扭曲傅浪的記憶,再奪取傅浪的三條命,已經弄得她非常不悅。
來到無人的大殿中,卿枕梧才向血絲玉中注入了一道靈氣,解開了她之前下的禁制。
“你為何要阻止我!”陰影猩紅着雙眼死死瞪着卿枕梧,“你還是不是龍族的人,竟然還對拋棄你的人心軟!”
“如何復活龍族,我自有分寸。何況九玄靈珠還是我得到的。你私自動我的東西,難道不應該道歉嗎?”
“道歉?”陰影氣得都出現了重影,他勉強咳嗽了幾聲,恨恨地說道:
“你可知當年九命貓族對我們趕盡殺絕,就是為了取代我們一族的地位。你現在對那隻貓兒心軟,就是對龍族的背叛。”
“好了,你少說點吧。”卿枕梧眼眸里閃過絲絲冷光,“說得再多,你也不能把我怎樣。別忘了,你現在只能依靠我。”
“你別太囂張,要是小貓兒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她還會像現在這樣嗎?我勸你不要抱着和你破鏡重圓的美好想法。痴心妄想也要有個限度。”
卿枕梧沒有說話,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以為正陷入熟睡的傅浪,此時已經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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