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郵輪
衛余,大學畢業一年,從內陸來到了沿海,聞着鹹鹹的海風站在港口,面前是一艘巨大的白色郵輪。
這是衛余這輩子第一次坐船,他的老家在內陸,唯一一條河流因為是飲用水流域不能通船,活了二十多年這次終於能補足遺憾了,因為這次的旅行,他做了無數個和大海有關的夢。
郵輪比他想像的大很多,遠遠的看去覺得很漂亮,稍微一靠近就有一種奇怪的壓迫感,這就是鋼鐵巨獸帶給人的窒息感嗎?
“我的天,該不會是這艘吧。”
衛余手上拿着一張邀請函,再次確認了一下邀請函,邀請函很簡潔封面只有邀請函三個字和一個燙金的蘇字,翻開後上面用很娟秀的手寫體寫着:
尊敬的衛余同學:
同窗數年,不長不短,有苦有樂,這次容我任性一把,特邀同窗們來莫比迪克號舉行一次同學聚會,屆時準備些換洗的衣物,我們將會在船上待七天的時間。
邀請者:蘇興
莫比迪克?不是那頭白鯨的名字嗎?感覺很不祥啊,不會沉吧。
邀請函里說的大概就是眼前的這艘通體白色的郵輪了,登船口鋪了好長一條紅毯,遊客排着隊陸陸續續的登船,在遊客中衛余看見了好幾個熟悉的人,因為在排隊也不好去插隊打招呼。
紅毯旁邊站着兩個身體魁梧帶着墨鏡穿着黑西裝保鏢摸樣的工作人員,隔着墨鏡都能感受到那鋒利的目光,現在檢票的工作人員都長的這麼生人勿進了?
“那個,你好,我是受邀來的。”衛余把手中的邀請函遞給其中一個人,那人看了下邀請函,然後拿着手中的手機對着邀請函上條碼掃了一下,隨後工作人員打量了一下衛余確認無誤后,便把邀請函還給了我。
“歡迎您,少爺已經在船上了,行李需要我們幫您嗎?”工作人員對我鞠了一躬,十分恭敬。
少爺?這是家裏面的僕人?我知道蘇興家裏很有錢,但是居然連僕人都有,這家底得多厚啊。
“哦,不用了,這點力氣我還是有的。”衛余收下了邀請函,拖着不算大行李箱,簡單的過了下安檢,走在紅地毯上,走上了郵輪。
“衛余,來了啊,你在笑什麼?”一個男聲打斷了的衛余對少爺生活的幻想,說話的正是邀請他來郵輪的主人,蘇興。
“原來阿興你是有錢人家的大少爺呀,我一直以為你家裏只是簡簡單單的有錢而已,現在看來,應該是家族企業吧,而且家底還很殷實。”衛余和蘇興關係還不錯,和他相處交流不會顧忌太多。
蘇興長得不算太帥,可能是因為自己家庭背景的原因,他舉手投足間充滿了受過高等教育的氣質,班上甚至年級上都很受歡迎,男女都有。
“哪有,就是家裏面做些國外的生意而已,沒你說的那麼誇張啦,殷實這個詞從衛余你口中說出來我還挺意外的。”蘇興嘴角勾起一絲剛好的弧度,笑着說。
真羨慕這種家裏又有錢而且人又好的人,陸陸續續的也來了好幾個同學,蘇興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你先把行李放到房間裏去吧,男生的房間在二樓,房卡上船的時候就拿到了吧,門上都寫了名字的,這段時間來的遊客很多,服務人員人手不夠,到時候我在集中的和你們講一講,我先去招呼一下其他人。”
“行,今天你是主人,得忙活一陣了。”衛余拖着行李向二樓走去。
“對了,餐廳現在在提供甜品。”蘇興追了一句。
“我不敢多吃了,再吃肚子上的肉就減不下去了。”
蘇興記得衛余愛吃甜食,他記得班上每個人的興趣愛好,喜歡吃什麼,討厭什麼,有時候衛余會覺得這人很可怕,自己的喜好都被他摸透了,幸運的是他們朋友。
上到了二樓,整個這一層都是住宿區左手邊大概有十多個個房間,走廊貼着米黃色的牆紙,紅木花紋的腰線,踩在腳上十分柔軟的棕色地毯,柔和的燈光顯得整個走廊十分的安靜。
門牌上寫着名字,衛余眼神因為一次意外落下了病根,就算帶着眼鏡都需要離的很近才能看清楚門牌上的名字。
“為什麼房卡上沒有寫上房間號啊。”
還好走廊里就我一個人,不然在別人眼裏,我可能像是一個偷窺房間的變態吧。
“鄧川和楊明,這個是房間是包渺和何宏。”衛余看了門牌上的名字,當看向第三個門的時候,聞道了一股香味,像是桂花的味道。
“你在做什麼?”衛余身後傳來一個女聲。
完了,被當做變態了。
“不是這樣的,我眼神不大好,只是在找我的房間。”他轉身對着身後的那個女生極力的解釋道。
看着那女生的時候,懸着的心落了下來,是認識的人。
“什麼嘛,是辛夷啊,我還以為是誰呢,不是近視的原因啦。”辛夷是衛余為數不多比較熟悉的大學女同學,她個子不高,一米六齣頭,長得還算可愛,可是唯一不好的就是穿衣風格和男生一樣簡單,從我認識她以來從來沒有見她穿過裙子或是比較少女的衣服。
“怎麼?怕被認為你是變態嗎?沒事的,這一層都是男生住的,就算看見你這種行為,大多數人也只會是笑一笑的。”辛夷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睛彎成月牙,眼睛裏閃着光。
“幫我看看我的房間在哪?”衛余白了她一眼,繼續看着下一個房門。
辛夷指着前面的拐角口說:“我來的早,已經把這人摸透了,你的房間在那兒。”
“你說你這眼睛不行的話,換一副眼鏡就解決了嘛。”辛夷一邊說一邊帶着路。
“不是度數的問題,我眼睛前幾年落下的毛病,視線偶爾會很模糊”
衛餘四年前眼部遭到了重創,那段時間差點瞎了,運氣不錯那段時間正好放假,靜養了一個假期恢復的不錯,不然他就趕不上報名上學了。
“哎喲。”在轉角的時候,辛夷撞到了一個人,那個人面無表情的看着辛夷,辛夷低着頭連忙道歉。
那人長得一副西方人的面孔,金髮碧眼高鼻樑,黑色的風衣把魁梧的身材包裹的嚴嚴實實,衛余立馬把辛夷拉到了身後。
“不好意思,我同學是因為給我帶路的原因撞到了你,全怪我。”衛余低着頭道着歉。
西方人摸了摸後腦勺,晃了晃手,說著十分流利的中文道:“沒什麼,該道歉的是我,沒有注意道你們的存在。”
那人遞給了衛餘一張名片,說:“被我撞了的那位小姐如果身體有什麼不適的話,找我就行,我是這艘船的船醫,我有事先走了,再次抱歉。”
接過名片后,那位西方船醫便上了甲板,名片不像是紙質的,像是某種金屬卡片,上面只寫了一個名字和一個房間號。
“亞伯蘭,-F3-2。”
“為什麼一個外國人的名片上會用中文寫着自己的名字,還是音譯的,為什麼不給自己取個中文名字,而且只有個,中文說的也太字正腔圓了。”辛夷看着那張名片說出了好幾個為什麼。
“管這麼多,給你,如果你這幾天在船上磕磕碰碰出了問題,可以找這洋大人好好撈一筆。”衛余把名片塞到辛夷的手上,然後給了辛夷一個眼色讓她自己領悟。
“你這表情可真市儈,我才不要呢,要撈你去撈。”辛夷把手上的名片塞回了衛余口袋裏。
隨後,衛余找到了自己的房間。
“你和羅南一個房間。”辛夷站在門前。
衛余掏出上船前工作人員給我的房卡打開了門,很簡單的雙人間,他看見角落裏已經放了一個旅行箱。
“羅南這傢伙來了都不說一下。”
“兩張床啊。”辛夷很失望地倒在床上左右滾了一下。
“讓您失望了,感覺把你腦海里那不切實際的想法給收起來,話說你一個女生在這裏不覺得不妥嗎?”衛余指了指她然後指了指房間。
辛夷擺了擺手,說:“我相信小衛你就算有那個心也沒有那個膽。”
這人還真大條。
衛余把行李放在了房間后,準備上甲板去看一下船發動,作為在內陸生活了二十年的旱鴨子,對於大海可是有一種莫名的憧憬的。
“去甲板看船發動?”辛夷猜到了我的想法。
衛余點了點頭,關上了房門說:“我先去餐廳拿一些吃的,從老家坐火車坐過來肚子餓了。”
“為什麼不坐飛機?”辛夷問。
“旺季,票早就賣完,何況我老家可是一個小城市,小機場沒什麼班次的。”
衛余從房間裏找到了一張郵輪的詳細分佈圖,問:“要不要一起去?”
“有什麼好看的?”倒在床上的辛夷拿着郵輪的說明書翻着,說:“看過幾次后就覺得沒有什麼意思了。”
嘖,可惡的沿海人。
“但是我肚子也有點餓了,先去餐廳吧。”辛夷翻起身。
餐廳很大,而且裝飾也很華麗,在餐廳裏面的很多人都是穿着正式的生意人,衛余和辛夷兩個剛畢業的學生在這裏看上去很是顯眼,在餐廳小跑拿着食物的辛夷顯然沒有注意到自己和周圍人的格格不入。
“小衛你快點,不然的話一會船就開了,你就看不見郵輪出航的瞬間了,這裏的甜品都好好吃哦!”辛夷拿着一塊巧克力對我說。
我當然知道了,但是你別這麼大聲啊,衛余這樣想着,可是他的手沒有停,肚子早就餓得不行了。
“客人,需要飲料嗎?”一個侍者端着飲料盤站在衛余的旁邊衝著他微笑。
“要!謝謝啊。”辛夷跟侍者拿了兩杯應該是某碳酸飲料,遞了一杯給衛余。
“待會甲板上會有出航秀的,到時候請來觀看喔。”侍者微笑着這樣告訴衛余然後接近了另外一邊也在吃着東西的遊客。
出航秀?衛余想起排隊上船的時候確實有些不太像遊客穿的五顏六色、拿着各式各樣像樂器的箱子的人,那些人應該就是等等要表演的團體。
吃飽了后,衛余端着飲料小快步的往甲板上走去,看船出港的遊客不算少,他們剛來到甲板上,就聽見一聲汽笛長鳴。
“等等我。”辛夷也小快步地跟了上去。
“你不是說你看膩了嗎?”衛余鄙夷的看了一眼她。
“你管我!”
然後在一聲汽笛鳴響過後,船開始微微移動了。
有很多遊客同時發出歡呼聲,接着有好幾個船員在旁邊拉開了彩炮,甲板上一片熱鬧。
甲板上傳來了很大的音樂聲,先前那好幾個拿着箱子的人開始歡愉的表演起來,人群們拍着手或吹着口哨,熱鬧的好像大家都已經忘了自己頭頂上那火辣辣的太陽。
船體一點一點的慢慢往外移動,然後速度開始加快,海面上起了波浪,在船旁邊不停翻滾着,離船不遠的地方,衛余看見了像是章魚一樣的觸手拂過船底......觸手?
我有沒有看錯?
衛余用力眨了眨眼睛,重新去看了船旁邊的水域,只見波浪和藍色的海水,應該是我把海草看花眼了。
視線中的港口越來越遠,船舷還有人在和岸上的人揮着手,然後有好幾個彩色的氣球飛上了天空,像是在預祝大家有一個愉快的旅程。
衛余上衣的口袋裏傳來震動,手機響了,是蘇興打來的。
“小衛,來甲板的餐廳集合,如果你看見其他同學的話也就順便叫過來。”電話那頭傳來蘇興的聲音。
“我就在甲板這邊,還有辛夷,我看見你們了。”衛余看見了甲板上的那個看着就十分高檔的餐廳,蘇興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面打着電話,身後是一臉興奮的同學們。
一陣似有似無的低吟從海里傳來,衛余的視線漸漸模糊了起來,眼前出現了一片迷霧,整個郵輪都被這迷霧包圍着,他習以為常的揉了揉雙眼,彷彿沒有看見異常一般。
“好的,我們馬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