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御醫皇后(1)

第612章 御醫皇后(1)

【楔子:壓軸戲】

三個女人一台戲,十個女人就是三台戲,還有一個在台下做觀眾,那幾百個女人呢?

好戲連台。

婦產科醫院就是天天好戲連台。

婦產科醫院,大多數人理解就是幫產婦接生的醫院,大錯特錯,接生其實只是醫院的小部分業務,大部分業務稱之為婦科。婦科就是醫治女性私密處的一些炎症呀、息肉、腫塊、肌瘤之類的。再是什麼型的豪放女、色女,碰到私密處生病,那都是羞羞答答如玫瑰,只敢挑女醫生,對於帥哥敬謝不悔。

醫生是女性,護士也不是男性,病人又全是女子,外人戲稱簡直此處就是一大花園。

花園裏天天上演一幕幕大戲。緋短流長、八卦嚼舌頭,爭艷、搶風頭,搬弄是非,沒有男人在場,誰也不需要顧及形象,路上見到兩個女人撕破衣衫、出口成臟,沒人會好奇停下多看一眼,見多不怪呀。

好戲連台,總有一台是壓軸戲。姬宛白就是唱壓軸戲的主角。這主角不是說她長得特漂亮,事實上她其貌不揚,身材扁瘦,小臉上架着幅猶如酒瓶底的眼鏡。可人家是婦產科醫院中持術最好的最年輕的婦科醫生,對中醫也有所涉獵,不僅能幫你快刀切除體內的有害物質,還能配幾味中藥讓你回去熬着喝喝,把你的內分泌調理得乖乖的,人比花嬌。難得,姬宛白又沒架子,對病人都一視同仁,見面三分笑,態度溫和如三月的微風,嗓音低柔如吟詩,讓你脫去褲子時,你不會有一絲感到羞窘,而是百分百的自如和信任。

聽說姬醫生出身豪門,家境富有。

就是眼高於天、美如天仙的女人,在姬宛白面前,都是一臉的誠惶誠恐。

這還不是最讓人羨慕的,人家姬醫生還有一位高大、帥氣的男友,常常開一輛拉風的吉普車停在醫院外面,一看姬醫生出來,那個溫柔和深情,無語言述,讓一幫圍觀的小護士,口水掛下三尺都不知。

上帝怎麼可以如此偏袒一個人呢?

深秋,餘暉染紅了西方的天空,醫院外的樹木微微泛起一層金色的波浪,這是一年中最美的一個季節。

姬宛白走出醫院,揉揉酸痛的額角,看到院門外泊着的吉普車,傾了下嘴角。

身後傳來一陣嬌呼。

她扶扶眼鏡,不太自然地走向唐楷打開的車門,沒有勇氣回頭數數目送的視線有多少道。唐楷含笑吻吻她的臉頰,替她系好安全帶,瀟洒地從另一側上了車,還不忘對圍觀的小護士遞去一記意味深長的眼風。

“下次不要到醫院接我了,你說定地方,我自己打車去。”姬宛白別好耳邊的幾根碎發,有些無措地搓着安全帶。讀醫學的非常辛苦,沒什麼時間風花雪月,在工作之前,她一次約會都沒有過,連情書也沒收到一封。唐楷是爸爸的一個朋友幫着介紹的,年輕有為,俊美卓爾,沒想到他對她是情有獨鍾。

她對他的感覺是一種不敢置信,他們兩個毫無共同點,見面時的談話,就象警察和囚犯,一個問一個答。她不聽音樂、不看電影,不關心國家大事,她擅長的就是婦科疾病,難道要她和他談那個嗎?唐諧是公司金領,可卻象個萬事通,什麼都懂。一開始約會時,是他問她答,後來就是他說她聽。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個無趣的人,除了看病,其他地方都比常人慢一拍。這份戀愛,她談得很吃力,認為很快就會夭折。每次約會,她都等着他開口說分手。

這一等都等了三年,沒等到他說分手,等到了他的求婚。

“怎麼,怕我給大醫生丟臉?”唐楷親昵地捏了下她的手,專註地看着前方。

“不是……”他太張揚,讓她覺得跟不上他的腳步。都要結婚了,她還是無法相信這是真的。”醫院外面……不好停車的。”她咬咬唇,支支吾吾地說。

唐楷哈哈大笑,“這個理由很不錯。宛白,吳總的夫人手術做了嗎?”

說到手術,姬宛白的語速正常了,“嗯,手術很成功,過一周后就可以拆線回家了。她的情況比較好,子宮肌瘤還不算大,也沒擴散。”唐楷不知怎麼會有那麼多的朋友和上司,過一陣,就領着位什麼夫人和小姐請她幫着看病,幸好不需她幫着掏醫藥費,她也不算太為難。

“你最讓人放心了,娶了你就是福氣。”唐諧扭過頭,“你知道我們現在要去哪嗎?”

“呃?”大大的眼睛在鏡片后閃爍着訝異的晶光。

“我帶你去看看我們的新房,過幾天裝璜工人要進場了,我想聽聽你的意見,年底我們就可以搬進去了。”

“我沒意見,你作主就行。”她回答得很快。

“亂說,那可是我們兩個人的家,你不能象個外人。你向你爸媽提過裝璜的資金嗎?”

姬宛白怔了下,皺皺眉,心中泛出一股莫名的怪覺,象在飯桌吃了不合胃口的食物,不喜歡,出於禮貌,又不能吐掉,只能生生地咽了下去。

她拿過皮包,掏出一個存摺遞了過去,“爸媽給了五十萬,我自己有三十萬,全在這裏。如果不夠,再和爸媽說一聲。”

“應該夠,房子是你爸媽買的,車也是你爸媽送的,我們都沒花什麼錢,這八十萬,我們省着花可以付裝璜的錢。宛白,你會在意我爸媽那邊沒給我們什麼錢嗎?”

“不,他們把你培養出來就是最大的財富。”唐楷是農村的苦孩子,所有的薪水都匯回去給爸媽了。

“宛白,你真是太懂事了。”唐楷騰出手撫了撫她的短髮,眼中急速掠過一絲愧疚,但很快就換成情意綿綿的深邃。

唐楷太心急,公寓樓的電梯都沒裝,兩個人爬了二十層樓梯,才來到他們將來的家中。站在空蕩蕩的客廳里,姬宛白一口氣就快接不上來了,哪裏還有力氣指點江山。

包中的手機這時候響了。

“我去外面……接電話。”她氣喘喘地對唐楷說,客廳里信號有點弱。

“姬醫生,我們店裏新到了兩本古醫書,《醫心方》和《神農本草經》,你要嗎?”古籍書店的老闆在電話那頭高聲嚷嚷。

姬宛白皺了皺眉頭,“我聽以前的一個老中醫說,這兩本書並沒有真正流傳下來,現在書店裏的都是一些民間醫生七湊八湊的假版本。”是人都有癖好,姬宛白的癖好就是喜歡收集古代醫書,見到珍稀的版本就邁不動步。

“姬醫生,別道聽途說呀,你是行家,過來看看不就知真假了。”

“那好,我明天下班後過去看看。掛了!”

姬宛白收好手機,抬起頭,看到電梯門開着,好奇地探頭一看,驚出一身冷汗。電梯沒裝,裏面就象一個深不見底的大黑洞,讓人不由地腿發軟,她好象也有些恐高。

走進公寓,唐楷不在客廳中,她眨了眨眼,隱約聽到裏面的房間有說話聲,她走過去,發現門掩着。

“她當然配不上我,可是她有一個幾千萬資產的爸爸,省得我少奮鬥三十年。她還是一個出色的醫生,介紹起來很有面子,能讓我為我的上司們賣賣人情。哈,還能讓我與我的女友們上床時無後顧之憂。她不知道她親手幫着做的幾個流產手術,都是我的女友。媽媽,你說娶得這樣的老婆,不該偷笑嗎?非常實用,又傻得出奇,我何樂而不為呢?”

門掩得不實,站在外面的姬宛白一句不拉的聽得清清楚楚。

她有一種鬆了口氣的輕快感,嘴角愉快地彎起,可是身子還是控制不住的發抖了,自己怎麼這麼笨,要不是今天無意聽到這番話,她還被蒙在鼓中,還差點嫁給他。她說呢,為什麼沒有真實感呢,原來感覺是對的,她和他確實不配。可為什麼要這麼後知後覺,難道也象別的女人一樣做什麼白馬王子的美夢?

白馬王子都是戴着面具的惡魔。

他還親她,還抱她,就是沒和她上床,說是尊重她,不是尊重,而是不屑吧!

一半羞恥,一半氣惱,臉脹得通紅,指甲死命地掐進肉中,她才沒讓自己吼出來。第一次,她想罵人,想打人。

這種情況,她應該衝出去,戳穿他的嘴臉,然後甩他一個巴掌,再揚長而去。

不,不能這樣,不能衝動,不能……這麼便宜他,房子的產權要改成自己的名字,存摺要拿回,她看他以後還怎麼得意!

忍下滿腔的怒火,她默默地走回客廳。站在這二十層樓上,眺望遠處的市景,有一種想飛翔的慾望,她不由張開雙臂,自由的感覺真好!

一行酸楚的淚從眼角悄然滑下。

不值啊!不值啊,三年!

“宛白?”開門出來的唐諧俊容刷地發白,“你……接好電話啦?”

“嗯!唐楷,那個存摺有密碼的,我記不清了,明天我讓我媽拿身份證去改一下。”她緩緩轉過身,轉身之前,拭去了臉上的淚。

姬宛白非常平靜地看着唐楷,看得他心中直發毛。這樣的她,他象不熟悉,超出了他的掌控。

他從包中拿出存摺,不安地看了又看姬宛白,“你……進來有多久了?”

“我沒看錶。”姬宛白收好存摺,“但足夠我為我們之間畫個句號了。”

“你什麼意思?”

姬宛白淡然一笑,聳聳肩,不再看他,拉開公寓的門往外面走去。

樓梯口,“宛白,你是不是誤會我了?我是愛你的,宛白!”唐楷心慌地抓住她的手臂。

“我們之間從來沒有誤會,我只是確定了一下。放手,我要回去了。”姬宛白冷冷地瞪着他。

“你不想和我結婚了?”唐楷咬住唇,驚恐無措。

“我是你的實用型,你卻不是我的實用型。”她譏誚地傾傾嘴角。

“這個我可以解釋,並不是你認為的那樣!”

“沒有這個必要了。”

姬宛白掙扎着,唐楷急得加重了力度,她生氣地踩了下他的腳,他吃痛地鬆開手掌,她轉身,他沒有辦法,伸出長腿,勾住她欲奔跑的雙腳,她沒防備,身子突地前傾,一個大的趔趄,唐楷驚愕得張大嘴,姬宛白突地一頭栽向黑洞洞的電梯口,唐楷只來得及搶過她手臂上的包。

轉眼,姬宛白就沒有了身影。

太突然了,姬宛白連尖叫都忘了,眼前一團漆黑,冷風在耳邊吹過,身子快速地下墜,而且越來越快,然後,一聲巨響,她感到身子象被分裂了,有什麼東西從體內湧出,疼痛淹沒了她的意識,她依稀聽到有人在哭喊……

“小姐,小姐……”

1,話說這負心人

魏朝開元六年,京城東陽,春。

三月,東陽的春天,處處充滿盎然生機。以朱雀大街分隔成兩大區邊的城區街坊巷陌,川流不息人潮。春闈在上個月開榜,及第的才子們帶頭踏春,新任的榜眼公摘下最早綻放的桃花和杏花,騎着駿馬,被眾人促擁着,招搖過坊間的十字街。

穿着時新春衣的游春仕女與商旅們則穿梭在寬敝的街弄間,好不熱鬧地點綴着融融春光。

此時,南城,世世代代做珠寶生意的雲員外家都猶如深處寒冬之中。

昨夜,他的掌上明珠不知何故,割腕自殺,貼身丫環進去為小姐送隔天換的衣裙,只見滿床的血,小姐秀目緊閉,口中只一口餘氣在上下浮移,身子已近冰冷。小丫環的尖叫震破雲天,雲夫人嚇得一下子就背過氣去。雲府陡地炸開了鍋,雲員外把東陽城最有名的大夫全請過來了,雲小姐的閨房成了個會診室,大夫們出出進進,一個個愁眉緊擰。三個臭皮匠湊個諸葛亮,這幾個大夫,不負眾望,天亮時分,硬是從閻王爺那裏,把雲小姐給搶回來了。

雲府中,冰雪慢慢消融。

“雲員外,小姐現下已大礙,只需好好補養,過個幾日就可以下床了。”

誰在講話?姬宛白感到自己象漂泊了很久,突然停了下來,她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耳邊。

“那怎麼還不醒來呢?”另一個怯怯的聲音問道。

“小姐失血過多,有個過程,員外別急,我們幾個先告退。”

“多謝大夫!”

“小姐,小姐,你不要嚇竹青……快醒來呀!”貼身丫環握着小姐的手,小臉哭得紅腫。

雲夫人不知暈眩過幾次了,一醒來看女兒還閉着眼,又是放聲嚎哭。

雲員外也是老淚縱橫。夫妻成親十五年,不知拜了多少佛,才中年得千金。怎麼可以白髮人送黑髮人呢?

姬宛白覺得口乾舌燥,全身每一根骨頭都象是鬆散着,虛脫無力,最痛苦的地方莫過於喉嚨燃燒着的灼痛,那股灼痛不知牽動了哪一根神經,使得她整個頭疼得快炸掉似的。

哪來這麼多的聲音,是在醫院裏嗎?她沒死?

她虛弱地睜開眼,對視上一個穿着碎花羅裙、梳着雙髻的女子,距離她不到二公分,她驚得寒毛都豎起來了……這是哪裏?夢中嗎?雕花的牙床,流蘇長長的帳幔,黃桃木的古雅傢具,滿室若隱若現的檀香氣。

她從來不做這些綺麗的夢。

“小姐醒啦,夫人,小姐醒啦!”小女子歡喜地跳了起來,轉過頭大叫着。

“映綠,是娘親啦!你……可活過來,娘的心肝寶貝呀!”身子突地被擁進一個暖暖的懷中,她看到一個身穿古裝的丰韻婦人對着她直掉淚。

“夫人,快,把映綠放平,她的身子弱着呢!”鬍子灰白的雲員外阻止了夫人的柔情泛濫。

“你們是誰?”姬宛白沙啞地問道,他們口中的映綠是指她嗎?

三人怔住了,面面相覷,“映綠,我是爹呀,這是你娘親,你不記得了嗎?”雲員外驚慌地拭拭她的額頭。

“我不是映綠。”姬宛白無力地閉上眼。她是醫生,不唯心,眼前這一切不知作何解釋。她是死了嗎?剛剛睜眼時,她偷瞧過,幾人都有影子,窗外陽光明媚,應該這不是民間傳說中的地獄。如果有輪迴,那麼她應該轉世在未來的某一個人家,而不象現在這看似是遠古某一個時代。

難道是小護士們口中戲說的穿越?

所謂的穿越,講的是人死的時候,消失的是肉體,而靈魂卻在時空中遊盪、穿行,有可能飄到未來,有可能回到過去,遇到一具與自己相近氣息薄弱的人體,就依附下來。

真是太荒謬了。心開始劇烈狂跳起來,她不太適應地吸了口氣。

“小姐不會是在說糊話,還沒真正清醒過來?”小小環眨着機伶的大眼,猜道。

雲員外和雲夫人對視一眼,有可能啊!“那我們出去,讓映綠再好好睡睡,過一會再來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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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笛兒暢銷經典合集(12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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