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落水
只見一個年輕女子，弱風扶柳，柔花照影，此刻對着眾人說話，卻是一臉笑盈盈地看着他。
楚懷瑜心中一動，正要搭話，就見一個男子從那船里出來，對那女子道：“還不進來！怎的跟外男搭訕？果然是個不安分的，要不人家怎麼賣……”
話音未落，女子滿面悲憤，一個縱身，跳進了河裏！
男子趕忙衝到船邊：“曉曉！”
周圍一片大亂。
男子沖四周求道：“快救救她！你們誰救救她！”
幾個船夫正在猶豫，三月末四月初，晚上的天氣還不十分暖和，濕了這一身，就沒衣服穿了。況且主家還沒發話……
突然“撲通”一聲，又一個人跳了進去！
跳河的，正是那個“繡花枕頭”。水性看來不錯，很快就游到了那女子身邊。
楚懷瑜拖了一根木頭遞給那女子，大家一看，原來他將船夫的船槳搶來了！
然而那女子只顧在水裏撲騰，似乎根本沒看到那麼大個木樁子！
“別撲騰了！快抓住！”圍觀的人都急了，紛紛大聲喊道。
也許是在水中太驚慌沒聽到，也許是聽到了沒領悟什麼意思，總之楚懷瑜把船槳在她手邊懟來懟去，那女子愣是沒抓住！
稍頃，那女子不撲騰了，人整個往下沉去！
他大爺的！楚懷瑜心裏暗罵一聲，扔了船槳游過去。
先拿船槳是對的。不然被溺水的人死死抱住，那就不是救人，是殉葬了。
楚懷瑜的水性頗好，歸功於晏九的球館。晏九的球館太大，什麼球都安排進去了還剩好大一塊場地。空着多浪費？浪費對人類多不友好？晏九索性開了個游泳池。
楚懷瑜聽說了，自開池第一日，就去學游泳。
楚懷瑜是個被迫害妄想狂，萬一哪天他被人扔護城河裏沉屍怎麼辦？得自救啊！所以他學游泳，還學得特別好。
不但學會了游泳，還學會了救人。萬一母嬪也跟着一起被扔進護城河怎麼辦？
他跳水救那個叫“曉曉”的女子，也許是因為有點好感，但更多的是出於本能。會游泳會救人的人的本能。
話說他還沒真正救過人呢！學了的手藝得試試不是？
那女子應該是真暈了，竟然毫不費力地被楚懷瑜托住腋下，遊了回去。
楚懷瑜個會過日子的，還沒忘了把船槳拖回去！
萬一船家讓他賠怎麼辦？再說他自己還要回岸上哪！總不能自己游回去是不？
那男子見了大叫：“往這邊！到我這個船！”
楚懷瑜充耳不聞。
切！能救上來不錯了！還這邊那邊的！難不成自己要將人拖到那邊，自己再游回來？嘁！這人腦瓜怎麼長的！
春日衫薄，那女子穿的又是淺粉色，一出水頓時春光乍泄。小廝拽胳膊，楚懷瑜托屁股，將人弄上了船。
楚懷瑜一上船便嘰里骨碌往船艙里跑，全然不顧那女子優美體態，纖毫畢現。
他大爺的！還挺涼快的！他要趕緊換衣服，着涼了難受不說，還要花銀子找大夫看病！
對面船上那男子捶胸頓足，唉聲嘆氣，叫苦連天。
還是船夫找了塊破布給人遮上了。
楚懷瑜將自己換了個清爽，才想起來人救了一半，趕忙出來看。
噢，這個啊！這個他也會。他學了一整套的！當下挽起袖子，按胸，掐人中，捏開嘴巴，做人工呼吸……
這下四周人全都目瞪口呆！
那男子看楚懷瑜按胸部已經痛心疾首了，居然還……嘴對嘴！頓時嚎天捶地，怒指楚懷瑜：“你個登徒子！你……你！”
一口氣沒上來，氣暈過去了。
女子終於嚶嚀一聲，悠悠醒轉，看到自己和楚懷瑜的樣子，登時滿面羞紅。
楚懷瑜一見，爬起身來，“哦，醒了？醒了好。看把你夫君急的，暈過去了都。”
女子嬌羞道：“他不是奴家的夫君……”
不是夫君，因為還沒拜堂。
對面那男子終於被童僕哭喊着醒來，看到這邊情景，更是心頭火起，“那登徒子！拿一百兩銀子來！那女人是你的了！”
楚懷瑜登時火冒三丈。
“你大爺的！爺好心好意，冒着生命危險給你救人，你還勒索爺錢財！老子還沒跟你要賞金呢！”
“知道爺是誰嗎？勞駕爺出手！一千兩銀子拿來！”
男子悲憤欲絕，“有你這麼救人的嗎？傷風敗俗！污穢不堪！這女人我不要了！本來就是用過的！我沒看見可以裝不知道！居然讓我親眼看見這一幕……”
還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名聲還要不要了？！
重金求一雙沒看過的眼睛！
楚懷瑜摸了摸濕漉漉的腦袋，他大爺的！難道是剛才救人姿勢不對？晏小九的球館就是這麼教的啊！這不，還挺管用的，人都活蹦亂跳、粉面桃腮了！
他原本很是沾沾自喜、洋洋得意，誰知畫風突變，劇情急轉直下。救個人還能被賴上了！
女子梨花帶雨，柔弱嬌軟，嚶嚶哭起來。
楚懷瑜：“喂，我那是救你，不是毀你清白。我送你上岸，你自己回家去吧。別去找你那男人了，看着就不像個好人。”
女子愈發委屈，哭聲也大了，“奴家沒有家人……”
楚懷瑜腦殼疼。
恰好船夫過來送熱水給那女子，楚懷瑜眼睛一亮，“我看這船夫不錯，年輕有為，身子壯實，萬一你哪天再掉水裏了，定能輕而易舉救你上來。不若你跟他去了吧！”
女子哭得越發心酸。
船夫嚇了一跳，“爺，小人家裏貧寒，養不起這等女子。”
女子爬過來抱住楚懷瑜的腿，“求公子行行好，救人救到底。奴家願意給公子做奴做婢，只求公子別趕我走。”
楚懷瑜一聽，白白得個奴婢，這買賣好像還挺划算，大手一揮，“好吧！看你哭得這麼可憐，爺勉為其難留下你吧。”
女子頓時高興起來，“奴家多謝公子。”
對面那男子早划船走了。還沒買幾天，人就沒了！白白丟了一百兩銀子！堵心！還在這裏幹什麼？丟人嗎？
眾人看了一場熱鬧，此時河舫彩燈亮起，管弦之音響起，於是注意力紛紛轉移到河舫上去了。
“碧蘿姑娘出來了！哇！好漂亮啊！”
“紫霞姑娘才美！”
“秋水姑娘舞蹈最佳！”
“春燕姑娘歌聲最好聽！”
“……”
楚懷瑜興緻勃勃地跟着眾人挨個去看，可惜看了不到半個時辰，興緻全無。
“噫！不及聽樂坊多矣！”
曲子陳詞濫調，矯揉造作，無病呻吟；歌唱水平也平平，這要進了歌手大賽，第一輪就得刷下去；舞蹈還不如街舞、劍舞；模樣兒……濃妝艷抹，看不出下面是張什麼臉，遠不及聽樂坊的女子看着清爽。
楚懷瑜被晏九的聽樂坊養刁了口味，離結束早着呢，就忙忙地吩咐船家開船，又從眾人堆里擠出去了。
還不如早點回客棧睡覺，明日早起去找晏小九玩！
還有，他剛撿來的奴婢要換衣裳，別感染了風寒還要花他的銀子！
到了岸上，楚懷瑜被街上擺的各種攤鋪吸引了眼球，讓小廝先帶女子回去，自己在街上逛起來，一邊逛一邊吃一邊買，車夫的兩隻手都佔滿了。
車夫腹誹。一路上凈買這些小玩意兒，明兒八成就拿這些東西打發他們家小九爺了！還真拿他們小九爺當小孩子？
楚懷瑜高高興興地逛完，回到客棧已經很晚了。正要躺下睡覺，床上摸到了個軟軟的東西。
“公子，讓奴家來伺候您。公子今日可是救了奴家的性命。奴家現在整個兒都是公子的……”
一個又軟又嫩又光滑的身子纏上來，溫柔小意，極盡繾綣，楚懷瑜腦袋一熱，就迎了上去。
楚懷瑜尚未大婚，一個侍妾也無，但有兩個通房。可惜這次出門沒帶，正好拿這女子解了渴。
一夜纏綿，第二日這女子就跟着上了楚懷瑜的馬車。
護衛：“……”
車夫：“……”
小廝：“……”
後面沒車么？
護衛和車夫好歹在車外。小廝原本在車上陪着伺候楚懷瑜的，可有些功能他沒有，眼看場面越來越辣眼睛，小廝自覺地去跟車夫坐了。
很快車裏就傳出低吟聲。
車夫還好，年紀大了見多識廣，猶能悠哉悠哉穩坐釣魚船。小廝正是火氣方剛的年紀，頓時聽得面紅耳赤，渾身燥熱。
楚懷瑜深覺這個女人救得值。可以當奴婢，還可以當暖床。可惜奴婢的事情還沒見她做過，不過這暖床的功夫真是一流。不枉他為她跳了一回河。
不知是不是這一路幾個月，楚懷瑜憋得狠了，一直到了江南府的花滿摟了，兩人還在車裏折騰。
眾人無法，只好將車停在一邊，等着楚懷瑜完事。
半晌，楚懷瑜才醒過味來，“怎麼不走了？”
眾人早已離車子一段距離了，楚懷瑜又嚷了一嗓子。小廝才匆匆跑過來，剛要說話，就聽人群外一個聲音。
“怎麼這麼多人圍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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