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一夜
黃村長被女人攙扶着離開之後，林燁問：“這女人是誰？”
陳國國哦了一聲：“他的女兒。”
“年紀相差是不是大了點？”
“可不嘛。關於他女兒的事情，也是我來了之後聽說的。他們說黃村長的爺爺，是虎村第一代的奠基者，也是發現第一頭老虎的人，據說上面為了表彰他，就直接命他為村長了，黃村長的父親也理所當然地成為了村長，接着就是他。他年輕的時候，一直沒有娶妻，常年忙於村裏的事務，看到門口那座橋了嗎？就是他一天一天建起來的。”
一直沉默着的郭痕說道：“她身上有一股香味，是今年新流行的款式。”
林燁挑了挑眉毛：“你這小子為什麼會懂這個？”
“研究必要。”郭痕撓了撓頭，臉卻紅了起來。
“這麼說，她來往於虎村和L市？”
陳國國解釋：“她並不是一直在村裏的，黃村長老來得子，一直對她疼愛有加，大概用了什麼關係，把他女兒送到了L市有名的外貿公司里。好像前兩天才剛剛回來。”
林燁像是自言自語地說：“意外，他剛才用了意外這個詞，他怎麼知道是意外？”
……
礙於科研隊這個身份的關係，林燁他們也沒辦法第一時間到現場調查，這樣只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四個失蹤的家屬已經被接到了警察局裏，村裡暫時恢復了安靜。陳國國從車裏拿下了簡易帳篷，說這是老丁安排的，村子裏都是住滿的，只有委屈他們一下了。
“兩頂？老丁是不是不識數？”
“沒辦法，經費短缺，沒有多的了。”
李沁看着林燁，眼神里的意思是：你看着分配吧。
林燁嘿嘿笑了一聲：“好吧，委屈一下了，我和李博士一個，陳國國你和郭痕一個。”
“哎？你這分配是不是帶着個人感情？”郭痕第一個跳起來。
陳國國說：“我不住在這裏，晚上我會回去。”
李沁接過話茬：“那好，林隊長，你和郭痕一個，我自己一個。”
林燁臉上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村子裏一直保持着一種獨有的安靜，林燁他們了解到，虎村的人對於吃的食物，仍舊保持着一種“自給自足”的狀態，蔬菜都在山坡后的地里種着，肉取自於自己家養的雞和鴨。其他的生活用品，則會隔幾天到鎮裏去採購。
現在既然無事可做，林燁他們計劃了一下，索性就先補充體力，等到晚上的時候看能不能趁黑到現場去看一下。
陳國國在臨走時提醒：“不管做什麼，你們都要當心，不是我說的嚴重，虎村的大部分人對外人還是有排斥的。”
……
夜晚來的很快。
寂靜的風，徘徊在同樣寂靜的虎村裡。可以看見遠處的山坡間，還有幾道強光在不停閃爍，應該是警察局的人還在搜尋當中。
林燁他們三個人，趁黑摸進了村子。
根據陳國國之前給的線索，沿着村道往裏走，第三間房子就是當時李國發他們四個人打牌的地方，是李國發的家。現在，李國發的唯一家屬已經被安排在警察局，屋子裏空無一人。
林燁打開了門，三個人同時皺起了眉頭。
屋子裏瞬間飄出一股淡淡的福爾馬林的味道。
“怎麼會有這個味道？”郭痕問。
“噓，進去再說。”
由於不敢點燈，他們只能摸着黑，讓眼睛逐步適應內部的昏暗才能繼續行動，幸好月亮在這時候從雲海里露了出來，淡淡的月光也能提供一點亮度。
這間屋子的裝修，用“家徒四壁”來形容都不為過。基本除了必要的傢具之外，別無他物。不管是淡淡的福爾馬林味道，屋子裏還殘留着常年不打掃產生的霉味，在裏面待得久了，連腦袋都感覺暈暈沉沉的。房子的中間位置，擺放着一張破破爛爛的桌子，周圍是四個凳子，撲克牌還留在桌子上，從凌亂的狀態來看，失蹤的四個人在前一秒還在打牌，可后一秒卻臨時起意，同時選擇了消失。
“過來看！”李沁輕聲喊。
林燁和郭痕摸索到了桌子邊。
李沁指了指地上的撲克牌：“誰打牌會往地上扔？”
林燁說道：“看樣子，是在慌亂中掉下的。”他開始比劃起來，加裝手裏拿着撲克牌，坐到了凳子上，想要讓撲克牌掉落到那個位置，唯有用力往前扔，或者整個身體抵達那個位置：“不會是爭吵，這幾張牌的位置並未散開，說明在掉落之前，還被緊緊地捏在手裏。如果是扔出去，牌的位置應該是更加凌亂。”
李沁問：“是襲擊？”
“有可能。但是警官肯定對這裏檢查過了，如果襲擊反抗的話，多半會留下一丁點的信息。我在意的是福爾馬林的味道。”
郭痕從兜里掏出了一個手臂粗細的探測儀：“福爾馬林的味道說不定是起到掩蓋的作用。”
他站起來，按下了探測儀的開關。
立刻就有一層紫色的光亮在燈管上射了出來，照在了房子內。
下一秒，林燁他們跟着驚呼了一聲。
在探測儀的照射下，原本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房子內，出現了大面積的“污漬”——牆上、地上，幾乎都被這樣的“污漬”填滿了。
“是血。”郭痕壓制住心裏的驚恐：“從形狀來看，是噴洒形成的。”
林燁對這種場面也算見多了，說：“造成這樣的噴射，只有極為強大的外力，而且數量密集，恐怕當時的四個人都……”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李沁重新蹲下來，提出了一個疑惑：“警察局的檢查，包含這個嗎？”
郭痕說：“應該。”
“但他們沒有提出，或者……是故意在隱藏？”
這時候，突然一聲輕微的咔嚓聲，從屋子外響起。
林燁罵了一句，幾乎是在瞬間就反應過來，轉身奪門而出。
夜已經深沉，月亮在雲海的移動中時不時地露出真面目來。
林燁只看見一個靈巧的身影在前面狂奔，接着便往左一拐，消失在了虎村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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