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哥哥
夕陽之下，一個身材嬌小的佳人正往山上走去，一邊走一邊小心翼翼的將三枚銅錢放進一個罐子裏。
走到一座寺廟，探頭探腦的打開門向門內偷偷的瞄了一眼，“丹雪！”“哇唔，哥，哥，吃包子。”受到驚嚇的丹雪像一隻受到驚嚇的小貓一樣驚呼。
門后的桌子上傳來一道幽怨的聲音：“你又去街上乞討了？”
“是，是啊，哥，我也長大成人了，怎麼說乞丐也是一門行業啊，而且你說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我照這麼發展下去那也能發展成狀元丐啊，哥，你說是不是？”丹雪說到後面的時候，語氣聲越來越小，鴻雁的臉色也越來越陰沉。
“就你這還狀元丐，三書五經都讀不懂怎麼當狀元？如果有三百六十行的話，那乞丐肯定是第三百六十一行……”
“對對對，哥，你說的都對，哥，說了這麼久渴不渴？妹妹給你倒杯水。”丹雪已經習慣了這麼嘮叨的鴻雁，倒了一杯水遞給了他。
鴻雁拿過水杯，“沒有下次了，以後不準去乞討，每天三書五經都要背一闕，知道了嗎？”
“又要背書……”
“嗯？”
“明白！保證下次不會了，哥，先吃飯，看三個饅頭。”
“給，大腿都給你，好好吃肉以後長的一定漂漂亮亮的。”鴻雁撕下兩個雞腿遞給丹雪。
丹雪遞迴一個雞腿：“哥，你也多吃點，跑了一天山路了，一定累了。”鴻雁也沒有推辭，並不是兄妹的兩人此時恰似是一家人。
“今天去鎮裏玩的怎麼樣？”鴻雁一邊吃一邊說道。
“鎮子裏可好玩了，我看見有人用嘴吐出一口水，然後那水就轟的一下變成了火。”
“嗯，那才是三百六十行的狀元，行腳跑路，走一路演一路，技多不壓身。”
“哥，我還碰見了一個特別奇怪牛鼻子道士，說什麼算卦只算有緣人，說我是有緣人，就給我算了一卦。”
鴻雁神情一怔。
“道士？他們說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更何況是你呢，那道士怎麼說的？”
“他說什麼滿為十線，若看姻緣有九線。若看生機，有一線。說我這一生離不開刀劍，或緣有便為軍，還說什麼因果，哥這個軍是什麼意思？”
“軍，為從軍打仗，可你一女子…因果？明天你帶我去見一見這道士吧，我也有些問題需要解答。”
“好耶，哥，你多久沒下山了，明天我帶你下山逛逛。”丹雪對着鴻雁興奮的說道。鴻雁沒有回答只是低頭默默的吃着飯，一言不發。
晚霞的潮紅漸漸褪去，黑色逐漸吞沒了紅色，整個天空變得黑暗，一輪明月代替了赤色的火球照耀在地上。
鴻雁望着天上的星星不知在沉思着什麼，忽然背後多出來一個人影，鴻雁沒有回頭，“老道，你提前出現了。”
“萬事有急有緩，有些人快按耐不住了。”站在鴻雁身後的正是丹雪所見的老道士，通過兩人的交流看得出來兩人是認識的。
“這就是你讓她從軍的理由？她還未到桃李之年。”鴻雁夢然回頭對着道士大喊道。
“你動心了，她不是你的。而且按照現在的局勢，若再不磨練，以後可就沒時間了。”
鴻雁看着道士一言不發。
“這不是我能左右的了的，她必須要去，那是她的因果。”道士說道
“因果？那她的因果就由我來背。”雖不知要面臨什麼但他還是義無反顧。
“你？你知道那個小女娃娃什麼身份嗎？你連前因後果都不知道，那你憑什麼再去背這個因果？”
“憑她是我妹妹也是我唯一的親人還是我唯一的摯愛。”鴻雁堅定的看着道士說道。
道士被鴻雁堅定的眼神看的愣了幾秒：“好好好，你若能活下來，我做主把她配給你，但你記住，她的因果最終償還的不會是你。”
“記下了。”鴻雁點點頭說道。
“後日，會有人來招兵，你務必要去，不然老夫就只能親自來了。”道士說完慢慢向後退，隱至於黑暗之中漸漸消失不見了。
鴻雁靜靜的站在原地，後背已經被汗水浸透，顫顫巍巍的用手將額頭的汗摸下，“一命換一命，若不是雪兒，我早該死了。”
走到房裏，看着早已經熟睡的丹雪輕輕撫摸她的臉並含蓄地吻了下去，口中默念：“若能娶了你，我真是三生有幸。”或許他只能在她意識模糊的時候才回做出這種舉動吧。
躺在丹雪的身邊，呼吸着丹雪身上的氣味，一邊緩緩睡去。可身旁的丹雪卻睜開眼側着頭看着鴻雁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哥，三生有幸的是我才對，可時間到了，他們，來找我了，遇見你，三生有幸。”看着鴻雁熟睡的樣子，她翻過身將鴻雁抱住，猶如一個樹懶一般，隨後閉上了惺忪的雙眼。
清晨，青鳥的歡歌喚醒了睡夢中的鴻雁，鴻雁看着猶如八爪魚一般緊緊黏在他身上的丹雪笑了笑，一吻在了額頭，他多想時間定格在這一刻。可在這本該靜好的歲月，兩人的命運各自不凡。
“哥，你也醒了？剛剛好像有蚊子把我叮了一口。”丹雪嬉笑着對鴻雁說道。
“哥幫你揉揉。”鴻雁幫丹雪揉了揉額頭，可他卻忘記了，丹雪並沒有說蚊子叮了哪裏。
“哥，今天要去鎮裏吧，我出去采點果子，吃完早飯就去。”丹雪笑着跳下床。
“慢點，不急的。”
“知道了哥。”
兩人吃完了簡譜的一餐：三個野果子和一瓢溫水。
走着山路去了山下的鎮子，“哥，昨天那個老道士就是在那邊。”丹雪拉着鴻雁的手說道。
“我們不去找道士了，獎勵你今天在鎮裏玩一天，好不好？”鴻雁低頭笑着對丹雪說道。
“好耶，哥，去那邊，那邊有戲檯子。”
……
兩人看遍了鎮子裏所有的表演，最後去了小鎮裏唯一一個茶樓。
鴻雁要了兩杯花茶，丹雪看到鴻雁這樣的大手筆，丹雪悄悄的把昨天的三枚銅錢緊緊握在手心，鴻雁看在眼中：“怎麼你還擔心哥，沒錢付賬把你抵在這嗎？”
“哥，今天怎麼這麼大的手筆？連茶都喝上了。”丹雪好奇的問道。
“雪兒，好好喝茶就行。”鴻雁摸了摸丹雪的頭說的。
茶上來了，從沒品過茶的兩人，每一口都是一小口慢慢的喝着。鴻雁一邊喝，一邊豎起耳朵聽。
旁桌的人正議論着：“嘿，聽說了嗎？好像有什麼人要來咱們這招兵了。”
“聽說了，那去了不是活受罪嗎？拉咱們來當替死鬼，我可不讓我兒去。”
“對對對。”
……
“夥計，結賬。”
“好嘞，客官，兩杯花茶，一共二十紋。”
鴻雁拿出了一個碎銀子遞交到夥計手中：“不用找了，剩下的，換成這樣的花茶帶走。”丹雪在後面看着拉了拉鴻雁的手。
“你愛喝，就買點。”鴻雁回過頭對丹雪說到。
走在山路丹雪不禁好奇的問道：“哥，你哪來這麼多錢？”
“存了很久了，今天高興看你喜歡就買了點。”鴻雁笑着說，可丹雪不知那些碎銀兩是鴻雁進京趕考的錢，可如今也用不上了吧。
“哥對我真好，我最喜歡哥了。”
“嗯，那就好好聽話，以後的路還長，你要好好走。”
“這不是有哥嘛，哥在前面走，我就在後面，走着哥踏平的路。”
這一刻鴻雁的內心好似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