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山賊
“吁，將軍，怎麼了？”現在正處晌午，若不再加快趕路，徬晚又怎能趕到？
“有動靜。”尉遲悄聲對鴻雁說道。
“啾！啾！啾！”林中的鳥兒飛奔似的從森林沖向天空。
“山賊。”尉遲一口斷定道。
“不會吧，這麼倒霉？”鴻雁苦悶的說道。
“哈哈，兄台好眼力，行走江湖多年了吧，規矩你都懂，我們這小山賊要的不多，一百兩。”從山中走出一個鬍子拉碴的中間男性，後面還跟着一幫子人。
“一百兩？莫說一百兩，五十兩我們都不給。”鴻雁沒這個數目嚇了一跳，而且旁邊的是誰？鎮守邊關的將軍，收拾他們幾個臭魚爛蝦也足夠了。
“規矩我懂，但朝廷辦事，你們小小山賊還不退讓？！”尉遲怒喝道。
“朝廷！原來是朝廷辦事。”那個山賊頭頭面露為難之色。
“既知朝廷，那便退讓，本將軍也不為難你們。”尉遲見山賊面露為難之色，給了個台階，讓他下。
“朝廷好，朝廷好，那兄弟們，給我上！”山賊臉上不再是為難之色，面目猙獰，好似與朝廷有什麼深仇大恨。
尉遲臉色陰沉，對鴻雁說：“莫下死手，他們不會武功。”
山賊浩浩蕩蕩二三十餘人，有人拿着做農用的鐮刀，有人拿着鋤頭，甚至還有人拿着扁擔沖向尉遲。尉遲卸下盔甲，用帶着刀鞘的刀，下了馬，鴻雁緊隨身後。
鴻雁看着這一切，怎麼也不像作惡多端的山賊，更反而像是一群勞苦的農民，反對朝廷的壓迫。
眼看山賊越沖越近，將軍手腕一翻，拿着刀鞘橫於胸前。
“殺！”各種各樣的武器，鈍器，朝着尉遲的腦袋上砸去，尉遲向上一擋，藉著力道將周圍的人推開。
明明是正常的一推，可這些人一倒就是一大片，躺在地上的人也還是不服輸，掙紮起來，吃力的拿着武器，掄向鴻雁。
鴻雁稍不注意，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扁擔，力道十足，看得出來是用盡了全力，鴻雁被這一扁擔打倒在了地上。
“鴻雁！”尉遲見鴻雁倒在地上急忙喊道。
“我無事！將軍！停手吧！他們不是山賊，只是一群叫苦的百姓！”鴻雁朝着尉遲喊道。
“我又何嘗不想？擒賊先擒王。”
“別傷他！”
尉遲縱深一跳，繞到了這群山賊的頭頭後面，“你們別動，我無心傷你們任何人，我們只想過路。”
“哈哈哈，呸，朝廷的走狗，假惺惺的真令人作嘔。”
“我不知朝廷與你有何罪怨，但我尉遲問心無愧！為民禦敵，毫無怨言！吾征戰沙場三十餘年，從未退卻。我也恨這朝廷昏庸無道，但我也是朝廷的一名將軍，我只為抗戰殺敵！”尉遲說著說著，放下了手中的刀鞘。
“鄉親們，鄉親們，東西都放下，是尉遲將軍。”那名山賊頭聽着尉遲說完，也發現自己怨錯了人。
“你認識我？”尉遲說道。
“小人婁兆順，早聞將軍威名，將軍在前禦敵，而小人卻攔截將軍，還打傷了那名小兄弟，小人該死。”婁兆順跪在地上說道。
“請起請起，我並無事。”鴻雁上前扶起他說道。
“你為何要在此當山賊？你可知，你們拿着這些兵器，就算來了朝廷官員，你們上去也是送死。”尉遲問道。
“這可恨的朝廷，地方的官員，年年來強收莊農作物，不給就殺，殺了就搶。我父親母親還有年幼的小妹都死於他們的刀下。本想就算打不過，啃也要啃他們一塊肉下來。”婁兆順恨恨的說道。
尉遲對着婁兆順搖了搖頭，從兜中掏出所有銀兩“這些錢，你們拿着，給他們分發下去，都回家吧，那個小小官員我來收拾。”
“將軍將軍，這，萬萬不可。”
“拿着！都回去吧。”尉遲將錢塞給了婁兆順，便向鴻雁走去。
“各位父老鄉親，拿着錢回去做農吧，那官員由我來收拾，還百姓一個太平。我們還要趕路，告辭，鴻雁，上馬，駕！”尉遲對着這群'山賊’拱手一拜，不等拒絕，和鴻雁便策馬離開。後面的'山賊’連忙追去，眼見追不上，就只能就地跪拜嘴中喊着將軍仁慈，將軍……
路半途中，只因耽誤了一會兒，今晚又只能露宿在荒野之外了。
尉遲從馬匹兩旁的袋子上拿出乾糧遞給了鴻雁，“你現在沒事吧。”尉遲指的是鴻雁的傷，那個農民的一擊算是使出了全力，為了緩和局面，鴻雁也只能裝作無事。
“沒事，就是還有點隱隱作痛。他們出手越重，越可見他們對朝廷之恨。”鴻雁哀嘆道。
“你是個讀書生？”
“是啊，棄文從武永遠是那麼難。”鴻雁說道。
“你該好好練體了，日後也必會用上。”尉遲對鴻雁說道。
“明白。”鴻雁說道。
尉遲點了點頭。
“將軍，你會去幫他們收拾那個狗官府嗎？”鴻雁好奇的問道。
“不會。”
“那你還向他們信誓旦旦的承諾。”鴻雁有些驚訝。
“你要明白，我又不是神仙，我不是誰都救得了的。官員有官員該去的地方，武將有武將的治理之法。有些事，我管不了。因為我曾經有個朋友，管了不該管的事，現在都還下落不明。”尉遲臉上浮現了一種落寞的神色。
“可你明明已經答應他們了啊，怎麼能失信於人呢？！”鴻雁對着尉遲說道。
“因為我怕了。”尉遲對視着鴻雁的眼睛說道。
“將軍……”
“我怕，我有一天也和我那個朋友一樣人間蒸發，毫不誇張的說，當代朝廷沒了我，整個國家的大門就敞開了。可你會問我，'你有那麼大作用，朝廷斷然不會拿你怎樣。’可你想過沒有，這是一個怎樣的國家？貪官如同黃河之沙，帝王又聽信妖言。若我死了，數十萬大軍群龍無首，關外妖胡蠢蠢欲動。那一件小事，我還能做嗎？”尉遲從到最後一刻都還是和鴻雁對質着，鴻雁的眼神慢慢從憤怒，變為不甘。
“我知道了。”鴻雁喏喏的應答了一聲，將沒吃完的乾糧放回了馬袋裏，回身躺在了篝火旁閉合上雙眼。
“孩子，你需要經歷的還有很多，儘快的用最短的時間成長到最成熟的樣子吧。”尉遲看着已經閉合上雙眼的鴻雁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