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王道清的毒計(1)

第二十六章 王道清的毒計(1)

一直到晚飯時候,李安生還是在思索着那塊手錶在王道清手上這事背後是否有着不為人知的曲折。

雖然沒見過幾次面,但他對王道清印象很深刻,感覺一付人畜無害的樣子,卻給人危險的警覺,從外表來看就不是善類。

當然馬匪鬍子都不是善人,可王鐵鎚他們身上的那股凜冽梟勇與王道清身上的陰寒刺骨卻是大不相同的。

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王鐵鎚向來不待見王道清,只是王道清在他們最危難的時候,屢出奇謀,化險為夷。

這也是李安生佩服林虎的地方,敢於聽取意見,但該聽則聽,不該聽的有自己的主見。他敢用王道清,也說明他有駕馭的能力,如今王道清半脫離他們,也是他默許的,他也清楚他們始終不是一條道上的,過去能用王道清,現在則不然。

陳中亮也經營妓院等產業,但並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他本就是個正經商人。

這個世界不可能完全分的清是非,胭脂溝也不可能禁絕妓院與賭檔,只是要限制規模。

眼下的風潮對陳中亮的產業多少有影響,但他並不在意,他看好胭脂溝重新興旺起來后的商機。

他是個白手起家的,嘗遍了人世間的艱辛與磨難,如今有了些基礎,也不是因小失大的人。

黑龍江是個貧瘠的地方,真正的商宦大族不會到這裏經商,就跟有門路的人絕對不會到這裏做官一樣。

胭脂溝是個例外,除了黃金,還有大興安嶺的物產,是個能短時間聚集大量人口,又能迅速產生利益的小集鎮。

天高皇帝遠,在這裏紮根要免除許多的苛捐雜稅,又能避免遭到有權有勢的商家打擊,況且陳中亮還與林虎合作辦了兩個小型私礦,並且由林虎保護走私貨物。

即便大部分所得都供養了林虎馬幫,但還是受老毛子與官府盤剝要好。

“照這麼說,現下就要預先準備?我家婆娘倒是釀酒大族出來的,多少也學過些手藝。”

對於李安生所說糧食增產,陳中亮並無懷疑,前些日子他幫着一起安頓數千人口屯墾,對李安生所表現出來的農學知識佩服之至。

他父親那輩兄弟頗多,又全家習武,在地方上也是鄉紳大族,雖說不是地主之家,但自己家中也有百餘畝田,他小時也跟着父親下過地,一手標準的農把式。

正因為吃過苦,他才明白得來不易的道理,勤儉持家,逐漸發家至此。

這釀酒一行多數為豪門大族所把持着,豐厚的回報使得許多豪族鋌而走險,開辦黑酒庄逃稅,要是在胭脂溝能開辦酒庄,必定是個好營生。

黑龍江這邊燒酒種類繁多,許多人都是自己釀的山果酒、雜糧酒,能喝的起高粱酒、大麴酒地只是極少數罷了。

高粱、小麥、大麥都是主食糧,若是用來大規模釀酒,必定會造成糧價上揚,尤其是胭脂溝這樣的地方。

所以,糧食只能自產,而且能不能大豐收,就要看李安生的了。

高粱分春作與秋作,春作播種期約在農曆三月底至四月中旬,時間不宜過早,因早期播種氣溫低,生長緩慢,遇到寒流易枯死,眼下還來得及大規模播種高粱。

此事東北的生態環境還很原始,並沒有遭到大規模的破壞,所以李安生能夠找到大量的天然良種進行雜交,這讓他很是欣喜。

可惜此時錯過了小麥的播種期,無法大規模的種植小麥這種東北三大糧食之一,不過他這陣子忙着從山中收集野生大豆種進行改良,可以培植多種高產大豆種,後世種植的栽培大豆都是從野生大豆通過長期定向選擇、改良馴化而成的,只不過現下無法一蹴而就罷了。

眼下受限於時間、工具與器械、材料等因素,無法有太好的效果,但憑藉他從後世帶來的農科知識,也足以讓糧食增產。

種大豆養地,鄉下都稱大豆茬為肥茬,收穫后第二年種什麼莊稼都能豐收,這是因為大豆根部的根瘤菌可以固化空氣中的氮為氮肥,大豆用不了的肥料自然就便宜了其他莊稼。

大豆是莊稼輪作制度中不可或缺的一環,他剛來這個時代,當然不會放過。

既然打定主意要釀酒,眼下小麥錯過了播種期,那麼就只能打玉米與高粱的主意。

玉米是需要大量人力的一種莊稼,現在胭脂溝熟地少,務農人口忽然增長,恰好造成了勞力過剩的局面,可以進行大規模的玉米種植。

這種糧食產量大,由他來指導種植,定是個特大豐收,到時糧食能自足,釀酒自然也能成,然後便能夠考慮大麴酒。

陳中亮對李安生天天搗鼓的各種農技讚嘆不已,恨不得立即棄商從農。

從目前來看,他們能夠興辦的來錢快的產業,也只有釀酒,只要李安生真的能夠實現糧食大增產。

他也是有些見識的,胭脂溝天高皇帝遠,擁有的獨立自主權較大,雖說田畝開墾不宜,但是南邊的墨爾根可以大量的屯田。

墨爾根雖說自然環境惡劣了些,但是嫩江平原土地的肥沃,誰都清楚。

如果到墨爾根的驛道真能徹底重新修通,那麼以胭脂溝為釀酒基地,以墨爾根為產糧區,在嫩江平原壯大實力,誰說不能成為土皇帝?

在偏遠之地就是這個好處,前提是能聚集起人口,沒有密集的人口,什麼都無法做成。

黑龍江目前就人口最多的便是龍城(齊齊哈爾),這時的哈爾濱還是屬於吉林的地盤。

如果控制住墨爾根,南瞰龍城,並且沿着嫩江繼續南下輻射,加上中東鐵路的橫向貫通,有一整片廣袤的地區等着去開發並控制。

李安生打定了主意要狙擊張作霖,即便不能跟他搶東北王的名頭,也要在黑龍江當個軍閥。

他急於掘到第一桶金,所以勸說著韋明同與陳中亮等人都加入進來,不惜暫時出些點子,讓韋明同與陳中亮得些好處。

眾人討論着釀酒的事來,熱火朝天,的確,這事能成的話前景很美妙。

不過,也有人趕到前景大大的不妙。

王道清一路走一路思索,越想越不對勁,急着去見王飛雄。

“林虎的性子我清楚,做了決定便輕易不會改變。他向來體恤窮苦百姓,如今更有替那些拐賣婦女主持正義的意思。恐怕他是不會輕易放過我們,妓院與賭檔停業整頓,這是必然。關鍵是我等從此被排除在外,胭脂溝成了林虎他們的一言堂。”

“這樣下去可不行,人心都到了他們那邊,趁着劉竣信任他們,他們必然要牢牢把持權力,到時我們的立足之地也沒了。”

王道清這次在掃黃打非中損失慘重,現在他可是過慣了安逸日子,差點忘了安逸日子是用錢買來的。

“我想着,要儘快採取行動了,要是劉竣完全依賴林虎他們,我們就如同擺設,要儘快離間他們的關係。”

王飛雄久久的沉默着,只有趕走林虎,他才能繼續呆在胭脂溝的權力崗位上,必須要使出種種手段,比如離間。

“不如照以前的老方案實施,仔細些,務必要萬無一失,讓他們翻不了身。”

不用王飛雄催促,王道清也準備使用陰招,狠狠地幹上一票。

“這事就交給我,我保證林虎他們徹底的失去劉大人的信任,倒是任我保持權力。”

王道清在昏暗中咬牙切齒,活像個怨氣衝天的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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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火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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