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是馬腳,總是要露出來些許的(二)!
就因為昌奕那一句,太后的位子早已經被他的父皇內定給了楊淑妃,安沐晴就徹底明白了昌奕他為何會如此的反常!
原來他根本就不是被河水泡壞了腦子,而是他長了一顆這天下將來必須是他的私心!
或許從最最開始,這位大皇子知道太祖爺定下的規矩是太子立閑而非是立長的時候,他的那顆心就開始有些蠢蠢欲動了。
說實話,安沐晴這輩子最看不起的就是有昌奕這種心態的人,遇到事情不從自己身上開始找尋最主要的原因,而是該市責怪外界環境對自己不公平,所以說無論將來他落得什麼樣的下場,那都是活該!
似是安沐晴臉上的不屑之意太過明顯了,昌奕頓時就有一種惱羞成怒的感覺,“安婕妤不用在那裏把自己打造的多清高,等將來父皇老去,你守着一大堆兒子,卻偏生要對楊淑妃磕頭跪拜的時候,再來笑話我不遲。”
安沐晴呵呵一聲,開口道:“我等那麼遙遠的將來做什麼,現在笑話你才算是應景。”
這句話昌奕倒是不再惱怒了,反而還表露出來一種救世主的那種感覺,“你也不是個笨的,知道我這次算是徹底栽了,笑話就笑話吧,只是不要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樂呵我這個倒霉蛋幫你剷除了最大的敵人昌軒就好,畢竟還有我的二皇弟在,他那一身的本事,除非你早些下手除了他,不然的話,將來見到他也是磕頭跪拜的份兒。”
安沐晴再次發出一聲呵呵,之後猛然冷色臉色道:“軒兒真的是你害死的?!”
昌奕無比乾脆利落的道了一聲是,就見一直沉默的昌佑一巴掌重重拍在桌面上,然後起身就要衝着昌奕而去,安沐晴趕緊伸手將他給拉住了,勸道:“如今就算是皇上一拳將他給打死,軒兒也是再也活不回來的。”
昌佑死死盯着昌奕,話卻是對安沐晴說的,“朕知道,但今日若是不能將這一巴掌甩出去,朕也太對不起軒兒了些!”
安沐晴看着昌佑那張堪比硯台般嚴絲合縫的黑臉,鬆開手道:“那你可悠着些,莫要一巴掌將人給打死了。”
昌佑自從來到這昭陽殿之後,就一直在忍耐,直到現在昌奕仍舊是沒有半分悔意,反而一臉的沾沾自喜,甚至想要蠱惑安沐晴,他的暴怒終究是忍不住了,嘴上說著只甩給昌奕一巴掌,其實還多贈送了一腳。
那一巴掌只是讓昌奕腫了半邊嘴巴,但是那一腳可就不得了了,直接將昌奕踹出去有兩丈遠,要不是哐啷一聲撞到了門框上面,昌奕肯定是要飛到門外去的。
柳含煙方才因為受不了這太過沉重的打擊而昏了過去,好不容易性轉過來之後,立刻就扶着荷心的手匆匆趕了過來,不料正看到昌奕撞在門框上,然後捂着胸口咳嗽和吐血的慘狀。
畢竟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皇後娘娘再怎麼端莊持重識大體,也是忍不住要心疼的。
昌奕看到柳含煙轉頭折了回來,大聲呼喊了一聲來人,福源立刻出現在了門口,然後被昌佑打發出宮,宣召老丞相景榮進宮議事。
福源哪裏敢耽擱,立刻就領命而去,生怕晚上半步將昌佑的火引到自己身上來。
柳含煙低聲詢問了昌奕幾句,結果昌奕什麼話都不說,甚至在柳含煙想要扶着他在昌佑面前重新跪好的時候還推了柳含煙一把,看的昌佑那邊若不是被安沐晴死死拽住的話,第二腳就又接上來了。
畢竟是母子連心,柳含煙昏倒的時候想必也在不停的琢磨着昌奕的事情,並且將事情琢磨的透透的,就聽她對昌奕說道:“皇上,奕兒犯了錯,你怎麼打罵都成,還請高抬貴手,饒他一條小命。”
昌佑簡直被柳含煙給氣笑了,冷嗤一聲道:“朕怎麼從來都沒有發現,皇后你還有隨便一句話就能將事情由大化小的本事呢。”
要知道昌奕犯下的事情可是殺人,被柳含煙這麼一說輕飄飄一說,卻變成了犯錯,也難怪昌佑怒上加怒,“也難怪他長歪成這樣,皇后你可是功不可沒。”
柳含煙為了兒子,也算是豁出去了,“可是皇上,奕兒他才只有十二歲啊,你真的忍心?”
安沐清不由想起了自己那個世界裏,挺出名的那一句他還只是個孩子的話,不由冷笑道:“皇後娘娘,敢問軒兒有多大?”
柳含煙看都沒有看安沐晴一眼,只是道了一句本宮在和皇上說話,還請安婕妤不要插嘴,真是把安大姑奶奶給氣了個倒仰。
不過安大小姐又不是吃醋的,怎麼可能平白咽下這口氣,立刻就回擊了過去,“身為皇后和皇子,一舉一動本就是天下的表率,本就是讓人看讓人談論的,皇後娘娘拿這話來堵臣妾,是不是有些小人之心了?”
“本宮今日還就是準備小人一次,安婕妤你可滿意了?”
“不滿意!所以我有話就要說,皇後娘娘若是不喜那臣妾也沒法子,你就假裝聽不見好了。”
柳含煙還待再說什麼,卻聽昌佑喝了一聲都閉嘴,但是不知為何,她就覺得昌佑其實喝止的是自己,並不包括安沐晴,於是今晚經歷了太多打擊的皇後娘娘忍不住橫了安沐晴一眼。
安沐晴倒是將那一記眼光全盤照接不誤,反正皇後娘娘你就算是把眼珠子瞪下來,也改不了大皇子殺人的罪名。
昌佑忽然就一刻也不想在這昭陽殿裏多待,拉起安沐晴就走,什麼話都沒有留給柳含煙和昌佑。
待昌佑出了門之後,柳含煙終究是沒有忍住,伸手在昌奕的腦門兒上點了一記道:“你呀,從小見到一隻毛蟲都怕的不得了,怎麼就有膽子闖下這麼大的禍事來!”
昌奕卻是不接這話茬道:“母后,你看父皇對你的那個樣子,兒子若是不再搏一把,將來這宮中哪裏還有我們母子三人的立足之地。”
這話算是說到了柳含煙的正心坎兒上,因為自從安沐晴進了宮,尤其是常住昭陽殿之後,她那一顆心就開始漸漸的不安起來。
皇上的恩榮是那麼的飄渺,原本他們剛大婚的時候也是無比恩愛來的,可誰知後面忽然殺出來一個黃茹嵐,自從這黃茹嵐進了宮,柳含煙身為皇后的風光就漸漸被比了下去。
雖然說那黃茹嵐在宮中起起落落的,但總的來說很是得寵,眼看着她的棲鳳殿越來越富麗堂皇就知道了,不過幸好她一直都沒有生下皇子,就算是連個公主也沒有,所以柳含煙並沒有怎麼將她放在眼裏,就算是有個楊彩魚生養了三皇子,但是她本身不怎麼受寵,皇上對她一直都是淡淡的那種,因此柳含煙也沒有怎麼將她放在心上。
哪知忽然就來了一個安沐晴,雖然說直到現在她的肚皮都還沒有什麼動靜,但是畢竟進宮的日子短,依着昌佑對她的寵愛,早晚都是要生下皇兒來的,只可惜那含元殿被皇上守的鐵桶一般,柳含煙怎麼都插不下手去,哪知她擔憂了許久的事情今朝一下子就被昌奕給扭轉了方向,原來最後威脅的那個人,竟然總是悶聲不吭的楊彩魚!
不過雖然是如此,但畢竟事關重大,柳含煙有太多的疑惑需要昌奕給出合理的解釋。
“皇上內定昌軒做太子的事情母后都沒有得到任何消息,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
被昌佑拉着離開了昭陽殿的安沐晴,在默默陪他走了一段不算近的距離之後,終究是忍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怎麼大皇子忽然就變成了這中不管不顧,要將一切都捅破的模樣?”
昌佑捏着鼻樑道:“羅衡已經來看過,說是他中了蠱蟲,言行舉止都不受自己控制。”
安沐晴忍不住又罵了一聲尼瑪,不過這次昌佑心思煩亂,倒是沒有跟她計較那麼多,“這一樁樁的事情鬧出來,朕若是再不相信身邊有起了二心的人,實在是說不過去......”
安沐晴關注的重點,則是落在了那個蠱蟲上面。
原本以為這種奇妙的東西只存在於影視劇或者是小說裏面,都是憑空虛構出來的,沒想到現實當中竟然真的存在。
“那羅衡有沒有說究竟是什麼了不得的蠱蟲在作怪呢?他又有沒有辦法可以解?”
昌佑忍不住嘆氣道:“羅衡並不是巫醫,對於蠱蟲的了解也只是由於自己感興趣多瞅了幾眼醫書,知道的不過是皮毛罷了,如今他能看出那是奕兒是中了蠱蟲已經很了不得了,根本就沒有任何解決的法子。”
安沐晴一想也是,在自己和蠱蟲有關的所有記憶裏面,好像是那些個蠱蟲基本都是無解的,就算是其中有一兩種能狗被解除,付出的代價也是相當的大,實在是有些得不償失。
也不知究竟是什麼人的將手伸的那麼長,因為若是安沐晴沒有猜錯的話,和蠱蟲有關的一切事情都和西南苗疆那邊有關的。
事實證明,安沐晴的猜測是對的,因為昌佑說他已經派人趕去了苗疆尋找巫醫,看能不能從根本上解除昌奕身上的蠱毒。
“那人既然敢給大皇子下蠱,擺明了他已經做好了足夠的準備和皇上鬧上一場,就怕事情拖不到皇上派去的人趕到苗疆,更別說再找到合適的人趕回來給大皇子解毒了。”
昌佑點頭道:“是,這確實是最重要的問題,事到如今只能以不變應萬變,以靜制動,朕已經下令封鎖了任何消息,就看哪裏會不安分了。”
安沐晴卻是擔憂道:“就怕事情再次以流言的形式鬧起來,到時候法不責眾,皇上你總不能將一城的人都關到監牢裏面去。”
“無妨,就算是有人刻意傳播流言,大不了朕鐵血一把,多派人手追根朔源,總歸是能找到最開始傳播的那一處的。”
“但願如此,但是皇上,我們也不能真的什麼都不做,只等着那人挑釁到臉上來啊。”
昌佑再次點頭道:“你腦子轉的快考慮事情又仔細,幫朕分析一下,在這件事情裏面,究竟誰會得到最大的好處。”
這個思考方向真是沒有一點兒錯處,尤其是皇宮裏面的事情,無論哪一件,都是會有人從中得到好處才鬧騰起來的,如今事情牽扯到皇子也是一樣,只是這其中得到的好處,別旁的事情要多多了也大多了就是。
只一句,萬變不離其宗,安沐晴將這個思考方向當成一個突破口,索性連路也不走了,就那麼隨便找了一塊石頭坐下來認真思考起來。
昌佑也不打攪她,只是吩咐後面跟着的人都遠遠散開,沒有他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打攪,違令者以驚駕罪論處。
良久之後,像是石化的安沐晴才算是重新有了動靜,就見她抬眼看着昌佑道:“臣妾這裏分析出來一個最可能有嫌疑的人,皇上你在聽之前,可一定要做好足夠的心裏準備啊。”
昌佑卻是說道:“正好朕這裏也有一個人選,不知和你想到的那是是不是同一人,你且先說說看,你懷疑的究竟是哪個。”
安沐晴站起來之後才發掘由於保持一個姿勢太長,她的腿腳都麻了,身子不受控制的想要像兩邊倒。
皇上陛下怎麼可能讓心上人摔倒在自己面前,及時貢獻出了自己的胸膛還有一雙臂膀,將人牢牢的摟在了自己懷中。
想到不遠處還有無數雙眼睛正看着這邊,安沐晴自然是要從昌佑懷中掙脫出來,結果兩下之後非但沒有掙脫開,反而還讓昌佑加大力氣抱的更緊了些。
“你別動,且先讓我怎麼抱一會兒,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好吧,想到被自己列為頭號嫌疑人的那個人,安沐晴忍不住就要嘆氣,看在皇上也挺可憐的份兒上,且先讓他抱上一會兒吧,反正不傷筋又不動骨的,自己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損失。
昌佑果然很是君子,說一會兒就是一會兒,等到安沐晴腿腳上的酸麻感覺退去之後,他就將安沐晴從懷中鬆開,然後牽着她的手慢慢像含元殿的方向走着。
“說說看,你方才都想了些什麼。”
安沐晴從來都是不會將時間浪費在兜圈子上面的人,一開口就直奔了重點,“我懷疑大皇子的事情,是逸王在幕後搗鬼。”
昌佑只是淡淡嗯了一聲,表示他並沒有對這個結論有太多的吃驚,倒是讓安沐晴格外用心看了他一眼,“你也懷疑到他了是不是?”
一個皇子被算計,自然是有人想要取而代之,最最值得懷疑的人看起來像是二皇子,但是二皇子才那麼大點兒,雖然人是聰慧到不行,但畢竟才那麼大點兒,說白了還是一隻糰子,告別開襠褲的時間都還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情,他根本就不可能有那麼大的算計之心。
既然二皇子沒有了嫌疑,那麼就再也找不出另外一個皇子出來了,總不能說是三皇子不散的陰魂在作怪,就算是他死的冤枉,畢竟年紀比二皇子還要小,就算是陰魂不散也只會哭喊着找楊彩魚這個皇娘,哪裏會有到處飄着給自己報仇的心思。
既然皇子沒有了嫌疑,看起來事情就該轉向別的方向考慮了,但若真的是那樣,也只能說明思考的人被思維的慣性所左右了。
皇子皇子,不止說的是皇上的兒子,先皇的兒子,太祖的兒子可都是用過皇子這個稱呼的!
所以安沐晴那個無比精明的腦袋,就將目光瞄到了昌佑的兄弟身上,逸王昌鳴還有四王爺昌棋。
昌棋這個人那就不用說了,一個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對安婕妤說出那種嫑臉話來的人,估計也沒有什麼犯上作亂的腦子,畢竟他那顆腦子裏面這麼幾年裝着的不是怎麼和昌佑作對給他添堵,就是怎麼捅破和愛妃張羽櫻之間那層摸不到的隔膜,哪裏會有多餘的地方用來算計昌奕。
雖然說算計了昌奕也算是給昌佑添堵,但如今他們兄弟兩個早就開誠佈公坦誠以待,就算是昌奕曾經有過算計之心,那也已經懸崖勒馬了。
既然昌棋這位皇子沒有了任何仙子,那麼就只剩下逸王昌鳴了!
要知道這位王爺,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可是能為了一個歌姬就和先皇杠上的狠角色,甚至因為那個歌姬氣死了自家皇娘都沒有任何放棄,單憑着這一點,說是他算計了昌奕,安沐晴絲毫不會懷疑他的狠絕和本事,畢竟那歌姬最後還是進了逸王府,成了逸王妃。
最重要的一點是昌鳴和昌佑是兄弟,當年黃茹嵐誤算計到昌佑和楊彩魚的事情,就算是先皇下旨瞞的再怎麼嚴實,昌鳴不可能一點兒風聲都嗅不到。
昌棋會一門心思的認定昌佑橫刀奪愛搶了自家大嫂,完全是因為他和昌景還有昌佑的兄弟關係實在是好的要穿一條褲子,受到的打擊太大以至於腦子有些蒙圈。
但是昌鳴可就要清醒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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