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下午六點，Silent酒吧豪華套房內。

三個人一人一份酒單，除了饒光，其他兩人眼睛都跟掉進去了似的，看着標價不敢說話。

他們本來早到了一個多小時，按理說包房不能使用，但饒光面子大，打個招呼也就進去了。

大黃看着酒單，舔了舔嘴唇，試探道：“我能要份雞米花嗎？”

饒光一臉無語：“用不用再給你來個兒童套餐？”

另一邊剛被男神訂婚的消息打擊過的小蘑菇冷淡的插了句話，說：“我要一杯瑪格麗特。”

“可以啊菇，我以為你只會牛奶呢。”大黃摸了摸下巴，說，“其實我一直懷疑你沒成年。”

小蘑菇看他一眼，隨後冷笑一聲，拿出自己的身份證，細白的指尖在出生年月日上點了點。

大黃驚呆了，盯着那幾個數字問：“你二十六？比我還大一歲？”

小蘑菇同時將身份證和看智障的目光收回，評價了一句：“幼稚。”

關司墨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這一幕，大黃少見的喪着一張臉不說話，關司墨走過去往沙發邊上一坐，問：“幹嘛？”

“哦，老大，你來了。”大黃先跟關司墨打了個招呼，繼而才說，“老大你知道么，我剛剛得知了一個不得了的消息，我居然是咱們事務所的忙內！可我怎麼一點也沒有感受到忙內的待遇？為什麼我不是團寵？”

饒光拍拍他的背，說：“你咋不是，你永遠是我的寵。”

大黃不信，問他：“真的嗎？”

饒光點頭：“必須真啊，我媽不讓我養寵物，我只能湊合湊合養你了。”

大黃沖他比了個中指，咒他：“不養我你一輩子陽痿。”

饒光跟他鬧慣了，點着酒單說：“養養養，今天你饒哥請客，隨便點。”

關司墨本來翻着酒單，聽見有人請客才稍微偏了下頭，說：“謝謝。”

饒光扯了下嘴角，點着平板電腦上的酒價，說：“老大咱倆算筆賬，你看啊，我從你那兒拿工資，完了再用這錢請你喝酒，最後錢花沒了找你借，借的還得比酒錢多，你說這買賣划算不划算？”

“首先，你不是從我這兒拿工資，你從你的委託人手裏拿工資。”關司墨手裏是本紙質酒單，他慢悠悠翻了個頁，說，“其次，你上次用我的電腦登錄網上銀行，我看見餘額了，找我借錢——”

關司墨抬眼看他，問：“要臉不要？”

……

饒光今年二十八，富二代出身，肯定不能不要臉。

於是饒少爺大手一揮，說：“行吧，看老大面子上，今天所有消費算我頭上！”

大黃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逼逼啥？不算你頭上你當我們幾個會來這地方嗎？”

饒少爺痛心疾首：“虧我把你當寵物，你就拿我當錢包？”

“呵。”小蘑菇見縫插針一聲冷笑，評價道，“齷齪的關係。”

大黃一動不動，一根手指不安分的捅了捅饒光，問：“我咋感覺咱菇突然變了，會不會是因為男神訂婚受刺激了？”

“少跟我套近乎，我姑是現任B大醫學系正教授，手裏一個項目七位數起，敢問你姑尊姓大名？”

“我姑現任西大街農貿市場最大水果攤攤主，你姑就是七十位數的收入也得看我姑的臉色挑水果，賜教？”

“……”饒少爺思考了一會兒，之後下了定論，“那確實是你姑略勝一籌。”

大黃一拱手：“承讓，看在咱姑的面子上，我今天就不薅你羊毛了，簡單來兩份……我菜單呢？”

“你真當下館子來了。”饒少爺嫌棄沒見過世面的大黃，搶了他的酒單，說，“我點。”

饒少爺說要點單，大黃自然是樂意的，這貨玩笑歸玩笑，平時出手那是真大方，一條腰帶頂大黃倆月工資，還得是稅前。

在四個人原有的雞尾酒外，饒光又給每人多點了一杯特調，外加大黃后要的幾打啤酒和一盤雞米花，滿滿登登擺了一桌子。

饒光踢了大黃一腳，說：“有點眼力價兒，這要做遊戲呢看不見？”

金主饒光上線，忙內大黃切換言聽計從模式，撅着屁股把啤酒全挪到了地上。

大黃抖抖手上的灰，隨手拿了杯酒，說：“老大，你提一句啊。”

關司墨坐着，動也不動道：“吃好喝好。”

“你也太敷衍了吧！”大黃搖搖頭，“你不說我說，咳咳……我謹代表墨唯律師事務所最帥忙內發個言，這個……主要就是恭喜咱事務所的事落定，還有……這個……行，吃好喝好吧！”

“說的可太好了，不愧是黃大律師。”饒光鼓了兩下掌，說，“新聞聯播沒你我不看。”

“……滾。”大黃悻悻坐下，“有本事你來。”

“我來不了。”饒光果斷認慫，祝酒辭這事放在陌生人堆里胡說八道幾句也就算了，放他們幾個身上，那直等於社死現場。

饒光看着桌上的八杯酒，說：“我建議直接開始熱身遊戲，老大你覺得呢？”

關司墨點點頭，說：“可以。”

饒光又問：“蘑菇？”

“可以加一。”

饒光拿出骰子，說：“那來吧。”

大黃嘟嘟囔囔：“……我這麼沒存在感嗎？就不問一下我的意見？”

事實證明，大黃的意見根本不重要。在饒光花里胡哨的動作下，大黃眼看骰盅下兩個5一個6，當即不認賬，把骰盅給蓋回去了。

“不行，你這不算，再來一次。”大黃說，“我懷疑你出老千。”

饒少爺把扣好的骰盅推到關司墨面前，白了他一眼道：“爺活到今天無事不可與人說，一個真心話大冒險還至於我出老千？”

大黃嘲諷他：“可把你牛逼壞了，用不用把你那些光榮事迹寫大字報掛咱事務所門口啊？”

關司墨接過骰盅，他不像饒光有那麼多花把勢，平着晃了幾下，在大黃和饒光的拌嘴聲中把骰盅給掀開了。

然後包房內瞬間安靜下來。

四個人一齊看向骰子上方的“123”，小蘑菇沒忍住，先樂了出來。

“噗。”小蘑菇掩着唇，說，“原來如此。”

關司墨認栽，問她：“什麼？”

“上帝造人果然是公平的。”小蘑菇把骰盅推給大黃，說，“你來。”

大黃就手就給晃了，掀開一看，一個5兩個6，於是小蘑菇伸手點點大黃，說：“看，有的人其貌不揚，但運氣不錯。”

接着點點關司墨：“而有的人儀錶不凡，但運氣……”

小蘑菇搖搖頭，說：“反正公平。”

大黃“哎”了一聲，捅咕饒光說：“我哪惹着她了，她怎麼變着法罵我？”

“大黃，作為一名律師，你應該知道這只是最基本的陳述事實。”饒光說，“不過在老大面前形容你‘其貌不揚’，我有點懷疑蘑菇暗藏私心，不然為什麼不用‘樣貌醜陋’這個詞？”

“……”大黃一把掐住饒光的脖領，“你今天就給老子死去吧！”

在大黃和饒光第二輪打鬧中掀開骰盅的是小蘑菇，小蘑菇看着自己的“233”，點了點頭，說：“果然公平。”

“老大輸了吧？是不是老大輸了？”大黃確認了小蘑菇的點數，之後搓着手說，“在下不才，點數最高，老大你要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關司墨問：“怎麼判斷真心話是否屬實？”

大黃說：“那肯定我們自行判斷，要過半人數覺得不靠譜，還得再補一個。”

……

一共仨人，人數過半。

關司墨看了一眼那兩個如狼似虎的人，果斷選擇了大冒險。

“可不許生氣啊。”大黃清清嗓子，說，“這個…第一輪，咱來個簡單的，老大你給手機通訊錄里第26個人打電話，說喜歡她，掛斷之前不許解釋說是遊戲，敢不敢？不敢可喝酒啊！”

關司墨先沒答應，拿出手機翻了兩下，翻到第26個人，然後笑了笑，說：“我倒是敢。”

大黃興緻高昂，說：“那就來！”

“但不知道你同不同意。”關司墨把手機轉過去，指着第26個號碼，問，“確定要打？”

大黃湊過去一看，一眼看見他媽陳萌的名字，頓時後背一涼，瞪着眼睛問：“你怎麼有我媽電話？我靠，你倆背着我聯繫多久了？”

“你能別說的像老大馬上要成為你后爸一樣嗎？”饒光也湊過來看，半晌皺着眉嘀咕，“真是你媽啊，那咋辦，你爸有沒有你這兒子倒無所謂，關鍵老大沒家沒室的，哪能生出你這麼個不孝子？”

“饒光，你過來。”大黃站起來，沖他招招手，“來，你過來，老子今天不打你滿地找牙老子就不姓大！”

“你本來就不姓大。”小蘑菇默默吐槽，看着關司墨正要收回的手機屏幕，說，“那不如順延吧，這個27位也不錯，名字看起來像是沉穩又內斂的藝術家。”

饒光撥開大黃扒在他身上的手，問：“哪呢，我看看，哪個藝術家？”

大黃看熱鬧也不鬆開掐着饒光命脈的手，跟着蹭過來，抻頭一看，說：“這也看不出男女啊。”

小蘑菇白他一眼，說：“一看就是美女姐姐。”

大黃摸摸頭，說：“是嗎？那行，就她吧，就給這陳青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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