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看月亮爬上來,看月亮爬上來,看月亮爬上……”這個時候我的手機突然想起來,我趕緊停了下來,掏出手機,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接聽,說,喂,你好。
那頭傳來一個甜美的女孩的聲音,喂,你好,請問是陳晏澤先生嗎?
我心裏感覺很好笑,因為我還只是一個學生而已,但我還是回答說,是。
那頭說,是這樣的,最近我們公司新出一種產品,產品成分多採用牛鞭、羊鞭、枸杞、桑葚等天然名貴中藥材,主要對男性性功能障礙、陽痿、早......
我突然知道是做什麼的了,原來給我推銷壯陽葯來了,我就奇怪了,為什麼我的電話號碼會被他們弄到,中國移動的**功能也太差了吧。我在想,如果國家高層領導人用手機來傳遞高層機密信息,是不是會很快被外國特務截獲。
我放低聲音說,對不起,我很好,不需要你們的產品,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找機會你來試試就知道了。
電話里一陣沉默,許久之後,女孩用很低的聲音說,不好意思,打擾您寶貴的時間了。
我說,沒關係,你也是為自己的“性福”着想,那拜拜吧。
女孩仍舊以甜美的聲音說,拜拜。
我放下電話,朋友問什麼事。
我說是推銷壯陽葯的。
朋友笑了,說,為什麼這些人總找你啊。
我看着朋友那奸詐似的笑臉,也笑了,說,是啊,為什麼找我呢,雖然我身體差,很有可能陽痿早泄,可那也得等到我不能**的時候再推銷啊,現在有點早了不是。
朋友笑着說,她們可能是這樣想的,先把你預定下來,說不定將來你還是她們的大客戶呢。
我笑笑,不再說話。
朋友抬抬頭用眼神示意我看看。我抬起頭向前望去,只見一個路牌標着“汨羅市”。我和朋友相視而笑,終於走出長沙地界了。
我們再次踏上單車,飛快地向前。可騎出不久,道路突然出現許多上下坡,跟長沙地界裏的平坦之路完全相反。其實,這種情況在以前那個探路中已經遇到過了。當初,剛遇到時我們還非常歡喜,因為那種下坡時的感覺很爽。在單車上站起來,單車以非常快的速度向下沖,整個人完全置身於風中,偶爾大叫幾聲,發泄似的大喊,那種感覺,希望有人懂得。可想不到的是,這樣的路面一直延續着,下坡還好,我們享受着,可上坡時,我們都是默默地忍受着。
又是一個下坡,我和朋友站起身來大喊着,可不知為什麼,我突然不聽使喚,單車從路的右邊漸漸偏向路中,最後穿過路面一直偏到左邊,朋友擔心地大喊着,可我還是偏向左邊了。而眼前又是一個拐彎處,突然發現前面吃力地騎過來幾輛單車,我根本剎不住單車,最後與他們撞在一起,而此時,我們旁邊恰巧疾馳而過一輛大卡車,我親眼看着卡車車輪擦着我的鞋子邊緣過去。
我怔在原地,朋友趕緊穿過道路來到我身邊,大聲指責說,你不想活了,你怎麼了,啊,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站起身,看着那幾個被我撞到的幾個人,他們好像也是遠行者。
我對着被撞之人說,對不起,我突然不聽使喚,單車一直往這邊來,控制不住。
被撞之人看着我,面露難色,沉默不語。
我再次說,真的不好意思。你們也是遠行的嗎?
其中一個人終於開口說,嗯嗯,是的。
我說,你們從哪來啊,又往哪裏去啊。
問過之後,我突然覺得這問話方式太像《西遊記》了。
其中一個人回答說,從北京來,要去香港。
我和朋友相互注視一下,驚訝至極。
朋友說,從北京到香港得好幾千公里吧。
其中一個人說,兩千多公里。
我和朋友頓時對這一伙人佩服起來,我們的旅程才八百多公里而已。
一陣道歉之後,我們又各自上路,各自向著自己的方向終點前進。朋友一直說著那些人是多麼多麼厲害,可在我的腦海中卻只有那伙人之中其中一個漂亮的女孩。她那麼美麗,深邃的大眼睛清澈明亮,我和她有着幾秒鐘的對視,我看出她在對我笑。可這種笑容卻只能像她本人一樣成為我人生中的過客,明天以後,我就會忘卻。只有這條國道還有國道不遠處的京珠高速還可以留在我的腦海中。
電話鈴聲再一次響起,我停下來掏出手機。朋友也在我旁邊停下來,看着我笑着說,不會又是推銷壯陽葯的吧。我看着朋友笑了笑,又看着手機顯示,是張夢琪。張夢琪就是我失眠為了的那個女孩,也是這次旅程的終點,我要到終點去見她,親手把韓寒的《1988》送給她。然後對她說,這本書太珍貴了,讓我費了好大力氣穿過八百多公里才能送給你。
我接通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嗨,你怎麼了?
我說,我怎麼了?
她說,你說怎麼了,你的QQ簽名怎麼回事?
我“哦”了一聲說,這個啊,沒什麼啊,就是突然之間就冒出來的感覺。
她說,不會吧,誰是誰的乘客,誰又是誰的過客,你是不是遇到什麼客人了。
我笑了,說,沒有的事。
她遲疑一會,說,你快點回來吧,把我的最愛帶回來。
我說,你是說《1988》,還是我?
她笑了笑,說,你們兩個都是。
接下來一陣沉默。
她說,不說了,我家來客人了,我媽讓我去招呼一下。
我笑着說,是過客還是乘客啊。
她說,算是乘客吧,不過不是我的。
我們同時笑了,隨後她說了再見,我說了拜拜。
我看看時間,已經十點多了,又打開地圖看了半天,隨後對朋友說,再過一個小時就能到新市了。
朋友說,嗯,那今天的路程也算是走了一半了,到了新市就停下來休息吧。
我說,嗯,可以,不過新市再往前一點點就是汨羅江,我們是在新市就停下來,還是到了汨羅江再休息。
朋友沉思片刻說,到新市吧,在那裏找個地方先吃點東西補充能量。
於是我們繼續前行。
我看着遠處的山,在陽光下顯得清脆欲滴,國道旁還有不少的小湖,與其說是小湖,其實是農民種植水稻挖坑往裏面蓄的水。我看到遠處一條高速鐵路上穿過一列火車,我沒有空暇多看,因為我怕再一次不聽使喚。
我們望着眼前不遠處的山,努力前行着。
朋友說,你看,前面那座山,這條國道是不是要穿過那座山。
我向前方眺望片刻說,不可能吧,也許到前面國道就拐彎繞過那座山了,你看這條道路總是拐拐彎彎,延伸不斷,誰知道呢,對於我們來說,這條國道確實是一個未知旅程。
朋友不再言語,不久之後我想起了張夢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