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恰逢其時
“城主家的族內大比已經進行三天了吧”，東城門口，一個半百之年的老兵，古銅色的額頭上佈滿了津津汗液，正解下輕甲在城門過道中乘涼，“這幾日城裏還真熱鬧，若不是這等差事放不開，老夫也倒想去看看……哎，聽說我們城東的大少爺還沒有露面，真讓人等得心慌吶！”
一講到王柏，這個老兵的臉上頗有些為他擔心的意思，城東的人，特別是底層的人群，大抵對王柏懷有好感，因為王柏的仗義！對面一名崗哨的壯年大漢，聽到這番話，也是微微感嘆。
“哎，大少爺啊，倒是個敢作敢為的好兒郎，只不過今天已經是比賽的最後一天了，估計中午的時候就會出來結果！他這次傷得太重，恐怕不會再露面了——但大少爺並不是常人，他或許是準備養精蓄銳，等到入秋的時候，參加仙門對六城地帶的普招，肯定是這樣的！”
青冥派，只對六城之中極少的大家族分配入學名額，這是一項特殊待遇！而六城之中剩餘的絕大多數人，若是兼有夢想和實力，就會去參加青冥派的“普招”！普招面對所有人開放，參加人數十分之多，並且測驗過程十分兇險，競爭更是激烈到白熱化！民間不乏有奇人異士，普招卻沒有年齡的限制，往往會出現一些擁有幾十年功力的隱士高手！因此普招最後選拔出來的弟子，其功力要高出名額弟子一大截！
“哎呦，普招啊？這可是千萬使不得的事！”那老兵一聽此話，似是十分了解內幕，連忙否定道，“每一次普招，都聽說多少多少青年才俊死於非命，那裏面魚龍混雜，高手的實力都比得上四位老爺，城主絕不會讓大少爺冒這個風險的！與其再等五年，也不能冒這個風險，拿性命開玩笑啊！”
老兵正說完，卻發現那壯年大漢似是走了神，七月的太陽格外毒辣，那大漢眯着眼睛，卻是看向那城門外一片大亮的道路，表情十分的驚異，老兵直起身來，循着目光瞧過去，他渾濁的老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大，大少爺！”
只見耀眼的陽光下，遠處一個白衫少年，正風馳電掣朝着城門狂奔過來！他步履矯健，身輕如燕，腳下生風，跑得飛快，臉上更是洋溢着燦爛的笑容！他很快來到了城門跟前，旁邊三三兩兩的行人，皆是認出他來，紛紛向他問好，他則是微笑着點頭。
“大少爺！”老兵和壯漢都是軍姿一震，眼神閃亮，他們右拳置於心臟處，彎腰朝着王柏行了標準的軍禮。
“兩位辛苦了！”王柏同樣回了一個軍禮，旋即快馬加鞭沿着城內古道，朝着賽場狂奔過去！
一出門王柏便感受到了盛夏炎熱的天氣，知道時間已經過去幾月，問及路人，他卻狂喜起來，原來今天的日子，正是族內大比的最後一日！方才脫胎成功的王柏，感覺到渾身上下儘是使不完的氣力，正待要大顯身手一番，如今正逢時機！
“王青川，真想看看你的金剛巨狼胎比之我的黃金神魔胎，孰強孰弱！”王柏心裏暗暗想着，愈加的迫不及待，他宛如一匹白駒飛一般掠過街道，絲毫沒有意識到沿路之人紛紛精彩的表情。
……
足足二十米見方的擂台，一人高，上面鋪着猩紅的地毯，擂台四周人聲鼎沸，一眼掃去四面八方都是浮動的人頭，此刻那擂台上面，正站着三名王家子弟，以及一名半百之年的裁判，王茂之等人都是坐在近處的席位上，臉上的表情不一而同。
左邊一名黑色勁裝的少年，正是高大魁梧，眼神銳利如狼的王青川！金剛巨狼胎！
中間一名白衣青年，大約十**歲年紀，眉宇之間顯得很溫和，但眼神卻十分晦澀，讓人總覺得看不透，他衣袖捲起，那露出的一截小臂之上，流淌着烏潤的光澤，明顯不同於常人，就彷彿由烏青色的金屬所鑄成一般……他便是被王茂之選中的四名子弟之一，王少成！王少成並不是王茂之的孫子，是旁系子弟，其父母早年因故去世，也許是這個原因，其性格越長大越是顯得隱忍，讓人不知道其內心的感情，此刻他的臉上正流淌着淡淡的笑意——仔細一看，卻又似笑非笑。
在最右邊的位置，王少成的旁邊，那一身緋色勁裝的少女，長發在頭上挽了個髮髻，兩截嬌嫩雪白的小腿以及圓潤修長的大腿，襯托出她格外高挑的身材，看起來亭亭玉立，此刻她雙手抱胸，細長的眉線微微蹙起，輕咬着櫻唇，眼神十分憂慮，目光尤顯得不安，時不時朝着那人群的外圍掃去，似是在尋找着什麼似的。正是王希晴。
“如果沒有什麼疑義，此次比賽勝出的三位都已經在此”，半百老者身上穿着深青色的道袍，眉宇之間有一種剛正不阿的氣質，臉龐消瘦，目光之中精光懾人，一看便是一名高手。
他是青冥派的低階長老，負責監督比賽，保證公平公正！
此刻他走向三人前方，舉起雙臂宣佈道：“我宣佈，王家子弟中，獲得青冥派名額的三人，便是——”
“王青川！”
台下人群中響起聲勢不小的一片歡呼聲，坐在席位上的王適之，理了理兩撇修長的鬍子，面帶喜色，微微坐正了身子。王羲之的臉色有些陰沉，卻依舊是鼓了鼓掌，表示祝賀。
“王少成！”
王少成聞言，舉起雙臂，台下亦是有一些呼聲，但與王青川的相比，卻是顯得有些稀稀拉拉，畢竟王少成不是王茂之一脈的直系，自然名聲要小很多。但即使這樣，王少成卻顯得尤為高興，他朝着天空連續舉了幾次手臂，臉上的笑容極為燦爛，隨後又彷彿十分陶醉的閉上了雙眼，似是傾聽着歡呼的聲音。王茂之面帶微笑，遠遠地點頭，蒼老的大手輕輕撫了幾掌。
待得人群漸漸安靜，那名裁判上下打量了英姿不凡的王希晴，微微點了點頭，隨即高聲喊道：“王……”
“等一等！”老者正待要宣佈出來，卻聽見身後的王希晴高聲打斷了他的話語，他不由地皺了皺眉，卻看到一身緋衣的王希晴快步走到他跟前。
“前輩，我有話要說！”王希晴目光之中帶着些許的歉意，卻又顯得十分堅定，見到那老者默許地點了點頭，王希晴朝着他微微欠身，“多謝前輩。”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齊刷刷地聚焦到王希晴的身上，賽場之下一片安靜，幾乎落針可聞，王希晴鼓起勇氣，朝着擂台前方走了幾步，隨後高聲說道：“各位歸雲城的父老鄉親，各位家族的長輩以及兄弟姐妹們，我有話要和大家說！”
聞得此言，席位上的王家長輩們，皆是面帶疑惑，不知道這個小丫頭，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到了這等關鍵時刻，偏要發出點不和諧的聲音來。所有人都期待着下文，有些先知先覺的人，似是隱隱猜到了點什麼，沉悶死寂的氣氛中，似是在醞釀驚天動地的暴風雨。
“各位，我們王家的族內大比，是要選拔出最優秀的家族子弟，進入到仙門之中修鍊！”王希晴聲音之中帶着些許的顫抖，顯然是強忍着心中的怯懦，她深吸一口氣，卻是越加高聲地喊道，“然而，由於一些小小的變故，我想大家都明白！這次比賽，對有一個人來說，是完全不公平的！”
“轟！”
此言一發，擂台下面覆蓋幾百米的人頭，盡皆騷動起來，議論之聲如同海潮，一浪高過一浪。
歸雲城的人自然都明白，王希晴所說的那個人是誰！王家年輕一輩中，最有天賦的一位，同時小小年紀便口碑不凡的一位！儘管人們對王柏的態度褒貶不一，儘管有很多人將他當做笑料，然而王柏的實力卻不容忽視！狼少，三個月來漸漸沉寂下來的名字，似乎再度被所有人記起！人們紛紛憶起，曾幾何時，他是那樣的耀眼！
“是狼少，是狼少！”許許多多城東的人，都是激動不已！王柏此人，可以說是城東的一面旗幟，此次比賽之中，城東的選手盡皆敗退，讓城東的民眾都是士氣沉沉，王希晴的一番話，就像是一點火星，引燃了人群心中的憋屈與怒火！
“不公平，不公平！”
“王柏，王柏！”
呼喊之聲沸沸揚揚，許多支持王柏的人，儘是熱血沸騰，高聲吶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