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脫胎
那金色怪劍發出道道耀眼的光芒，讓王柏睜不開眼睛，王柏不禁用雙手擋住光線，忽然就感覺到，自己與那一龍一虎之間的聯繫，完全被斬斷……眯着眼睛一看，王柏瞬間驚呆了！
只看到那柄金色怪劍，突然飛向那一龍一虎，從那老虎的頭顱中橫穿而過，隨後在空中迴旋，金色劍芒將白龍斬作了三截！龍虎的殘骸扭動了幾下，化作一絲絲白霧消散，隱隱聽到哀鳴之聲回蕩在黑色虛空之中！
金色怪劍，斬龍殺虎！
做完這些，那金色怪劍嗡鳴了一聲，豎立在空中，慢慢朝着王柏飛了過來！
也許是適應了這股燦爛的金光，王柏眯着眼，漸漸看清了這金色怪劍的模樣，他不由得驚愕無比！瞳孔猛烈收縮！
與其說它是一柄劍，還不如說它是一個十字形的支架！在這簡易的支架上，緊緊釘着一具枯瘦的軀體！
此刻的王柏，心中恐懼如同潮水一般襲來！通體金色、枯瘦的軀體，全身只剩下一副皮包骨頭，那面容之上卻浮現着淡淡的笑意，他那下垂皺縮的眼瞼，輕輕動了一下，居然睜開了雙眼！
王柏與之四目相對，頓時感受到一股博大浩然的念頭沖入腦海！那枯瘦的人，嘴唇翕動，吐出一個個神秘古老的字眼，匯成一大片鋪天蓋地的吟唱聲……王柏的心靈在這吟唱聲之中彷彿得到了凈化，心中升起一個個美好的念頭，腦海中回憶起以往一幕幕令得他充滿安寧與快樂的情景，父母的笑容、老師的誇讚、弟弟的呼喊、堂妹親昵地挽着胳膊、爺爺親切的撫摸……
然而，幾乎是在同時，王柏感受到，在那怪劍的另一面，響起了一些極為刺耳的聲音！這聲音之中似是有很多人在哭喊、在呻吟，王柏的腦海中，另一些往事也如同走馬燈一般掠過，一個個小孩欺負弟弟的情景、弟弟無助的哭泣、自己被一些孩子打倒、王青川的大笑、玄黃聖果被奪、江雨珠澄澈而無情的眼眸、西南六城幾百人嘲笑的面孔、父親和爺爺的憤怒……這一切，都讓王柏憤怒，同時滋生王柏心中的**！將這些與自己作對的人打倒，看着他們痛苦無助的求饒，自己騰雲駕霧，成為神仙，所有的人都如此卑微地匍匐在腳下……
正在這個時候，面前那一柄怪劍，在空中慢慢轉了半圈，將另一面呈現在王柏的面前！
怪劍的另一面，赫然釘着另一具軀體！這個軀體亦是通體金色、乾癟，沒有了生機，那一張略微呈倒三角形的面孔，釋放着邪惡的笑意，那一雙金色的眼眸，彷彿一個巨大的泥潭，要將人的心靈都吞沒其中！他的嘴中正發出另王柏焦躁不安的聲音，那一雙眼睛，只要看一眼，就將王柏心底邪惡的**通通挑起，讓他差點心靈失守！
金色怪劍、枯瘦金身，一正一邪！
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如此矛盾地結合在一起，產生一種無以言喻的吸引力，王柏猛地收攝心神，將自己的心靈拉了回來，自己與那柄金色怪劍的距離這才拉遠了一些，恍惚間，王柏彷彿意識到了什麼，心中轟隆一聲巨震！
這柄怪劍的輪廓，與心臟中曾經浮現的小劍輪廓，不正是一模一樣的嗎！王柏意識到，這柄劍的實體，似是已經被自己煉化，融入到了全身筋骨之中，而現在浮現的，只不過是一種幻象，一種意境化形罷了！
“封神誅魔劍！脫胎，脫胎！黃金神魔胎！”眉心之中，突然響起一個怪聲，王柏神情一震，那聲音，居然是從自己的眉心之中響起的！
“脫胎！脫胎！黃金神魔胎！”
那聲音再度響起，黑色虛空之中，王柏變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那一人高的怪劍，開始慢慢旋轉，轉速越來越快……兩張面孔在王柏面前交替出現，溫和的笑臉、邪惡的笑臉在王柏面前快速閃動、交替！博大的吟唱、痛苦哀嚎，兩種聲音時大時小，不停交替！
“脫胎！脫胎！黃金神魔胎！”怪聲再度從眉心中響起，在耳邊回蕩，眉心之中，一個沉睡的生命似乎是蘇醒了！
怪劍的轉速達到極致，兩張面孔飛快交替，一正一邪，一神一魔！恍惚之間，在王柏的眼中，那兩張面孔合為一體！虔誠吟唱之聲和哀鳴痛苦之聲亦是融成一片，不分彼此！
王柏雙眼睜得老大，在這一刻，心底最深處似乎產生某種莫名的頓悟！
“咻！”金色怪劍化作一道金光，射入王柏的身體之中！王柏身體大亮！
“轟隆隆……”一聲大響在腦海炸開，王柏的意識退出了那一片黑色的虛空，但他卻清晰地感受到，在自己的眉心之中，有一個沉睡的生命，正是那個不久前大喊大叫的怪聲。
略微青色的湖水之中，王柏全身的金光漸漸褪去，皮膚瑩潤如玉，透着淡淡的光暈，這便是脫胎之後的典型特徵！
湖底，王柏環顧四周，卻看到自己盤坐的地方，脫落了一大片的死皮和穢物，並且湖底的灰塵也都沉澱了一層……王柏心裏一驚，依這幅模樣，不知道自己又在湖底盤坐了幾日！
很久很久！這是王柏的第一感覺，他雙腿一蹬湖底，如同靈活的大鯉魚，朝着湖面之上飛竄着游上去！如果過了三月之期，族中大比已經過去，那自己豈不是要哭死了！
“嘩！”
王柏浮上水面，抹了一把臉，趕忙躍上岸去，慌忙跳到屋中，換了一身潔凈的白衫。
靜坐在竹凳上，王柏回想這些天來的一幕幕，那些詭秘的經歷，那些奇妙的畫面，未知的怪聲……細心回想完這一切，王柏翻騰的心潮終於漸漸平息，同時他的心中的恐懼與不安也煙消雲散，自己所經歷的這一切，歸根結底，對於自己，似乎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一向十分樂觀的王柏，如是想着，心中像是有一團烈火、一片金色陽光，格外的熱烈、舒坦，充滿希望！
“嗚呼呼呼……”確定自己已經完成脫胎之後，王柏忍不住在鏡子面前發出一陣陣怪笑，只見那鏡子中的白衫少年，臉上似乎多了一分成熟的氣息，那雙眸子之中無比自信的笑意，以及嘴角那歪斜的弧度，讓人不得不相信，歸雲城的狼少，從未被打倒過！甚至於，在那次小小的挫折之後，他身上的光輝，變得更加耀眼了！
“黃金神魔胎，雖然我沒聽說過這是什麼胎體，但有一點敢肯定，必定是遠遠勝於龍虎神力胎！”感受到眉心中沉睡的一個生命，王柏想試着跟他溝通，“一定是前輩傳功給王柏，這才讓王柏死裏逃生，這麼快就恢復了傷勢！王柏拜謝！”
現在王柏一閉眼，若是心神沉入眉心，眼前黑暗中就會出現一個小紅點，芝麻粒大小，遠遠看去，好像是一個盤坐的人形。王柏十分確定，這個小紅點，就是在腦海中發出怪聲的“前輩”——這聲音聽起來像是個老頭。
王柏說拜就拜，當即在地上，朝着鏡子磕了三個響頭，做完這些，他又覺得有些怪異！
眉心中那個前輩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好像完全沉睡了一般。
“說不定會是仙人的殘魂”，王柏如此猜測着，他曾經聽說過，仙門之中極其厲害的高手，就算身體破滅了，依然不會死，靈魂不會消散！
現在看來，寄居在自己眉心中的前輩，應該就是鬼魂一流！只不過，王柏卻並沒有排斥或是害怕，畢竟自己恢復如初並且脫胎成功，都是這個前輩的功勞，他如果想要害自己，恐怕早就動手了，也沒必要幫助自己。
現在王柏基本猜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在青魔山的時候，這個“前輩”和“封神誅魔劍”一同進入到自己的身體——他們就是那道從頭頂飛經的金色匹練！
然而，雖然這麼猜想，但王柏心裏還是充滿了許許多多的好奇，關於什麼是封神誅魔劍，還有“黃金神魔胎”，以及那個前輩是何方神聖！但這個前輩似乎是陷入了沉睡之中，王柏根本不能跟他溝通，試了幾次都無功而返之後，王柏也只得放棄了。
“想必是爺爺怕我脫胎受到打擾，不讓任何人進入到院落中來”，王柏在一對破爛的衣服中，翻出自己那柄銀光閃閃的鐵精匕首，別在腰間。現在正值晌午，他穿過鳥鳴幽幽，異常寂靜的紫竹林，拔開硬木門閂，離開了蝸居三個多月的紫竹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