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雨過天晴
轉眼間，天就亮了，梁啟優又是一夜未眠。
本是貪戀睡眠的他，認識林思意之後兩整晚都沒睡。
昨晚下過雨，天晴后的早晨不算得明亮。
天色陰沉，空氣中瀰漫著泥土的潮濕氣息。
小鳥出來晒乾了翅膀，飛去了遠方。
林思意醒了，耳邊是小鳥清脆的叫聲，鼻息間是她喜歡的味道，很清爽，睜眼是一個陌生的天花板。
她下樓，看見身穿一身灰色休閑裝的梁啟優在餐桌上忙活。
他聽見了下樓‘咯噠咯噠’的聲音，首先看見了林思意裸露在空氣外的一雙美腿，白皙似玉，纖細細膩。
梁啟優大步走過去把大門關了，隨聲道：“昨晚下雨了，外面有點清冷，別光着腿，我給你買了幾件衣服，你去試試合不合適。”
林思意看見了桌邊的衣服袋子，小步走過去拿。
“謝謝。”
“換完下來吃飯，我給你買了李記小籠包。”
梁啟優走到餐桌繼續忙活。
林思意回頭，驚訝道：“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那個李記小籠包？”
梁啟優彎唇一笑，嗤笑道：“我上次給你買了十個小籠包，你吃了十個。”
林思意臉頰一紅，咬了下唇，被你說的我像是一個吃貨一樣，明明就是那個小籠包太好吃又太小了，一口一個。
林思意換好了衣服，一身米白色的長袖，裹得嚴嚴實實的。
上身的領子是半長領的，露出了一小節細長的脖頸。
衣服不大不小剛剛好，梁啟優一看就知道這個顏色適合她，小家碧玉的，很符合她小天使的模樣。
林思意坐下吃小籠包，神色有些難看。
“我們一會兒要幹什麼？律師團和陸總來了嗎？”
梁啟優表情平淡如水，吃了一口小籠包，細細咀嚼，品味。
淡淡的‘嗯’了一聲，“下午一點半開庭。”
林思意打開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北京時間十二點半了。
下午一點半開庭？！
那還吃什麼小籠包？
事情都嚴峻到這種地步了，他還這麼淡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不免讓她心慌。
梁啟優察覺到了，目不轉睛的一口一口吃着，隨口吐出一字半句。
“不急，吃吧，一會兒涼了。”
她還哪有心思管什麼小籠包涼不涼的，再晚一步，他就該涼涼了！
林思意有些緊張，“我去了說什麼？有多少把握能贏？要是萬一輸了會怎麼樣？”
梁啟優一直在那裏吃，直到吃飽了，拿了張紙巾擦嘴，淡淡的一笑。
有些被她磨的沒了脾氣，語氣鬆散。
“好了，別擔心，到時候你就實話實說就好了。”
“……”這……林思意無語。
真到了法庭上，林思意的緊張不安全都暴露出來了，桌下的手一直緊緊的攥着自己下擺的衣服角。
鄭毅惡人先告狀，反咬一口，所以他們是被告人。
再加上陸旭然和律師團，他們實際上是處於弱勢。
轉頭一看，原告人鄭毅的助理加三人的律師團，鄭毅在醫院，陸旭然還沒有來。
而林思意這邊的被告人，就只有林思意，梁啟優和陳律師三人，實在是沒什麼勝算。
梁啟優看出來她的不安，拍了拍她緊攥着的小手，對她點了點頭，讓她相信他。
陸旭然和他的女助理一直到快開庭的前十分鐘才到。
陸旭然一身板正的黑色西裝，亞光皮鞋，五官端正，有點丹鳳眼，帶了個銀框眼鏡，身高腿長。
長相斯文大氣，面龐線條流暢，小麥色的膚色。
儘管林思意在博揚待了三年多了，這也是第一次見到公司里的總裁。
果真傳言不虛，也不枉公司里的小姑娘們花痴惦念了。
妥妥的高富帥，又有能力，又有顏值，誰能不愛？
陸旭然進來后，大約摸的掃了一眼，目光轉向了梁啟優並停留，像是見到了熟人一般，十度微笑着過來與他握手打招呼。
梁啟優也毫不吝嗇，舉止有禮。
陸旭然伸手，嗓音很清爽，乾脆。
“好久不見啊阿優，你變化挺大的，我都不敢認。”
阿優？！
原來他還有這個稱號啊，陸總叫他跟叫自己家兄弟似的，林思意抬頭看着兩人。
梁啟優看了一眼他伸出的手，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伸手握了上去，調侃。
“陸總！好久不見，你變化也不小，怎麼還帶上眼鏡了？”
陸旭然抬起另一隻手撫了扶眼鏡，垂頭笑笑，沒說話。
林思意看他倆同框，心裏默想，陸旭然是挺帥的，也高。
但是總覺着沒有梁啟優帥，沒有他看着順眼，身高也沒有他高。
幾年前梁啟優就見過陸旭然了，那時候陸旭然還沒有接手公司，還是個悠閑自在的富二代。
兩人認識，沒什麼很深的交情，反而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恩怨。
林思意看他倆認識，貌似還有點敵意在，兩個大男人能有什麼仇？
莫非是情仇？搶過同一個姑娘？！林思意那點緊張的心思全跑光了。
寒暄結束，開庭，法官讓林思意先陳述事情經過。
林思意一字不漏，秉承着梁啟優‘實話實說’的理念，一字一句都是事實。
陸旭然規矩板正的坐在對面，神色淡若，往上挑着唇，眼神不規矩的打量着這個眼前着一身溫柔的米白色，亭亭玉立的女人。
女人的膚色似雪一般，比她的衣服都白凈。
小巧的巴掌臉，五官精緻，尤其是那雙含水霧的杏眼，楚楚動人，讓人心生憐意。
陸旭然兩胳膊抱在胸前，歪身子，小聲在鄭毅助理的耳邊說：“鄭毅這次的眼光倒是不差，少見的絕色啊。”
他笑得壞，問鄭毅的助理，“你知道他到底成沒成？”
小助理在思考，昨晚鄭毅在醫院的ICU剛清醒過來，就給他打電話，他趕到時看見鄭毅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的，衣服完整，頭上有傷，他也不知道成沒成啊。
“看樣子是沒成，據說是梁啟優及時趕到，要是沒有他，老闆肯定是成了。”
“還好沒成。”
陸旭然聳聳肩，撇嘴笑笑，擺正了身子，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隨後的時間，陸旭然一直很淡定的看着對面的梁啟優與林思意。
打量和揣摩兩人的關係，朋友還是戀人？還是……朋友以上戀人未滿？再或者是……曖昧期？
林思意說完了事情的經過，梁啟優又訴說了一遍他的視角過程，為林思意做補充，陳律師在旁邊為林思意申訴。
這一刻的梁啟優，收掉了痞氣懶散的氣質，一點也不似往常一般弔兒郎當。
語氣中帶有自己對原告人的惱怒，一心只想為林思意伸張公道。
他不想看到林思意受一絲一毫的委屈，昨晚她的可憐模樣讓他心痛至極，刻骨銘心。
當法官問到兩人的關係時，他們統一回答為朋友。
梁啟優心裏對於這個稱呼極其的不滿，空落落的，他想跟她不只是什麼所謂的朋友。
他幻想以後林思意站在他身側，他可以對全世界宣告說她林思意是我梁啟優的女朋友，是他的人。
陸旭然看梁啟優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第一次見他對一件事情這麼認真和上心。
要照以前的他，肯定不會這麼乖。
鄭毅這邊空口白牙的辯解，“根據我們這邊對鄭毅先生所說的，得到的認證，是她自己自願的！她看中了公司總監的位子，自願做交換！”
林思意心裏像是被插了一把刀，她不屑的‘嗤～’的笑了一聲。
早就想到了他們會反咬，真是不要臉到了極致，空口白牙的什麼話也說的出口。
一開始博揚的律師團說一字半句的，梁啟優還能勉強忍得住。
到後面他們說的太難聽了，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梁啟優內心早已經開始蠢蠢欲動。
他拳頭都被握的緊緊的，是林思意一直讓他剋制，別在法庭上惹事，這才平息了些。
他被氣的眼眶微紅，眉頭皺起，轉頭看着林思意。
林思意小臉微皺，無可奈何的對他搖搖頭，讓他不要衝動。
梁啟優為了她忍下了些，垂頭看着自己搭在腿上被緊握出手骨分明的大手上，覆蓋了一隻溫熱細膩的小手。
要是把他的袖子掀起來，肯定能看到此刻他胳膊上的青筋暴起，又不得不因為林思意溫柔的小手而忍讓。
原告人那邊出了鄭毅的傷情鑒定書，醫院判定為二級中傷。
梁啟優打人並且造成二級中傷這件事他無可辯駁。
最終，監控被作為證據發佈出來了，不到萬不得已梁啟優為了林思意的名聲和清譽，是斷不會讓這樣的視頻被人傳播觀看的，都是因為被他們反咬被逼無奈之舉。
鏡頭中，是一個肥胖如豬的男人壓着一個瘦弱的姑娘，對其毆打，侮辱。
林思意轉頭望着法官後面的大屏幕，眼眶漸漸紅了。
她在昨晚做過心理準備，但是親眼看見這噁心的一幕被眾人觀望，像是被人給撕心裂肺了一般。
梁啟優的臉色比林思意的都要難看百倍不止，他伸手把林思意的腦袋扳過來朝向自己，不讓她看到這些。
可怎麼可能會看不到，這些畫面會在她的腦海里不斷反覆回放。
林思意垂下頭，身體緊繃，梁啟優大手附在她的背上，給她順氣安慰，小聲在她耳邊說：“知道我為什麼不讓你來了吧？”
傷口被撕開，放大，讓人觀看的滋味怎麼會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