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揭人短處
他有點緊張,話也不自覺多了起來。
“其實,也不知道你有沒有吃過這家,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只是四處打聽了很久,又親自來過,才想着,要帶你嘗一嘗。”
“挺好的,有點驚喜。”黃書意道。
她其實知道這一家甜湯店,也來過幾次,畢竟比他們要早來一年,京城雖然大,倒也不是逛不完。
但是看他緊張的樣子,下意識就撒了謊。
見她喜歡,籍涇稍稍放心。
吃完了甜湯,兩人一道出了甜湯鋪子。
籍涇道:“我的錢袋子好像落在裏面了,你稍等一下。”
他折返回去付了錢,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以後會是的。”
老闆和老闆娘忙着擦桌子掃地做最後的清理,沒有深想他這句話。
籍涇帶她去了月老廟。
月老廟這種地方,常年都不缺香火,七夕這一夜尤其熱鬧,來來往往的人絡繹不絕,有的是夫妻,特意來送還願的喜餅,有的是未婚的女眷,來求好姻緣。
黃書意先前一直沒想過成婚的事情,自然沒來過這種地方,看什麼都新鮮。
院中有一棵高大的姻緣樹,枝繁葉茂,隨風搖曳,樹上掛滿了鮮紅的許願結。
因為要親自打結,所以低處密密麻麻處處紅色,高處的許願結則寥寥無幾。
黃書意湊到跟前,看着一個又一個名字,其實她根本不認識,卻莫名覺得這樣,有點神奇浪漫。
籍涇不知從哪裏抽出來的紅色許願結,打了個結系在她手腕上:“我也想,等你願意在許願結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黃書意的臉騰地紅了:“人家都系在樹上,你系在我手腕上是什麼意思?”
“名字要由人親筆來寫,以表示心甘情願,我已經寫好了我的名字,等你願意了,在這上面寫好自己的名字,我們一起來系在樹上。”
這話已經算是直白。
黃書意別開臉:“可你不是說,我們只是同窗好友嗎?”
“我何時這麼說過?”
“剛剛。”
她說完又覺得後悔,擺擺手:“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吧。”
籍涇看着她,仍在思考自己何時說過這樣的話。
說來也巧,黃書意在人群中看到了明鈞。
原本明鈞和她相處得尚可,後頭父親派人去明鈞的老家打聽他的人品行事。
不等打聽出結果,明鈞忽然就斷了聯繫,簡直人間蒸發一般。
黃書意再次感受到了挫敗。
這一次,她彷彿明白了明鈞為什麼忽然消失。
因為明鈞扶着一位女子,那女子生得極溫柔,笑起來有兩個梨渦,周身泛着慈愛的光,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她隆起的小腹。
兩人對視的時候柔情似水,愛意深重。
想起明鈞跟自己在一起時那一副寡淡到了極致的神情,她莫名來了氣。
快走幾步上前,揚手給了明鈞一巴掌:“混蛋。”
見來人是她,明鈞神情恢復往日的平靜,眼底帶了冷意:“你做什麼?”
“夫君,這是誰呀?”他身旁那女子柔聲問道,說罷還抬手去摸他的臉,心疼道,“肯定打疼你了。”
“我做什麼?”黃書意氣結,他還有臉問!
女子顯懷,說明這一胎已經有三、四個月了,按時間推算,那時候明鈞分明已經與旁人有了孩子,還好意思與自己接觸,說什麼定親的事。
簡直無恥至極!
她還想再打,被明鈞握住手腕,狠狠推開:“滾。”
這般凌厲的模樣完全不復往日的儒雅有禮。
籍涇及時接住了她,看向明鈞時,眼底有了明顯的敵意。
同一批進士,又都在翰林院修書,籍涇對明鈞並不陌生,當初他就是聽見明鈞跟人閑聊,說正在跟黃家接觸,這才急忙託了蘇白去說和。
今日在這裏碰上,實在是意外得很。
明鈞這時候才注意到籍涇,看着籍涇和黃書意,頓時明白了什麼,潑髒水道:“我當是誰呢,這不是潔身自好的籍涇嗎?怎麼七夕之夜跟人在這裏廝混?”
女子名節何其重要,黃書意怒道:“你嘴巴放乾淨點!這裏行人眾多,我們只是逛一逛,哪裏就廝混了?”
“你激動什麼,”明鈞幽幽道,“莫非是做賊心虛?”
那女子忍不住問出聲:“夫君,她究竟是誰呀?”
“是一個死纏爛打的人罷了。”
“哦——”她拉長了腔調,彷彿很習慣這種情境,用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道,“這位小姐,我家鈞郎確實很優秀,但是呢,他說只愛我一人,不納妾,若你心甘情願為奴為婢,我也可以勉強讓你進府。”
黃書意皺着眉頭嫌棄道:“我才不稀罕!沾上他這種人我都嫌晦氣!”
那女子不依不饒:“如今再說什麼都沒用,看到我們倆好好的,你上前來搗亂,這不已經是明晃晃的嫉妒了嗎?”
“他,他分明是個腳踏兩隻船的混賬!你別被他騙了!”
“鈞郎才不是那樣的人,”那女子頗挑剔地打量了籍涇幾眼,“我看是你痴纏不成,挑了個不如鈞郎的人,現在怕不是又後悔了?”
籍涇的衣着大多樸素,在這位女子看來,就是窮酸,跟光鮮亮麗的明鈞一比,那便是地上的塵土。
黃書意氣得眼睛通紅,籍涇疼得心口一頓。
他一開口便是王炸:“明鈞兄,我是你翰林院的同僚,你應當認識我。兩日前,你提過萬艷樓的芙蕖姑娘,十日前,你在玉歡樓徹夜未歸,第二日當值遲了,身上帶了濃濃酒氣。一月前,你與三位妙齡小姐同游靈江,同時去她們家中拜訪,透漏出想要結親的意向。”
這話一出,明鈞的臉色基本掛不住。
因他說的句句屬實,可明鈞根本沒想到他會開口,因為籍涇這人為人極低調,任誰提起來都說他脾氣好,從沒跟人紅過臉吵過架。
他不跟女人吵架,更不會揭人短處。
可今日,他說了,什麼都說了。
見籍涇面色沉穩,而明鈞一臉煞白,那懷孕的女子還有什麼不清楚,她捏着明鈞的耳朵罵道:“這就是你說的傾心於我?這就是你說的非我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