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謀划的結果

精心謀划的結果

今早縣衙非常熱鬧,幾位老熟人聚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坐在正上堂的縣爺,摸摸鬍子,似笑非笑的看着軒弘,眼神還時不時描向角落裏的軒乃柔。

軒乃柔乖巧待在陰影里,在不經意的角落,抿緊雙唇,垂頭喪氣。

“縣爺,這些年我給您的東西也不少,您若查辦了我,以後我就算是想孝敬您,也沒東西可送啊!”軒弘最先打破沉寂,尋思了好一會,才勉強抬起頭,若沒有昨晚真假新娘的事,軒弘有八成把握,可以讓縣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年近半百,做到這不容易,審時度勢,懂得將己方利益最大化才是他該有的心理。

可難就難在,縣爺的新娘從大小姐變成二小姐,縣爺好色如命,又愛美人如命,軒弘相信哪怕軒晴是個無用花瓶,什麼都不做,擺着縣爺也樂意。

二女兒容貌五官都有,就是和軒晴沒法比,特別是她這副受氣般,有氣不敢撒的模樣,更讓縣爺厭惡。

背微微弓着,雖是低頭,兩眼珠因好奇,時不時打量堂內情況,她不能入正堂,即使跪在縣爺身下的是父親,也不能破壞規矩。

“好你個軒弘,本縣令拿三箱彩禮給你,你居然整這一出!”說話間,縣爺鬍子被吹起,胸膛劇烈起伏,手在案板上重重拍下。

“這......”軒弘向後一縮,“縣爺木已成舟,不然——”

軒弘話沒說完,被縣爺打斷:“不然什麼,讓我湊合著過?”

縣爺大半個身子都斜出來,臉上露出迂腐的笑,昨日的好氣色早就不見蹤影,膚色鐵青,連帶空氣中的溫度也跟着下降。

軒乃柔張了張嘴,想問自己辯解什麼,卻沒說出口。

大紅色帷帳房間,喜帕被扔到地上,耳邊充斥着嘈雜聲,混亂中軒乃柔看到了暴躁的男人。

起初她還沒在意,再一眨眼睛,看見被氣得滿臉通紅的縣爺時,她楞住了,話到嘴邊就是說不出來。

她該說什麼?

她什麼都說不了,因為她什麼都不知道,理想中的探花不見了,面前是她千不願萬不願嫁的老縣爺!

軒晴要嫁與縣爺那會,她沒少嘲笑,明裡暗裏抓住一切機會諷刺她,還和竹月分享,讓她嫁與老縣爺是其一,讓軒晴不痛快是其二,如今喜袍穿在自己身上,軒乃柔就算再傻,也清楚自己被人算計了。

名貴的花瓶碎一地,耳邊是縣爺歇斯底里的怒吼,沒人理會她的害怕,軒乃柔怎麼也想不出為何會這樣,直到在人群中看到和自己一樣發抖的竹月,才明白軒晴早就設好局等她進。

後悔有用嗎?

她的損失也太大了......

看着在堂前發火的男人,軒乃柔心裏多少有些不甘心,想她也是如花似玉的姑娘,縣爺明裡暗裏都有表現不願,這讓她情何以堪,若是在縣府還能忍一忍,偏偏在軒父面前又說一通,她的這點驕傲還剩什麼?

忽的縣爺目光柔和起來,尋着視線望去,一襲白衣映入眼帘,來人不是別人,是她的好姐姐。

嘴角揚起冰冷的溫度:“你來做什麼,搶着做好人嗎?”

深呼口氣,軒晴才走進來,聽到軒父被抓,她套了件衣服就趕緊過來。

來的路上,有些糾結,她想這點子是不是太背了。

前腳把軒乃柔給縣爺,後腳軒父就出事,若事牽扯他人就罷了,偏偏是她剛得罪的縣爺,想也知道縣爺肯定恨死她了。

所以她此番前去,不是作死嗎?軒晴真不知。

剛才還是灼熱視線,待軒晴走進,縣爺換了另一副樣子,頭轉向別處,冷哼一聲:“哼,軒大小姐騙老夫騙的好苦,若不想嫁直說便可,又何來二小姐頂替。”

袖子中的手來回躥動,縣爺一上來就問這麼犀利的問題,着實讓軒晴不好回答,她確實不想嫁縣爺,不過她也是被人算進去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有錯嗎?

可惜在縣爺眼裏有錯,在軒乃柔眼裏是錯,在軒父眼裏大錯特錯,軒晴此舉,讓在場的每個人都不痛快,感受到三股灼熱視線,堂上一道、暗裏一道、近處又一道。

掃過每一處視線,有那麼瞬間軒晴想要轉身離去。

誰心裏還沒點委屈,即使知道縣爺會刁難她,軒晴還是來了,可他們看自己,怎麼好像她是來搗亂的。

他們將軒晴推入深淵,還不允許她用自己的力量爬出來?

退縮僅僅一瞬間,軒晴想到軒府,想到娘親,她已經得到想要的,也該為別人付出點什麼,來都來了,計較太多隻會讓之前的勇氣前功盡棄。

話還未說出口,軒乃柔搶在前面,她早受夠軒晴在她面前耀武揚威。

憑什麼軒晴可以站在太陽底下接受縣爺的審問,而她作為姨娘,只能在角落裏看戲。

軒弘也是她的父親,軒弘一項寵愛她,她瞧見,軒弘對大女兒也是有氣的,感覺受到莫大的鼓舞,全身猶如靜電般,邁開腳就往外走。

□□在縣爺面前一挺,走到軒弘面前,她要唱的可是大戲,必須把場面凹足,不屑的看向軒晴,眉毛輕挑:“害怕了嗎?我有讓你回去當姨娘的辦法。”

這正是她翻身的好時機,她不願嫁給縣爺,縣爺也不願要她,雖說真相扎心,也正好成就了她,一切都可當做沒發生。

若能回歸正軌,委屈的人只有軒晴,軒晴只是個沒人愛的孩子,誰又會在乎她呢?

見軒父思考她的話,軒乃柔笑容擴大:“軒晴,你完了。”

“縣爺你可要為乃柔做主啊。”柔弱無骨的美人跪在地上,縣爺瞧了一眼,對她要做的事瞭然,此時看她,清風拂面,精神也舒暢許多。

“軒二小姐可是有委屈?”縣爺也不氣了,配合著軒乃柔,“誰欺負你,與本縣說,本縣定為你討公道。”

眼淚在眼眶打轉,軒乃柔用手絹擦了擦:“縣爺,昨夜姐姐貪吃,找吃食迷路,乃柔迫不得已才替姐姐穿上嫁衣。”

“胡說,昨日明明是你——”紫月隨軒晴一路前來,軒晴對軒父擔心,她看在眼裏,豈容軒晴被誣陷,手被軒晴拉住,見軒晴對自己搖頭,紫月才勉強沒衝上去教訓軒乃柔的。

話是沒放出來,但眼睛卻兇狠狠的,狗急了還跳牆,她得替軒晴盯着,看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想要欺負,定拿棍子打她。

見紫月緊張模樣,軒晴輕笑,小妮子的護主精神值得讚揚,可她哪裏需要紫月的保護?

仔細想來,這幾天經歷的一樁樁,哪件不是把她推入深淵的大事,她若是等,早就見不到今日太陽了。

兩掌相對,清脆的掌聲不合時宜的響起來,軒乃柔最為詫異,盯着軒晴眸子中寫滿了不解。

紫月也在撓頭,軒晴心態不是一般的好,明眼人都能看出軒乃柔聯合縣令算計軒晴,軒父也有默許的意思,她如何能做到這麼好的心態?

“難道有妙計”紫月嘟囔了句,她也不敢確定,不過軒晴的點子向來最多了,不動手往往是你還沒惹急她。

“當然。”軒晴輕笑,顴骨揚起,美艷如畫。

紫月沒想到軒晴會回答自己,憑藉主僕倆的默契,紫月也是瞭然,退後一步,優哉游哉看戲,軒晴說有辦法,就是有辦法。

抬頭對上縣爺的眸子,縣爺眼睛入死水,本就不太明亮,閃出几絲好奇神色,眨了眨倒是生出些光澤。

索性軒晴上前,走到軒乃柔旁邊,任他們看:“這大白天的,縣爺將門關的緊,莫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經軒晴這一提醒,縣爺想到什麼,渾身一機靈:“快把門打開。”

縣爺神色交集,在衙役開門時,雙手在桌上來回敲,屋內靜的可怕,除了衙役走路聲,就是縣爺敲桌子的聲音。

打開門,衙役也驚呆了,黑壓壓的人圍在門口。

軒乃柔一個箭步走去,人群中她一眼就發現了張姨娘,四目相對,都對方眼裏看到詫異。

張姨娘沒曾想,閨女會當眾將婚事退回軒晴。

軒乃柔也沒想到,門口站了一群聽牆角的人,小臉一紅,羞愧難當。

為了甩掉軒晴,她都做到這地步,本想着一石二鳥,又被算計。

憤怒的臉轉向軒晴,水靈靈的眸子生出火來:“是你做的對不對?”

生氣歸生氣,外面站着那麼多人,前面的面子丟了,後面的不能再沒有了,於是她壓低音量,用眼神將軒晴千刀萬剮。

已掌握主導權的軒晴,露出勝利者的微笑,本就好看的她,笑起來更迷人:“你的答案沒錯,要相信自己啊!”

說著軒晴豎起大拇指,乍一聽話里滿滿都是鼓勵,只有經歷的人才知道,軒晴話中的刀,比起軒乃柔有過之無不及。

走到大門,見張姨娘徘徊踱步,張姨娘聽說軒弘被抓去,心裏慌得不行,用盡解數才搞定軒弘,要是坐牢,她後半生怎麼辦?

恰好碰到出來的軒晴,軒晴走得急,也沒看她,倒是張姨娘主動向軒晴打招呼,還特意問了問,有什麼能幫上忙的地方。

眼珠一轉,軒晴來了主意,讓張姨娘叫些村婦守在衙門口,張姨娘想都沒想同意了,只要把她的依靠還回來,讓她做什麼都行,更何況還是找人撐場子,這麼件小事......

張姨娘在門外聽到軒乃柔聲音,還特意向前伸了脖子,卻聽她和縣爺扯謊。

村婦與她來的時間不短,幾乎和軒晴前後腳,女子好奇心本就強盛,該聽一樣沒少聽,聽不到的扯着身子聽,明知軒乃柔說了不該說的話,但話已被聽走,張姨娘想阻止也沒辦法。

密密麻麻的人,不都是她找來的,見她們都在那圍着熱鬧,也跟着過來。

隔得遠,聲音又小,張姨娘生怕軒乃柔,再說些不中聽的話,關心則亂,擔心女兒的她,扯着嗓子向堂里喊:“乃柔,以大局為重,聽姐姐的。”

話一說完,所有的視線轉向張姨娘,張姨娘再一次意識到,自己好心辦壞事,她不過是想讓軒晴先想法子救軒弘。

縣爺臉黑成木炭,由紅轉青,再到如今的包青天,為了面子他忍太久了,如今已是忍無可忍。

坐上縣爺不容易,張姨娘就怕人不知,愈演愈烈,搞得事情再無迴旋餘地。

“來人將軒弘關押,三年內,若交不出一千兩銀子,本縣就將他發配邊疆,永遠不回譚山。”縣令甩袖而去。

縣爺這一走,軒乃柔像被掏空了般,虛坐地上,心中泛苦,精心謀划,怎麼是這個結果。

張姨娘則暈過去,還是身邊村婦眼疾手快,將她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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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毒姐姐的暴富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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