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
免死金牌被軒晴牢牢的攥在手裏,兩人相接的手也牽在一處,相約而同走在街市上,軒晴感慨萬千:“真沒想到,我竟會有你這樣一位夫君。”
“怎麼,不合心意?”蘇御側頭看她。
“怎麼會。”軒晴搖搖頭,對視蘇御的眼神既甜蜜又沉重,“就是覺得像夢一般,可夢境都是不真實的,萬一醒來后你不在了怎麼辦?”
手被他更緊的握住,對上蘇御深情的眼神,軒晴心一顫:“那我時刻握住你,一刻都不離開你。”
害羞的姑娘別過身去:“那怎麼行?即便是夫妻,也該有些秘密的,坦誠相待也不是不好,可若是將全部的秘密都說出來,豈不是少了神秘感?”
軒晴轉身,蘇御便斜身瞧他,他的眼睛本身就大還細長,看着她時嘴角一揚,發出吟吟笑意。
“晴晴該不是有其他喜歡的男子了吧。”看她的男子,眼中儘是嬉笑,“總覺得晴晴有心事瞞着我呢!”
“心事倒有一件,無所謂瞞不瞞着。”順着蘇御的話,軒晴也想將疑惑問個清楚,“你既是七皇子,又為何會出現在這小小的譚山縣,住的地方不配皇子的待遇不說,娘親還格外的古怪。”
“別人家的娘親,都隨夫性,可你的娘親與你看着也沒多大親昵,名字都不隨你爹。”
她疑惑的事可多了,只在心裏想肯定是想不出來的,有些秘密雖是情侶間不可多得的情調,但秘密太多,還是會導致甜蜜不起來。
就比如現在的軒晴,每當蘇御笑意吟吟的看着她,她總是不知作何回應。
心早就亂成一個毛線球,又如何享受蘇御對她的一片心意呢?
疑惑憋了她半天,心自然是不怎麼太好受,哪知蘇御頭一歪,理所當然的樣子;“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這就想將責任推給我了?”軒晴撇撇嘴,不滿蘇御的賣關子,“考科舉是怎麼回事?從未聽過皇家的兒子還和百姓一個待遇。”
說著瞪了蘇御一眼:“裝的還挺像那麼回事的,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你天天在家溫習功課呢吧。”
轉念一想,又想到了不妥之處:“看書也是假的吧,去畫坊又是怎麼回事呢?”
“蘇御!你究竟有多少事瞞着我!”問題一個接一個出現,軒晴氣的一掌拍在蘇御肩上。
“軒小姐好好的,怎麼和蘇公子吵架了呢?”
“走好自己的路,管人家做什麼!”
路過一婦人見着好奇,便嘀咕兩句,被男子制止,男子也好奇兩人為何吵架,只是他們相隔太近,話換到對方耳朵里總歸不太好。
好奇的目光雖一直跟隨,可也只能擦肩而過。
連外人都看出她的生氣,軒晴將脖子仰的更高了,鼻子出氣冷哼一聲。
蘇御牽起軒晴的手,兩隻眼睛照應出的都是姑娘別過頭樣子:“晴晴既然疑惑當然要問我了,只是你未等我回答,便直接下結論認為我騙你,是不是太絕情了呢?”
眼眸動了動,軒晴沒吱聲,她沒生氣,也不知怎麼將疑惑問出來,便以這樣的方式了。
若是太隨便,怕蘇御回答得不走心。
若是不表現出來她介意,那以後豈不是蘇御上房揭瓦都隨便了?
思來想去,軒晴可不覺得軟弱是什麼好的解決方式,還是將脾氣放出來,這樣對方就知道她不是好欺負的了。
不然以後有她好果子吃,這也是為日後打基礎,本就是七皇子身份非常人所能及,她就矮一頭,若再露出柔弱一面,以後蘇御豈不是要上天了?
“卿氏確實不是我親娘,可多年的撫養勝似娘親。”
蘇御娓娓道來一個故事,他的一身絕色容貌均是遺傳娘親,可惜美人不長命,本是富貴人家的小姐,卻遭遇大難憑藉一身好容貌,被送進宮成為白家爭鬥的棋子。
蘇御的娘親,原名上官蓉,皮膚白皙,唇齒皓月,被白家利用,以義女的身份送入宮中。
這樣的容貌必將會得到皇帝的寵愛,不久便剩下蘇御,上官蓉不喜與人爭搶,平日除了陪蘇御,便是在屋裏刺繡,也正是這樣的性格,讓陛下更加喜歡。
上官蓉的寢宮,是皇上經常光顧的地方,即便去別的妃子那,都要來她這坐一坐,聊上幾句再走。
時間長了,妃子們的嫉妒心便忍不住,上官蓉動不得,就將矛頭轉向還未到一周歲的蘇御身上。
那時的蘇御甚至還不會走,與皇上散步回來,恰好撞見一名丫鬟沖他亮出鋒利的匕首,上官蓉捨命保蘇御,卻被丫鬟刺中心臟,血流不止,連御醫院最出名的大夫都搖頭。
臨終前,上官蓉將蘇御托給了貼身丫鬟,就是現在的卿氏。
讓他帶蘇御遠離這個是非地,她不求蘇御能成龍成風,只希望蘇御能好好的活着。
丫鬟遵照小姐的意思,帶着蘇御有多遠走多遠,來到譚山縣恰好銀兩用盡,為了撫養他,丫鬟便嫁給一個姓卿的粗人,帶他生活在這棟房子裏,一活就是十七年。
“這麼說你也挺可憐的。”眼裏充滿憐惜,她有想過蘇御的身世,絕非常人能及的,沒想到這麼曲折。
蘇御笑了笑,眼裏可沒有讓人同情的意思,多了幾分喜悅:“從前都是一個人,現在有晴晴了。”
“晴晴留在譚山縣等我便罷,等我奪得父皇的寵愛,便風光的迎娶你。”不知不覺,兩隻手已經牽到一起。
“你不說我都忘了。”經蘇御這麼一提醒,軒晴想起來,“你總說考科舉是什麼意思,七皇子明明有艘快船,難道還步行去嗎?”
蘇御用手揉了揉她的頭:“小傻瓜,我當然不用考科舉了,只是皇位之事太多變數,我自己一個入棺材可以,卻不想拉着你為我陪葬。”
軒晴別過頭,雙手抱拳,擺出生氣的模樣:“可你若早告訴我,就沒這麼多事了。”
“呆瓜、木頭、書獃子!”軒晴說了三聲才解氣,“既然你是我的愛人,當然要和你一起面對了。”
“你不害怕,死在那嗎?”蘇御認真的看着她。
軒晴堅定的搖頭:“小姐我長這麼大,最怕失去的,便是在乎我的人。何況像你這般珍惜我的不多了,我想和你一起,無論多難都想牽着你的手,一直這樣牽着。”
說話間,軒晴將眼神看向,兩人相交的手,蘇御也一併看着。
手不自覺越握越緊,軒晴抬頭堅定的看着他;“不要小看女人的實力,也不要小瞧我的決心,一旦我下定決心,可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的。”
蘇御目光閃了閃,一把將她擁入懷:“晴晴,你是我長這麼大,對我最好的姑娘。真開心遇見你。”
“我也要感謝你。”軒晴將頭靠在蘇御的肩上,感受他身上傳來的氣息,拚命將他的喜愛吸入鼻息,“像你這麼好的人,我真的遇不到了。”
手掌不自覺在蘇御身上摩擦,軒晴想更真切的感受他的溫度。
有些事沒對比就沒有傷害,曾經她以為自己喜歡的人是安碩,沒有找相公的意思,也是在心裏認定對安碩念念不忘。
可蘇御卻像頑強的小草般,無論火燒,還是風趕,都在哪裏屹立不倒。
對安碩來說,能忍着最後才給她用刑,已經是他對她最大的仁慈。
而蘇御,卻想得更多,怕她跟着受苦,明明比她還要早的發現心思,卻一直苦苦守着,為的便是讓她全身而退。
她從小缺愛,除了乾巴巴的努力,還算拿得出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不值得被愛的人。
不然為何,身邊的人除了公事,多一句話都不願與她說。
現在軒晴明白,不是她的錯,只是她沒有遇見那麼喜歡自己的人。
“不對,你看書看的有模有樣的,這你又作何解釋?”感動之餘又想起一出,軒晴立馬從蘇御懷中離開,目不轉睛的看着他。
蘇御倒是沒有遮掩的意思,眼睛眨了眨回答道:“誰說拿着書,便只能看書了。”
“卿氏一直不願我考科舉,原因是知道的。”就着軒晴疑惑,蘇御將真相說出來,“我看的書並非考試書,而是有助於統一天下的書。”
說著蘇御從袖子處拿出來一本,遞給軒晴,打開一看,軒晴將名字念出來:“戰場上致勝的五百二十個計謀。”
好傢夥,千算萬算都沒想到,書獃子竟是這般。
“那畫坊呢?”一樁解了還剩一樁,“堂堂七皇子,會缺銀子賣字畫嗎?”
“卿氏畢竟跟隨娘親多年,她不願遵從娘的遺言沒錯,可我不想憋屈的活在小縣城裏。”蘇御認真的看着她,“我與你一樣,有理想有抱負,我們都不是小縣城能困住的。”
不知不覺間,兩人的手又握在了一處。
被蘇御看着發怵,軒晴鬼使神差說了句:“所以,你想與我一起實現抱負?”
蘇御肯定的點頭:“我又怕自己的想法太自私,若成功還好,若失敗,豈不是要你的命也一併搭上。”
從蘇御眼神看到恐懼,軒晴知道,當一個男人肯對你說真心話時,說明你已經走進他心裏了。
當一個男人,肯將內心脆弱一面展現給你看時,他就已經將傷害他的權利交給你。
此時的軒晴,手裏好比握了把鋒利的匕首,只要她想隨時都能將匕首刺入心臟。
頓了頓,軒晴給了他一個深切的擁抱:“你忘了嗎?我這個人最喜歡冒險,而且我又不笨,說不定就那麼剛好,不沒想到的地方,我剛好補上,如此不就是正好。”
“你對我的好,我一定會統統報答給你的。”
“怎麼?”軒晴打趣道,“這麼快就想報答我,日後沒了我這麼強大的助力,你可活得下去?”
蘇御笑得眼角眯成了縫:“所以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竭盡全力,盡我所能。”
“放心,我一定會幫助你,竭盡全力,竭盡所有。”軒晴的笑,猶如新接在枝頭上的桃花,鮮嫩芬芳。
蘇御的臉緩緩貼近,一點一點,兩片唇瓣就這麼貼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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