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御害羞了
安碩將筷子握了半晌,啪的一聲摔在地上:“看來你是不願意吃我送的菜了?”
餘光向軒晴射去鋒利的刀子,軒晴揚起嘴角,氣定神閑的看着他:“那要看你找我來做什麼?”
空氣突然沉靜,安碩低頭思索什麼,而軒晴卻着急起來,等他想明白太陽都下山了:“即便我與安大人有緣無分,相信安大人對草民的性子也知道一些,沒有無緣無故的示好,哪怕從前是對鴛鴦,只要他們分開,再見面的那天,主動熱情的人,也必定有所圖謀。所以安大人,是什麼心思呢?軒晴愚笨,猜不到,不妨大人直接說出來。”
他越怕的,軒晴就偏讓他面對,通過幾句對話,軒晴已經將安碩的意圖猜個透徹。
即便她只是百姓中不起眼的那個,依舊不想妥協,她並不想在前任未婚夫面前露出柔弱的一面,他能在軒晴面前給自己找到頗多借口,軒晴就不能戳破他的面子嗎?
果然,安碩看她的眼神越發凌厲,這也很好理解,一貫的招數不管用了。
別人不管看不看得出來,面上是接這一套的,而軒晴連客套都沒有,這還是曾經互相喜歡的人。
對方喜沒喜歡過她,軒晴不知道,但軒晴對安碩是付出過真心,所以明白安碩的意圖后,她才感覺這個男人越發噁心。
“你非要這麼說話嗎?”安碩皺着眉頭,對軒晴的不配合很苦惱。
軒晴笑看他,沒有將安碩的痛苦放在眼裏:“我只想讓你說實話。”
“一年的時間,說短也不短,卻也足夠讓一個無知的姑娘成長。”軒晴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你知道,驀然回首,自以為是的深情,卻發現是對方精心編撰的謊言后的心情嗎?”
見安碩只是看着她,軒晴繼續說道:“看來安大人不了解,你也不需要了解,因為安大人馬上就要晉陞,只要將配方從我嘴裏問出來。”
安碩眼睛專註着地面,若有所思了一會,將頭抬起來:“你確實比以前聰明許多,即使是男子都不可能會想到這點的。”
“安大人還是這麼自以為是。”勾唇一笑,嘴角的嘲諷分外明顯,“所以安大人,現在還打算用美男計嗎?”
原以為會在安碩臉上看到失望的表情,精心籌劃的騙局,被軒晴點出來,不失望才怪。
除了失望外,竟還有些難得的認真,這次安碩沒有迴避軒晴的眼神,將他的思緒展現給軒晴:“你還喜歡我嗎?”
話一出口,安碩不好意思的將眼睛移開,軒晴推測這大概是他的真心話,所以才會這般。
但她就是不信他的真心。
又一陣冷笑:“你真的喜歡過我嗎?之前的你,不過是缺個人陪伴而已,那個人可以是我,也可以是別人。”
“可以是你,也可是好多人。”安碩直視軒晴的眼睛,“可確是你,陪伴我走過艱難的時間。”
“難得聽見安大人一句真心話。”深呼口氣,用冰冷的笑容掩飾內心的起伏。
半晌,軒晴開口:“所以,安大人是打算以這樣的方式報答我?讓我嫁過去做妾?”
說話間,軒晴深吸一口氣,俗話說得好,長痛不如短痛,若要痛苦,不如來個大的。
藏在心裏的話,也被軒晴問出來,安碩已經有正房了,她清楚安碩不肯能休掉,這位權勢比她滔天的妻子,那麼就只好委屈她了。
但怎麼辦?她不願意,軒晴不願意繼續過看人臉上的日子,她寧願死在成為首富的路上,至少這樣她還有理想要實現,而不是在某個深宅大院,耗到終老,耗到自己被算計出局的一天。這樣的人生一盤散沙,品嘗過勞動耕耘的滋味,她已經不願回到,衣來伸手忍氣吞聲的日子了。
安碩也沉默了一會,期間他的眼睛一直在軒晴眼裏尋找答案。
他在尋找,那個當初可以對他關心、呵護的女子,只要將她找到他便可得償所願了。
可惜,他只在軒晴眼裏看到一片赤誠,所以只能開口問出來:“你不願意嗎?”
冷笑伴隨着安碩聲音出來,清清白白的姑娘,還是訂過親的,誰願意嫁過去當妾室。
“不願意。”軒晴輕輕開口,很痛但也很舒服。
她終於問出了想問的話,不用在深夜的時候對眼前這個男人抱有幻想。
如果安碩口中的愛是這樣,那麼她大可以死心了,安碩承載不了她的愛,若還不將僅剩在他身上的那點心思收回來,她也將無法面對願意捧着真心交給她的人。
點頭的同時,收斂起受傷的神情,安碩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來意,不妨考慮下。再珍貴的配方,也得有命留,我不希望你死在這裏,無論與你成婚的人是不是我,都希望你好好活着。”
“我會考慮的。”在臉上擠出的微笑,笑的還有些自然,“放心,我是不會讓自己死在牢裏的。”
“你還有別的辦法?”安碩睜大眼睛看着她,軒晴給他的驚訝真是太多了。
軒晴呵呵一樂,她可不打算與安碩深聊下去:“安大人怎麼說也是按察使那邊的人,我想的辦法自然不能隨便分享了。”
見軒晴這麼說,安碩也不生氣,眼裏閃出來之前沒有的光芒:“既然如此,我就拭目以待了。”
比起直接勸她回頭,安碩更想看看軒晴有什麼本事,能化險為夷。
他該重新認識她了,眼前的女子是如此特別,他的話語,換做其他姑娘東西早就到手了,偏偏軒晴不吃。
這是不是說明,她的見解已經超過了其他女子?
安碩也沒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什麼不妥,他擅長用這種方式搞定女子,女子經不得甜言蜜語,只要他微微一說,她們便掉入情網不可自拔。
兩人實在聊不下去,能聊的話題已經聊完,安碩也知道,他和軒晴無法回到過去那般,便識相的離開。
“等等。”見他要走,軒晴叫住了他,對上他期待的眼神,軒晴又說出讓他扎心的話,“將菜也帶走,來了這裏不吃搜米飯,便少了一種樂趣。”
安碩沒說話,乖巧的將菜裝進籃子裏,只是在裝的時候,好不用心,菜撒在裏面,也沒引起主人的主意。
望着安碩的背影,軒晴也沒多舒服,她相信安碩也一樣。
但有些話,她該問還是得問,有些事即使痛也不後悔。
“原來在你心裏,我只是個妾室。”那碗飯在牢門口擺了一宿,軒晴只是嘴上逞能,哪裏吃得慣搜了的東西。
天漸漸黑下來,軒晴抱住自己,藉著月光睡過去。
從什麼時候起,她不相信安碩的呢?
與他的不相信相比,反而蘇御更可靠,軒晴也不知自己是怎麼想的,一想到蘇御就暖暖的,想着想着便睡著了。
“小丫頭。”
“小丫頭。”
睡夢中,好像聽到有人在叫她,仔細聽也有點像吳老頭的聲音。
可怎麼會是他呢?還是好好睡覺吧。
“姑娘。”
“姑娘。”
依稀間,又聽到蘇御的聲音,這個聲音讓軒晴心一動,轉念一想也不太可能,更像是在做夢。
可這個夢也太真實了,聲音簡直是一比一還原,若是能有圖像就好了,在夢裏見到他倆也能讓軒晴安心些。
“看着丫頭睡的,平時沒睡夠,這是到牢裏補覺來了。”
這一句是吳老頭的,軒晴越聽越不對,這個夢太真實的,真實的她想抬頭看一看。
一睜眼,好傢夥,多了兩雙黑黝黝的眼睛,軒晴激動的將兩人抱起來,三人就這樣膩歪了一會,確認兩人是真實存在的,軒晴才鬆開手。
“吳老頭、蘇御你們真的來了,剛才還以為是我在做夢。”軒晴的聲音雖小,可也難掩激動。
她能不激動嗎?見到兩人便說明她要出去的。
想到這,她向蘇御豎起大拇指,算是大大的獎賞:“蘇御你真是太棒了,你不旦理解我的意思,還將我的意思升華了。”
蘇御哪裏是普通人,簡直就是和吳老頭一般的高人存在。
吳老頭掃了一眼蘇御,得意的說道:“那當然了,既然徒兒請求了,我這個做師傅的說什麼都要來幫忙。”
蘇御與吳老頭相視一笑,此次來兩人都將着裝換成了夜行衣,蘇御的灰紗也換成了黑布,即使這樣魅力依舊不解。
男人帥氣,穿什麼都帥氣。
“哎呀,你倆都拜師了。”聽見兩人成師徒關係,軒晴開心的不得了。
吳老頭難得的為蘇御說了句話:“我這徒弟,為了你不容易,一邊讀書一邊學武。底子是差了點,可你也不看看他師傅是誰,三年時間,保證出來一個武林高手。”
軒晴與蘇御會心一笑,也不知為何,她就是知道蘇御做這些都是為了保護他。
“聽聞安大人今日見過你,可安好?”
對上蘇御關切的眼神,軒晴笑了出來:“怎麼會有你這個呆瓜,明明知道他是我之前的未婚夫,還裝作若無其事,我若是偷偷和他好了怎麼辦?”
說話間,軒晴將小嘴撅起來,像是嚷嚷着要親,也像是撒嬌,性感又迷人。
“你不會。”對上蘇御堅定的眼神,反倒讓軒晴不知該怎麼回答,“因為我才是最喜歡你的人。”
將視線別過去,軒晴真的不習慣,蘇御動不動就深情告白。
告白是很甜蜜,奈何她在安碩那隻聽到些渣渣的話,如今享受這份幸福,像是把一千斤重的糖同時裝進蜜罐里一般。
驚喜又有點適應不了,唉,甜蜜過度,她怕自己樂極生悲。
“哈哈哈,依老夫看,也不用等到科舉了,直接在牢裏將婚事辦了吧。”吳老頭也跟着起鬨。
軒晴將脖子往衣襟里縮了縮:“那怎麼行,我還沒說答應他呢?”
吳老頭湊近軒晴便開始說媒:“我吳老頭的徒弟向來敢作敢當,牢裏雖然沒有喜帕嫁衣,可有一件事還是能做的嘛!”
“師傅!”就在吳老頭還想說什麼的時候,蘇御一聲叫住,將身子挺了挺,短短的兩個字,將他的害羞展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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