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得奇書為難眾人 道路長重新出發

老將軍也是一口答應，必將鄭乾的囑託送到，鄭乾便是從懷裏掏出寫給欣怡公主的信箋交到羅將軍的手中。

羅將軍也是拿鄭乾開起玩笑，拍着胸口說道：“定不負少俠所託，定會準時送到。”

鄭乾見羅將軍收下信箋，也是鬆了一口氣，行禮拜謝老將軍。寄信之事已了，王裨將和羅將軍還有公務要處理，鄭乾也不方便打攪，便是告退出來。

雖是信箋已經寄出，也不知道欣怡公主何時才能收到，收到后又會有怎樣的表情，鄭乾心想，她定會高興。

也不知道兩地相戀的二人，何時才能長相廝守。

杭州城金吾將軍府內。

金吾將軍羅仁紹右手端着茶杯，左手在放桌上指指點點，思考問題。上首坐的是錢王長子錢惟浚，下首坐的是杭州城城衛軍主官禆將王博仁。

“王裨將，米糧已經準備好吧？”大王子問道。

“啟稟殿下，已經都準備妥當，共計萬擔，隨時可出發。”王博仁回道。

“留從效要的是兩萬擔，現在只拉去萬擔，不知他會如何反應？”羅仁紹放下手中的茶杯，摸着下須道。

“將軍，末將以為，漳州，泉州二地，今年遭了風災，糧食減產，若是留從效不妥當安置，造成民變，唐國重新奪取這二州，也非是不可能。既然有求於人，留從效應是不敢妄動。”王裨將說道。

“你想的太過簡單，留從效這人，我清楚，戰場上交手過多次，這人善變，若是真的撐不住了，投了唐國也是一種可能。若是他投了唐國，我們南面的壓力就大了。”

“那我們要不要，再籌備萬擔一起送去？”大王子問道。

“不可！”羅仁紹捻着鬍鬚說道，“若是他要多少，我們便滿足多少，以後他便有恃無恐，餓狼的肚子是填不飽的。我想，這萬擔米糧，足夠他解決燃眉之急，不到走投無路，他定是不會放棄已經到手的二州之

地。”

“羅將軍言之有理，那這萬擔米糧，確定要走海路？萬一遇到風災，全部折了，對我吳越也是大的損失。”大王子錢惟浚說道。

羅仁紹重新端起茶杯，手腕輕轉，換了邊，繼續喝茶，輕抿一口，說道：“現時，唐王執意要遷都洪州，國內朝臣極力反對，唐國面對北方皇朝的壓力也越來越大，若是我們資助留從效，被唐王知道，未必不會藉機生事，轉移國內壓力。走陸路，必定要經過唐國，走漏風聲，是必然的，所以我不建議走陸路。”

頓了頓，接著說道：“而且，已入初冬季節，遇風災的可能性也在減少，此時將米糧送閩地，也是安全的。”

“只是這萬順鏢局，常走陸路送鏢，走水陸未必有經驗，選拔的城衛軍也都是杭州附近人，走海路，會順利不？”大王子插了一句。

“殿下，你小瞧了這群跑江湖混飯的了，若是我沒記錯的話，年中時候，他們便是走水陸，送了一批貨到開封。水上經驗，他們未必會少。即便沒有走過海路，有了水陸經驗，再到錢塘找一些老漁工跟着一起，也不是大問題。”

“那這鄭鏢頭會答應么？本來是說好走陸路的。”王裨將說道。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由不得他們不答應，若是唐國沒有這檔子事，過唐境進閩，唐國只會睜隻眼閉隻眼，現在不同了，我們要避免惹怒他們。”

“等他們父子過來，我來說吧。”羅仁紹說道，“王裨將，海船又準備的怎樣了，還有漁工招募了多少？”

“回將軍，海船已經準備妥當，漁工的招募也快接近尾聲，不會有影響。”王裨將回道。

三人沉默一會，大王子開口問道：“羅將軍，北方皇朝真的勢不可擋么？若是唐國被破，我吳越又該當如何？”

“殿下，此事王上也曾問過老夫，老夫當初就曾說過，若不是大皇帝自己暴斃，我想我們有生之年都會成為階下之臣，王上心中也有定論，只是大皇帝暴斃之後，有了變數，皇朝朝堂上的孤兒寡母，能否穩住局面，還未可知。改了天，換了人做那龍椅也有可能，我吳越國，偏安一隅，沒有進取之心，結局也會是註定的，只是時間問題，就看王上和大王子對未來道路怎麼定奪。”

“向前，還有無數可能，坐那龍椅也未必不可能。殿下可曾明白老夫的意思？”羅仁紹看了一眼大王子，問道。

“明白，只是羅將軍的結論太過激進，我需要回宮再思考思考。”錢惟浚回道。

正當三人在議事堂聊着，只聽門外有敲門聲。

“進來吧！”羅仁紹對着門口說道。

鄭有德父子二人跨過台階，走了進來，鄭有德帶頭行禮：“拜見殿下，羅將軍，王裨將。”

“起來吧，莫要多禮了，都是熟人，也不用我再介紹，今天讓鄭鏢頭前來，想必鄭鏢頭已是猜到了一些，關於送鏢入閩，我同王上和殿下，已經有了定論。此次入閩，我們決定走海路。”

“走海路？”鄭有德張大嘴巴，不可置信，“之前同王裨將商量的不都是走陸路？怎會臨時決定走海

路？”

“鄭鏢頭，莫要激動，情況有了些變化，唐國李璟要遷都洪州，這事估計鄭鏢頭有所耳聞，此事，唐國國內反對的聲音很多，我們是怕唐王藉機生事，刁難你們。”

“羅將軍，只是這事，我們鏢局從未走過海路，遇到險情，我們也不知道如何處理。”鄭有德擔心說道。

“鄭鏢頭且放寬心，我們也已考慮到這事，王裨將已經安排人到錢塘去招募老漁工，只要每艘船配備老漁工，此次行鏢也定是順暢。”羅仁紹回道，“而且，事情總有第一次，難道鄭鏢頭不想開闢更多商路？若是貴鏢局有了海路的經驗，以後送鏢也是多了一種選擇。”

鄭有德本想再去爭執，但是，見大王子氣定神閑的望着自己，就知道此事估計已是無法更改。“哎，”鄭有德嘆了一聲，“那我們便試一試吧，不知羅將軍是否已經準備妥當海船？若是可以的話，我想讓鏢局的人上船跟着老漁工學習一些時間，免得到時在海上束手無策。”

“嗯，這個可行，王裨將，你安排一下，讓鏢局的人上船，到近海熟悉一下。”

“諾，末將下午便去安排。”王裨將回道。

“鄭鏢頭，還有其他困難，可一同提出來，我看是否可以幫忙解決。”羅仁紹問道。

“多謝羅將軍，並無其他的困難，我想儘快趕回鏢局安排。”

“莫急，一會便說完，有一事是問少鏢頭的，少鏢頭同唐國公主又書信來往，不知道唐國公主有無提到唐國宮中現在情況？”羅仁紹盯着鄭乾問道。

“回羅將軍，並無什麼特殊情況，都是些思念之情。”鄭乾回道。

“嗯，那便好，如果有什麼特殊事宜，需要及時跟我彙報，你可是不要忘記，你還是城衛軍的校尉。”

返回鏢局的路上，鄭有德低頭不語，陷入沉思，今天來之前，他心中還以為只是安排一下接下來的細節，即使有困難，心中也是有些準備，萬萬沒有想到，王城方面安排他們走海路。

這海路的風險，鄭有德早有耳聞，風災，暗礁擱淺，多如牛毛，海邊以海討生活的人大多是貧苦之人，走投無路才會走這條路，而且在海上，一旦受了災，想躲都躲不掉，不管你武功再高。

鄭有德在車中已有悔意，不知道與王城合作到底是福是禍。鄭乾見父親滿臉憂愁，便安慰道：“阿爹，錢塘縣也有眾多的人在海上討生活，莫要過多擔心了，我們定會無事的。而且，走海路也快一些，一切順利的話，我們很快便能回來。走陸路也有危險，上次去江寧城，那麼近的路程，最後也損失了許多的兄弟。”

鄭有德看了兒子一眼，“哎，”嘆了一口氣，“先回去再說吧。”

父子回到鏢局，鄭有德吩咐前院的夥計去隔壁把幾個大鏢師和鏢師找來。父子倆就坐在議事堂等待眾人。鄭乾心中倒是沒有任何的恐懼與不安，鄭有德卻是端坐着，沉思不語。

過一會眾人紛紛來到鏢局，進了議事廳之後，便看見在鄭有德眉頭緊皺。“師兄，有什麼意外？”魏忠問道。

“先坐下來吧，等會再跟你們詳說。”鄭有德答道。

“都到齊了。”鄭有德用眼睛掃望了一下眾人，嘆了一口氣，說道：“也不知道上次決定同王城合作是福是禍。”

“師兄，到底怎了？從認識你伊始，從未見你如此愁眉苦臉，世上從沒有過不去的河，這是當初你跟我說的。”楊八方見鄭有德嘆氣，厲聲說道。

“楊師弟，莫急，師兄定是遇到了難題。”魏忠拍了拍楊八方的肩膀。

“今曰羅將軍讓我和阿爹過去，通知我們，這次行鏢，改走海路。”鄭乾見父親，久未言語，便替父親說了出來。

“怎會如此？不是當初都決定好了走陸路，怎會改了？”魏忠瞪大了眼睛，激動的說道，其他人也被這個消息驚的不輕。

“羅將軍說的是，唐國現在國內動蕩不安，唐王要遷都，大臣們反對，若是我們走陸路必須要經過唐國的領地，唐王會拿我們轉移國內的矛盾，增加風險。”鄭有德回道。

“師兄，這次押鏢，全員動員，走海路若是遇到了風災，那可是要全軍覆沒的。”魏忠擔憂的說道。

鄭有德微微點頭，道：“將你們叫過來，也就是想商量一下對策。”

“師兄，我們有辦法拒絕么？”楊八方問道，這黑亮的漢子也沒了剛才的豪情。

鄭有德嘆了口氣，眉宇間有着深深的疲憊：“如何拒絕？若是我們拒絕了，不能再呆在杭州城還是輕的，能不能安全離開都是未知。”

“王城方面都已準備好米糧和海船，甚至都招募好了船工。我們沒法拒絕，也拒絕不了。當初答應王城方面的合作，還以為是什麼美差，沒想到第一鏢，便是走向深淵。”

“師兄，你想過，若是我們都回不來，家裏留下的孤兒寡母，如何安置？”魏忠擔憂的問道。

“我想過，如果真的出現那種情況，那便是這個家都散了。”鄭有德回道。

“師兄，那能否留部分人在家，只去一部分？”楊八方拍了拍額頭，實在想不出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