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同路人?
再從游都趕往元夏都城,仙客讓趕車人換了一條路,這條路會路過早就被撫邊軍清掃過的醫仙谷,曾經阻攔很多人的醫仙谷入口處,建着一座茅屋,住着一名瞎了雙眼醫師,平民親切稱呼他為褚醫師。
仙客與二殿下坐在馬車裏看着那座茅屋,又透過茅屋看向茅屋後頭那片地,“矢褚是否也是醫仙谷中受害人之一。”
聽到二殿下的聲音,仙客懶懶靠着馬車車廂,拿着一塊紫玉逗弄着葉知卿,“傅宣心尖人——矢褚,你要知道這點,就能明白他為何活到現在了。”
“他們二人,如此不懼怕世俗?”懷福驚詫道。
“世俗?”仙客掀開眼皮,瞥了眼那邊坐着的懷福,“世俗無甚可懼怕的,因為在這個地界,曾流傳着一個人口相傳的神話故事。那故事裏頭最終流落凡俗再次相愛的兩人,便是同性。”
“孤信服那些能找到自己摯愛而義無反顧之人。”二殿下放下帘子,準備起身走下馬車,“矢褚其人,孤想會上一二,孤懷疑,世人所傳,都是誤會。”
“是,公子。”
懷福說著準備先下馬車,就聽二殿下說:“孤自己去。”
“嘖,”等二殿下走下馬車后,仙客對葉知卿說,“你說你師兄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他以前很少經常用孤來自稱啊。”
“仙客,您、您知道那個神話故事嗎?懷福想…”
“看你和我們卿卿都想知道的樣子,本仙道就勉為其難的說說這個故事吧,”接過懷福殷勤捧來的茶水,潤了潤口舌,繼續說道:“據不可明確記載的傳說傳記裏頭……”
勝傳天界有四季神明,世人道,春為四季神明之首,冬為四季神明之末,其一為實,其二為虛,四季神明沒有首末之分,而是互相掣肘以此來維持四季平衡。
所以如若四季神明中其中一位不幸隕落且無後繼位者,三界或將遭受大難,唯人間界最為嚴重。
天界在數萬萬年前便經歷過此種,那時將繼位春神的小神在登頂繼位時,天帝忽然派人將其扣押,此事一出,多方動蕩,春神星位陷入半昏暗狀態,竟是不知因何,除卻那位小神外,無人有能力繼位春神。
小神未繼位春神時,有一俗名,喚浮作,眾觀四季神明億萬年更替,春神落在一名女子身上,屬實罕見,浮作被主神選成繼位春神人選時,各方均有些許話言,還是前一位已經意外損落的春神護下了她。
“等等……仙客,奴才不懂,春神不該是女子嗎?”懷福聽着感覺故事情節怪得很,連忙打斷。
“四季神明從來是男子繼位,怎麼來的不該是女子?你這娃聽得哪條道上的神明故事。”
“呃……是嘛…那就都城西角樓算命先生的錯。”嗯,懷福一本正經的認同,總不能去懷疑半隻腳已經跨進仙人的仙客吧。
“以後少聽那些靠矇騙賺錢的人說故事,繼續說那小神浮作……”
小神浮作被指定繼位春神后,前春神帶在身側教養過一兩萬年,在前春神往東邊亂魔之地送遣春旨意時,還帶她見過了夏神、秋神、冬神三人,各方便已經認定浮作為下一任春神。
可惜呀,浮作仍舊是人間凡人時,與冬神玄冥有俗情難清,這一下兩方相見,竟是又想起人間俗情來,本來眾人只覺得冬神對於即將繼位春神的小神浮作多有照料,只是與其他兩神一般緣由,卻不知其中俗情再續,等有心人發現時,卻是傳來前春神忽然神體損落亂魔之地的消息,浮作也將繼位春神。
四季神明在位,不可有任何除了掣肘以外的情愛在其中,天帝本是不信底下一些傳言,可是,浮作即將繼位春神、更改成句芒那日,司命星君察覺主神界碑異常,喚天帝前去一觀,於是,便有了派人扣押準備繼位的春神。
可是主神界碑除了浮作以外,竟再無春神繼位人選,一時間,四季神明平衡被打破一角,人間亦是各種災難接踵而至。
天帝在遭受各方譴責后,不得已接受司命星君給出的建議,請浮作與冬神玄冥再入凡間輪迴一世,一來緩解人間界劫難,二來是藉助人間界渡其二人情愛,如果能渡,春神與冬神便可結為眷侶,如果不能渡,那二人之間的情愛聯繫也會自動脫離。
於是浮作與冬神玄冥各自取出一抹神魂落入人間界轉世,令凡人也忍不住痛批天帝的一件事是,二人於人間界轉世,都轉世成男子,春神轉世成一名男子,在人間界學醫造福一方百姓,冬神玄冥是人間界某個國家的異姓王,兩人之間是十數年沒有交集。
“嗚嗚嗚,”懷福在一旁已經是哭出了聲,懷裏坐着的葉知卿也是雙目通紅,也不知道是因何緣故,“有情人不該終成眷屬嗎,天帝為何要這般對待二人。”
“四季神明需要相互掣肘,而不是結成眷侶,再說世人神明有幾個能隨凡俗人等有七情六慾?”
浮作與冬神玄冥確實是十數年沒有交集,天界那些旁觀的神,也當他二人不再有交集,可能此次轉世結束回到天界,他們二人或將不再有情愛聯繫。
只是在眾神放下心的那時,冬神玄冥轉世的異姓王被皇帝猜忌,引暗衛追殺並且躲進浮作轉世的醫師葯屋。
“所以,他們最後在一起了?”
仙客鄙視的看了眼對面兩個雙目通紅的人,“是在一起了,但也不算在一起。”
“什麼意思?這還不能在一起?”
“人間界轉世結束,浮作繼位春神,這兩位卻從始至終沒有提起結為眷侶,他們不提,天帝便也不提,直至浮作繼位春神后又一個萬年,主神界碑上同時出現了春神與冬神的下一個繼位人選,
浮作與冬神玄冥直接棄了神明之身,落入人間界。”
懷福聽聞這樣的結尾,淚珠掛在眼角處忘記擦拭,然後就聽馬車外一陣嘈雜,也不去細究這故事匆忙寫成的結局,趕緊掀開車簾看出去,幸好二殿下無事。
彼時在茅屋裏頭樹木凳子上與矢褚相談甚歡的二殿下,自稱慕容原攜家中祖父求醫至此,矢褚瞧載慕容原而來的馬車低調奢華,便請慕容原飲茶稍坐,這不,只是稍微兩相交談一二,竟是相談甚歡、差點兒引為此生知己。
仙客耳朵靈敏,雖然在馬車裏給懷福和知卿講春神冬神的故事,但是好歹是聽着二殿下那邊的動靜的,也就知道自己還得裝病,於是隨手捏了個手訣,將自個搞得像半隻腳入黃泉模樣,也是將寬心后回首的懷福嚇的不輕。
“仙客這是……”
葉知卿也好奇的看着仙客,同時小手攀上仙客的臉,略微一扯,白鬍須就被扯了幾根下來,惹得仙客呲牙咧嘴的說:“嘶,頑、頑皮,老夫下去看看你家公子,你帶卿卿待着,別讓她下來玩,看上去外面亂着。”
“是。”
茅屋外頭一陣嘈雜吵鬧,矢褚向慕容原也就是二殿下表示歉意,然後起身走向茅屋外頭,拉開竹木做成的圍柵,耳邊是這方地界的地方話,話音裡外好像在說東邊黑市鬧了大事,正抬着病人過來。
空氣中除了茅屋裏頭晾曬的草藥味,還有農壯戶身上的汗味,以及略不可聞的深幽蘭氣味。
“是慕容原的祖父嗎?”
矢褚伸手扶住準備向他問事情的仙客,然後聽到標準的官話:“勞煩醫師了,我那不爭氣小孫可是在此,老夫不過歇息了片刻,竟是尋不到人了。”
“小弟在院子裏坐着,老先生先進來稍坐,待矢褚照料好病人,再來好好招待老先生。”
“欸,真是勞煩醫師了,”說著,仙客還略傾斜着身子靠着矢褚扶着力氣走進院子,然後才裝模作樣的看清楚二殿下,情緒激動的拎着拐杖就要砸,“你個不孝孫,讓老夫好找。”
“欸、欸,爺爺,莫氣莫氣,氣大傷肝,孫兒也是瞧你睡得香,再說孫兒又沒有走遠。”
“老先生,老先生先坐着緩緩氣,原小弟確實沒有走遠,就在馬車邊的茅屋子這與我多說了話……”
矢褚還沒有寬慰好仙客,外頭又鬧起聲來,二殿下趕緊接過仙客的手,也不管被仙客打了下腦袋,趕緊說道:“醫師請先去忙那邊事吧,我家老祖只是愛嘴上說說,不會如何。”
“恕我招待不周了。”
“沒事沒事,醫師先去忙吧,老夫就在這兒歇歇腳。”
於是乎,矢褚去了另一邊,把圍柵又拉開了點,讓一眾抬着病患的先進茅屋屋裏頭,這時外頭從人群里擠進一個拎着藥箱的孩童,“師父師父,施婆婆今兒做了甜餅,晚兒買了好些過來,欸?今兒怎麼這麼多傷患?”
“晚兒將東西放下,先幫忙。”
“欸!來了。”
仙客靠着木墩桌子,喝着二殿下給倒的茶,香。
“是他(她)無疑。”二殿下無視身側進進出出的人群,在一旁木頭凳子上坐下,“總歸他們與我們是一同路人。”
“同路人?不見得,多年前為救白帝后族脫離此道,甘願抽離神鳳鳥之骨落入古神祭壇以便輪迴,上方與留仙便不是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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