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青春期的小煩惱
不知紫女與鬼女談了些什麼，第二天傍晚，屈服在鬼女淫威之下的苦力二人組拉着一車蘭花釀與鬼女姊妹見面時，衛庄發現鬼女終於不再用看準妹夫的眼神看他了，這讓他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蓋聶則是從頭尷尬到尾。他在村子被屠之前幾乎都沒出過村，成長環境相當單純，哪裏見過紫女那般嫵媚天成、風情萬種的女子？尤其是這樣纖腰畢露、波濤洶湧的打扮，對血氣方剛而又閱人有限的小處男實在是太大的衝擊。從始至終他都低着頭，只覺得看哪兒都是失禮。
鬼女好笑地瞟了眼蓋聶，對紫女道：“阿紫，這就是我不叫你進谷的原因。”
紫女掩唇而笑：“姐姐，不要太欺負小孩子！”她沒去刺激面癱大法尚欠火候的蓋聶，而是揶揄地看了一眼衛庄，顯然已經知道衛庄被鬼女折磨得不輕——後者回以滿臉不爽：怎麼不早提醒我鬼谷里還有這麼尊大神？
鬼女其實也對妹妹的打扮不感冒：“阿紫，以你這點花拳繡腿，最好還是不要穿成這樣出門亂跑。在紫蘭軒你要迎來送往是沒辦法，來我這兒還這樣……你不覺得太招眼了嗎？”
“也只有你，會覺得妹妹我是花拳繡腿~”紫女對自己的身手還是有一定信心的。
鬼女翻了個白眼，點到為止，多說招厭，遂不再理她。
於是紫女回過頭去笑盈盈地和衛庄寒暄，目光在他短了一截的披風下擺上略一停留：“衛公子長高了，看來鬼谷的生活還不錯。”
“……尚可。”謝謝，然則並不是。
“不過……”她嗔笑着看了看鬼女，“果然，指望姐姐照顧，還是太勉強了~”
鬼女嗤了一聲：“是不是還得給他們換尿布？”
“……”衛庄的眉毛抽了抽：紫女，你果然是來坑我的吧？不過下一秒，他就迎頭被丟來了一隻布包：“知道姐姐不耐煩這些瑣事。不過，紫蘭軒從來不缺衛公子的仰慕者~”
摸起來也知道是質料很好的短打，衛庄雖然因為那句“仰慕者”黑了臉，但總不能再把包扔回去，只得擠出一句：“多謝！”
“是我該多謝你！”紫女繼續笑道，“多虧了你和這位蓋聶小公子，這些年還是頭一次看到姐姐心情這麼好，二位功不可沒~”
——這刀補得實在又准又狠！紫女姑娘，傷口上撒鹽真是你的必殺之技！
衛庄鬱卒地挪着步子回山。女人，麻煩的生物！看來人這一輩子要想活得痛快，就得遠離女人！
他瞄了一眼與他並排走得同樣有些沒精打彩的蓋聶，心情稍微好了一點：至少還有人陪他一起倒霉，不算壞到極點。想到剛剛蓋聶手足無措的僵硬，他忍不住唇角上揚：“師哥~”
“嗯？”
“你該不會，沒見過女人吧？”衛庄的聲音裏帶着幾分狡猾的優越感。
“怎麼可能！”蓋聶的回答快得有些欲蓋彌彰，耳根果然又有些紅了，“只不過，紫女姑娘和我之前見過的女人都不同……”
——想也知道，你從前見的都是良家婦女，哪見識過風塵女子媚骨天成的風韻？
衛庄湊近了一點，嘴唇幾乎碰到了蓋聶的耳垂：“那……感覺如何？”
蓋聶被他弄得發癢，歪頭抓了抓耳朵：“如何……嗯，與鬼女姑娘很相配。”
衛庄吐血，他有時候真想砸開蓋聶的腦子看看裏面到底是怎麼長的。
不過……他的眼前浮現出高大矯健（重點：沒有胸）的鬼女與身姿曼妙儀態萬芳的紫女挽手並立的場景，忽然感覺師哥的概括也不是沒道理。
打住！這讓他以後還怎麼直視這對姐妹了！
衛庄惱羞成怒道：“我是問，美嗎？”
蓋聶其實沒太敢仔細盯着紫女看，對她的容貌印象比較模糊，回想時，腦海中只有那一閃而過盈盈一握的雪白纖腰和奇異的紋身，不過此時他正對着衛庄湊到自己眼前的臉龐，一時被他眼角唇邊那縷痞氣的壞笑晃得有些恍惚，下意識地說：“美……”
“那好呀！”衛庄退開，繼續不懷好意地笑道，“鬼女正想給她妹妹抓一個壓寨相公，我看你就很合適。既然你也覺得她很美，要不要去毛遂自薦？”
“……很不必！”蓋聶嚇得趕緊拒絕，忽然他站住思考了一兩秒，之後恍然大悟地望向衛庄，“哦，小庄，原來那次鬼女姑娘找你，是為這個緣故？”
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衛庄後悔得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咬掉，他恨恨地想：你不是很呆嗎？這回怎麼反應這麼快？
纖細的腰肢……雪白的皮膚……妖異的紋身……戲謔的捉弄……有意無意的觸碰……低低的笑聲……以及慢慢轉向自己的……那張熟悉的臉！
小庄的臉！
蓋聶驚叫一聲，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滿頭冷汗地喘息着。他頭疼欲裂地捂住了臉：自己……是瘋了吧！
這不是他頭一次夜起。雖然每天習武一般都累得倒頭睡到天亮一夜無夢，但畢竟是快速發育中的青春少年，從半年前的夏天開始，夜起的經歷偶爾還是會有的。只不過，他的夢境中從來沒有什麼清晰的影子，像今天這樣，是頭一回。
但為什麼會是……會是……
他的動靜太大，屋子另一頭的衛庄已經被他驚醒了。在這方面遠比他有經驗的白髮少年一看他的表情就猜到了是什麼情況，忍俊不禁道：“師哥~”
已經度過了變聲期的衛庄初醒時的聲音慵懶裏帶着沙啞，蓋聶此時這種狀態，對這樣的聲音完全沒有抵抗力，只覺得身體又有要興奮起來的趨勢，虛弱地抗議道：“……你別叫我。”
衛庄忍不住笑出了聲，這樣泫然欲泣的口氣和蓋聶平日的冷靜實在是判若兩人，使他有了種自己終於在某個方面徹底佔了上風的愉悅感：“師哥，都是男人，你怎麼還害羞起來了？”
“都是男人才……”蓋聶及時地收住了口：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小庄知道！否則就不只是提着劍追着自己砍一頓那麼簡單的了。
他抓過床頭的杯子猛灌了一通涼水，隨後一言不發地披衣起身，提了換洗衣服就逃似的往門外走。衛庄的打趣還在他的身後迴響：“師哥啊，我發現要打敗你真的很簡單！只要找一個美艷的女劍客來做你的對手，你就會不戰而降了吧？”
蓋聶泡在正月冰冷的水池裏努力讓自己清醒：這是個意外，嗯，必須也只能是個意外！
冷靜下來之後，作為一個準劍痴，衛庄最後的補刀才真正讓他上了心：不錯，日後他們的對手，可不會只有男人。聽說那位紫女姑娘的功夫就不弱，如果真的讓自己與她對戰……那絕對是個災難！
或許他只是見得太少？然而這可不是能惡補的問題，且不說鬼谷里沒有女人（鬼女不算），就算有，他也不能抓一個嬌滴滴的小美女給他喂招吧……
蓋聶一時想不出該怎麼解決這個弱點。
“師哥！”衛庄站在岸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再等一會兒，我就得把冰砸開才能撈你出來了！”
蓋聶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快凍僵了，他哆嗦着伸手去拿岸邊的衣服，卻發現衣服也已經凍住了。衛庄無奈地砸開冰幫他拾起衣服，伸手抓住了他早已沒有一絲溫度的手腕：“你先上來！”
自然，自然，泰然自若！蓋聶繃著臉給自己催眠。
蓋聶出水後衛庄依然沒有要迴避的意思。其實這很自然，這一年來兩人習武之後沐浴沖涼一直是坦然相對，衛庄還嘲笑過他“白得像個女人一樣”。現在會感覺不自在，純粹是他自己心裏有鬼。蓋聶很感謝被凍僵的身體不會產生什麼不該有的反應，趕緊背過身迅速把衣服穿好，內力運行了幾個周天，才稍微有了點活過來的感覺。
衛庄看着他的窘態只覺得好笑。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會意識到，這個一直被自己師哥師哥地喊着的少年，其實年紀比他還小。只不過那些或許經過了無數次演練的沉穩，那種幾乎是縱容的忍讓，包括他暫時還略勝一籌的實力，都讓衛庄很容易忽略掉這一點。所以，當蓋聶偶爾露出青澀、茫然的一面時，就會難得地顯出一種稚嫩的脆弱，讓他心底難得地油然而生一種類似於兄長的責任感。
於是衛庄安撫地拍了拍蓋聶的肩膀：“想知道要怎麼克服嗎？要不要兄弟來教你？”
兄弟？衛庄頭一次在蓋聶面前使用這個自稱，蓋聶微微一愣，然而他立刻就明白了：此時衛庄是以一個比自己年長的大哥而非師弟的身份，向他說出了這句話。
這種體驗令一直在潛意識裏把衛庄當成弟弟在照顧的蓋聶有些新鮮，他點了點頭。
不過衛庄的聲音卻嚴肅下來了：“有個很極端的方法，不過有可能矯枉過正，所以師哥，你要聽嗎？”
蓋聶與他一同往回走，盡量鎮定道：“願聞其詳。”
“紅顏枯骨的轉變，不過一瞬之間。我曾親眼見過巧笑倩兮的絕代佳人，被一點點吸盡全身血液，變成一具乾癟的屍體，委頓在冷宮的荒草之間，破碎、風化、化為塵土……”衛庄的目光似乎透過了正月的雪光投向了遙遠的過往，“美麗的女子往往更易遭到死亡的摧殘，一旦目睹，終生難忘，以至再看到姿容秀美的女人，那些場景就會在眼前重現。師哥，你能想像嗎？”
在月光的陰影之中，衛庄悄悄地閉了閉眼，把那乾癟的女屍、血紅的雙眼、生死一線的追逐，統統趕出了腦海。
想當初逃過一劫之後，衛庄在紫蘭軒這種美女如雲的溫柔鄉里客居了將近一年。換成一般十五六歲的少年，大概就算能把持得住，也無論如何是淡定不下來的。然而他卻一直在一眾環肥燕瘦甚至對他頗有好感的美貌少女中目不斜視卻也泰然自若禮數周全，以至紫女也對他高看一眼。其實這倒未必是真是出於坐懷不亂的定力，而是……總會不由自主地透過她們美麗的外表，預見她們很可能是紅顏薄命的結局。
雖然兩人的對話疑似不在一個頻道，但蓋聶還是沉默了。他也曾從遍地屍首中爬出，死亡對他而言並不陌生。亂世之中生命如草芥，女人的生命更是脆弱，公平的死亡絕不會憐惜一個女子的美麗。世道不變，這樣的悲劇就會一直發生。
而對於衛庄肯揭開自己過去的傷疤來開導他，蓋聶也是由衷地感謝的。
“小庄，謝謝。”蓋聶真誠地望着他的眼睛。
——所以，救民於水火，解蒼生倒懸，從身到心，還有他的意志，都需要淬鍊得更加剛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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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小奶蓋後半夜的夢，就從spring夢變成了噩夢……跑走。
第四章的答案揭曉（個人腦補）：衛小庄之所以從冷宮大逃亡，是因為不小心撞見了血衣侯吸血差點被滅口，他娘為給他製造逃跑的機會而死。咳咳，所以他是真心命大。（然則以後你就wei了嗎小庄？）
以這兩小隻的年齡，奶蓋14剛開始發育，小庄15稍微大點，經事多一些。
結果缺乏啟蒙的小奶蓋一開始的X認知，就被衛小庄給攪和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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