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速之客(1)

第四章 不速之客(1)

卿珩既然已經介入了此事,若再想半路抽身而退,大概已經是不可能了。

如今她只希望,這件事情水落石出的一日,不給她身邊的任何人帶來傷害。

冥界這幾萬年來,與神界很不對付,雖說他們已然封了冥河,卻不知道是不是打着幌子,在籌謀些其他的事情。

但以她如今的經驗與修為,很多的事情,終究是無力改變。

天下之大,若是眾人之間能夠和睦相處,不是能少許多的紛爭嗎?

有時,求得太多,便註定失去太多,到頭來,什麼都得不到,或許最後,連自己原有的東西都守不住。

早膳用過之後,陸英回了客房,說要養精蓄銳,又去榻上躺着了。

卿珩本來也打算回枕霞居好好歇着的,辛夷卻非要拉着卿珩去後山散心,卿珩雖不喜歡後山的鐘閣,卻還是陪着辛夷去了紅竹林。

她印象中,頵羝山的氣候,並不適合紅竹生根。

但酷愛花草的辛夷,卻不知從何處弄來了些紅竹的種子,在頵羝山的許多地方都種下了,辛夷專心照顧了它們幾年,卻只有鍾閣旁種下的幾株發了芽。

這已經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

辛夷將它們保護的很好,這一大片的紅竹,如今生的很是健壯。

卿珩想着辛夷身上畢竟有傷,不宜久站,上來前,便在自己屋中尋了個墊子,一直隨身拿着,見他來這看紅竹,忙上前將墊子放在了鍾閣檐后的台階上,又望着辛夷說道:“小師叔,走了好一段路了,過來坐這歇一歇吧。”

辛夷笑了一笑,走過去坐了下來,卿珩也走了過去,托着腦袋,半蹲在他身邊。

他望着遠處的紅竹,指着裏面長勢最好的一棵,說道:“卿珩,你知道,我們這頵羝山上,為什麼紅竹最難活么?”

卿珩不解的搖搖頭。

辛夷輕輕的嘆了口氣,說道:“紅竹是最難養活的,我當初好不容易才在花神處討要了幾粒種子,將它種在後山的各處,按說,這些種子在我的悉心照料下,應長得很快才對,但不知為何,它們竟沒有一顆能發了芽。”

辛夷望一眼紅竹,轉眼看着卿珩道:“後來,我聽花神說,紅竹其實是易活的,但要將它種在合適的地方,它才會長出來,之後我才發現,整個頵羝山上,也就只有鍾閣后的這一塊地界,適宜它生長,所以,只有這裏的紅竹活了下來。”

卿珩點了點頭。這片林子,之前只有幾棵紅竹,孤孤單單的長着,辛夷守着鍾閣時,沒什麼事情干,就種些花花草草的打發時間。

到如今,這裏已經有了一片不小的紅竹林了。

卿珩最喜歡的植株,除了在枕霞居里陪了她兩千多年的植楮草外,便是這竹子了,卿珩平日不喜歡穿花里胡哨的衣裳,所以她的每件衣裳,花樣都很簡單,衣裳顏色也是一水的素凈,不是白色就是青色。

但她卻喜歡叫人在錦帕上綉些竹子,一直隨身帶着。

卿珩雖很喜歡竹子,這紅竹是竹中的上品,但她卻從來不會為了看它們,到鍾閣這邊來。

這後山的鐘閣,是卿珩在頵羝山上,唯一排斥的地方。

頵羝山上的神仙都知道,後山的鐘閣,放着神界聖物混沌鍾,是頵羝山上最要緊的地方,鍾閣的附近,是有很多禁制的。

鍾閣樓前的一尊石像,便能招來雷電,有些神仙曾親眼看到過,石像招來的閃電,能將一些試圖進入鍾閣的妖魔,劈的灰飛煙滅,連渣都不剩。

幼時,卿珩與頵羝山上的一眾孩子們,在鍾閣附近玩耍,周圍起了狂風,從雲頭落下的閃電,直衝着她的腦門劈下來,將還是個小孩子的她,驚得四處逃竄。

但那閃電,終究沒有落在她的身上,而是將鍾閣前的一株長了千年的樹,硬生生從中間劈斷。

婆婆趕過來時,卿珩已經嚇到不能言語,她跌在地上,伸出胳膊,抱着自己的腿,只是瑟縮着身子發抖。

那個時候,她以為自己也是妖魔,山上其他的神仙也說她有些不正常。

但婆婆卻說,父親失蹤時,為了看好鍾閣,她在神石前,重新加了幾道禁制,只要有人靠近,不管是誰,神石都會降下閃電來。

可婆婆這幾萬年來,卻沒有明確的告訴過她,為何當時那麼多的人,那道閃電卻只挑了她追着。

後來,父親失蹤了,婆婆知道父親失蹤的具體的日子,卻不知道他究竟在哪裏,但她見星斗晦暗不明,一副大凶之象,她知道,他再不會回來了。

扶桑大帝是在卿珩的生辰之後三日失蹤的,婆婆不想讓卿珩每年生辰的時候傷心,於是將每年父親的生辰,作為他的忌日。

那一日,婆婆會帶着他們去鍾閣里跪上兩個時辰,神石倒是再沒降下閃電。

卿珩卻不知道,自從上次出了那樣的事情,為了卿珩的安全,婆婆一應將鍾閣前後所有的禁制都收了。

只是,卿珩還是在鍾閣里待不了多長的時間,婆婆對這些事情,唯一的解釋就是,鍾閣陽氣重,與她身上的靈力相衝,卿珩在鍾閣中待久了,氣息紊亂,身體不舒服,也是正常的。

這些年來,她問了很多遍,婆婆卻都是這樣的回答,到後來,卿珩像是接受了這樣的答案,也慢慢說服着自己相信了。

或許當年,事情的真相併非如此,但她知道,婆婆那樣的疼她,是不會對她說謊的,即便是撒了謊,也是因為其他的原因,即便許多時候許多事情,婆婆都沒有告訴她實話,但她知道,不管是基於什麼緣故,婆婆也都是為了她好。

所以有些事情,並沒有什麼必要去深究緣由,就這樣懵懵懂懂的,什麼事情都不知道的活着,於她來說才是幸福。

後來,她很少再去鍾閣,來到後山,去的最多的地方便是葯塢和山上觀景的亭子,或許因為幼時的記憶,鍾閣於卿珩來說,是一個不適合去,也不適合時常掛在嘴邊的地方。

辛夷看着紅竹,繼續說道:“當年,我在此地種下紅竹,是想着,你為了這些竹子,能多來鍾閣幾趟。卻沒想到,你是個倔強的性子,只要是害怕的東西,便永遠的躲着,但有時候,逃避也不是什麼好事,該你面對的,是逃不過去的。”

卿珩認真的想了一想,答道:“小師叔,你今日怎麼了,好好的帶我來這看紅竹,卻怎麼說起了這些不相干的事情,惹得我又想起了幼時的事情。”

辛夷說道:“你可想好了,怎麼樣才能在鍾閣中多待一些時間么?”

卿珩望着他的眸子,想到,平日裏辛夷不會說這些的,他這些話,像是想告訴她什麼事情,卻又說的這樣的隱晦。

卿珩盯緊辛夷的眸子問道:“我為什麼要在鍾閣多待?小師叔,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什麼事情?”

這鐘閣,是頵羝山上絕佳的修鍊場所,裏面的書冊,不管是那一冊,只要卿珩翻開來看上一看,都可以提升修為,如今冥界的野心怕是藏不住了,或許不日裏,冥界與神界的大戰一觸即發,到時,若是卿珩的修為一點都不長進,卻要怎麼保護自己?

辛夷看着卿珩,欲言又止,過了好一會,才說道:“當下,神界不是很太平,你要保住自身,還是要靠自己,鍾閣里的有些書冊,於你修鍊有些用處,你得空了,不妨多進去看看。”

卿珩轉眼瞧了一眼鍾閣,望着辛夷,不甚確定的問道:“只是因為這個?”

辛夷點點頭,起身朝着鍾閣的正門走了過去,卿珩滿心疑惑,卻仍舊跟在他身後。

辛夷心下有些擔憂,自己如今傷還未愈,不能陪着卿珩去凡界。

但她的性子他最了解,卿珩是個時時刻刻不讓人省心的神仙,一日到晚老在外面闖禍,如今師尊與卿珏又都不在山上,若她獨自一人,真在凡界出了什麼事情,該怎麼辦?

卿珩見辛夷是要將她帶到鍾閣里去,有些遲疑,在門口站了一瞬,但還是咬着牙,跟着辛夷走了進去。

鍾閣是存着混沌鐘的地方,除了混沌鍾外,倒也存了好些個法器,辛夷進去后,直接走到了左側存放書冊的一列架子旁邊站定,他伸手在架子上翻了一陣,取下來一卷書冊,遞給了卿珩。

卿珩遲疑的看了辛夷一眼,見辛夷朝着她肯定的點了點頭,才伸手接了過來。

她掂着這卷沒什麼分量的書冊,有些疑惑的望着辛夷。

辛夷指着書冊,說道:“這是記載天地間,發生過的所有奇事的史書,你父王在的時候,這冊子就有了,它上面應該記了些關於血靈的事情,你拿回去瞧瞧,我想對於這次你們在凡界遇到的事情,應該還會有些幫助。”

卿珩驚喜的瞧着辛夷笑道:“真的,上面有記載血靈,那肯定有收服它的方法,有了它,血靈的事情便不用愁了。”

辛夷又囑咐道:“凡事都要想着後路,遇事不要太莽撞,許多的事情,是說不清楚的,千萬不要強出頭,還有,不要太相信旁人了,這世上,沒有誰,是像你看到的那樣的簡單的,世人皆有秘密,不要被第一眼矇騙。”

卿珩點着頭一一應了,笑道:“小師叔,你這是把我當成小孩子了么,我都三萬歲了,也不是什麼事情都沒見過,你說的這些,我會注意的,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辛夷嘆口氣:有些事情,自己不好明着說出來,偏生卿珩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什麼話都聽不進去,非要吃一次虧,才會長一次記性。

卿珩見辛夷發起了愣,靠近辛夷,伸手在他面前使勁晃了晃,辛夷這才回過神來。

卿珩笑道:“想什麼呢,小師叔?”

辛夷醒神,望着卿珩,故作輕鬆的答道:“沒想什麼,此地陽氣過重,你再待下去,該不舒服了,我們這就回去吧。”

卿珩點了頭,道聲好,連忙上前來,攙着辛夷離開。

卿珩想到前幾日,辛夷像是要同她說什麼話,卻沒有說,便在回去的路上順便問了幾句:“我記得前幾日回來的時候,小師叔好像要同我說些什麼事情,是什麼要緊的事情么?”

辛夷倒是沒想到卿珩會在此時突然問這些,笑了笑,答道:“那日,是有些話要與你說的,可是回來之後,睡了一覺,醒來時,卻將它給忘了,待到我什麼時候能想的起來,再告訴你罷。”

反正自己對她的感情是真的,她知道或者不知道,又有什麼關係?

卿珩審視着辛夷的眼神,發覺他眼中一片坦蕩,對他的話深信不疑,答道:“好。”

辛夷將頭側過去,眼中有不知名的情緒在浮動。

兩人回到前殿時,中庭外面站了好些個不速之客,卿珩瞧了幾眼,卻發現這些人裏面,沒有一個是之前見過的。

辛夷與卿珩對望一眼,皺着眉頭問道:“卿珩,你該不是又在外面闖了禍,人家找上門來尋麻煩吧?”

卿珩滿腹的疑惑,連連叫冤,急着與這些素不相識的人撇清關係:“我不認識他們,再說,我近日裏,都是跟着雲中君去別的地方閑逛的,並沒有惹出什麼麻煩。”

卿珩說完,便上前去揪住一個立在門外的小仙問道:“你們是誰,在這做什麼?”

小仙連忙跪下,誠惶誠恐的答道:“少主息怒,是我們世子讓我們來的。”

卿珩聞言,放開了手,那小仙連忙起身,退了好幾步,齜牙咧嘴的揉着自己發紅的耳朵。

卿珩順着他的話好好地想了一想,尋思着自己何時認識他說的什麼世子了。

卻在快要想到答案時,驚見門外走進來的一襲影子,與她腦中所想一毫不差,來人便是赤水世子燁麟。

他們說的什麼世子,就是燁麟嗎?上回不是剛把他給打發走了嗎?他此番怎麼帶了這麼些人又來了?

卿珩望着燁麟半晌,才愣愣的上前問道:“世子,你怎麼來了,我這……”

燁麟見狀,忙揚起手,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說道:“卿珩,你不用說了,我都懂。”

卿珩斜睨了他一眼,心道,我還沒說呢,你懂什麼?

卿珩這才瞧明白,原來凌暉殿中多出來的這些人,果真是燁麟帶上來的。

她望一眼燁麟身後跟來的一行人,問道:“你怎麼帶這麼多的人來頵羝山,是要做什麼?”

燁麟笑了一笑,轉身瞧了一眼身後,沉着聲音說道:“你們都杵在那裏做什麼,我來這之前,都是怎麼跟你們說的,還不趕快過去,做你們該做的事情?”

卿珩這才看到,燁麟身後的一行人,手中都拿着些雜七雜八的物件,燁麟一聲令下,他們便四散開來,奔向了各處。

卿珩連忙拉着燁麟的袖子,問道:“不是,你還沒告訴我呢,他們究竟是誰?你帶他們來這做什麼?”

燁麟轉身,笑着說道:“你不要緊張,上回我來頵羝山時,方才知道,聖尊去了昆崙山,聽說她離開的時候,將你們前殿中所有做飯打掃的仙娥都一併帶去了,我想着凌暉殿中既然沒個做飯的人,總不能讓你,讓你們挨餓,這不,我便從赤水帶上來些廚藝好的仙娥,專門來伺候你。”

卿聽他說完,皺了皺眉,這個燁麟還嫌自己不夠煩么,這才剛回來,又到她眼前來晃悠,弄這麼大的陣勢,卻說是為了給自己做飯。

她連忙搖着手婉言拒絕道:“我看不用了吧,你帶了這麼多人上來,我凌暉殿中,也沒有空餘的房間給他們住。再說了,凌暉殿中原本一共也就七八個仙娥,還都是照料婆婆與我小侄子的,我不需要什麼仙娥伺候的,突然多了這麼多的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我會很不自在的,我看你還是帶着他們趕快回去吧。”

燁麟像是早就料到卿珩會是這樣的態度,卻仍舊笑着道:“你是我的未婚妻子,我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瞧着你餓肚子,照顧你是我分內的事情,你就不必跟我客氣了吧。”

卿珩又道:“真的不用了,我這幾日裏,也還有要緊的事情,要不你跟他們都回去?”

燁麟又說道:“我們赤水什麼都有,就是沒個醫術好的神仙,不像你們頵羝山後山的那位醫仙

秦艽,我回去了這麼多時,手上的傷,卻還未見好,只能到這裏來求醫了,你不會見死不救吧。”

卿珩瞧着燁麟可憐兮兮的模樣,說不出話來。

這赤水神君再怎麼說,也是掌着赤水一族的神君,怎會沒個像樣的神仙來給他瞧病,燁麟這一番話,也太扯了吧。

但她瞧見燁麟的胳膊上,果真還纏着些縛傷口的布帛,知道他說的有些誇大事實,但他的傷,確實還沒好,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她想了一瞬后,無奈的點了點頭。

卿珩又開口道:“你既想在這住着,便是我凌暉殿中的客人,想怎麼樣,都隨你吧,不過,前殿裏沒有什麼多餘的房子,你帶來的人,做飯的可以留下,其餘的,還是趕快叫他們回去吧。”

燁麟很是聽話的點了點頭,說道:“好,我答應你,這就讓他們回去,只要你能讓我待在這裏,我什麼都聽你的。

卿珩看了一眼燁麟的胳膊,說道:“既然如此,我先帶你去秦艽那裏,讓他為你瞧一瞧,看你的傷怎麼樣了。”

燁麟答聲好,連忙轉過身,對着他帶來的那些人發了話,只留了兩個仙娥,叫其他的人都回赤水去。

一眾小仙們得了燁麟的命令,都離開了凌暉殿。

卿珩瞥見不遠處站着的辛夷,這才想起辛夷還受着傷,在那裏站了半晌,剛剛與燁麟說話,倒是忘了與她一道來的辛夷了。

她上前去跟辛夷打了聲招呼,將手中的書冊給了辛夷,隨後帶着燁麟去了後山。

辛夷望着離去的兩人的背影,臉上多了幾分掩飾不住的失落神情。

秦艽將燁麟胳膊上的傷口仔細檢查了一遍,說道:“這傷口已然恢復了七八成,世子不必過於擔憂,再過兩日,便會痊癒了,我再幫你上些藥膏,只是要注意,上了葯之後,傷口萬萬不能再沾水了。”

燁麟點頭說道:“多謝醫仙了,我會注意的。”

卿珩連忙鬆了一口氣,她現在只有一個想法,便是讓這個赤水世子的胳膊上的傷,立馬好起來,也省的他再用這些借口跑來頵羝山上來煩她。

每回燁麟來凌暉殿折騰一回,卿珩就覺得自己大限將至,活不長久,而這些,卻更堅定了她要與燁麟退婚的決心。

卿珩聞言,連忙確認道:“你是說真的,他的傷口果真大好了么?”

秦艽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瞧了卿珩,笑着說道:“怎麼,你這麼擔心世子的傷?”

卿珩連忙解釋道:“沒有沒有,你誤會了。小師叔最近不是也受傷了么,我怕你要費心照顧他們兩個,顧不過來而已。”

秦艽笑道:“你今日這是怎麼了,竟還會為我操這份閑心,放心吧,他的傷確已好了,即便他傷還沒好,他們兩個傷者,我還是照顧得來的。”

卿珩點頭,呵呵乾笑了兩聲。

從秦艽處出來時,卿珩一路都只是盯着燁麟的胳膊,心裏卻一直在想,這個燁麟又來了頵羝山,這回他打算什麼時候走?

不,這回她一定要主動一些,要在什麼時候,用什麼法子儘快將他送走呢?

上次多虧了雲中君,自己才跑的那樣順利,可腳底抹油的事情,做一遍倒是沒什麼,再做一遍的話,怕是會落人口實,若是叫婆婆知道了,那便是自找麻煩,對她沒半分的好處。

可任由他在這住着的話,閑言碎語定是少不了的,她該怎麼辦呢?

燁麟見卿珩沒什麼精神,像是在走神,一路上也不說半句話,便駐足問道:“卿珩,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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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水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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