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世子燁麟(1)

第一章 世子燁麟(1)

陸英使了個術法,將周圍的瘴氣驅散,憋了半天的卿珩忙吐了口氣。

陸英指着一些還未腐爛的幾具屍身問小五:“你看一下,這裏的人,有你認識的么?”

卿珩立刻糾正道:“不是人,是死人!”

小五畏畏縮縮的上前,就着卿珩喚出的火光瞧了幾眼后,向後退了幾步,他望着陸英,呆愣着點了點頭,又有些不知所措的說道:“他們……他們正是我們村前幾天失蹤的幾個人,還有兩個人是鄰村的漁民,還有這個,這個是半月前失蹤的,可上次官府的人來過這裏,分明什麼都沒發現,他們怎麼都在這?”

陸英確認道:“你看清楚了,這些人確是之前失蹤的那些么?”

小五又壯着膽子上前,仔仔細細的看了好幾遍后,才鄭重的答道:“我方才看的真切,確是這些日子裏失蹤的人,有我們村的幾個,還有幾個是鄰村的。最早失蹤的,都已逾半月了。”

陸英點頭說道:“這裏的村民死的不明不白,而且他們死狀如此相似,若我想的沒錯,這裏定是有了什麼吸食凡人精血修鍊的妖魔。而你們的國君,一月之前在回王宮的途中遇到的國師,必定不會是個好人。”

陸英慢慢說道:“你橋這些人,他們眼窩深陷,印堂青紫發黑,脖頸僵直,身上沒有任何的傷痕,但身體裏所有的精血盡數被吸干,妖界魔界都會用這個方法增長自身功力,此次殭屍之禍,像是有預謀的,就不知是誰做的好事。”

卿珩猜測道:“我之前亦想了許多關於國師,殭屍與失蹤的那些人的關係,你方才這樣一說,我倒有些明白了,我們先前在郊外遇到的那些殭屍,應該就是失蹤的那些人。不過照常五之前所說,這裏失蹤的人遠遠不止這些,那其他的人,如今都到哪去了?。”

小五聽了卿珩的話,震驚萬分,連連後退,瞪着眼睛問道:“那這些屍體不久之後都會變成殭屍?”

卿珩搖搖頭:“這些屍體自然不會自個變成殭屍,但之前遇到的那些殭屍,分明是有人在用術法控制,我想那人的修為,怕是也不會低,所以這些殭屍,才能在白日裏出來害人。”

陸英贊同的點了點肉:“在我看來,這個國師倒是有很大的嫌疑。”

卿珩之前在鍾閣里存着的古籍中看過,凡人乃萬物之靈,吸食凡人精血,短時間內是能增強許多修為,但此法傷及凡人性命,有違天道,於修行之人來說,此舉算是得不償失。

一般來說,不會有人用這樣的方式來增進自己的修為。但若是短時間內,若想讓自身的修為突飛猛進,這也算是個不錯的法子。

但此舉終究是飲鴆止渴,誰會用如此血腥殘忍的方式修鍊呢?

小五看了看卿珩與陸英,怯怯的問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卿珩想了一瞬,計上心頭,她看着兩人說道:“眼下,我倒是想到了一個法子,不過,我們得先離開這裏,去鄀都一趟,還得準備些可能用得到的東西,此事若是辦成了,就算抓不住這個國師,也能知道他究竟是何來歷,知道他是誰,往後的事情,不就好辦多了么?”

陸英聽她說的有道理,連忙點頭道:“說的也是。”

小五望着眼前兩人,有些茫然的點了點頭。

次日清晨。

天剛亮沒一會,守衛王宮東門的侍衛就見門外站着三個年輕男子,其中身着青衣的男子,手中拿了個東西,故意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侍衛定睛一看,原來他們撕了昨日王後下令貼在城裏的訃告,侍衛不敢怠慢,詢問了幾句,知道是要進宮給王上治病的,便叫幾人等在原地,自己匆匆忙忙的跑進去通報。

三人中身着青衣的男子,面若冠玉,眼若流星,身形有些纖細,眉宇間也少了幾分男子該有的英氣,正新奇的東張西望,正是扮了男裝的神女卿珩。

卿珩見侍衛走遠了,轉身對身後的兩人囑咐道:“等一會兒,你們兩個要看着我的手勢,還有眼神,還有,你們盡量不要說話,我說什麼,你們回答是就可以了,知道了么?”

跟在卿珩身後的兩人,便是小五與陸英。

兩人看着卿珩,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卿珩心滿意足的笑了一笑。

領頭的侍衛過來,向他們行了禮之後,恭敬的說道:“王後娘娘吩咐,請幾位進宮后,立刻為王上診病,幾位請隨我來。”

卿珩低頭,客氣的說道:“侍衛大哥,有勞了。”

陸英不清楚卿珩的計劃,心裏面沒底,看上去有些不安,他想了想,扭頭輕聲問身側的卿珩:“卿珩,你到底想的什麼法子,行不行得通啊?”

卿珩脫口而出:“我怎麼知道?”

陸英震驚,聲音大了幾分,喊道:“什麼?你說什麼?”

前面的侍衛聽到身後的聲音,忍不住多回望了幾眼。

卿珩衝著侍衛想要一探究竟的臉笑了一笑,十分無辜的問道:“侍衛大哥,請問還有多久能到啊?”

侍衛回答道:“公子莫急,馬上就到了。”

見侍衛轉過頭去,不再看他們,卿珩這才咬牙切齒的警告陸英:“你做什麼,小聲點,別露餡了。”

陸英有些急躁,但仍舊壓着聲音問道:“那你帶我們來這兒做什麼?”

卿珩耐心解釋道:“之前我們不是還在費勁的找白衣國師嗎?他行蹤飄忽不定,我們又不知道他在哪,費了那麼多的心思都找不到他,那就只能去他可能去的地方,等他來找我們了。”

卿珩此時仍舊言笑自如,可跟在她身後的小五與陸英,着實心裏沒什麼底,但他們二人顯然也想不出來好的法子來,兩人無奈,便只能破罐子破摔,跟着卿珩繼續往前走。

卿珩此番特意將自己打扮成了一個年輕男子的模樣,目的就是為了更方便的混進凡界的王宮中,好在王宮裏找些國師的線索。

而以她目前所能想到的最簡單的方法,便是先將這個膽小的國君的病給治好,其他的事情便會容易許多。

但其實,卿珩的醫術並不怎麼樣,這一點從陸英的風邪之症,到如今還沒痊癒的這件事情上,就可以看得出來。

然而,卿珩作為一個神仙,即使不會給人治病,但總要看起來像那麼一回事。

於是,夜裏她讓小五跑去鄀都城裏的藥材巷,隨便買了些草藥來,準備拿着它們隨便做做樣子。

次日天蒙蒙亮,她帶着陸英與小五兩人,尋到了城牆上還沒貼熱乎的告示,伸手將它撕了下來。

這才有了之前的那麼一出。

卿珩抬頭,眼見快到大殿了,停住步子,伸手向陸英討要之前買來的草藥。

但陸英卻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問道:“我昨日不是給你了嗎,怎麼,你沒帶啊?”

卿珩懊惱的拍着自己的腦門說道:“哎呀,我給忘了。”

都怪陸英,沒把草藥放置在顯眼的地方,出門時也未提醒她,今早出門時,走得急,忘拿了。

卿珩跺腳,說道:“算了,沒拿就沒拿吧,只好見機行事了。”

同行的侍衛十分謹慎,一路上也不說什麼話,只顧低着頭往前走,侍衛們帶着三人穿過層層宮宇,到了一座殿宇前,門外守着的侍者讓他們在外面等着,轉身進殿通報去了。

卿珩幾人立在門口等了一會,一個侍女打扮的女子從門中走了出來,領他們來的侍衛說她是王后的侍女,那侍女斜睨了他們幾眼,見三人身着一身素服,便立刻揚起下巴,擺出一副趾高氣昂的架勢來。

這讓許久不曾主動與人鬥毆的卿珩,勾起了幾分與人切磋一二的慾望。

大約凡人也與神仙一樣,總喜歡以貌取人,侍女定是見它們幾人一副平民打扮,料想他們肯定也沒什麼權勢,不值得她客客氣氣的對待,言語間十分傲慢輕狂。

但卿珩之後才知道,第一眼的認知並不代表是了解,就像很多事情,也不能單單隻看表面。

亦如眼前的侍女,她或許並不知道自己適才冷眼相對的,是兩個神仙。

侍女將他們領到了一座更為宏偉的宮殿前,殿外站着許多隨侍的人,屋外的侍衛,也像是比剛才路過的其他的殿宇多了好幾倍。

卿珩咋舌,與陸英咬着耳朵:“這裏應該就是那個凡人國君的居所了吧,這個凡界的國君,倒是很懂得享受,他殿前的侍者,比凌暉殿中的仙娥都多了幾十倍。”

陸英贊同的點點頭。

凡界的王宮很氣派,雖然卿珩很想在王宮裏到處逛逛,但此時去逛,好像有些不合時宜。

早有人出來,恭恭敬敬的將他們迎了進去。

他們跟在來人身後,亦步亦趨的走了會,進了一座寢殿。

卿珩望了眼四周,嘆了一嘆,這寢殿的主人不止闊,且闊的可以。

殿中的擺件不是白玉翡翠,便是珍珠黃金,她在拐角處瞥見鏤金的青玉屏風時,又由衷的感嘆了一回。

屏風后的玉榻金枕上,赫然躺着的,正是前一日在祭神大典上遠遠瞧見的國君。

卿珩想起之前在祭台上看到的這國君的樣子,不覺的搖了搖頭。

據說,他自昨日從祭神大典上回來之後,就躺在這裏沒動過。

卿珩伸長了耳朵,耐心的聽着王宮的侍者們講述國君暈倒后的癥狀,之後又走近榻前,仔細瞧了幾眼。

榻上的國君除了眼窩深陷,四肢冰涼外,倒也沒什麼別的異狀。

卿珩將他的手拉起來,用術法探知他的氣脈,卻並未在他體內發現什麼邪氣。

她確定這個凡人國君,就是受驚過度,才暈了過去,並不是他們說的被什麼邪氣侵了體。

至於這凡界的疾醫們,若不是庸醫,那便是想了許多的法子都沒將他弄醒,又怕被怪罪,才說些謊話來搪塞。

不過,一般的凡人,若是受了驚嚇暈過去,最多不過半日也就醒了,或許是因為這國君身份尊貴,躺了才一會,旁人便小題大做。

卿珩清了清嗓子,轉身對着殿中眾人說道:“王上並無什麼大礙,只要稍加救治,便能醒轉過來。”

帶他們進來的侍者連忙上前問道:“那敢問公子,王上怎樣才能醒過來?”

卿珩沉吟了一陣。

侍者見卿珩眉頭輕皺,一副發愁的樣子,心下一緊張,忙問道:“公子可是還有什麼難處,王後娘娘之前吩咐過下官,說您需要什麼,儘管說就是了,下官們定會想辦法,傾舉國之力奉上。”

卿珩搖頭道:“倒不是有什麼難處,只是這殿中閑人太多,會打擾在下為王上診病,煩請大人與殿中其他人暫行迴避,到外面守着,在下才方便為王上診治。”

侍者一聽,連連點頭答應道:“原來如此,只要幾位公子能將王上救醒,下官們但憑公子吩咐。”

那人說完之後,連忙轉身,譴着殿中眾人盡數退了出去,出去時,還不忘將大殿的門給帶上。

陸英走到卿珩身旁問道:“這凡人的病,到底嚴不嚴重,你有把握將他救醒么?”

卿珩見殿中其他人盡數退了出去,這才鬆了口氣,她擺手道:“他就是被嚇暈了,沒什麼大礙,不知道為何睡了這樣久,不過要讓他醒來,倒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只是,還需要個凡人幫忙。”

卿珩說完,眼神越過陸英,望向了他身後的小五。

而陸英身後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小五,正瞪大了眼珠,滿臉新奇的東張西望。

陸英跟着卿珩的眼神,向後望了望,有些懷疑的看着小五問道:“你是說他?他不過是個凡人,能行嗎?”

卿珩笑了一笑,小聲說道:“我們兩個是神仙,這國君他是個凡人,你也知道,凡界的事情,我們不便插手。而且神仙無故對凡人施用法術,可能會對他們的命盤造成影響,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當下,倒是有一個不用術法的法子,這件事說容易也容易,說難卻也有些難,不過,我想他應該可以。”

卿珩見着國君的第一眼起,便構想出一個絕佳的方法,既能不費吹灰之力的將國君喚醒,又不會對他的命盤帶來不好的影響,更不會折損自己的修為。

不過,這件事,需要個凡人鼎力相助,還好,殿中站着個現成的凡人。

卿珩望着不遠處的小五,說道:“小五,你先過來一下。”

單純的小五此時並不知道卿珩與陸英正籌劃着些什麼,自然也不知道將有什麼事情會發生在他的身上,他聽到卿珩呼喚自己的名字,便走了過去。

卿珩一臉溫柔的笑着看他,小五不明所以,轉眼看了一眼陸英,卻驚奇的發現,陸英此時臉上的神情,與卿珩如出一轍。

小五很是不自在,頭皮麻了一麻,又打了個哆嗦,他咽了兩下口水之後,輕輕地問道:“兩位恩人,你們方才叫我,可是有什麼事要吩咐嗎?”

卿珩面不改色,心底卻默默的激動了一下,好,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她望着小五,皺了皺眉,嘆了口氣,還搖了搖頭,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態。

小五嚇了一跳,忙問道:“怎麼了,莫不是王上病的太嚴重,救不回來了?”

卿珩點頭認真答道:“倒不是因為他的病沒得救,不過,也和這個差不多,不對,是要比這個更為嚴重一些。”

小五滿臉疑惑的望着卿珩,神情里多了幾分焦灼。

半晌之後,他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怎麼會,恩人你方才不是說,只要稍加救治,便可以讓王上醒過來么,現在怎麼又救不了了呢?”

卿珩瞥一眼小五的神情,料定這些說辭,他已然相信了七八分,繼續無奈的說道:“本來是可以的,可我卻忘記了,我與他兩個人,修習過術法,不能隨便與凡人動手。上次我出去之時,碰上了一隻大蟲,本來是想將它捉過來當個寵物,沒成想,就只抬手輕輕一拍,便將它給活活拍死了。”

小五聽到卿珩的話后,臉上的神情變了一變,她決定趁熱打鐵,裝出一副不忍心的樣子繼續說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是我不肯救他,這國君昏厥的時辰過於久了,周身氣血有些滯了,須有人在他耳前上關穴與下關穴處用力拍打幾下,通了氣血,他也就醒了,只是我氣力太大,若是收不住,一不留神將他給打死,這謀害國君可不是小事,到時就只好勞煩兩位,陪着我一起去冥界的黃泉走一遭了。”

卿珩說完,十分歉疚的盯着兩人。

小五嚇了一大跳,他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兩步,而後仔細的打量着卿珩,卿珩的樣子,不像是在說假話,但她的力氣這樣大,若是等會真的將國君給打死了,他肯定也會被視為謀害國君的同夥,他這條小命,不也就跟着玩完了么?

昨夜才去了亂葬崗,這才連一日都不到,他可不想躺着再去一回。

小五心驚膽戰,認真想了一想,這件事情絕對不能發生。

若想安然無恙的活着離開王宮,當下之計,是千萬不能讓卿珩碰到躺着的國君。

於是,小五便上前說道:“那恩人,我可以幫上什麼忙嗎?”

卿珩臉上哀傷的表情一下子一掃而光,開心的問道:“你想好了,你是真的願意幫這個忙么?”

小五瞧着善變的卿珩,愣了一愣,但還是點了點頭,他答道:“那是自然,但凡有用的上我的地方,我義不容辭。”

卿珩點頭讚許道:“小五,你真是個好人!”

話音剛落,卿珩便伸手將小五的衣袖抓住,將尚未反應過來的小五連拖帶拽,拉到了國君的榻前。

她伸手指了指榻上的國君,說道:“照我方才說的,在他耳前上關穴與下關穴處多拍打幾下,他就醒了,好了,你快開始吧。”

小五額上一時間滲出許多的汗珠,他感覺自己腦子全然空白,舌頭乾澀,渾身無力,手腳發軟,他有些顫抖的將手抬起來,指了指病榻上的國君,很不確定看着卿珩,一字一句的問道:“恩人是說,讓我去打國君的臉?”

卿珩拍一拍小五的肩膀,說道:“是啊,如今只有這一個救醒他的法子了,相信我,這不是什麼難事,你一定可以的。”

小五又轉眼望了一眼陸英,陸英表示無能為力,同情的朝他點了點頭。

小五見求助無望,只好回過頭去,雙手捏成了拳頭,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慢慢的向國君的床榻靠近。

卿珩望着一旁哆嗦的厲害的小五,轉而想到,若是有一日,誰叫她去天庭,再給睡着的天帝幾個大嘴巴子,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下的去手。

她頓時覺得這樣去嚇一個凡人,確實不太厚道。

她上前幾步說道:“你要是實在下不了手的話,不必勉強,還是讓我來吧。”

小五站在榻前,轉眼看了卿珩一瞬,想起了卿珩之前的話,且他腦子裏,竟然已經出現了許多卿珩將國君打的頭破血流的壯觀場景,他臉上隨即多了幾分驚恐的神情。

他想了一想,人活一世,再糟糕的事情,也不過一死而已,還有什麼事情,能由着別人,將自己送上死路,更為可怕的么?

再說,只不過是幾個巴掌而已,若是能將國君喚醒,這條命或許還能留着,但若是卿珩親自動手,她一掌可是能拍死大蟲的,若是把國君打死了,那同在殿中的他,逃不過弒君之責,弒君可是要誅九族的,這樣一來,自己豈不成了害了全族的罪人了么?

他沒有理會卿珩的話,咬着牙壯着膽,將手抬至國君的臉上方,屏住呼吸,手上蓄足了力氣,閉着眼睛將平生的第一個巴掌用力地甩了出去。

一聲清脆的聲響在殿中回蕩,小五隻覺得口乾舌燥,四肢徹底沒了力氣,全身上下也沒有任何的知覺,只覺得胸腔中,剩了一顆心還在突突的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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