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 第四章

眼見着一場混亂降至，葉凋本來想大喊想掙扎，但眼看着廣場周圍的士兵全部開始有序往外面走，那個中年男人又早就鑽到桌子底下去了，一時間不知道對誰大喊、掙扎什麼。

沒過一會兒，那個來報信的士兵又回來了，向那個已經從桌子底下探出半個身子的中年男人稟報道：“大人，白先生又命我回來把所有的犯人帶回暗獄塔。”

“好好，你快去吧，我沒問題。”中年男人的情緒似乎穩定了不少，爬起身來說道。接着，他看了看鐵家人來的方向，便頭也不回的向另一個方向跑去了，幾個起落間就不見了蹤影。

眼見中年男子遠去，來報信的士兵像換了一個人一般，緩緩地取下頭盔來，露出一張稜角分明的臉，眉宇間都是銳氣，但又不失沉靜和穩重。他身材高大，卻算不得魁梧，然而又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來一種無法撼動的氣勢。一頭長發，也是梳得齊齊整整，束在後面。他把頭盔夾在腋下，對着廣場外無法走動的一眾囚犯笑了一下，然後舉手在空中一晃，所有的繩子就自己解開了來，“嗖”地一聲飛了起來，落到了他的手中。

繩子剛一解開，那些囚犯——各式各樣的生物——均面露喜色，對着那身材高大的青年拱了拱手，就四散而開，逃命去了。那青年面帶微笑，一一還禮。葉凋也只有逃走，他可不想去什麼赤岩島挖礦。但他無處可去，在這個不熟悉的世界裏，他一個普通人，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朋友，請留步。”然而葉凋還沒走兩步，那個裝作士兵的青年男子卻忽然叫住了他。

葉凋全然沒想到對方會單單叫住自己，疑惑道：“有什麼事嗎？”

“在下鐵寒松。”那高大的青年拱了拱手，對葉凋說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請隨我來。”

“鐵寒松”，葉凋聽到這個名字，忽然聯想到之前那中年男人就已經說過要抓住那“鐵家大的”——這也是個鐵家的人，那個中年男人那麼害怕，想來鐵家應該是很厲害的。雖然不知道這個鐵寒松是什麼身份，但是對自己貌似很友好，倒是可以和他們一起走，起碼可以改變眼前的絕境——處境再差也不會差到哪裏去了，是以葉凋對鐵寒松點了點頭。

“冒犯了。”眼見葉凋點頭，鐵寒松又欠身說了一句。接着他繞到葉凋身旁，抬手貼着葉凋的后腰，微一用力，葉凋便跟着動了起來。鐵寒松見托住了葉凋，口中念了幾句，下身一曲，一下子跳上了高空，而他身體也不往下掉，就這麼飛了出去。葉凋只覺得渾身暖和起來，耳旁風聲呼呼而過，身體跟着鐵寒松飛了起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早就飛出數百米遠了。

葉凋被鐵寒松帶着飛行得太快，風吹得他雙眼生疼，根本無法看清四下的環境，只好閉上雙眼。過了許久之後，葉凋感覺鐵寒松的速度慢了下來，才緩緩睜開雙眼，發現已經到了一片很原始的森林上方，各處都是見所未見的巨樹——就和夏魚第一次進入這樣的世界所見到的森林差不多，只是現在見到的巨樹都活得好好的，整個森林生意盎然。

“唳——”這時，一聲鳥鳴聲突兀地響起，驚空遏雲。葉凋循聲望去，看見數只巨大的老鷹伴隨着呼呼風聲，正迅速的朝自己這邊飛過來，離得太遠，也不好比較巨鷹究竟有多大。他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鐵寒松，見鐵寒松表情輕鬆，也自放下心來。

等那些鷹飛得近點了，葉凋才發現原來每一隻巨鷹背上都坐着一個人，為首的那隻背上坐着的正是之前廣場上見過的鐵寒杉。這時鐵寒杉還是穿的和葉凋一樣的灰布囚衣，只是多了很多道口子，又沾染上不少血跡，顯得更加破舊。

巨鷹飛的很高，也很快。鐵寒杉雙手抱胸，盤腿坐着，面帶微笑的看着葉凋和鐵寒松二人，並沒有在意大風吹在他俊秀的臉上、也吹得他的灰衣獵獵作響。坐在後面幾隻巨鷹身上的其他人，有男有女，這時正相互交談，也有人看到了葉凋和鐵寒松，正對着他們招手。

鐵寒松漸漸地放慢了速度，最後降落在一個幾乎被霧氣填滿的巨大山谷里。沒過一會兒，巨鷹載着鐵寒杉等人也到了，放下主人後，就各自飛走了。這時，鐵寒鬆手一揮，周圍的景色開始變換起來，空間扭曲，霧氣散開，一個個帳篷顯現出來，許多人來來回回，不時望向葉凋。

“這位是舍弟——鐵寒杉，想必你已經見過了。這位是.....”鐵寒松把葉凋讓進一座帳篷，等所有人都找地方坐下之後，開始向葉凋一一介紹起來，最後才轉過頭來對葉凋說道：“還沒請教.....”

“我姓葉，叫做葉凋。”葉凋接道。他單單說了自己的名字，其他的並沒有多說。

“葉兄旅途勞頓，本來該先為你接風洗塵，待得休息兩日過後再談其他。”鐵寒松面帶慚愧，微微欠身對葉凋說道，“但鐵某心中確實有許多疑惑，想向葉兄請教，加之環境簡陋，倒有些怠慢了——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葉兄海涵。”

葉凋心想，明明是自己心裏有很多疑惑，鐵寒杉知道不向自己解釋清楚，自己也是難以定下心來的。對方話說得客氣，不像是有什麼歹意，自己應該可以向他打聽打聽自己現在的處境了。但葉凋平時是不怎麼說這些客客氣氣的話的，所以他只是對鐵寒松及眾人點了點頭，說道：“你們太客氣了，倒是我有許多問題想問問你們。首先，你們是什麼人，我們並不認識，為什麼帶我來這裏，你們知道我的來歷么？我原來生活的世界和這個世界全然不同，我怎麼會來到這個世界？和我一起出現的那三個人你們知道么，他們在哪兒？之前我被囚禁的地方是哪兒，我被抓去那裏多久了？......我暫時就只想到這些問題，如果還有其他的，我想起來再問。”他一口氣把自己想問的問題全部說了出來，只等鐵寒松回答。

聽到葉凋一口氣提了許多問題，鐵寒松對着眾人笑了一下，又沉吟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葉兄一下子提出這麼多疑惑，鐵某想要一一解答，還需要捋一捋思緒。在下口齒愚鈍，要從頭說起恐怕得好一會兒，見笑了。”說完又是微微欠身。

本來鐵寒松周到的禮數給了葉凋不錯的感覺，但現在葉凋卻覺得他有點迂腐了，不像是二十幾歲年輕人該有的樣子，倒像是個涉世已深的老頭子。這一點讓葉凋懷疑，眼前這個外表二十幾歲的青年說不定已經幾百歲甚至上千歲了，畢竟神話中修仙的人一修鍊就是幾百上千年的。所以，當葉凋聽到鐵寒松稱自己為“葉兄”時，自然就感到了一絲絲的彆扭。

“葉兄剛才說自己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人，這一點在下也是知道的。”鐵寒松不知道葉凋內心的想法，停頓了一會兒之後就開始說了起來......

原來，葉凋陰錯陽差的進入這個修士的世界，已經差不多過去了一個月了，在這一個月裏，他就一直被囚禁在離城的暗獄裏。暗獄，便是這個世界一種監獄，緊關押修士。在暗獄裏，任何修士的感官都會被封禁，所看到的、聽到的、感覺到的都只是錯覺而已——就好像當時葉凋感覺自己走了很久，卻一直都在那個黑圈子裏沒動過一樣。

而鐵寒松，他的家族原本是風火城——這個方圓數萬里以內最大的城市——的主人，鎮守着這方圓數萬里的土地，也統治着這方圓萬里以內的所有生靈。

在幾十年前，一位叫做楚綏亂的修士忽然崛起，修鍊速度太過逆天，一路高歌猛進，直壓得天下修士喘不過氣來。最終，他以無比的野心，幾乎統治了這個世界所有修士能到的地方，一手遮天。他為人暴虐，但有不服的，便血洗滿門。鐵家無力抵抗，本想偏安一隅，奈何所在位置太過重要，就在這個世界的邊關地帶......

楚綏亂彷彿極其看重風火城的位置，但又完全不信任鐵家，便給了鐵家兩條路選擇——要麼交出風火城遠走他鄉，要麼滅門。鐵寒松的父親——鐵家上一任家主——怎麼能忍得下這樣的恥辱，便帶領着手下抵抗。無奈楚綏亂修為無匹，又籠絡了一大批修為高深的修士，他鐵家與風火城根本不是對手，還沒反抗起來，就被無情鎮壓，自己也被活活打死。偌大的鐵家，最後只剩下年幼的鐵寒松鐵寒杉兩兄弟以及少部分家眷在忠心的家臣拚死保護下逃出生天，四處流浪修行，以期復仇。

這些年來，鐵家兄弟倆被通緝，遁無可遁，只好躲到了風火城最偏遠的地方——離城之外。雖然四處逃難，但鐵家兄弟倆一直在暗中修行，現在他們有了一定修為。這一次鐵寒松等出現在離城，既是對自己的一種歷練，也是專程來取一樣東西的，只是取什麼東西，鐵寒松沒有告知葉凋，而葉凋也不好問。

但是，鐵家兄弟沒想到的是，僅僅一堵城牆就把他們擋在了外面。這“城牆”雖然也叫“牆”，但卻是由滿帶靈力的法陣所構建出來的結界，極其堅固。因為鐵寒杉等人的身份，想通過尋常方式進城是不可能的，只有偷偷破壞城牆。然而離城雖然小，但卻是地處邊關——連楚綏亂都看中的邊關——的重鎮，這段城牆當初就被楚綏亂親自加固過。鐵寒松等人想要打開城牆，必然要經過長久的準備，難免打草驚蛇。直到一個月前，葉凋突兀的出現在離城的城牆處，炸毀了一截城牆，鐵寒松的弟弟——鐵寒杉才有機會混了進去。而葉凋嘴裏的草藥，正是鐵寒杉經過時敷上去的。

至此，葉凋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那麼大的爆炸中都沒有死去了，一是因為自己正好出現在城牆的結界中，結界抑制並吸收了絕大部分的爆炸威力，二是因為鐵寒杉給自己及時敷上的靈藥——這一點，他沒有絲毫懷疑。想到這裏，葉凋立即起身，對着鐵寒杉深深地作了個揖，說道：“救命之恩，沒齒不忘。”這不是他的客氣，也不是他的禮節，而是他本來就是一個極其懂得感恩的人。鐵寒杉救了他的命，是大恩！

鐵寒杉本來只是坐在那裏淡淡地聽着，這時見到葉凋站起來對自己行禮，也趕忙站起來，說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然後又招呼葉凋坐下。

“那麼，另外三個人到哪裏去了？而且，只是這樣的話，你們不可能知道我來自另一個世界啊。”葉凋道完謝之後，隔了一會兒又開口說道。

“我進去的時候，發現那三人並無大礙——不過，那位女子彷彿陷入了昏迷。當時我有要事在身，想到機不可失，便沒有耽擱，為你胡亂敷了一點藥草之後便直接進去了。至於之後他們去了哪裏，恕我確實不知。”可能是鐵寒杉也覺得這個哥哥說話太慢，而言語間謙詞敬詞又佔了大半，所以在向哥哥示意后，換他來回答了。只聽他繼續說道：“而關於你們的來歷，是我從你身上的氣息以及失蹤的那個女子的打扮上推斷出來的，因為——我們的母親，也是從那個世界來的！”

葉凋乍一聽，覺得有些吃驚，但仔細一想，又覺得沒什麼好奇怪的。

“我們敢勞葉兄大駕，除了確有要事想請教葉兄之外，也是因為家慈有些想見見你。”鐵寒松再次開口說道，“不過家慈沒有隨我等前來，恐怕他日還要煩請葉兄屈尊舍下，面見家慈，還望葉兄不要推辭。”

鐵家人對葉凋有恩——這是葉凋能夠確定的，所以只是見見“老鄉”這樣的事情倒也不會推辭。而且他也聽出來，鐵寒松兩次提到有事請教，應該不是客套話了，於是說道：“既然令堂想見我，那我一定去，你們出發回去的時候帶上我就行。你如果有什麼事情想問我的，只管問就是了，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唉......不瞞葉兄，我們曾多次嘗試進入離城，無奈城牆太過牢固，如果不是修為達到一定境界的修士，想要進去必須經過長久的準備，難免打草驚蛇。但是我看葉兄並非修士，另外三人修為也都不甚高，所以極想請教葉兄，你們是如何一舉打破城牆的。”鐵寒松說出了自己的疑問，原來是關於葉凋炸毀城牆的事情。

葉凋愣了一愣，他有些不解，這麼謙虛的鐵寒松都說幾乎把自己逼死的歐陽宇和歐陽宙兄弟的修為“不甚高”，那麼他們的修為恐怕比歐陽宇宙要高得多了，但是卻沒有辦法破壞城牆，這倒是不知道是為什麼了。於是他便從自己如何被追殺、如何走投無路開始，一直說到最後引爆藏在肩部的符紙，不過他並沒有過多的說自己的過去和仇恨。

等葉凋說完，鐵寒松和鐵寒杉忽的相視一笑，鐵寒杉更是顯得有些興奮，聲音都抬高不少，說道：“沒想到啊沒想到，離城的城牆本來就已經極其堅固了，再加上這些年的一再強化，修為不夠的修士幾乎不可能一口氣攻破。但真的沒想到啊，竟然會被這最簡單、最低級的法術——道符給炸毀了。”但他一說完，卻忽然想到，這道符本來是剛入門的修士練習凝聚靈力和輔助施法所用的，現在看來，道符之間的威力竟然還可以疊加——原來不是那麼簡單的東西啊。

聽到鐵寒杉的話，葉凋忽然開口問道：“你們口中所說的修為是什麼意思？跟我一起出現的那兩個男的修為不高，那如果我也開始修鍊的話，需要多久才能打得過他們？”

又是一連串的問題！對於葉凋而言，在現在的這個世界裏，他就像一個新生兒一樣，什麼都不知道，連基本的常識都沒有。好在鐵寒松能夠理解他，等其他人離開帳篷后，鐵寒松和鐵寒杉兩兄弟仍然耐心的解答着他的疑問。

“呵呵......”鐵寒松眉頭微皺，像是在仔細措辭，乾笑了兩聲才答道,“”、葉兄天資不凡，若是要修鍊的話，只需刻苦修行，不需多少時日便能大成。只是……只是靈修修士在修習法術時，還要講究本身的元氣屬性。比如鄙人天生對火屬性的靈力有所感應，就是火元體質；舍弟天生對金屬性的靈力感應強烈，是金元體質。而我觀葉兄......體內元力均衡，對天地間各種元氣的感應......似乎......並無差別。”

“那是說我不能修鍊么？”葉凋聽完鐵寒松含蓄的解釋，猜測自己可能天生就沒有什麼特別的元氣感應，不屬於什麼元體質，於是開口問道。

“倒不是不能修鍊。”鐵寒松答道，“像葉兄這樣的體質，我們統稱為‘五行體質’。擁有這樣的體質的人，在凝聚靈力方面有所滯礙，往往事倍功半，是以不太適合修鍊法術。但早有其他五行體質的前輩高人，經過長久的摸索，創造了一套完整的適合五行體質的人修行的路子。因為天生五行體質的人並不在少數，這條路也算是修士主要的修行方法之一。相對於修鍊法術的‘靈修’，修士們普遍稱這條路為‘體修’。

“凝聚靈氣太慢，但五行體質在感應天地靈氣上和其他體質沒有什麼不同。然而體修的修行速度太慢，且須得歷經磨難，所以世間高境界的體修少之又少。不過，相信葉兄只要勤加練習，不出十年就能有超過那兩位修士的修為。”

十年！

“十年啊！”葉凋感嘆道，“林書毅，你千萬別早死了啊。”

才感嘆完一句，葉凋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不禁問道：“我還有可能回到原來的世界去么？”

聽到葉凋的問題，鐵寒松忽然嘆了一口氣，輕輕搖了搖頭，回答道：“倒是能夠回去，但......但恐怕很難。本來外界人要來我們的世界是很難的，我們第一次知道還存在其他的世界，還是從幾十年前一隻鋼鐵大鳥飛進了我們的世界開始的。而因為可以修鍊法術的原因，我們想要去外界卻相對容易不少，只需要足夠的靈力，就可以在特殊的法陣石上開啟傳送結界，離開這個世界。但是這些年來，因為楚綏亂的鐵腕統治，許多人都想逃離這個世界，去哪怕不能修行的外界。於是楚綏亂便下令，嚴禁開啟對外界的傳送結界，並且摧毀了世界上絕大部分的特殊法陣石。那種法陣石極其稀有，有史以來發現並開採出來的數量就那麼多。而目前想要離開這一界，除了陰差陽錯的巧合之外，這樣的法陣石是唯一的方法。這樣的法陣石也只剩下絕無僅有的幾塊了，而且每一塊都被楚綏亂派人嚴格看護，不許任何外人接近或使用。”

聽到這裏，葉凋忽然想起之前被審訊的時候，排在自己前面的那些人除了鐵寒杉都是因為想離開這一界，便開口問道：“那之前被囚禁在暗獄裏的那些人，他們也是想去外界，那麼他們是準備怎麼離開呢？”

“他們大多只是想偷偷去風火城。”鐵寒松回答道，“因為離這裏最近的一塊可以去外界的法陣石就在風火城。離城位置特殊，想去風火城必然要經過相當嚴格的盤查，稍不注意透露出想去外界的想法就會被抓。”

最近的一塊都在風火城！葉凋忽然想到，以鐵寒松現這樣境界的修士，都還沒奪迴風火城，自己想要使用風火城的法陣石，恐怕光有歐陽兄弟那樣的修為是不夠的。修鍊到歐陽兄弟那樣的境界，就要十年，若是修鍊到鐵寒松這樣的境界，不知道得多少年了，這讓葉凋感到無比的緊迫。只有十倍百倍的努力，他也許才能在林書毅死前回到現實世界。

對於葉凋而言，鐵家是恩人，他是真誠的，因為葉凋把別人對自己的恩情看得極重。而對於鐵家而言，葉凋只是一個和主母來自同一個地方、被他們順手救過的人而已，甚至連了解都不夠，談何信任。所以，儘管之前鐵寒松提到他母親想見見葉凋，後來卻再也沒有提起這件事情，也沒有再邀請葉凋回到現在的家裏去。只是後來在臨別的時候給了葉凋一封書信，讓葉凋去找一位體修高人，算是給葉凋介紹了一個“領路人”，也是一份人情。

鐵家人對自己很客氣，看似坦誠相待，但自己又是從一開始就完全在對方的掌控下的——葉凋顯然能夠理解這些，換做任何有腦子的人都不會把自己的底子展露在一個並不了解的人的面前。所以葉凋在鐵家營地休息了兩天後，拿着鐵寒松給他的信，坐上鐵家借給他的豢養的鐵鷹后，就離開了鐵家的臨時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