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夢境與咖啡店
東京的夜生活是什麼樣子,春源朔沒有見過,但莫不過是燈紅酒綠,紙醉金迷,迷人且又危險。
前一刻規劃着人生,后一刻又在幻想,腦海中浮現着各種扭曲混亂的畫面,逼迫着他漸入夢鄉。
轉眼瞬間,一個個場景在眼前劃過。
春源朔似乎是來到了一件咖啡店,自己在給一個男人打下手,時不時觀察着男人的動作,似要從中學得幾分。
男人似是感覺到了旁邊的目光,節奏放緩,一步一步的給他演示,往日調製好一份咖啡的時間,到現在可能才剛剛進行到一半。
咖啡店人很少,男人也不在乎什麼人流量,已然慢節奏的調製咖啡,給春源朔充足的消化時間。
店裏的顧客似是習以為常,自顧自的休息娛樂,也不在意自己的那一份何時才能擺到面前。
一幕接着一幕,閃現出不同調製咖啡的畫面,有男人也有春源朔,有時男人還會向其講解幾句。
店裏依舊人很少,稀稀疏疏分散坐着,和往常一樣,是一些老顧客。
有時也會有姍姍來遲的老顧客,伴隨着門口清脆的風鈴聲,逐漸融入這祥和的氛圍。
嘩啦啦,嘩啦啦。
男人的聲音逐漸被其掩蓋。
到最後,春源朔感覺整個世界裏只有風鈴聲在耳邊迴響,似是從男人嘴巴中發出來。
轉瞬而逝,畫面變成了白光,而後又逐漸恢復了顏色。
天空灰沉沉,有點燥熱。
陣陣微風吹拂,帶來了些許涼爽,空氣中瀰漫著某種不知名的味道。
微聞了一下,有點噁心,是石楠花。
春源朔仔細觀察了一下,周邊房屋在倒退,身體時不時顛婆幾下。
哦,在自行車上呢。
速度很快,像在趕時間,不參加比賽可惜了。
微微吐槽了一下,春源朔轉換了一下視角,自行車後面有一個挎包,鼓鼓的,應該塞了不少東西。
自己穿了一件白色短袖,很眼熟,應該是衣櫃裏印有“地底人”的那件。
不多久,自行車逐漸減速,停了下來,春源朔從挎包里拿出了幾封信件,放入了面前的郵箱裏。
旁邊有一個木牌,上面寫着中野二字。
放完信件后,便匆匆離開,趕往下一個地點。
在春源朔離開不久,一個女子出現在郵箱旁,身穿白裙,扎了一個簡單的馬尾。
沉悶炎熱的天氣,沒有讓女子臉上充滿煩悶,在看到郵箱裏的信件時,雙眼咪成月牙,臉頰上露出了淺淺的酒窩。
很溫柔的笑容呢。
......
早上八點,春源朔準時醒過來。
早餐是昨天買的特價麵包,抹上了一起買的廉價沙拉醬,就着一杯清水下肚。
清水是起床時燒的熱水,在洗漱完畢后,正好水燒開。
春源朔習慣起床洗漱后喝一杯溫水,已經持續了一個月,往後也會如此。
暖流從食管流入胃部,溫暖着初入寒涼的身軀,起床時很冷,藉著一杯熱水,讓自己暖起來,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麵包很難吃,一口下去,乾澀如同嚼蠟,廉價的沙拉醬甜得發膩。
沒嚼幾下便吞咽下去,味蕾實在是受不了這番刺激,但痛苦依舊持續,從口腔轉移到了食管。
如同沙子般,刺啦划著喉嚨疼,就着清水才得以續命。
說實話,如果拿熱水泡着吃下去,應該會好一點,當然,要除去那甜膩的沙拉醬。
簡直就是兩個極端,混在一起,更是非人哉。
吃完早飯後,春源朔翻了翻衣櫃,尋找着正式一點的衣物,以應付今天的工作面試。
還沒決定好找一個什麼樣的工作,想起昨晚的夢境,可能做個咖啡師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當然如果沒得選,他也只好繼續在寒風中騎着腳踏車,趕着時間,前往一個又一個的目的地。
夢境畢竟是夢境,只是讓他對二者抱有着些許好感,前者需要技巧和經驗,後者,嗯...有手就行。
如果夢裏的經驗都是真的話,那應聘一個咖啡師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
衣櫃裏也沒有什麼正式點的衣服,找來找去,無外乎那麼幾件。
手指也不知何時停留在一件印有“地底人”的短袖上。
想了想,便從衣櫃裏拿出了這件短袖。
嗯...穿這件短袖送郵件應該格外的拉風。
十月的東京,雖已降溫,但到了中午,卻還是保留着九月的燥熱,在這霖雨季節更顯得悶沉。
站在鏡子前,拉了拉外套的衣領,護好嬌嫩的脖頸,遮蓋了顯露在外的鎖骨,留下了几絲縫隙。
隱隱約約,有一種欲拒還迎的味道。
如果放到女白領面前,那就是世界核平級別的威力。
頭髮零碎,幾乎快遮蓋了眉毛,往下看,五官立體,有點不符合東亞人的特徵,給人一種混血兒的感覺。
但仔細觀察,卻又顯得那麼合理自然。
皮膚有種病態的白,整個人看起來很不精神,但還是遮掩不了那耀眼的光芒。
稍微整理了下,便出了門。
路程只有十分鐘左右,春源朔慢悠悠向一家名叫“Murphy”的咖啡店走去。
關於為什麼選的會是做一個咖啡師。
他不知道,只是內心隱隱有種感覺,他可以勝任。
道路兩旁種植了一些櫻花樹,雖已過了櫻花盛開的季節,卻也奮力的向行人展現。
空氣中瀰漫著花香,春源朔聳了聳鼻子,暗自對比這花香與剛吃的沙拉醬,不遑多讓。
都甜膩的發慌。
嗯,怪不得島國人花粉過敏的居多。
出門的時候,已經八點多,錯開了上學的高峰期,路上沒有了水手制服那道風景線,只有零星的學生奔跑着向學校進發。
取代的是一群上班族,一路走來,倒是被不少女白領盯着看,相熟的還會在一起議論一番。
倒也和那天電車上的女高中生一樣,只不過是沒有打算上前要聯繫方式,女人永遠都是一個樣子的。
只不過是出社會和沒出社會兩個類別。
估摸着時間,到Murphy咖啡店已是八點半。
咖啡店在一個小角落,店面也不大,夾雜在一堆店面中很不起眼。雖然附近有一所高校,但在這偏僻不起眼的角落,人流量自然也不會太多。
至於為什麼咖啡店要叫“Murphy”這個名字,春源朔自然是有些搞不懂。
說起Murphy,想到的自然是墨菲定律。
把店建在高校附近,店主應該也是希望生意紅火,但是取這個名字,難免有些不好說。
嘀咕了幾下,春源朔便不再猜想,徑直的推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