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以身試病
“我沒聽錯吧？這人竟然說他可以讓人避免麻子瘟疫的傳染？”一個略胖的大夫明顯不信。
“這人年紀輕輕的，還這麼自信，莫非是和那歐陽仙人一樣，是修仙之人？”又一個大夫問道。
“這怎麼會！歐陽仙人身上穿的是陛下的龍袍都比不上的法衣，你看這人，穿的不過是普通的布質長袍而已。”一個大夫答道。
“我看他是騙子吧，看上了官府的懸賞，拿着家傳偏方來碰運氣的，他一個年齡最多二十的毛頭小子，怎麼能讓人避免染上麻子瘟疫？”
“對，我也覺得是騙子。”
“沒錯，是騙子。”
“…………”
林瀟雨看着十幾個交頭接耳的大夫，頗為無奈，看他們穿得富貴，應該都是有名氣的大夫，自己說的這話也算謙和有禮了，但是沒想到聽在他們耳中，還是覺得被自己打了臉。
好在他們還有一點涵養，沒有跳出來叉着腰說小子你算哪根蔥？裝什麼蒜？
“公子，這……”戴牛對此倒是始料未及，在他的想像中，聽到這個消息應該立刻請林瀟雨着手正事才是。
仔細想了下，他才反應過來，說起來林瀟雨還是自己帶來的，也沒什麼證據，只是感覺上覺得他行……要是不行，那自己肯定要被重重責罵。
林瀟雨知道現在這帶路的人心裏挺“葛優的神州行我看行”般忐忑，擺擺手，說了聲“無妨”，對眾人拱了拱手，道：
“各位，在下這麼突兀的說出來，各位肯定不信，但事實上我真不是騙子，幾年前，我所住的村子也發生過一次這樣的麻子瘟疫，幸好我意外的找到了避免它傳染的方法，沒有造成大傷亡，幾天前我聽說這裏爆發了瘟疫，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有幾分能力的，特意趕來這裏，協助各位大夫，一起解決麻子瘟疫，為村民造福。”
一眾大夫見林瀟雨如此，只得悻悻的閉嘴不再說他是騙子之類的話，一來是他話都說到了“協助各位大夫，一起解決麻子瘟疫，為村民造福。”這個份上，非但不因為他們的話生氣，還耐心的解釋，已經是給了他們很大的面子了。
二來是林瀟雨說了，他的村子也發生過麻子瘟疫，不過被他找到方法解決的，這話一出口，他們不得不掂量一下，如果是真的，而自己卻說他是騙子，把他趕跑，那以後豈不是千夫所指？甚至在他留名青史的史冊中，記載了自己是當初不信他的人，而遺臭萬年……
這麼想着，十幾個大夫竟然全部安靜下來，臉上猶疑不定的。
這時一直在觀察着的杜長老聽到這話也信了幾分，生出了讓他試試的念頭，反正這十幾個行醫數十年的大夫都沒有任何辦法，那邊門派的歐陽仙人頂多也就再治得了十個，讓他試試，就算失敗了，也沒什麼丁點兒的損失，何樂而不為呢？
念及此，杜長老越過十幾個大夫，來到林瀟雨面前，拱手道：“這位小友，老朽是靈月仙峰的世俗長老杜有為，不知道小友如何稱呼？”
林瀟雨也是拱手：“杜長老，你好，在下林瀟雨。”
“原來是林小友，剛才你說你可以讓人避免麻子瘟疫的傳染，\這可是真的？”杜有為也不廢話，直接便問道。
林瀟雨見杜長老這麼問，還客氣的稱自己“小友”，知道他是選擇信了自己，說道：“杜長老請放心，只要這麻子瘟疫確實是我們村曾經出現過的那種瘟疫，那我就有十足的把握。不過，杜長老，我能做的，僅僅是讓人避免染上它，至於治癒，那還是要請歐陽仙人和各位大夫出手，我是無能為力的。”
“林小友謙虛了，能讓人避免麻子瘟疫的傳染，也是了不起的醫術，從另一種角度來說，也就是消滅麻子瘟疫，這跟治癒一樣，都是了不起、了不起的。現在瘟疫尚未大範圍傳染，如果林小友能成功消滅它，那陛下肯定重重有賞。”杜有為客氣的說道，既然他選擇了相信，那就不能用普通的態度對待林瀟雨了。
“哈哈，既然杜長老看得起我，相信我，那我就不再耽誤，現在就試試我的方法，成功了，還要請大家一起幫忙，儘早消滅這瘟疫。不過為了得到大家的信任，所以我決定先和染上了麻子瘟疫的患者接觸，要是我沒有被傳染上，那麼就可以證明，我的方法是可以的了。”林瀟雨笑道。
杜有為聞言，暗暗點頭，心裏已經信了林瀟雨七八分。如果是騙子的話，肯定裝模作樣的先診斷幾天，在這幾天裏大吃大喝，然後腳底抹油逃走。
而像他這樣首先“以身試病”的，決不會是騙子所為。頓時大喜：“那就最好不過了，不知道林小友需要準備什麼？”
“麻煩杜長老帶我去找個傳染了瘟疫的患者就可以了。”林瀟雨答道。
“好，林小友，這邊走。”
當下，杜有為便帶着林瀟雨，去找染了天花的患者，戴牛立刻便屁顛屁顛的跟在另一邊，他隱隱覺得，自己跟着林瀟雨，肯定能得到朝廷的懸賞。
另外的一些還留在洛家村不捨得離開的的村民，也連忙跟了上去。
後面的十幾個大夫你看我我看你，剛才兩人的對話他們都聽到了，同樣的也和杜有為一樣，心裏信了林瀟雨七八分，畢竟人家都首先“以身試病”了，就算他的方法不行，但他的行為也證明了他不是騙子，再懷疑那就是不識趣了。
轉念想到，要是他成功了，自己得到方法，對自己的招牌，則又添了一份名氣，便抬腳跟了上去。
…………
路上林瀟雨得知兩個村子相鄰，所以並沒有走多久，便看到不遠處，大量的士兵蒙上臉，手上拿着刀，守着傳染了瘟疫村子。
林瀟雨知道，要是瘟疫如果一直都沒有得到解決，那麼，患者所面對的，將是一場大屠殺！前世天花肆虐時，不少地方就是用這種方法應對的，當然，只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而已。
還沒有走近，林瀟雨便看到了此前恆岳城的車夫所描述的那個情景，離士兵大約三十米遠的地上，橫七豎八都是流着白濃的天花患者，其身上的可怖狀，連他都皺了皺眉頭，一些見過這情形的洛家村村民和大夫，此刻再見，依然忍不住跑出一邊狂吐不止。
“林小友，前面就是傳染了麻子瘟疫的村子了，那邊的那些，是經過大夫治療的，不過卻留下了麻子。”杜有為這時停了下來，他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林瀟雨順着杜有為所指的看去，在二十米遠的地方，住着幾十個人，那些人果然是一臉麻子，回想起天花患者另外的一些癥狀，對比路上他向杜有為問的，確定了這麻子瘟疫，就是天花，心裏大定，想起西遊記的經典台詞：妖孽，快放了我們，俺大師兄來了……
“杜長老，你去跟那些士兵交涉一下吧。”林瀟雨說道。
“好，林小友請稍等。”杜有為說完便上前和士兵說了幾句，很快就走回來，道：“林小友，老朽和那些士兵說了，讓你進村子。”
“那個，杜長老，麻子瘟疫的發病時間需要兩三天，你放不方便讓人給我弄個帳篷住着？”林瀟雨問道，開什麼玩笑，他可不想住在村子裏……
“林小友放心吧，一會我就讓人給你在那裏搭個帳篷，倒是委屈你了。”
林瀟雨呵呵的搓手笑了聲，道：“無妨，為人民服務。”
待帳篷搭好，林瀟雨便不再多話，讓士兵抬了一個天花患者到離士兵十米處，拿出腰間的一把匕首，那是他在西界鎮接種牛痘時買的，朗聲道：“各位，看好了，現在我將這人身上的瘟疫毒素，融入我的血液里，五天後，如果我沒事，那麼，我的方法就是可行的了。”
說完不再多話，在自己手背劃了一道小痕，然後從那患者身上取下了一點白濃，再接種到手臂的小痕上，然後叫士兵把那患者抬回去，起身對眾人笑了笑，示意他們放心，便走到帳篷坐着，也不放下帘子，當然，他其實是很想放下帘子的，被這麼多人看着，不淡定啊！
“他竟然敢這麼做，看來他真不是騙子，我們之前，倒是失禮了。”一個大夫看着林瀟雨，臉上滿是敬佩之色。
“是啊，我們失禮也倒沒什麼，現在，但願他沒事吧。”另一個大夫說道。
“放心吧，他這麼篤定，肯定是對自己有信心。”又一個大夫說道。
“就算他的方法不行，患了麻子瘟疫，我也要求歐陽仙人用法術治好他！”杜有為這時暗暗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