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花錢買男僕
南枝這才想起,“原來是你。”又對宋眠道:“回侯爺,他昨日剛來醉竹軒,還是個新人。”
新人剛來就惹上這麼大人物,想必以後的日子也不好過了。
“你做了什麼讓林公子如此動怒?”宋眠問他。
雲青怯生生的,不敢抬頭看她,小聲地說:“家丁送銀子來遲了些,被林公子打了幾十鞭子,草民替家丁說了幾句好話就……就惹怒了他。”
南枝長嘆了一氣,心疼這孩子不會來事:“他管教自己的下人,你去多什麼嘴,這不惹禍上身了……”
宋眠心生憐憫,孩子俠義心腸倒是和自己很像,只是這種性子若是繼續呆在醉竹軒,想必過不上幾日,就被打死了吧……
思忖良久,宋眠道:“南枝,去叫你老闆來,我替這孩子贖身。”
南枝驚訝的半晌說不出話來,不知該如何應答,只能求助一直看戲的唐秋展。
唐秋展起身欲阻攔愛心泛濫的侯爺,“長漱兄,這贖身就不必了吧,想必也是林公子喝大了,下手沒輕重。”
宋眠扭頭瞅了眼唐秋展,一副關你何事的表情,“又沒讓你出錢。”
此話好有道理,唐秋展無言以對。
老闆聽聞南枝要替雲青贖身,也不知他今天是擋了哪位神的道,前腳剛送走林公子,後腳還有安寧侯等着。他急匆匆上去,見宋眠一臉神情嚴肅。
“說吧,若要還他自由,需多少銀子?”
“這……”老闆有些為難,對方是安寧侯,當今聖上跟前的紅人兒,若是一不小心說高了價格,惹不高興,只怕醉竹軒今後的生意都難做。
“雲青是草民剛從南洋那邊買回來的,因為他嗓子好,唱曲兒一絕,花了我不少……”
宋眠不想聽這些客套廢話,打住,“你直接說多少銀子。”
老闆看向南枝,南枝攤手表示自己無能為力,又看了眼唐秋展,唐秋展表示關我何事。
“那……那那就一百兩銀子吧。”
“一百兩?”宋眠高聲重複了遍,都趕上她在侯府半年俸祿了。
老闆嚇得直哆嗦,“那那那那就九十五兩。”
“八十兩。”
老闆哭喪着臉,“侯爺,八十兩委實難辦啊!我買他都花了九十兩呢。”
宋眠不罷休,搬了個板凳坐下,“我同你細細講,他如今惹怒的是兵部尚書家公子,這樁梁子就算結下,林公子脾氣你也看到了。若是再來,瞧他不順眼揍幾拳,輕的只是影響你店裏生意,重的人打死了,你一分錢也撈不着,還不如現在賣給我,圖個生意平和。”
“這……”
雖然還是有點不捨得剛買回來的雲青,但,老闆眼珠子提溜一轉,覺得侯爺此話有理,猶猶豫豫半晌,“那那就八十兩。”
“六十兩。”宋眠眉一挑。
“什麼!”
只覺熱血直衝頭頂,眼冒金星,老闆腳跟一軟向後栽去,所幸南枝在後面接着他。
“六十兩敲定,老闆賣還是不賣。”
不帶這麼欺負人的!老闆氣得說不出話來,但對象是侯爺,敢怒不敢言只能憋着。
南枝幫老闆順了順後背,在他耳邊嘀咕:“就六十吧,別因小小伎師得罪了侯爺。”
老闆最終妥協,咬着牙擠出一絲笑容:“好,侯爺說多少,就是多少……”
宋眠咧嘴,“這才對嘛。”
宋眠這廂在醉竹軒喝酒聽曲兒,蕭長漱在侯府百般焦急。他實在不放心宋眠用他身子出去辦事,總覺得這女人會抓住機會報復自己。
好不容易等來侯府回程的馬車,卻見只有林風一人下來,立即上去質問:“夫人呢?”
林風拱手:“侯爺,夫人和唐少卿去醉竹軒喝酒了。”
“什麼!”
蕭長漱沒想到宋眠的聲音如此尖銳,怒吼一聲結果把自己嚇着了。
“走,去醉竹軒。”
必須趕在宋眠還沒有做其他出格事情前,把她抓回來。蕭長漱裙子一甩,拽着林風一腳踏上馬車。
他就知道,宋眠這女人怎可能乖乖聽他話,早點回家,竟然敢和唐秋展跑去醉竹軒,醉竹軒......那可是唐秋展那樣的斷袖才愛去的地方!
林風只是和蕭長漱對坐着,彷彿都能感受到怒火灼燒到自己,心裏默默替夫人祈禱。
“侯爺也不必太過擔憂,有唐少卿在,夫人不會有事的。”
“我擔心的是她有事嗎?她不惹事就已算萬幸!””蕭長漱提到宋眠就腦袋疼。
“一會兒到了醉竹軒,侯爺千萬要忍耐,畢竟現在你們身份互換,可別讓旁人以為安寧侯是個怕老婆……”
林風不提醒他這茬,蕭長漱差點忘記他現在是侯夫人,宋眠才是侯爺。於是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無數次安慰自己,宋眠至少是將門之女,不會幹出太出格的事。
直到蕭長漱在醉竹軒門口,看見爛醉如泥的宋眠,都已經走不成直線了,手裏還拿着酒盞嚷嚷着再來一杯,引得來往路人紛紛駐足,看來他對宋眠的了解還遠遠不夠。
“侯爺!”蕭長漱一聲怒吼,宋眠停了下來,醉眼迷濛尋找着聲音的來源,卻望着朝自己走來的……自己?
“你……”宋眠推開扶着自己的唐秋展,東倒西歪指着蕭長漱,“怎麼……怎麼還有一個我?”剛說完,便被蕭長漱捂住嘴。
“見過唐大人。”
唐秋展看着眼前的侯夫人,淡淡笑着回禮:“見過侯夫人。”
“侯爺今日難得願同我來醉竹軒飲酒,於是多喝了幾杯。”
宋眠倒在蕭長漱肩上,呼出的熱氣瀰漫著濃烈酒味,只怕不是多喝了幾杯而已。
“侯爺已醉,我先送他回去。”
蕭長漱朝林風使了個眼色,林風立即接過已經昏睡過去的宋眠,將她扛上了馬車。
唐秋展將雲青推至蕭長漱前面,“這是侯爺從老闆手裏贖回的雲青,勞煩夫人一同帶回去吧。”
頂着自己身子來醉竹軒買醉就罷了,竟然還花錢買了個男僕!蕭長漱捏緊拳頭,氣得直哆嗦。
“既然恢復自由身,又何必再委身為奴。”
“小的早已無地可去,侯爺醒前應允小的跟着他在侯府做事,求夫人就收留小的吧。”雲青拉着蕭長漱的衣袖,目光中滿是懇切。
一旁的唐秋展也見他可憐,“侯爺的確答應他了。”
礙於現在的身份,蕭長漱只得將其收下,讓雲青上了馬車跟着他們回府。
“那先走一步,唐大人。”
蕭長漱正欲轉身,卻被唐秋展按住肩頭,
“大人這是?”
唐秋展眸色精亮:“夫人難道沒覺得今日的侯爺很奇怪嗎?”
二人目光交措的一瞬,蕭長漱方悟出,唐秋展已看出端倪,思忖良久后緩緩抬起胳膊,挪開他的手。
“明日過侯府一聚。”
百姓甲:“你知道嗎,我昨日在醉竹軒門口看見安寧侯了!”
百姓乙:“天哪!他竟然出現在醉竹軒,不是府邸都有兩位女眷了嗎,為何還上男伎館?”
百姓甲:“可能是女眷看膩了,想看男人。”又道:“不僅如此,還在門口喝得酩酊大醉,嘴裏還唱着歌兒,那嗓子唱歌忒難聽了點!”
百姓眾人:“沒想到侯爺私下竟是這幅模樣,不得了不得了啊.....”
宋眠並不知道京都城的人如此八卦,不就是在醉竹軒喝大一場,憑自己一人之力扭轉了整個京都城,對簫長漱的評價風向。
可能是酒精作用,宋眠昨晚睡得很好,她自詡酒量還行,實際上酒量也的確不錯,換做平常女子可能早就吐得不省人事,她還能記起昨晚發生了什麼。
這男人,從未管過自己,昨夜能來接自己回家,估摸着也是擔心自己這副身體在外面出事。
“夫人,你醒啦。”阿綠端着白粥本想進來瞧瞧,正好見宋眠醒了,坐在床上發獃。
宋眠穿戴好衣服,準備吃飯,阿綠朝窗外看了眼,確定沒人後,才對她道:“夫人,想必那唐大人,已經知道你和侯爺的秘密了,剛剛到府,現正與侯爺在蓮池那邊說話呢。”
“知道就知道吧,這樣我在大理寺也方便許多,你不知道我昨天剛去大理寺,就被他拉去看屍體。”
“真的啊……”阿綠難以想像,“那得多嚇人!”
“嚇人倒不至於,就是有點膈應,習慣就好了。”
兩人正說得起勁,林風來到門外傳話,蕭長漱叫她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