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寒門子弟的辛酸
宋眠接過直接交給簫長漱,簫長漱湊到油燈下,將銀子翻來覆去看了一遍。
最後將銀錠左下面遞到宋眠眼前:“規模較大的地下錢莊所製造的私銀為和其他私銀區分,都會在銀子上刻字或者標記,你看這個,上面有一個隆字。”
“你懂得真多。”宋眠將銀子拿過來瞧了瞧,交給官兵:“明日交給寺正,讓他派人去查帶隆字的大型地下錢莊,並查到這個......”
宋眠還不知道屍體的名字。
“你朋友叫什麼名字?”
“木雨。”
“並查到這個木雨的所有信息,再將錢莊老闆帶回來問話。”
“是。”
待官兵退下,簫長漱慵懶靠在椅子的護欄上,看了一眼唐秋展,笑着:“看來,都不需要我指示了。”
唐秋展手裏把玩着那枚銀子:“那可不,你就好好在侯府繡花吧。”
張水離開大理寺時,找到宋眠:“大人,你可以幫草民一件事嗎?”
“你說。”
“我與木兄相識三年,在雲草書苑結為摯友,還約定好不管是誰考中狀元,都會帶着對方飛黃騰達。”張水取下脖子上掛的半個玉佩,“這枚玉佩是我奶奶死前給我的,結果後來不小心碎成兩塊,我便給木兄了一塊,他向來都帶在身上,可今天我問那些官兵,他們說沒有看見。”
張水眼中帶淚,握住宋眠的手:“大人若是以後找到另一塊玉,請一定交給我好嗎,這或許是木兄在這世上留下的唯一信物了。”
“為何是唯一信物?”宋眠不解。
“錢莊那日來找木兄時,就把他所有東西都燒了,一件不剩。”
宋眠心中為二人的友誼唏噓,點頭:“若是我找到玉佩,並定會給你。”
“謝謝大人,大人告辭。”
見張水離去的背影,宋眠還是沒忍住,問出一直困於心的不解:“你朋友他為何非要去參加這場詩會不可?”
一直到回去的路上,宋眠都悶悶不樂,簫長漱不解,按理祈福樓屍體的案子已經有了許多眉目,宋眠卻不像那日在廣福寺般開心。
“餛飩!賣餛飩嘍!又香又大的餛飩!”簫長漱撩開帘子,發現馬車正要從一家餛飩攤邊駛過。
想起宋眠尚未吃晚飯,簫長漱讓車夫停下,一直神遊的宋眠緩緩回神,望着窗外的店子,“做什麼?”
簫長漱摸了摸自己壓根不餓的肚子道:“我餓了”,經他這麼一提醒,宋眠也覺得餓了,跟着他下車。
“老闆來兩碗餛飩。”簫長漱道。
“好嘞!”
宋眠嗅了嗅從鍋里飄出來的香味,沉重的心情好了許多,直到老闆將煮好的餛飩端上來。
“這不是我們那邊的抄手嘛,我最喜歡吃了。”宋眠又開心了一點。
簫長漱喝了一勺熱湯:“為何要叫這麼奇怪的名字?”
“因為這東西熟得快,老闆剛一這樣,就熟了,顧名思義抄手。”說完,宋眠還比劃了下,將兩手交叉放在胸前。
看着眼前人又比動作又解釋的樣子,竟有些可愛,簫長漱想着便溫柔笑出聲。
宋眠停下動作,愣愣看着他,他以前從沒對她有這樣的表情。
“你方才在想什麼,悶悶不樂。”簫長漱問。
宋眠沉默着吞下一個餛飩,接着又吃了一個,“張水走的時候,我問他為什麼木雨非要參加這場詩會。”
“為什麼?”簫長漱也同樣疑惑。
“他說,他們這些貧苦人家的孩子想要在這偌大的京都城立足,想要出人頭地,不打點些關係早被趕出去了。”
宋眠說罷,停下手中的筷子,望着頭頂的夜空,今夜無月,卻漫天星辰:“不是每個人都如我們,生下來就在他們想要的終點,更多的人就如這天上的星星一樣渺小,也因為多,所以毫不起眼。”
簫長漱同樣看向星空,良久,他緩緩道:“雖然多,但每一顆都在各自發光,不是嗎?”
宋眠想了片刻,忽然咧開嘴笑了:“你說得對,都會各自發光的。”
每個人無論在何處,何種位置,扮演何種角色,無論起眼或是不起眼,都會因自己的夢想發著光。
如此想,宋眠心情完全好了,吃飽肚子便和簫長漱一起回到府邸。簫長漱迴風鈴苑,她回清竹苑。
腦袋裏正想着要泡個熱水澡,準備睡覺,卻不料小環正在清竹苑等候,見他走過來,立即上前:“侯爺您回來啦?”
小環何事前來,她豈能不知。
自那日廣福寺回來后,宋眠這個冒牌侯爺,再沒踏足過留香苑做一些表面工作。
她倒也不是因此就記恨柳盼,只是覺得這個女人實在心思不純,自她剛嫁入侯府,時常被其誣陷,搞得全京都百姓都知道自己總欺負她。
跟這樣的人相處很累,能避則避。
但奈何小環跪在自己跟前苦苦哀求,說再不去看看柳盼,她就要起跳河之心。
宋眠心想,要跳就跳吧,沒了更省事。
但畢竟人家是簫長漱的小妾,自己如今是冒充的,萬一以後靈魂換回來,簫長漱找自己算賬那可得不償失。
百般權衡下,宋眠跟着小環去了,一路上都在嘆氣,白天忙公事,晚上忙家事,簫長漱也挺不容易的。
想起自己以前的侯夫人生活,除了受氣受冷落以外,的確挺廢柴。
柳盼以為宋眠那天將自己在屋裏發瘋的事告訴了侯爺,所以她猜想侯爺今晚肯定不會來留香苑。
當看着侯爺玉樹臨風的身影出現在自己院裏時,委屈、害怕、想念、喜悅......反正能想到的形容情緒的詞語都有了,真是百感交集。
“侯爺!”柳盼像往常一樣撲進宋眠懷中。
宋眠也習慣性的將其摟住,心無波瀾道:“這幾日可反省自己了?”
柳盼心虛得很,看來大夫人並未將自己發瘋的事告訴侯爺,還好還好,她又可以繼續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是嘛侯爺,妾身這幾日都在留香苑反省,一步也沒踏出。”柳盼牽着侯爺的手進了屋子,“甚至,我還研發了一道新菜,今晚做好特地叫侯爺品嘗。”
“......”
宋眠看着桌上那疊黑乎乎不見形狀,不知何食材的菜,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娘誒,早知又要吃這女人做的菜,寧願被簫長漱打死她都不來。
“我......才吃了飯回來,不餓。”宋眠兩手晃得很決絕。
柳盼噘着嘴,眼皮輕輕耷拉下來,“侯爺看來還是沒有原諒妾身,以前都會欣然品嘗的。”
那是因為簫長漱傻,她又不傻。
“侯爺~~~~”說罷,柳盼將宋眠的胳膊摟在自己胸前蹭了蹭,想用撒嬌誘惑攻勢勸侯爺投降。
可同為女人,女人的身體又不吸引宋眠。所以沒上當。
“我真不餓。”宋眠找了把椅子坐下,“肯定原諒你了,但我不餓,難不成你想讓我吃出毛病,卧床幾日起不來?”
柳盼急忙擺手:“人家不是這個意思嘛,那侯爺把這碗銀耳羹喝了吧?”
宋眠見銀耳羹倒還像模像樣,便接過柳盼的勺子,慢慢舀來喝了。
喝完,本以為可以放自己走了,卻不想柳盼將自己拽到床邊坐下,“侯爺累了一天了,不如妾身給你按按身子?”
正好她最近忙來忙去全身酸痛,柳盼這一提議,宋眠欣然接受,拖了鞋趴在床上,等柳盼給自己推拿。
柳盼一瞧侯爺已經上了自己的床,轉身給小環一個眼風,小環領悟。
速速離開房間,並躡手躡腳將房間門上鎖,然後幸災樂禍找小圓分享今晚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