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夫婦查案
宋眠吩咐侍衛將凈空小僧押進來,侍衛出去一陣后,迅速回來回話:“大人,凈空不在寺內!”
“什麼!”宋眠從椅子上彈起,“快,派人迅速搜查整個廣福寺,不,包括方圓百里,必須找到這個凈空!”
“是。”
原思方丈發現侍衛紛紛盤問小僧們,凈空的下落,他想起什麼,立即走到宋眠跟前:“大人,貧僧記得今早打坐時,凈空曾遞給過貧僧一杯茶水,想想那時,似乎是喝了茶水后,身體便不對勁的。”
宋眠欣喜跳到蕭長漱身邊:“肯定就是這個凈空偷了鑰匙,打開講堂的,若是我們找到他,廣福寺縱火一案豈不就結了!”
蕭長漱怔怔看着握住自己胳膊的雙手好一會兒,見他久久不語,宋眠這才想起他胳膊有傷,立即縮回手:“我我只是太激動了……”
蕭長漱旋即淺笑:“你越來越像大理寺卿了。”
這幾日接連表揚自己,宋眠不太適應,臉頰有些發熱。
一直到下午,整個寺廟都沒有尋到凈空的身影,宋眠卻並不泄氣,知道凈空,整個案子就已行至大半,剩下只要張貼告示,全城搜捕,她不信找不到一個和尚。
二人撐傘漫步在廣福寺外,宋眠還沉浸在調查出凈空的喜悅里,見蕭長漱一直沉默不語。
“你在想什麼?”
蕭長漱背着手,陷入沉思,“我在想好好一座山,怎麼會憑空爆炸,肯定山裏有什麼才對。”
宋眠收起臉上的笑容,“我差點忘了翠山爆炸一事了,爆炸點離廣福寺不遠,今日我們一併去查看了吧。”
二人在執金吾帶領下,來到發生爆炸的地方,正碰上工部在此處搭建防禦工事,受牽連的十幾家農戶被遷移到了翠山腳下臨時搭建的難民營。
“這……這有點誇張了啊。”
宋眠看着兩山脈相連處,直接被炸開一個巨大凹洞,山體體基被炸毀,加上早晨的大雨,上面還有源源不斷的碎石下落。
工部的士兵認出來者是安寧侯,立即上前阻攔二人繼續向前,“侯爺,前面太危險了,不能向前走了。”
“可找到爆炸的原因了嗎?”
“啟稟侯爺,廣福寺大火余焰燒至這片山頂。”士兵抬手指着這面山部頂端,“無意間點燃了藏在山中的黑火藥,這才引起的。”說罷,朝不遠處堆的幾十個大木箱指過去:“大人您看,那就是我們挖出來的所有火藥。”
“黑火藥?”宋眠震驚,竟然有人如此膽大,敢在京都北郊藏匿火藥。“查明黑火藥來源了嗎?”
士兵呆住,兩眼疑惑看着侯爺,一旁的蕭長漱扯了扯宋眠的衣袖,小聲在她耳邊道:“這該我們大理寺查。”
宋眠幡然醒悟:“瞧我這累昏了頭,這不是我們負責的事嘛,呵呵呵呵。”
士兵十分配合的尷尬一笑:“那大人先看着,小的繼續忙了。”
“去吧去吧。”
看着士兵走遠,宋眠一回頭,蕭長漱人不見了,又一抬頭,他人已朝山頭的左側走去。
“喂!那邊危險啊!”宋眠立即追上去,“萬一還有火藥怎麼辦!”
蕭長漱繼續像上面走着,“我方才問了,山這面的火藥已全被挖出,安全的。”說罷,見宋眠又忘了打傘,將自己的傘朝她那邊挪了挪,“何況現在小雨,就算有火藥,也燃不起來。”
宋眠想着那個被炸開的大凹洞,心裏還是有些后怕,但也跟上蕭長漱的步伐沿着左邊山路約走了一將近兩里路程。
一路並沒有什麼收穫,沿途只有少許被火苗燒過的地方,想來這些火苗也是被風帶來的。蕭長漱往着前面的山景油綠森森,更查不到線索,便提議原路返回。
時間已過了晌午,二人都還沒來得及吃午飯,廣福寺如今被大火燒毀,和尚們都同那十幾戶被爆炸牽連的村名一起,暫住在工部搭建的難民村裡。更別說提供齋飯了,二人只好走到離廣福寺最近的集市上找東西吃。
兩人在一家麵館坐下,要了兩碗臊子面,蕭長漱二兩,宋眠三兩不夠,還加了個茶葉蛋。
“兩位不是這福村的人吧?”煮麵的老闆見二人身着錦緞華衣,氣質也與常人不同。
“老闆眼裏不凡,我們是來調查翠山爆炸一案的。”
老闆笑着,將擀好的麵糰一步步拉成條,再攏了攏丟進鍋內。
“我早看那山裡肯定藏着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宋眠和蕭長漱互相看了一眼,“老闆此話怎講?”
“一年前吧,便有一批人馬每隔陣子,就往翠山裡一箱箱運着什麼。還走的那條人不常走的小道,我也是那日去山上采香料果子,意外撞見的。回來就跟我媳婦兒說,箱子裏面肯定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才往山裡藏。”
老闆拿着長筷將鍋里煮好的麵條撈起來,分成兩碗,端到二人面前,“沒想到是火藥。”
宋眠先動筷吃了,蕭長漱還在關心案子,“老闆可曾知道運送火藥的是什麼人?”
“這個我就不知了,隔太遠看不清,你得去問住山腳下那位看山大爺,不過聽說這段時間他老伴兒娘家那邊的親戚辦喜酒,兩個人回老家吃席去了,要一陣子才回來。”
“嗯,多謝老闆了。”
“別客氣。”
二人吃完面,又沿着小路走到老闆所說的那位看山大爺屋子外。
大門緊閉,院裏只有幾隻雞和一條狗在打鬧,房間的門也鎖着,想來大爺還沒回來。
“我們只有過陣子再來問了。”宋眠嘆氣,“爆炸案又要往後推了。”
蕭長漱:“不急,只要大爺不搬家就好。”
在下面的集市上逛了一會兒,兩人又回到原先爆炸的地方。蕭長漱這次來到爆炸點的北部,也就被炸開的凹洞上方查看。沒走幾步,便見腳下還有被炸開的火藥殘留和余焰燒過的痕迹。
這裏燒焦的面積比其他地方都要大,且程度也比其他的嚴重,無一草木倖免,全化作枯灰。
宋眠沿着這些痕迹望上去,依稀見到廣福寺寺廟,“這個方向,應該是大火燒來的正中位置了。”
蕭長漱沒回應,宋眠俯首,那人正蹲在地上像是看着什麼,整個身子恨不得貼在泥里。
“你在看什麼?”
蕭長漱依舊沒理她,只是彎腰又朝上面走了走,繼續盯着地上找什麼東西,宋眠走過去,“在找什麼?”
蕭長漱伸出手指在地上抹了一抹,遞給宋眠看,宋眠垂眼一瞧,“這……”她又一聞:“火藥?”
“是的,從那裏到這裏,或許甚至到那上面都有火藥粉遺留,不過量數不多。”蕭長漱比劃着從爆炸點到上面的廣福寺。
“怎麼會有火藥呢?”
若是這批火藥是專門藏在翠山山內,怎會又特意灑在表面,這一片雖然來者甚少,但保不準附近的村民在山上碰到。
宋眠想說什麼又欲言又止,她望着隱隱約約露出的廣福寺建築,林間閃着耀眼光線的金角,宋眠大聲道:“蕭長漱,那個金角……”由於太過激動,她嘴唇顫抖着:“那個金角是講堂旁邊石柱上的!”
蕭長漱順着宋眠視線看過去,也注意到了金角,“那種金角廣福寺有很多,不一定就是講堂旁邊的。”
“不。”宋眠搖着頭,繼續盯着那個飄着紅鍛的金角:“其他地方的金角都沒有纏紅鍛,唯獨那個。””
蕭長漱看宋眠如此篤定,提出二人再回廣福寺確認一下,待二人回到廣福寺確認過所有金角后,發現只有講堂旁邊的高柱金角上纏着紅鍛。
寺廟的和尚說那是每次講經后,表現最好的小僧會將自己名字寫上,綁在上面。每隔三月月末便將紅鍛取下,有名字的小僧便可准許兩天外出化緣的機會。這是方丈今年年初,剛想出鼓勵各位小僧勤學的方法。
告別為他們解釋的小僧,兩人站在石柱下望着這一路火焰延伸下去的痕迹,彼此心中都已得出廣福寺縱火案的答案。
只是這答案非但沒有讓人覺得豁然開朗,相反,則是讓二人陷入更深的疑惑中。
待二人回到侯府,已是傍晚,聽管家說唐大人一個時辰前便到府等候了,他還沒吃晚飯,唐大人要求這句話着重強調。
宋眠之前就知道唐秋展愛四處蹭飯,可能是因為獨身一人,在家裏吃飯略顯孤單。
唐秋展這會兒正在攬月台同雲青下棋,見宋眠和蕭長漱兩人齊齊走上來,放下棋子打趣道:“最近二位關係很是和諧啊。”
宋眠和唐秋展皆是一愣,立即拉開二人距離,異口同聲道:“沒有!”
唐秋展柳眉一挑:“不僅關係和諧,默契也見長。”
顯然兩人也沒想到能如此默契,各自紅着臉,坐到桌子兩方。蕭長漱將一盤紅燒大肘子啪放在唐秋展面:“閉嘴!”
嚯,侯府家的金牌菜肴,唐秋展立即拿起筷子:“我先開動了,各位請便。”
宋眠與蕭長漱也準備吃飯,旁邊的雲青默默的收拾着棋盤準備離開,卻被宋眠看見。
“雲青,你吃飯了嗎?”
雲青撓了撓頭:“還沒,等着和阿綠姐姐一起吃。”
阿綠這麼晚了竟然也沒吃飯,宋眠忽然想起以前他倆都是一起吃飯的,如今自己變成了蕭長漱,也不方便同她一塊兒了。
“你去把阿綠叫上來,咱們一塊兒吃。”
雲青立即扶身在地:“侯爺,這不合禮數。”
宋眠像是沒聽見似的,朝雲青擺了擺手:“快去吧,慢些菜就涼了。”
侯爺的話,雲青也不得不聽,但是心裏卻是很開心的,飛奔下去找阿綠姐姐。
看着如此開心的雲青,唐秋展一雙眼完成月牙:“夫人對待下人真好。”
宋眠用筷子戳了戳米飯,淡淡地笑着:“以前都是阿綠陪我一起吃飯的,不然……一個人吃飯挺沒勁兒的。”
說完,她身子一僵,意識到自己不該說這話的,立即低下頭,不敢看蕭長漱的眼睛。
這一切蕭長漱全都看在眼裏,他之前的確很少陪宋眠吃飯,大多都是和盼兒一起吃。
胸悶的感覺再次襲來,他不知最近怎麼了,總是容易胸悶。
唐秋展見氣氛略微尷尬,立即道:“對嘛對嘛,吃飯就是要人多才是,以後我可就天天來侯府蹭飯啦!”
“好啊。”宋眠很歡迎。
“不準。”蕭長漱很拒絕。
唐秋展瞬間跨下臉,一下抱住蕭長漱的手臂,“長漱兄,你不能這麼殘忍!”
蕭長漱立即像沾到燙手山芋般躲開,“男女授受不親!”
此話一出,唐秋展和宋眠看着彼此,沉默片刻后大笑出聲。
“長漱兄你你你,還真把自己當成女的了!”唐秋展扶着桌子,眼角笑出了淚,宋眠則直接笑癱在地。只留下蕭長漱一人黑着臉繼續吃菜。
不知情的雲青和阿綠登上攬月台,面面相覷的看着這頗為混亂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