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成親
關二爺一怔,劉備看看他,繼續說道:“那年你我與翼德,兄弟三人還在曹操帳下,有一日我見軍營有一白犬,甚是可愛,情不自禁將它抱起,只聽得身後有一人叫我放下,我一回頭,看到的不是別人,則是曹夫人,那犬是她的,而那一日,便是我和曹夫人第一次初見。”
關二爺道:“那日我知道,直到現在關羽還記得,那一日大哥回來就像丟了魂兒一樣,我和三弟詢問,大哥只說見到了曹操的一位夫人,那麼大哥,你從那時起,心裏就有了曹夫人?”
劉備沒有說話,點了點頭,關二爺嘆息一聲:“大哥,忘了她吧。”
劉備抬起頭看着關二爺:“忘了?為兄我如何忘的了?”隨後一甩袖,背對着關二爺默默流淚。
關二爺道:“那麼大哥,你意如何?”
劉備沉默了片刻,隨後道:“匡扶漢室,誅殺曹賊,搶回曹夫人。”
“大哥,當真願為一女人如此?”
“為了天下,為了大漢江山,為了曹夫人。”
關二爺看着劉備,點了點頭:“關羽知道,大哥真心喜歡她,通過關羽這段時日與曹夫人的接觸,關羽也知道了曹夫人的好,她真的與天下女子不同,有男人的霸氣和勇,也有女人的嬌柔和媚,世間有此殊麗,實屬難得。”頓了頓,關二爺又道:“沒有哪個男人會不愛曹夫人的。”
劉備聽到關二爺的最後一句話,心裏一緊,轉過身眼神複雜的看着關二爺,但又垂眸思忖了片刻,淡淡笑道:“二弟懂為兄之意就好,天色已晚,快去休息吧。”
關二爺拱手道:“大哥,告辭。”關二爺走後,劉備輕嘆了一聲:“唉……說的對……哪個男人會不愛她呢……”
自關二爺走了之後,曹老闆的心情一直都很低落,彷彿就像是被女朋友甩了一樣,時不時就借酒消愁,喝斷片兒之後還會跟曹九生撒撒酒瘋。
每次曹老闆喝醉了都會摔杯子摔碗指着天罵道:“劉備!大耳賊!要不是他,雲長豈能棄我!大耳賊!我誓殺他!我要抄他家!我要殺他!我一定要殺他!若無他,雲長豈能棄我!豈能棄我!”
每每如此,曹九生都十分配合的抱住他安慰道:“好好好!殺劉備殺劉備!”
“對!就是要殺劉備!還要抄他家!”
“好好好!抄他家抄他家,我們先去殺劉備,然後在抄他家,然後把他在殺一次,殺完之後,還去抄他家,一直抄到你過癮為止,行了吧?”
曹操抱住曹九生:“對,丫頭說得對,到時候你得陪我一起去,我沒你不行。”
“好,定陪你,睡覺吧,天不早了。”
然,每次曹操第二天酒醒之後,曹九生從未跟他提過昨晚他失態之事,知道他好面子,曹九生怕自己一提,曹操臉上擱不住,但其實每次曹操心裏都是記得的,有時還會自己主動提起,自嘲昨晚失儀,每次曹九生都會說:“失儀嗎?不覺得,我倒覺得,那也是你的另一種樣子,還有幾分可愛。”
這一日,曹操與眾謀臣商議完政事以後,回到房內打算歇息,曹九生已等候多時,見他回來了,替他寬衣,問道:“今日頭可疼了?”
曹操笑着搖搖頭:“已許久未疼了。”
“那就好,早些睡吧。”
二人躺好后,曹操好似在思考些什麼,突然說道:“丫頭,我們成親吧。”
“啊?”曹九生一個機靈的坐了起來:“你,你說什麼?成親?”
“對,成親。”
“不是,阿瞞,你是又喝多了嗎?好端端的,我們成什麼親啊,你看卞夫人環夫人,她們跟你這麼多年,也沒見你和她們成親啊,怎麼突然想起來要和我成親呢?”
曹操看了看曹九生,也坐了起來:“你願意嫁給我嗎?”
曹九生愣住了,隨後道:“當然願意啊。”
曹操正色道:“我這一生,就成過一次親,那便是曹昂的生母,那一年,我還年少,曹昂的生母是我第一個夫人,如今,幾十年過去了,無論是納卞夫人還是環夫人,我從未與她們成過親,我想當一次夫君,我想當你的夫君。”
曹九生眨眨眼睛,道:“可是阿瞞,你一直都是我夫君啊,況且,你也是她們的夫君啊。”
“不!不一樣的,你和她們不一樣!我覺得,總得和你成一次親才算圓滿,不然就是以後我死了,我也閉不上眼。”
“呸呸呸!你瞎說什麼呢!”隨後曹九生又淡淡笑道:“不過,你若真想娶我,那就成親吧,我懂你這份心。”
曹操興奮的握住曹九生肩膀:“好!我讓郭嘉算一個良辰吉日,然後我們就成親!”
第二日一早,曹操便召郭嘉前來,郭嘉來到丞相府,對曹操拱手道:“丞相,喚我何事?”
曹操笑着站起身拉起郭嘉的手腕,二人一邊往荷花池溜達,曹操一邊說道:“奉孝啊,我有意與曹夫人成親,還得勞煩你替我擇個吉日。”
郭嘉笑道:“這有何難,待我回去替丞相卜一卦便是。”
曹操點點頭笑道:“與曹夫人成完親,在討袁紹,我就是死,也能瞑目了。”
郭嘉一驚,看向曹操,只見曹操的笑容高興且又悲傷,郭嘉緊忙問道:“丞相,此話怎講?”
曹操淺笑道:“此次討伐袁紹,乃是我軍最大的一個戰役,袁紹有百萬之眾,謀士武將無數,我深知此次戰役則是我目前人生最危險也最重要的一次戰役,勝,則北方安定,五穀豐登,敗,我則死無葬身之地。”
郭嘉凝視着曹操:“所以丞相,是想……”
曹操點點頭:“這個時候一定要做一個最壞的打算,我曹孟德一生戎馬,不求身後名,唯一求的,就是她能長命,與她成親,名正言順,我若身死,我的那些兒子才會善待她,不至於落個遺孀無顧,而曹昂死後我一直沒有在立世子,有意立沖兒,奈何他太過年幼,植兒的文采雖卓越,但他過於貪酒,只能做個詩人,丕兒到是敦厚且睿智,只是現在過於稚嫩,與曹夫人成親以後,了結這一樁心事,可世子的事兒……唉,還真是讓人犯愁……”
郭嘉略一思忖,隨即拱手道:“與夫人成親一事,丞相大可為之,這是好事,也是喜事,而立世子一事,丞相大可不必操之過急且過於憂惱,還需從長計議,不必現在匆忙下定奪,因此次征袁紹,我軍必勝。”
曹操道:“嗯?還請奉孝細言之。”
郭嘉道:“劉、項之不敵,公所知也。漢祖唯智勝,項羽雖強,終為所禽。嘉竊料之,紹有十敗,公有十勝,紹雖兵強,無能為也。紹繁禮多儀,公體任自然,此道勝一也。紹以逆動,公奉順以率天下,此義勝二也。漢末政失於寬,紹以寬濟寬,故不懾,公糾之以猛,而上下知制,此治勝三也。紹外寬內忌,用人而疑之,所任唯親戚子弟,公外易簡而內機明,用人無疑,唯才所宜,不間遠近,此度勝四也。紹多謀少決,失在後事,公策得輒行,應變無窮,此謀勝五也。紹因累世之資,高議揖讓以收名譽,士之好言飾外者多歸之,公以至心待人,推誠而行,不為虛美,以儉率下,與有功者無所吝,士之忠正遠見而有實者皆願為用,此德勝六也。紹見人饑寒,恤念之形於顏色,其所不見,慮或不及也,所謂婦人之仁耳,公於目前小事,時有所忽,至於大事,與四海接,恩之所加,皆過其望,雖所不見,慮之所周,無不濟也,此仁勝七也。紹大臣爭權,讒言惑亂,公御下以道,浸潤不行,此明勝八也。紹是非不可知,公所是進之以禮,所不是正之以法,此文勝九也。紹好為虛勢,不知兵要,公以少克眾,用兵如神,軍人恃之,敵人畏之,此武勝十也。公有此十勝,於以敗紹無難矣。”
曹操看了看郭嘉,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奉孝所言,甚是有理,我心大喜!你且先回去,擇好良辰吉日,就過來告知於我。”
“是。”
建安四年,曹操在許都與曹九生成婚,那一日,紅布掛滿了整個許都,曹操命許都的每戶人家都要在門口掛上紅布,掛的越多的,賞賜就越多,就連城樓之上都掛着紅布,曹九生身披紅衣,頭戴鳳冠,其成親禮儀皆按皇室之禮,頗像君王娶親之勢,酒席宴上,歌舞昇平,樂曲聲不絕於耳,武將們把酒言歡,喝了個痛快,甚是熱鬧,而荀彧先生因不停飲酒導致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人們都以為荀彧先生是高興所以貪杯,可荀彧先生竟不知自己究竟是高興還是悲慟。
直到深夜,幾乎每個謀士和武將都由人攙扶着回了自己府,人群散去,曹操也身着紅衣,衣上是用金絲繡的一條條的小金龍,他今日也多飲了幾杯,走路有些跌撞的回了內屋。
曹九生已等候多時,見他回來了,忙迎上去,將他扶上床,想要去給他倒杯茶,曹九生剛要起身,曹操拉住了她,顯然已經微醺,他道:“別走……”沒等曹九生開口,曹操又道:“坐下來……你聽我說……”
曹九生坐了下來,曹操緊攥住她的手,道:“其實,我都知道,是因為你一直都陪在我身邊,很多事情,也都是你勸我,自納你為夫人之後,我覺得我,變好了。”
曹九生道:“阿瞞不一直如此?”
“非也,我也不知道自己哪變了,就覺得比未遇你時,好太多,就是,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就能笑,就能慢下來,你能懂嗎?”
曹九生淡淡一笑:“懂,我明白。”
此刻,曹操臉上竟泛起一陣紅暈,好似略微羞澀,曹九生看看他,戳了戳他的臉:“哥,你怎麼還臉紅了?咱們這又不是相親,是成親,你臉紅個屁啊。”說完曹九生哈哈笑了起來,曹操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其實,是第一次當夫君。”
“嗯?你不是也娶了曹昂的生母嗎?”
曹操搖搖頭:“那是父母之命,不是我本意,所以我與曹昂之母,算不上是真正的夫妻,如今與你,才是真的。”
曹九生凝視着他,沒有說話,曹操繼續道:“我雖貴為漢朝丞相,但此番,夫君也是第一次當夫君,很多話我不知該從何說起,嗯……”曹操頓了頓,半響,他道:“餘生,也請你,繼續陪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