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所以,誰來給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一會兒事?我和溫妮就回去過了個生命節,才幾天?瞧瞧你們幹了什麼,團長中毒昏迷了,你們被教會圍剿,還綁了一個身份不明的傢伙回來。”溫妮推門走進會議室的時候,薩萊正氣場打開地詢問最近發生的事。
莉莉婭被薩萊的氣勢嚇得抓住袖子往葛羅身後躲了躲,只可惜葛羅的小個子根本就遮不住她,她還是被薩萊那幾乎要把火元素噴出來的眼神給逮了個正着。
“這,就,原本……”莉莉婭戳着兩手食指尖,支吾了好一會兒,“傑森不是到可以接任務的年齡了嘛。團長讓我挑了一個簡單的任務,帶着傑森去歷練一下。我接的是個難度很低的血魔討伐任務,地點在科里亞同盟南部邊境的一個小村莊,離我們我們傭兵團總部不遠,按理來說不會有什麼問題。但誰知道那些血魔都是血族放出來的餌啊。”
薩萊:“放出的餌?你是說,這些血魔是血族特意製造的?”
血魔指的是十代之後的血族。因為初擁他們的十代太過弱小、毒素不純,導致他們被造出后大都會失去“人”的形態,失去理智,變成無差別廝殺、撲咬一切活物,以血液為食且懼怕陽光的怪物。
高傲的血族不願承認這種聽不懂人話、見不得光的傢伙是同族,所以將他們和那些生來就毫無理智可言的魔獸歸為了一類,命名“血魔”。
高階血族極為厭惡這種殘次品的存在,甚至下過“禁止十代製造眷屬”的明文規定。但低階血族數量龐大,總會有不守規矩的那麼幾個,維斯塔大陸各地的血魔,就是因這些“不守規矩”而誕生的。
也正是因為高階血族的這種態度,放眼整個大陸,非但教會、各國軍隊與傭兵團會前往討伐,便連血族自己有時候也會派出人手處理那些“礙眼的東西”,順帶將造出他們的貨色一併處決。
可現在,根據莉莉婭的說法,他們前去討伐的這批血魔,顯然超出了大眾認知。
“應該是的,”莉莉婭回答着薩萊的問題,“因為在血魔出沒地不遠處就有着血族貴族的盯梢,目的是獵捕前來討伐血魔的我們,二代三代都出現了,我和傑森他們根本不是對手,直接被抓去了血族城堡。”
“獵捕擁有一定戰力的異族?”薩萊的尖耳動了動,思考着,“他們有對你們做什麼嗎?”
“沒有,應該是還沒來得及。我們被抓走後,就被關進了牢房,定時有六代血族來送吃的。”
“沒有吸血?”和赫拉初次聽到這事兒時的反應一樣,薩萊也發現了不對勁,她不由地皺起眉頭。
“沒。”莉莉婭搖着頭,“送來的都是上好的料理,也不知道是不是想把我們養肥了再給哪個大人物食用。”
薩萊不覺得這個推測會是對的,她望向了赫拉和葛羅尋求意見,兩人也都搖了搖頭。
莉莉婭:“被關了三天,團長他們就來就我們了。”
“團長親自帶的隊?”薩萊這次問的是葛羅。
“是。”葛羅如實回答,“因為一起被綁架的還有隸屬其他傭兵團的人,團長就商量着與他們合作了。明面打的是總部隸屬矮人國、不受教會牽制的我們——帕蘭傭兵團的名號,但實際上參與討伐血族城堡的勢力有十來個。”
“那團長是怎麼中毒的?”
“團長……”莉莉婭咬了一下嘴唇,臉上寫滿了自責,“團長救我們出去的時候,被兩個二代夾擊了。他為了保護我們被咬傷,中了毒。”
“那團長怎麼沒和你們在一起?”薩萊又問。
“但當時情況緊急嘛,我就,我就……”莉莉婭的眼神閃避起來,“我就把團長和傑森直接傳送回了總部。”
“傳送?”果真,一聽這說法,薩萊的臉色就不好了起來,“你用巫術了?”
“沒,沒辦法啊,當時只能那樣。”莉莉婭聲音很大,但話語間卻不是很有底氣,“我祭品用的是血族的屍體,沒有傷害無辜的人!”
瞧着薩萊好像還要追究這件事,葛羅連忙插了一句:“我們和莉莉婭匯合后,沒多久就碰到了那個假血族。”
“泱!她有名字的,叫泱!”溫妮顯然不太喜歡幾人用“假血族”來稱呼辰泱。
“就遇到了……泱。”葛羅只好改了口。
“具體怎麼回事?”薩萊的注意果真被成功轉移到了辰泱的事上,不再揪着巫術不放了,“她如果有着能被你們當做二代血族的實力,怎麼可能被抓到?”
“我們遇到的時候,她就是半昏迷的。”赫拉主動回答了這個問題,“胸口還有聖劍留下的傷。”
“聖劍?”溫妮提高了嗓音,似乎很是吃驚。
“對啊,”莉莉婭說,“對心穿,傷口可嚇人了,心臟就差點碎了吧?血族厭惡光元素,肯定不可能拿聖劍當武器,來救援的人里又只有團長用聖劍,我們就理所當然把她當作與團長交過手的血族了。更何況她後來又露出了金瞳。”
“當剛剛在斯威特城外森林中,她手裏拿的好像就是聖劍……”
薩萊想起了自己剛趕到還沒現身前,辰泱用純劍技擊散赫拉的鬥氣的那一幕。
那形態如黑霧的狼人鬥氣,與自然法術、聖法術、血術乃至巫術有着一樣的性質,雖然使用方式不大一樣、調動的元素也有所不同,但無論如何,都不是一把劍能夠隨便擋下的東西。
“她隱瞞了很多事。”赫拉說出了薩萊的心中所想,“不是血族並不意味着不是敵人,我們還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麼。”
“嗯,”薩萊認可地點了點頭,“的確。這樣吧,先找個療傷的借口把人留下來,我找幾個身手敏捷的人暗中盯着,看能不能發現什麼。”
聽到薩萊的這種安排,溫妮嘟了嘟嘴不是很滿意。
“還有你,溫妮,和她走得近可以,但別把我們的信息全賣了,好嗎?”薩萊連忙叮囑了一句。
“為什麼啊,”溫妮連臉都嘟起來了,“她又不是壞人。”
“是不是壞人得查了才知道。”薩萊頭疼的揉起了眉心。
“那如果不是呢?我現在可以聽你的。但如果最後發現她不是,你要給我陪三顆精靈果,彌補我欺騙朋友所造成的心靈創傷!”
“一顆!”薩萊咬牙切齒地砍着這突如其來的壓榨。
“六顆!”溫妮雙手叉腰毫不示弱。
“四顆!”
“好那就四顆,在自然女神的見證下,一言為定。”
薩萊:“……”是不是哪裏不太對勁?
“團長怎麼辦?”見倆精靈交易完了,莉莉婭見縫插針問道,“她不是血族的話,誰來給團長解毒?”
赫拉:“只能去找菲利普·亞蘭了。”
“菲利普·亞蘭?!”聽到赫拉的回答,莉莉婭差點尖叫起來,“那個迪爾王國的亞蘭主教?親愛的赫拉,你是想把我們全送上火刑架嗎?你也不看看我們大家的身份是什麼?法師、精靈、矮人、狼人,全是教會口中的’異端’,都在處刑名單上!”
“我一個人去。”赫拉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
“你一個人就不是去送死了?”
“啥?你一個人去?”
莉莉婭和葛羅都懷疑自己是幻聽了。
“同樣的異端,但哪怕是迪爾王國的教會,也只敢將狼人送上火刑架。”赫拉低着頭,沒有將話說全,但懂的人都懂。
莉莉婭語塞了一下,然後,長嘆了口氣:“勇敢的赫拉閣下,您這是在上演一出諷刺劇嗎?以血族的身份,請維斯塔教會主教,解血族的毒?”
“……”
赫拉張了張嘴要解釋什麼,卻被薩萊一聲乾咳打斷:“咳,行了,別冒這種險。救團長一定還有別的辦法,讓我們仔細想想再做決定。”
沒給赫拉堅持的機會,直接翻篇換了話題:“比起這個,你先說說,你的封印又是怎麼一回事?”
“……”赫拉本就僵着的表情更僵了,“她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控制住了我的身體,我想要掙脫,等反應過來時,就已經衝破封印變成了狼。”
不但變成了狼,還吞了辰泱的血。
體內的另一半血脈向來是赫拉的禁忌,她厭惡着那個血脈,連帶一起厭惡着那血脈所帶來的能力與習性。這種厭惡在封印的幫助下,使得她並不會輕易對血液產生渴望,哪怕是平時戰鬥中,血液濺到了臉上、濺到了嘴裏,她也不會有太多屬於血族的衝動。
但辰泱卻讓她破例了。
那冰鎮的口感,那淡淡的香甜,那入喉后彷彿能將心神滌盪的清新,辰泱的血就像罌.粟一樣,讓她欲罷不能,讓她垂涎欲滴。
哪怕現在遠在這個房間裏,辰泱的味道已經很淡很淡了,她的喉嚨還是干癢着。她的鼻子控制不住地想要聳動,時時刻刻提醒着她“獵物”的所在方位。這使得她連自己屬於狼人的另一半血脈也憎惡了起來,憎惡着狼人的超常嗅覺,淪為了那嗜血衝動的指引。
心裏的極度排斥與身體的極度渴望,赫拉覺得自己快被活生生撕裂成兩半了……
突然間,身後閃過一股格外熟悉的氣息。
“誰?!”猛地轉身,利爪立刻長出。
然而,身後立着的,卻只有一面光禿禿的牆。
“怎,怎麼了?”莉莉婭被赫拉的暴起嚇得一個激靈。
“沒……”赫拉將房間四周仔細檢查了一遍,這才猶豫地收回指甲,“應該是……我的錯覺。”
“啊,看在自然女神的份上,一驚一乍的可嚇死我了。”溫妮緩了緩自己胸脯,“這裏只有一扇門,怎麼可能有人不被發現地繞到你身後嘛,又不是惡魔。”
“……抱歉。”赫拉垂下了腦袋。
但剛剛的真的是錯覺嗎?赫拉不敢斷言。
……
另一側,辰泱收回神識。將湧上喉頭的鮮血吞了回去。
雖然只有一瞬,但竟發現了自己的神識?
倒是只令人意外的狼崽。
辰泱擦凈不小心從嘴角滲出的血,一邊在指尖搓着,一邊思忖着。
被留在這個“帕蘭傭兵團”養傷嗎?倒是件求之不得的好事。
搭在手腕上的鎖鏈發出着有節奏的相互撞擊聲。
啪啦,啪啦,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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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收穫:……好餓,沒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