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第 50 章
槐星的心情不是很好,掛了電話后就有點後悔。她拿不準江從舟有沒有生氣,有些苦惱坐在椅子上發獃。
“江從舟不是幫你回去拿電腦了嗎?應該沒你的氣吧。”
“可是我覺得他剛才說話好冷好硬。”
槐星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剛才江從舟發來的微信消息,短短几個字看着都硬邦邦,很沒有感情。
趙敏沒談過戀愛,不懂小情侶之間吵架了都是什麼樣子的,“他罵你了?”
槐星搖搖頭:“這倒沒有。”
他生氣了的時候說話都很溫和,聽不出別的情緒。這個男人很擅長遮掩神色,至少表面上不會讓人看出喜怒。
“是不是你多想了!我真的覺得他脾氣好好啊。”
可能是趙敏見過的好男人不多,這年頭像江從舟這種做什麼說什麼幾乎都不會推脫的人真的不多。客氣禮貌,教養極好。
槐星無意識咬了下唇,“不是的。你覺得他脾氣好,是因為你和他不熟。”
趙敏:“……”
這確實,她和江從舟,連話都沒說過幾句。
槐星耷拉着眼皮,嘆了口氣,“他其實一點都不好說話,也不好糊弄。”
趙敏恍然大悟般哦了聲,但她也能理解江從舟為什麼會不高興,“你為什麼不想讓他來學校啊?”
“很複雜。”
“?”
“我覺得我們遲早還是要分手的。”
“你也太沒安全感了。”
槐星嗯了嗯,並不否認這一點,她怕和江從舟分開,更怕分手之後連朋友都沒得做。
趙敏把椅子拉到她面前,坐了下來,“你這才剛和好,怎麼就想着分手了?”
槐星一板一眼和她解釋:“是假設,不是我想。”
“你考慮的也太多了!”
“我控制不住。”槐星抬起水汪汪的眼眶,眼尾濕潤泛紅,神情有些委屈,聲音聽起來也蔫巴巴的,“我現在就是個脆弱的玻璃心小女孩。”
“……”趙敏只能說:“談戀愛作一點好像也沒關係。”
槐星吸了吸鼻子,又抬手擦了擦眼淚,語氣很小心翼翼,好像急於在尋求心理安慰,“你說他喜歡我多一點,還是他前女友多一點?”
趙敏長長呃了聲,萬萬沒想到她還在糾結這種事,“你之前不是說江從舟和他前女友都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嗎!?”
n年前的事情怎麼還記在心裏。
槐星又不想告訴她自己喜歡江從舟已經很多年,“可人都是喜歡比較的嘛。”
趙敏說:“他現在的女朋友是你不是她前女友不就已經說明問題了嗎?”
“好像也是。”
“星星。”趙敏看着她軟白的小臉,心也跟着軟了軟,“你是不是很喜歡江從舟啊?”
感情太深,才患得患失。
槐星扭過臉,有些擰巴,“普通喜歡。”
“嗷”
高顏抱着電腦從圖書館裏回到宿舍,還給她們帶了果茶。
她為了寫論文查了一天的資料,整個人都快要累的癱下,“我現在又累又餓,我們今晚出吃頓好的吧。”
槐星也想出去透透氣,“你想吃什麼?”
“火鍋。”高顏又想起來槐星不能吃辣,“烤肉也行。”
“我也想吃火鍋了。”
“你不是不能吃辣嗎?”
“點個鴛鴦鍋就行。”
“好。”
校門外的商業街,有好幾家知名連鎖火鍋店。不早點過去都要排隊。
槐星她們趁着大一大二的還沒下課,提前取號,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她有點心不在焉,捏着手機猶豫要不要給江從舟發條短訊。
要不然就叫他一起過來吃頓火鍋,哄哄他。
過了一會兒,槐星等她們點完菜,小聲地問:“你們介意我把江從舟喊過來嗎?”
趙敏表示完全不介意。
高顏也說:“剛好讓他過來買單。”
“行,我問問他。”
槐星打字很慢,認真謹慎的斟酌詞彙,先是發了一條
你拿到我的電腦了嗎?
等了兩分鐘,槐星還沒等到他的回復,於是她又在忐忑的心情中又發了一條
我們已經在火鍋店了,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吃火鍋?
這句話發送成功后,槐星才有長舒一口氣的感覺。
趙敏看着她問:“怎麼樣了?你老公怎麼說?”
槐星喝了口檸檬水,“他還沒回我。”
趙敏想了想,“可能還在路上。”
槐星覺得也是,過了沒多久,她忍不住盯着她們兩個問:“江從舟會不會生我氣,故意不理我了?”
趙敏覺得江從舟不是這麼幼稚的人,“不會。”
槐星盯着屏幕上方的時間點,“可是已經過去快十分鐘了,他還沒回我。”
“才十分鐘!而已!”
“你找什麼急!”
槐星的眼睛時不時就要瞟一眼手機,“但是他平時都很快就回我消息的,很少讓我等十分鐘以上。”
“……”
“我覺得他不愛我了。”
“……”
“你說他是不是有了別的喜歡的人了?”
趙敏和高顏面對這雙烏溜溜的圓眼珠,一時無言。真他媽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讓她們怎麼回答?
槐星好像也不需要她們的回應,自顧自地說:“他公司里好多美女,我實習的那段時間,好多人趁着去樓上辦公室交文件,去偷看他。”
更過分的是,還有人問江從舟的助理要他的私人微信號。
寧肯留下來加班,為了多看他幾眼。
私下還偷偷要照片。
槐星想到那些腰細腿長高學歷的大美女,很容易就自慚形穢,“老實說,我沒她們漂亮。”
“妹妹,要不你再喝杯檸檬水?”
“頭髮沒她們長,胸也沒她們大。”
趙敏實在是受不了了,真誠建議,“你給江從舟打個電話吧!”
不要再繼續折磨她們兩個了。
槐星覺得她這個建議不錯,於是摸出手機撥通了江從舟的電話號碼,沒有聽見嘟聲,而是一道機械性的女聲,“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電話斷了之後,槐星的心情稍微好了點,“難怪沒回我的消息。”
趙敏吐槽:“你看看你這個沒出息的樣子。”
“唉。”槐星嘆氣:“但我心裏還是不踏實。”
她都沒什麼心情吃飯了!
江從舟這段路開的很快,導航儀一直在提醒他已經超速,男人緊緊繃著張冷冰冰的臉,下頜線條有些冷硬,神色有些凝重。握着方向盤的手,攥的十分用力,指骨發白,腕部的青色血管若隱若現。
前方路口忽然跳轉成紅燈,江從舟急剎停穩車子,順手去摸了摸放在另一側的手機,才發現因為電量過低關機了。
他動作有些粗魯扯過充電線,給手機充了電。
這一路有很多個十字路口,偏偏每個都是紅燈。
好像連老天爺都在和他過不去,人越着急的時候,就有越多的障礙。
江從舟把車開到宿舍樓下,重新將手機開了機,看見她之前發來的消息,立刻給她回了通電話。
先前兩通電話遲遲沒有人接,等到了第三個才被人接起,那邊很是吵鬧。
槐星沒有給江從舟的手機號碼備註,趙敏幫她接電話的時候以為是學校里送快遞的,直到聽見江從舟的聲音,才反應過來。
江從舟捏緊拇指,臉色還算鎮定:“你們在哪個火鍋店?”
趙敏報上了地址。
江從舟說:“我現在過來。”
掛了電話后,趙敏看着已經有點醉態的槐星,搖了搖她的肩膀,“星星,你老公過來了。”
槐星剛才沒忍住喝了兩杯啤酒,酒意上頭,腦袋就開始昏沉,人還是清醒的,但也沒有那麼清醒。
很想發瘋。
她低垂着腦袋坐在角落裏,眼睛獃滯放空,看不出來在想什麼。連趙敏和她說話都沒有聽清楚,她愣愣的抬起臉,“你說什麼?”
趙敏重複了一遍:“你老公來了。”
“哦。”槐星微微仰着臉,“他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他給你打電話了。”
“哦。”
趙敏很好奇:“你到底是醉的還是清醒的?”
槐星抿唇:“清醒的。”
頓了頓,她慢吞吞的咬字:“但我是想發瘋。”
胸口就像被堵住了一樣的難受。
沉悶的、鬱結的、這麼多年無法宣洩於口的情緒,很想大聲的說出來。
但是光是想想,又有種被委屈吞沒的感覺,難過的想哭。
江從舟在靠窗的位置看見了她的身影,平復好心情,緩緩走到她身邊。
少女單手托着下巴看向窗外,側臉也足夠好看,臉頰泛着微微的薄紅,神態看着有點微醺。
江從舟拉過她身側的椅子,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槐星聽見聲音,收回了目光,呆愣看着身邊忽然多出來的人,她開口時呼出的氣息含着淡淡的酒氣,聲音也有點黏糊,但聽她說話的語氣應當沒有醉,“你吃飯了嗎?”
江從舟欲言又止,咽了咽喉嚨,“沒有。”
他用一種她看不懂的眼神望着她,啞着嗓子問:“怎麼喝酒了?”
槐星解釋:“一點點。”
她讓服務員多加了套餐具,讓他先吃點東西墊肚子,隨即又問:“我的電腦呢?”
江從舟不餓,也沒什麼食慾,“在我這裏。”
酒意上頭,槐星覺得有點困了,她哦了聲,“吃完我去拿。”
“嗯。”
江從舟用力捏緊了手裏的筷子,吃了兩口就難以下咽,心裏壓了很多話想問她,被他死死按了下來。
槐星見他沒怎麼動筷子,“你心情不好嗎?”
江從舟:“沒有。”
槐星覺得他身上的氣壓有點低,不像是心情還不錯的樣子。
可能……他還在生她的氣?
槐星有點坐不下去,火鍋店裏又有些悶,氣氛又陷入了詭異的沉寂,她說:“我想去拿電腦。”
江從舟靜默片刻,“車停在宿舍樓下。”m.
剛好他也有很重要的話要和她說。
三月初春,夜裏冷風還是很大。
槐星剛走出去頭髮就被風吹亂了,她其實不喜歡散着長發,夏天嫌熱,冬天又容易被風吹亂,很麻煩。
她摸了摸口袋,後知後覺自己的發圈不見了。
江從舟看見她停在原地,不知無措摸口袋,“怎麼了?”
幸虧外面的路燈光照不是很亮,看不出她的臉頰因為酒意變得越來越紅,她有些茫然地說:“我找不到我的發圈了。”
她平常說話就軟軟糯糯,不設防備的時候聲音更加柔軟,“風吹着頭髮好難受,我想扎頭髮。”
江從舟笑了笑,“在你手腕上。”
他走過去,捉住她的手,將黑色發圈從她的腕部拿了下來。
少女的長發有股淡淡的馨香,柔軟順滑,江從舟這也是第一次幫女孩子扎頭髮,動作不免有點生疏,小心翼翼放輕力道,生怕扯到她的頭皮弄疼了她。
江從舟幫她綁好了頭髮,抬手整理好頰邊的兩縷碎發,溫涼的指尖蹭過她細膩的皮膚,“好了。”
槐星說了聲謝謝。
她踩着地上的影子繼續往前走,一路上安安靜靜。
走到宿舍樓外,她忽然停下來,悶聲地問:“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她低着頭,江從舟看不見她的表情,“什麼?”
“今天我說的那些話。”
江從舟抬手忍不住揉了兩下她的頭髮,“當時是有點生氣,但我不至於真和你置氣。”
氣消了,就翻篇了。
若是今天她真的不願意他來學校,他也就不來了。
不會和她過不去。
槐星眼睛紅了一圈,控訴他:“你都不回我消息。”
“自動關機了。”
“你也不接我的電話。”槐星感覺這點酒勁捲土重來,她知道自己在無理取鬧,“你不愛我了。”
江從舟深深嘆了口氣,往她面前靠了靠,他的身體恰好擋住了背後的光,一大片陰影欺身壓下,“這種髒水我不能接受。”
槐星不敢再說話,怕開口就把所有心裏話都倒了出來。
她悶聲不吭拉開車門,大半個身子都鑽了進去,在後座車廂里找到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正要將電腦抱出來,卻又瞥見了一個熟悉的紙盒。
槐星心尖都跟着抖了抖,臉色有些蒼白。
這個紙盒裏的東西,沒有人比她記得更清楚。
每一樣,都是她像個乞丐像個小偷,藏起來的。
這是她藏了很多年的秘密。
誰都不知道的秘密。
槐星被鋪天蓋地的羞恥席捲,臉頰升溫,燙的嚇人,她將紙盒抱了出來,說不清是羞恥多一些,還是惱怒更勝一籌,她的聲音有點抖,“你翻我東西了嗎?”
“沒有。”江從舟握住她的雙肩,“化妝包放在上面,我不小心看見的。”
槐星點點頭,表示她明白了。
是她媽媽收拾房間的時候,動了她的東西。
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止發生過一次。
槐星顫着聲問:“你打開看了嗎?”
江從舟沒有作答,沉默就足夠給她答案。
男人伸出長指,動作很輕,捏着她的下巴,抬了起來,“有個事,我想問你。”
“什麼事?”
“星星,你喜歡的那個人,是我嗎?”
槐星現在的腦子就是一團亂麻,特別混亂。她非常非常不想讓江從舟知道她曾經那麼卑微的喜歡過他。
她緊緊抱着紙盒,掐的過於用力以至於有些變形。
大顆大顆的眼淚不受控從眼眶往下滾落,等她再次抬起頭時已經是淚流滿面。
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槐星真的就開始發瘋,她眼睛裏的神情看起來特別無助,哽咽的點點頭:“是。”
槐星的情緒一下子收不住,“我喜歡你很多年了。”
“我很早就開始喜歡你。”
“我沒有辦法,我管不住我自己。”
“你那個時候談戀愛了我真的好難過好難過。”槐星眼睛就像被打開的水龍頭,眼淚嘩嘩往下落,她壓着嗓子裏的哭聲,“是我先喜歡上你的。”
她忍不住要放聲大哭:“可是你喜歡喬向晚,你不喜歡我。你只把我當成學妹,我好羨慕她,你都不知道你看她的眼神有多溫柔。”
槐星仰着脖子用一雙通紅的眼睛看着他,哭着說:“你對她是不一樣的。”
江從舟在今天之前根本不知道這些事,他抱住她的身體,紙盒落在地上。
這個擁有沒有空隙,心跳貼着心跳,他的手指用力彎曲,緊緊扣着她的腰身,什麼都說不出來。
槐星揪緊他的衣服,“我知道你和她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很多年,我知道我不該再去想這些,自尋煩惱。”
“但是我害怕。”
“江從舟,我害怕。”
“我怕你不是真的愛我。”
江從舟看着她的眼淚,這些淚珠就好像流火澆築他的心上,燙出幾條裂縫,疼的他喘不過氣,他低頭親了親她的眼睛,“對不起。”
他吻去了她的眼淚,“但我不是沉溺於過去的人,我也不會拿自己的感情欺騙你、戲弄你。”
江從舟以前沒在她面前提過上一段感情是覺得不重要,也沒有任何的必要,但現在他不得不說清楚:“我和喬向晚是和平分手,年少輕狂,各自都未必交付了多少真心。我們倆已經分手四五年,在她今年回國前,沒有任何聯繫,她也已經結婚生子。”
江從舟不會否定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但對他來說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我求着你和我在一起,我絞盡腦汁想討哄你開心,我想和你結婚,不是心地善良在做慈善,是因為我喜歡你。”
“星星,這話我只對你一個人說過。”
“我是真心想要照顧你一輩子。”
作者有話要說:嗚嗚嗚哭遼
說開就好了
江總也不是渣男。
星星也不是作女。
說清楚就是甜甜的戀愛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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