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冤家宜解不宜結
十由青龍,白原。朱薦,玄武東西南北四塊大陸組成。曲舊“外又有東西南北四海,除此之外,四陸圍攏起來,中間還有一片廣闊的大海,就是中央海。
看起來中央海乃是內海,本該是風平浪靜才對,事實上卻並非如此,非但不平靜,其兇惡之處比之亂荒海猶有過之。
故而修士中素有傳說,說這中央海中藏有上古時候流傳下來的諸多仙府,法寶,更是有着飛升仙界的驚天秘密,但是自始至終都沒有誰能穿過茫茫無際的中央海到達其中。
無論是道行再高,所用的船隻再好,想要穿過這中央海都與痴人說夢沒什麼兩樣,到頭來只會死得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天長日久,這中央海也便成了修士們之間人人都不大樂意提到的禁地。
陳長生當初得到九天十地流光梭時就曾經想過,等到日後將九天十地流光梭修復完整之後,自己也修鍊出了三神后,便來中央海中轉上一轉,看看到底這裏藏着什麼驚天大地的大秘密。
只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個連他自己都覺得九死一生的願望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完成了。
“真的?”
“千真萬確寰文瀚點了點頭,滿臉嚴肅的道:“這裏的確是中央海中的大陸,長寬各有三十萬里,形如棋盤,中心處有一湖,我們稱之為四界湖
見陳長生已然是滿臉的驚愕和難以置信,實文瀚又解釋道:“雖說乘船到這裏來是十死無生,不過走傳送陣的話,有着玉符護身,那就是無驚無險,當初我剛來時也覺得不可思議。待得時候長了,覺得也沒什麼
“我聽說中央海中狂風如雷,巨浪滔天,怎麼這裏卻然感受不到呢?”陳長生問道。
“因為這裏盡數被上古大能以通天徹地的大神通所包裹住了。別說是風浪了,就算是天塌地陷,說不定也是撼動不了此處的竇文瀚說到這,忽然感嘆道:”上古大能之神通由此可見一般,只可惜咱們卻不能飛升仙界,要不然的話,真想見識見識。”
“道友,我等到此究竟所為何事?總不會真就是在這裏舒舒服服的遊山玩水吧?”陳長生心中疑竇叢生,忍不住問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
“自然不是寰文瀚笑着搖了搖頭,隨後一指前方道:“不過你遠道而來,還是先休息些時日小等到見過長老們后,自會得知的。”說著引着陳長生來到位於一個山峰之上的洞府之內。
陳長生一路過來,也發現這裏並沒有什麼房屋,故而修士都是在讓。上挖出山洞,以之為洞府。
竇文瀚帶他過來的這個洞府顯然是新建不久,里裡外外沒有一點生氣,不過其中的靈氣卻是豐沛異常。
“道友,我的洞府便在一旁,日後咱倆就是鄰居了,你這洞府乃是我給你挖的,若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可以自行改建,日後等你也去接引新來的道友時,也是要親手給他們建造洞府的寰文瀚笑着說道。
“我很喜歡,沒什麼不滿意的。
”陳長生看了看這洞府,拱手施禮道:“有勞道友了,多謝,多謝
“來日方長,用不着這麼客套,那你先休息吧,貧道告辭了寰文瀚說著轉身走進了相隔不遠的一個洞府中,恰如他方才所言,倒是真和陳長生比鄰而居。
陳長生待竇文瀚離去后,方才步入洞府中。這個洞府並不算大,不過內外卻分出了三個洞,既有會客之所,也有修鍊之所,更是有一間極為軒敞的,可充當煉丹房,可見寰文瀚當初幫陳長生建造這洞府時倒也是真的花了些心思。
盤膝坐在洞中的石墩上,陳長生猶自覺得有些難以相信,自己此時竟是身在中央海中,並且和眾多的元嬰期,甚至道行更加高深的修士做起了鄰居。
短暫的激動之後,陳長生很快就將波瀾起伏的心潮撫平,隨後開始猜度起了竇文瀚方才只說了半截子的話。
這為數眾多的元嬰期以上的修士全都被聚集在此,到底所為何事呢?
陳長生記得老鬼曾經說過,當初他那個好友邀請他來此時也曾說過,是同去參悟飛升之道,想來想去,似乎也唯有這個由頭能引起所有修士的好奇心,並且乖乖的趕來這裏。
這一晃幾千年過去,陸續來此的修士何止萬數,卻沒一人離開,要麼就是被拘禁在此,不得脫身,要麼就是此處當真是有足以吸引住他們,讓他們捨不得離開的秘密。
思來想去,能讓眾多心志堅定一如磐石的修士也為之痴迷的秘密,也唯有成仙的機緣了。
飛升。
心中閃過這倆字時,陳長生都覺得一陣心潮起伏,越發的堅定了留在此處,好好見識一番的念頭。
“陳長生,滾出來陳長生屈指掐了個法訣方要修鍊,就聽到洞外傳來一聲殺氣騰騰的叫罵。聲音聽着十分耳熟,陳長生略微一怔,隨即便想起了這罵聲乃是出自清空子之口。
喃了個咪的,還真是冤家路窄。
陳長生暗罵一聲,心念一動。已然閃出了洞府,掛口處,正看到滿臉煞與的清空子正懸在半空中叫罵,而四川刁旁站着一男一女,瞧身上服色,顯然也是四宗二十八派的修士。
以青木靈瞳瞥了清空子等三人一眼,陳長生不禁一驚,原來不僅清空子的那倆同伴的道行都是在分神中後期。就連清空子此時也到了分神前期。
“清空子,你想作甚?,小陳長生未曾說話,旁邊就傳來了竇文瀚的呵斥聲:“你也來四界湖有些日子了,總不用我再告訴你,此處不許私鬥的規矩吧?。
“哼哼清空子冷哼了一聲。滿臉嘲諷之色的看着寰文瀚道:,“我倒是誰,原來是竇道人呀,先前在滄溟山上時就是你出手阻攔我師父誅殺這陳長生,此番出去更是親自將其接引回來,看來你真的很是器重他呀
“是寰文瀚點頭道:“我的確很是看重他,這與你又有什麼相干?。
“哼哼清空子鼻子中發出不屑的哼聲道:,“原本你竇道人看重誰與我們四宗二十八派本沒什麼相干,只是這個陳長生與我壁水派有不共戴天之仇,你既然一力護着他,那就別怪我得罪你這個老前輩了。”
老前輩這三個字清空子念的極重,嘲諷之情溢於言表。
竇文瀚眉頭一皺,冷笑道:”也好,貧道倒是真想看看,你這個晚輩想着怎麼得罪我這個老前輩的
“其實也沒什麼清空子瞥了站在竇文瀚身後的陳長生道:“這四界湖的規矩我是不會明知故犯的,不管怎麼說,我也做過一任掌門,自是明白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的道理。”
竇文瀚看着清空子,不知道他興師動眾的跑上門來。而後又說出這番像是服軟的話究竟有什麼企圖。
陳長生也是聽的稀里糊塗的。
清空子又道:“依照着四界湖的規矩。倘若兩個修士之間若是有私怨的話,不準私下了結,不過卻能在宜解台上一決生死,了斷因果,我說的沒錯吧?”
“沒錯。”實文瀚此時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眸子之中更是閃爍着怒火。
“那就好清空子得意一笑。伸出手來點指着陳長生道:“陳長生,你這個鄉巴佬給我聽着,我有空子邀你到宜解台上了結往日恩怨,你可敢答應嗎?”
“陳道友,別”竇文瀚扭過頭來看着陳長生搖了搖頭,低聲道:“別上他的當,這是他們四宗二十八派用來排除異己的一貫伎倆,但凡不肯歸順他們的,他們都會使出這樣的法子,將新來的修士打殺,這些年中因此而喪命的修士不知丹幾。你可千萬不要上當呀。”
“不答應就沒事了嗎?陳長生面色平靜地問道。
竇文瀚嘴巴一動,剛要說話時,清空子的聲音卻是又響了起來:,“怎麼?寰道人,你又在勸別人跟你一樣悶聲不響的當縮頭烏龜嗎?也罷,陳長生,你要是怕死,不妨拒絕,我是不會笑話你的,哈哈”。
嘴裏說是不笑話,不過笑聲卻是越發的猖狂和放肆起來。“陳道友,別聽他的,別受他的激,快意恩仇固然是痛快,可是飛升成仙才是咱們的追求呀,若是一時不慎着了他們的道,多年的苦修付與流水,那就什麼都沒了!竇文瀚苦頭婆心的勸道。
“飛升成仙固然是好,可要是因此而忍氣吞聲,那這個仙不當也罷陳長生聲音平靜,卻一字一字斬釘截鐵的道:“我從修道以來就從不曾受過膀攢氣,過去不會,現下不會,日後也不會,他要戰。那我就奉陪到底,誰怕誰?”
說完,陳長生邁步繞過竇文瀚,着着對面正狂笑不已的清空子道:“笑夠了沒?”
“呃。
”清空子被他一問,笑聲戛然而止。
陳長生雙眸看着他,如同是在看死人一樣,慢條斯理地道:“若是沒笑夠的話,你可以再多笑一會兒,要不然待會在黃泉路上怕是你只剩下哭了
“你,”
“你什麼你?”陳長生呵斥一聲道:“你不是想死吧,那我就遂了你的願,若是不想笑了,就頭前帶路吧,宜解台,呵呵,冤家宜解不宜結,當真是好兆頭呀
“陳道友,你這又是何必呢寰文瀚滿臉惋惜地嘆道。
“道友,我本是個世俗中的農夫,我老爹生前曾跟我們兄弟說過,人這一輩子活着所圖的不外乎兩件事,一個是吃飯,另一個就是臉面。”
“吃飯是為了活着,而活着就是為了臉上有光彩,俗話說的好,不蒸慢頭爭口氣,若是喪了這口氣,那活着和死了也就沒什麼分別了。”
“我固然能拒絕和他一戰,但那樣我會覺得憋屈,跟你不大一樣,我修道不只是想要成仙,更是想要痛痛快快,光光彩彩的活着
“誰想打我的臉,我就要誰的命說到這,陳長生看向對面的清空子,冷聲道:“傻站着幹什麼,還不趕緊着帶路吧。”
陳長生手下門人將近十萬,生死予奪一言而決,時候長了,這言談舉止間自是威嚴甚重,此刻呵斥清空子到如同是在斥手下的奴才一般,頤指氣使到辦讓早經也是貴為派掌門的清空午憋悶的差點葉血,們膽月,**裸的打臉。
“陳長生,你
“你什麼你,怕死了,不想打了?”陳長生根本就不容他說話,見他張嘴搶先就一句話給他堵了回去,吐字如雷地道:“晚了,今天不殺了你這廝,怕是我也睡不踏實
“師弟,走吧。何必與他逞口舌之利,宜解台上見吧清空子一旁的那個女子見清空子被噎的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冷冷的看着陳長生一眼,而後勸了一句。
“嗯清空子也知道鬥嘴不是陳長生的對手,點了點頭,瞪着陳長生道:“咱們宜解台上見吧說完,卻頭也不回的飛走了。
陳長生見他離開,看着竇文瀚道:“道友可願送我去宜解台上轉轉。”
“唉,何必呢寰文瀚輕嘆了一聲,喚出自己的法寶,朝前飛去。
陳長生也腳踏浮雲緊隨其後,問道:“道友,莫非這四界湖中也和外面一樣,也以四宗二十八派為尊不成?。
“那倒不是。”寰文瀚搖了搖頭,有些無精打采地道:“來四界湖的路最初乃是被蜀山,方寸山和慈恩寺發現而後開闢出來的,再加上這三派中人才濟濟,底蘊雄厚,來到此間的弟子自然最多。”
“而後也算輪得上四宗二十八派,你們五行宗也有些人,除此之外,就是一些聲名不顯的門派出來的修士或者散修,因此算起來的話,這四界湖中到是共有五股半勢力。”
“那半股是哪家?”
“便是五行宗了。”竇文瀚尷尬的一笑道:,“這也沒辦法,五行宗敗落,從四五百年前就再沒什麼弟子來了,眼下剩下的都是些五行宗的者老,雖說道行不淺,可終究是人少,故而只能算是半股。”
聽到這,陳長生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現下已然明了,這實文瀚多半就是那些小門派的修士和散修組成的勢力中人,當日之所以跑去五行宗接引五老,只怕也是存了藉此拉攏五行宗的念頭。
畢竟半股勢力雖然不算多,可是在五股勢力僵持的不分高下時,五行宗倒向哪邊,哪邊就有可能會佔了上風。
想到這,陳長生忽然間又想起了一件事來,問道:“道友,我這裏有個疑惑想要請教
“你說。”
“四宗二十八派之所以能在中土崛起。是不是也是由於蜀山。方寸山和慈恩寺在背後推動,換句話說,那三家之所以封閉山門,隱世不出,是不是也是由於將派中的精英都派到了這裏,故而世俗界中也就無力插手了?。
“沒錯寰文瀚點了點頭。
至此,陳長生也算是把這些年來修真界中各大門派的起起落落的原因理順出了個頭緒,現下看來,四宗二十八派之所以囂張跋扈,四處征伐,除了那些掌門人野心勃勃,想要藉機削弱蜀山,方寸山和慈恩寺在修真界的影響外,更多的也是受了三家的指使而不得不為之。至於在此其間,到底誰佔了便真誰吃了虧,只怕也只有他們自己才明白。
想通了這些,隨後又有一個疑惑冒上心頭,當初四宗二十八派攻打五行宗,險些將五行宗覆滅,究竟是四宗二十八派的意思,還是背後也有那三家的默許甚至推動呢。
他們這麼干又有什麼好處呢,莫非他們就不怕五行宗會因此而倒向寰文瀚背後的這股勢力嗎?
無數的疑惑涌了過來,自以為得出真相的陳長生再次迷惑了。
“道友,宜解台到了。”此時,竇文瀚的聲音響起。
陳長生忙將滿腦袋的疑問按下,朝前望去,只見此時身處一片簇擁到一起的山峰之間,而竇文瀚正用手指着一個方圓足有千里的高台,想必這便是宜解台了。
說是高台,卻是卻並非以人力堆疊而成,乃是一座挺拔的山峰被人生生用利刃攔腰斬斷後剩下的山腳,由這山腳的粗細大略能夠估算的出,這山峰未曾被削斷時只怕有千丈之高。
這麼高的山卻被隨意削斷,足見出手之人神通何其廣大,想必也只有上古時那些推山填海的大能才有這等通天徹地的手段。
“道友,那被砍下來的山體呢?。陳長生環顧左右,卻沒瞅見倒在地上的山體,忍不住問了一句。
“不知道寰文瀚搖了搖頭道:“聽說當初三家的修士第一次來時,這裏就是這樣子了,只留下這麼個高台,山體卻是沒了蹤影,你瞧見沒,四周的山峰並沒被撞過的痕迹,可見當初砍斷這山峰時,乃是有人扶着山體,這樣的神通,真真讓人羨慕
陳長生看着這剩下來的一截山腳,遙想當年,某個上古大能一手夾着山體,一手揮動利刃將其斬斷,輕鬆一如凡人砍竹筍似的的情形,心裏也不由得升騰起了一抹讚歎和嚮往之情。
“來人可是陳長生?”此時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在群山之中回蕩,轟隆如雷,威勢驚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