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黃爭鳴

第 4 章 黃爭鳴

我竟然真的睡著了。

醒來時,車已經駛入了公寓樓下的車庫中,好像停了許久。

察覺到我醒來,蔚先生詢問:“睡得好嗎?”

“嗯。”我有些不好意思,“麻煩你一直開車了。”

“沒什麼。”他心情似乎不錯,“回家繼續睡吧,拍戲辛苦了。”

“還好,我的戲份不重。”

“你該演男一的。”

他這麼說道。

我忽然想起,《全城通牒》這部電影是蔚先生和我一起選擇的本子。

自從我開始在兩部戲之間穿插休息時間之後,蔚先生總是喜歡和我一起看劇本。挑選劇本時,他總愛說的話便是“這個你該演男一”、“這劇本的男一是為你量身打造的”……諸如此類,數不勝數。

彷彿在他眼中,我就該是男主。

但其實很多角色並不是我現在能駕馭的,我選擇的時候,更多還是看適不適合、能不能有所突破,而不是番位。

本就是非科班出身,需要學習的地方太多,一味地演不適合的角色,只會消耗觀眾對我的期待值。

此時再聽到他說一樣的話,我開玩笑說:“總是無理由地演男主,蔚先生投資的電影都變成爛片,可就掙不回錢了。”

他似乎有些有無奈:“雖然我不在意錢,但更不想讓你演爛片。”

氣氛剛剛好,我想了想,仍是沒有問他這個月在忙什麼。

蔚先生實在是個好金主。

所以我更不能愈距。

蔚先生主動提到幾句近況:“這段時間公司出了點事,董事會有幾個不省心的在鬧。”

除此之外沒有說更多。

他很少跟我說起工作上的事,我也沒有多問的立場。

“辛苦了。”我說,“到公寓好好睡一覺,休息休息。”

蔚先生問:“睡覺?這不是我剛剛和你說的話嗎?”

我笑:“禮尚往來。”

蔚先生停了車:“走吧,回家。”

“好。”

我們現在居住的公寓地段很好,地處市中心繁華區域,是高級公寓樓的頂層大平層。我和蔚先生在一起、或者說確定包養關係后,便搬來了這間公寓,如今已經兩年多。

打開屋門進去,裏面的陳列和上次離開時相差無幾。

我行李本來就少,再加上平日裏經常需要進組,在這裏居住的時間還沒有在酒店居住的時間多,所以公寓裏我留存的東西很少。蔚先生似乎也只有在我休假的時候才會來這裏,其他時候,他大部分時間都居住在離公司更近的另一處住所。

畢竟金籠不是家。

因此,即便在這裏住了兩年,公寓還是像冷冰冰的樣板房。

不過已經很好了,冬暖夏涼的房子,能遮風避雨,有床榻安眠。比睡陳舊的木桌和沙發好;也比北漂時居無定所,在城市邊緣合租狹窄陰暗的地下室好。

我們各自洗漱后,便直接躺下了。

蔚先生靠過來抱住我。

他上輩子一定是個無尾熊,所以睡覺時才會總是抱着我。

在床上的距離,是我們之間最近的距離。

蔚先生湊近我的脖頸處嗅了嗅,帶來熱癢之意。他這方面的需求很旺盛,在床上時遠比平日更熱情更強勢,我時常難以招架。

我以為要做,正想伸手解開扣子,卻被他摟的更緊,無法動彈。

“睡覺。”他說。

因為背對他,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在灼熱的體溫中昏昏沉沉,不知不覺便已入夢。

.

昨晚一夜好夢。

次日醒來時天還未亮。

蔚先生的手臂搭在我的腰間,我一有動作他便環抱的更緊,甚至皺着眉。為了不吵醒他,我沒再動作,閉目養神。

牆上的表顯示五點十六,時間尚早。

我十分淺眠,一般只要醒來,不管多早都不會再睡回去,哪怕是起來方便,只要時間是五點以後,就會起來學習或者工作,這個習慣從學生時代開始到現在都沒有變過。

今天情況特殊,我閉上了眼,想着成年人睡懶覺的機會不多,是時候奢侈一把。

然而睡不着。

約摸六點的時候,我趁蔚先生翻身,想從他懷裏掙脫了出來,卻被他捉住了手腕。

他沒醒,似乎只是下意識的動作。

蔚先生的生物鐘很准,會在六點半到七點之間自然醒,他看起來比往日疲憊一些,想來會再睡一會兒。我小心動作,半晌,才將自己的手腕解救出來。

在他醒來之前,合格的情人應該做好早飯。

我做了些中餐早點。

快七點的時候,蔚先生醒來。

“怎麼起這麼早。”他看着桌上的菜,表情有些高興又有些無奈,“還做了早飯,昨晚睡得好嗎?”

“很好。”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想了想:“健哥說想等一部可能沖獎的電影,讓我年前不要接新戲,可以參加綜藝或者磨鍊演技。”

“哪個?”

“張銘張導的戲。”

“挺好的。”他若有所思,“岳健心裏有數,會給你規劃最好的路,需要什麼資源讓他直接提就好。”

我點頭:“嗯。”

他又說:“不然過段時間我帶你去見一次張銘。”

蔚先生人脈很廣,因為他是一嶼的老闆,更是盛時的掌權者,業內少有他不認識的人。

“不用了。”我謝絕了他的好意,“岳健說這個劇本很適合我,而適合我的角色,就沒有人比我更能勝任,我相信張導會做出正確的判斷。”

蔚先生愣了一下,然後眼神軟了一點:“嗯,那就聽你的。”

他似乎很喜歡我的驕傲和自信。

說是驕傲,其實不過是對自己能力的認可。我只是覺得,就能做到的事沒必要藏着掖着,而做不到的事,敞亮地說出來也沒什麼可恥。

“接下來陪我去參加一個酒會。”蔚先生說,“會有名導參加,可以認識一下。只要你演的電影,我都會投資。”

“蔚總財大氣粗。”

“對自己的人,當然要捨得。”

我笑而不言。

投資就投資吧,總不會讓公司賠錢就是了。

————

酒會時間是在三天後。

這兩天我大部分時間都在家裏,只去趕了一個通告,蔚先生工作一如既往地忙碌,晚上回來時便已深夜。

我第一天也等到深夜,他回來后神色不太好,卻仍是讓我早點睡不必等他,如果太忙說不定就不會回來了。

之後我便為他留了一盞燈。

蔚先生最近似乎很忙,酒會那日他依舊早早出門,只是出門前告知我說會來接我。

接我的人是呂特助。

呂特助順便將蔚先生挑選好的衣服拿給我。

每次參加類似的場合,蔚先生都會提前挑好衣服送來,我們兩人穿着同樣的款式,一看就知道我是他的人。

我因此受過不少優待。

將我送到酒會地點后,呂特助說:“蔚總大概還有半個小時才能過來,您有什麼需要可以和酒會的負責人說。”

蔚先生實在是個細心的人,對待情人都能如此妥帖。

我說:“好的,謝謝。”

其實從沒想過去找負責人。

宴會廳很大,裏面的男女個個光鮮亮麗打扮精緻,觥籌交錯之間極盡寒暄。我已經適應這種場合,無聊之下便找個角落,一點一點飲着香檳。

“何枝?”一道聲響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回去看去,卻是蔚先生的好友,黃爭鳴。

蔚先生的朋友和工作夥伴我見過不少,其中有些關係還不錯。

黃爭鳴就是其中一個。

和岳健一樣,他起初對我態度一般,雖不至於在蔚先生面前表現什麼,但也難掩異樣的眼神。

小玩意兒自然不值得他放在眼中。

後來跟隨蔚先生參加私人飯局,常常遇見他。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變得熱情起來,每次見我都要上來聊天。

“黃先生也來了。”我跟黃爭鳴寒暄。

他立刻露出不高興的表情,搞怪道:“你這話問的,我人都站這兒了,可不就來了?幹嘛跟我這麼客氣,太見外了。”

我笑笑。

“最近怎麼樣?”他問。

“剛剛拍完一部戲。”

“哪部,我去投資啊!”

“如果黃先生是因為導演、劇本要投資,我不會攔着;如果是因為我,恐怕不值得。”

“我覺得值就行!”黃爭鳴笑說,“說真的,你如果有什麼需要的,大可以來找我,別光等着蔚盛禮,他那個人不見得多靠譜。”

這時,一道冷冷的聲音在我們身後響起:“我怎麼不靠譜?”

黃爭鳴整個人一僵,旋即乾笑道:“我開玩笑呢,開玩笑!你來的挺早啊。”

“不早了,酒會開始半小時了。”

我低頭看錶,果然,時間正好是酒會開始半小時后。

“你還真是說幾點來就幾點來。”黃爭鳴說,“這點上看和何枝簡直一模一樣,上次我讓他回我個電話,找他有事。他說三分鐘,結果你猜怎麼著?掐着點是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他說的沒錯。

可能是性格使然,也可能是曾經喜歡科研和實驗,我的時間觀比較強,有些固執難改的壞毛病。不過所謂的“一秒不多,一秒不少”應該只是偶然。

沒想到黃爭鳴會無聊到計算我回電話的秒數。

蔚先生的關注點似乎不在時間觀念上,而是問黃爭鳴:“為什麼要何枝回你電話?”

黃爭鳴愣了愣:“就……當時我向投資一部電影,問他想不想當男一。”

蔚先生沒說話。

宴會中心仍舊熱鬧,這裏的空氣卻似乎冷了下來。

黃爭鳴慌了:“喂!喂喂喂!蔚盛禮你幹嘛這麼嚴肅,就算何枝跟了你,也不代表我就不能看中他的潛力想投資他吧,佔有欲沒必要這麼強吧?況且——”

黃爭鳴看了我一眼,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口。

但這“況且”后欲言又止的內容,我卻大致能猜到,大概又是金主、白月光那些事。

蔚先生不知在想什麼,皺着眉。

黃爭鳴:“……不是吧,真這麼小心眼,還陷入沉思了?”

我搖頭:“蔚先生最近有點忙,所以比較累。”

說完,我抬頭看向蔚先生,見他仍舊出神,便伸手碰了碰他的胳膊。

“嗯?”他回了神,側頭看我,眼中是一如既往地深邃,“怎麼了?”

“黃總怕你生氣呢。”

黃爭鳴連忙點頭,後退一步做出防備狀。

我繼續解釋:“其實那部電影健哥更早就提過,不過我沒有拍,你也……”

——你也知道,因為當初挑選《全城通緝》時,我跟你提過。

“沒事,我沒生氣。”

他如此說,打斷了我接下來的解釋。

我一時語塞。

確實,也不需要我的解釋,居然差點多管閑事,看來是鬆懈了。

這樣不好。

隨即對他笑了笑:“沒生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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