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降魔
於是真希和里君一前一後堵住了五條悟,三方聯動,一時間竟然在走廊上僵持住了。
此時此刻,被揍得滿頭大包的狗卷棘和胖達正倒在憂姬的身邊,兩位難兄難弟疊在一起,胖達的毛毛燒焦,狗卷則露出小海豚四角內褲——真希的外套與套裙當然早就被她親手扯下,撕了也不給這倆同期混球用。
在走廊的遠端,真希正剛猛地揮舞着手中的薙刀,宛如手操小旋風,只聽她凶神惡煞地咆哮:“你這個沒有師德的混蛋教師——給我好好地認錯道歉啊!!!”
穿着小白裙子的五條悟在刀光劍影中上躥下跳:“哎~打不着!嘿~就是打不着!”
而在走廊靠近憂姬的近端,咒靈里君控制不住地嘶吼掙扎,靠着牆的憂姬則艱難地維持着咒力,痛苦地抱着里君的身軀:“等一下里君!不要破壞建築物……嗚嗚嗚我賠不起的……”
暴怒的里君被憂姬限定了行動範圍,只能徒勞地探出雙手,發出野獸般的嘶嚎:【欺負憂姬——不準!不準!欺負憂姬——!!!】
五條悟在咒靈那揮舞的手臂間左橫右閃,還不忘誇讚抱着咒靈的憂姬:“憂醬不可以放出里君哦~否則我們都要遭受處罰呢~”
這場面異常混亂,憂姬眼睜睜看着她可憐的小裙子逐漸崩潰,那合不上的拉鏈嘎吱一下呲開,緊接着便露出了她失格教師的大半後背,而隨着這傢伙隨性地蹦躂,那結實的布料還在被不斷地扯開……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憂姬想,假如她不想在宿舍門口看到一個快樂裸.男的話。
憂姬在抓着里君的手艱難地抬了起來,對準了那舞出一片殘影的五條老師,大聲詠唱:“……輝光的匯聚,尖峰的落幕——縛道之三十-嘴突三閃!”
咒力湧起,凝聚成三枚巨大尖嘴狀的光束,它的作用是封鎖對手的動作,還對咒力有一定的壓製作用——在藍染先生示範的時候,憂姬曾親身體會過。
三枚閃光速度極快,直奔五條悟的雙手及腰部而去,它們甫一出現就引起了他的注意,這位帶着眼罩的老師頗感興趣地“看”向這術式產物,他不僅沒有拒絕它們的靠近,甚至還伸出手:“哦?是憂醬的新術式嗎?”
閃光準確地落在了五條悟的手腕上,可就在即將接觸到皮膚的那一剎那,它們便無力地崩潰溢散,化作了紛繁的觀點。
五條悟就像是夢境裏的藍染惣右介一樣,輕鬆地擊潰了縛道。
憂姬一愣,突然就對她這兩位老師的實力都有了一個直觀的認知。
雖然光點已經消散,但五條悟卻大感驚喜,他揮手制止了真希與咒靈的攻擊,甚至還拉起了自己的眼罩,熱烈呼籲:“憂姬,再來一次!”
憂姬抱着里君:“呃?好的,我這就——”
意外就發生在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是五條悟的哪一個動作過大,只聽刺啦一聲,那條艱難支撐的小裙子終於崩潰了。
做工精湛的小白裙輕飄飄地落在地上,露出勁瘦的蒼白身軀來。
萬幸,還有一條泳褲在——哦,小海豚,難不成是狗卷同學的嗎?
憂姬:“……”
憂姬絕望捂住了臉:“老師,請先把衣服換好吧。”
*
上午的鬧劇最終還是結束了,在憂姬解釋了“縛道”和夢境后,五條悟略作思索,五條悟茅塞頓開,五條悟得出結論。
於是就有了深夜的這一幕。
在昏暗的光線中,憂姬躺在醫務室的硬板床上,委委屈屈地小聲道:“老師……我睡不着。”
家入硝子這一回沒有吸煙,只是嚼着糖果,聞言便遺憾道:“很遺憾,我也沒有什麼有效的解決方法。”
兩人同時看着對方的黑眼圈,一同陷入了沉默。
在憂姬解釋完了夢境,並逐一展示“縛道”后,五條悟理所當然地提出了要求——他要看着憂姬入睡,辨別那個奇異的夢境。
以防萬一,家入硝子也主動提出要參與觀察,於是地點就被選擇在了醫務室里。
憂姬當然想要快速入眠,可失眠是個普遍性問題,不會因為咒力的存在而被解決。
在醫務室的另一邊,那個用反轉術式折騰腦子的傢伙就更沒有先進經驗了,他只是探着頭瞅着床板上的少女,不着邊際地鼓勵:“數羊啊憂醬,來跟着我數羊,一、二、三……”
乙骨憂姬:“……”
睡不着,完全睡不着,即便已經凌晨了還是睡不着……
憂姬一合上雙眼,耳邊就只剩下數羊的迴繞立體聲,但要是她睜開眼,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近在咫尺的那雙眼睛。
誰能在五條老師的那雙眼睛面前睡着呢?
那雙璀璨湛藍的,有着非人特質的神奇眼眸,據說能洞穿一切迷瘴的“六眼”。
它太美麗了,而在憂姬敏感的感知下,這雙眼睛還包含了說不出的東西,就好似灌注了四洋海水,又彷彿塞入了整片蒼穹,明明只是一個人的眼眸,但她卻下意識聯想到了“壯闊”。
假如今夜真的能夠入睡,夢中應該也會被這雙眼睛填滿的吧?當然這也不排除五條老師魔音貫耳的緣故……
數羊遊戲早就在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了,五條老師開始嘗試用字母歌來催眠學生,憂姬緊閉雙眼,渾身僵硬,聽得痛不欲生。
假如這次能夢到藍染先生的話,還是再感謝他一回吧——憂姬這麼辛酸地想着。
不論他給人的感覺多麼奇怪,但作為老師,藍染先生真是太敬業了。
*
夢境如約降臨,當憂姬輕飄飄地落在木製走廊上時,她甚至生出了些不合時宜的感動。
原來我,竟然是能睡着的呀……
憂姬輕快地赤足走在走廊上,她深吸一口氣,彷彿能在空氣中嗅到了隱約的花香,在抵達盡頭后,輕輕地推開厚紙糊的拉門:“打擾了,藍染老師?”
寬廣的和室還是記憶中的模樣,只是這一次這和室的盡頭卻不再是那套簡約的桌椅,而是一方開闢在室內的水池。
水池中央水汽瀰漫,隱約能見到花卉的影子,藍染惣右介就站在水池邊,他仍然披着暗沉的黑衣,正垂眸望着水面,輕輕地摩挲着手中的刀。
憂姬一怔——明明在這個距離上她是看不清藍染的面孔的,但她就是知道他此時的神情定然冰冷又漠然。
訪客的來臨打破了一室寂靜,恍惚間,憂姬彷彿聽到了漣漪蕩漾的聲音。
“憂姬來了嗎?太好了。”當藍染抬頭望來,那股冷漠早就消散一空,只留下平淡的溫柔和喜悅。
憂姬深吸一口氣,轉身合上門:“老師,我嘗試過了,您教我的‘縛道’在現實中也能以咒力的方式被構建。”
藍染絲毫不奇怪,他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點,只是欣慰地笑了笑:“看來我教給憂姬東西已經被全部掌握了,你經歷過實戰測驗了么?”
“是的。”憂姬點頭,如實回答,“只是吟唱需要的時間可能不足,我還是有些不習慣。”
“那是當然的。”藍染一步步走下台階,他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室內回蕩,“‘鬼道’只是一種輔助的手段,我等真正的力量來源是‘斬魄刀’,是魂靈本身。”
憂姬帶入理解了一下,心想這大概就是指本人自主開發出的術式,鬼道是很神奇,但不能只憑鬼道戰鬥。
隨着藍染的走進,憂姬下意識看向他腰間的那柄長刀,它看起來平平無奇,好像配不上“斬魄刀”這等威武的稱謂。
“這孩子是‘鏡花水月’。”藍染注意到了憂姬的視線,於是他也輕輕地笑了起來,“他是流水系的斬魄刀,雖然不是戰鬥系的刀,但在輔助上卻有着不可小覷的力量。”
憂姬收回視線:“老師,‘斬魄刀’是怎麼來的呢?也是來自咒術師——不,我是說,也來自使用者自身嗎?”
藍染點頭:“斬魄刀來自靈魂,通過回應和呼喚而誕生,是徹底的魂靈產物。”
所以藍染先生的靈魂就是“鏡花水月”了吧?倒是十分符合他給人的感覺。
不知為何,憂姬下意識就回想起在剛走入大門時,她隱約聽到的水波蕩漾的聲音——她不認為是自己聽錯了。
“在想什麼呢?趕緊回神了。”藍染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憂姬的身前,含笑望着她,甚至親切地在她眼前揮了揮手,“憂姬,今天想學些什麼呢,是把‘縛道’學完,還是先了解攻擊方的‘破道’,或者無需吟唱的,與治療有關的‘回道’?”
“或者說……憂姬,你想要斬魄刀嗎?”
而在這片大黑色的背景下,乙骨憂姬所穿着的白色就顯得格外醒目了,可以說充分體現出了里君的特殊性,也讓她在高專的校園裏格外晃眼……
憂姬開始了她慣例的擔憂和走神,也就在此時,教室內突然傳來了五條老師輕快的聲音:“憂醬~你進來吧——”
可以進去了!
憂姬深吸一口氣,拉開了面前的拉門,門后就是她即將面對的新同學們,咒術高專一年級的學生,將要相處三年的同伴,千萬不要傷害到他們……
門打開了,撲面而來的是很容易就能捕捉到的冷漠和疏離,憂姬怯怯地走入教室,在這片不歡迎的情緒中走到了講台中央。
這個班級里只有三個學生……應該算三個吧,一位擋着嘴巴的少年,一位斜單馬尾的少女,還有一隻體型龐大的熊貓。
熊、熊貓?!
憂姬在黑板前站定,此時不論是人還是熊貓都正在緊盯着她,他們的情緒從也已經從冷漠過渡到震驚,憂姬不曉得這是怎麼了,只好有些茫然地自我介紹道:“我是乙骨憂姬,初次見面,請多關——咦?!”
她的自我介紹還沒說完,這坐在講台下的三名學生(算上熊貓)已經同時暴起,他們的動作快得根本不像普通人類,眨眼就逼近了憂姬,從三個方位堵住了她!
此時此刻,在憂姬的身前,從左到右分別是熊貓、少女和少年,熊貓舉起那對斗大的拳頭,少年拉住了擋着臉的衣領,少女手裏那薙刀擦着憂姬的鬢髮而來,劈碎了黑板——“啪嚓!”!!
憂姬大震撼:“這——還有這種測試的嗎?!”
“喂。”這單馬尾的少女沒有回答,她只是朝着憂姬點了點下巴,“你被詛咒了!”
憂姬一愣,心想難道他們指的是里君嗎,她剛想向新老師求援,一轉頭就看到了半蹲在右側的少年——他正緊盯着她,雙眼是剔透的紫色,凌亂的短髮則是銀白,那如臨大敵的模樣好像隨時要攻擊她……
可是他沒有武器吧,為什麼要拉着衣領呢?
“啊!我好想忘記解釋了!”
那站在一旁快樂看戲的高專老師接收到憂姬茫然的視線,於是恍然大悟,只見他右手握拳往左手掌心一擊:“咒術高專,以教授拔除詛咒能力和技巧來培養咒術師,憂姬,你的同學們都是咒術師哦。”
憂姬:!!!
原來不是監丶禁危險學生的那種學校啊!
單馬尾的女生彷彿也明白了什麼,她瞪了一眼不靠譜的老師:“這種事情要早說!”
隨後她轉向憂姬,拔出薙刀,面色稍緩,“你別害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這個詛咒——”
“很危險。”五條悟這麼突兀地接道,他微笑,“所以大家還是快點躲開比較好哦。”
三人:???
憂姬恍然醒悟:“里君,等一等!”
已經太遲了,一雙巨大的手從她身後的黑板中探出,輕輕鬆鬆地捏碎了薙刀,緊接着便沖三人探去,帶着里君扭曲的怒吼——“不可以,欺負憂姬!”
恐怖的氣勢山崩海嘯般碾下,三名咒高學生在一瞬間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而等到他們終於能克服這威勢時,那兩隻大手已經一左一右捏住了少女和熊貓的腦袋!
“別動!”少年拉扯下衣領,疾聲厲喝。
咒靈的手臂僵住了,而與此同時,少年的脖頸像是被人重擊了一拳般,他捂住喉嚨,痛苦地咳嗽。
“不可以——里君!!”
這一回喊出聲的換成了憂姬,她直接原地起跳轉身,展開雙手扒拉在咒靈兩條手臂上,試圖用身軀阻隔咒靈與同學,這姿勢之彆扭,令一旁探頭探腦的老師連連發出“唔哦”的聲音。
里君不動彈了,它委委屈屈:“他們欺負……欺負憂、憂姬!”
憂姬滿心都是恐怖的回憶,她把半個身子掛在手臂上,幾乎是祈求一般地軟軟威脅道:“不可以傷害他們!再這樣我就要討厭里君了!”
里君:!!!
這一回咒靈受到的驚嚇非同小可,它當即雙手一揚,粗暴地把已經捉住的獵物扔掉,就像是孩童甩開蜇人的甲蟲。
只聽噼里啪啦一陣響,少女和熊貓一起被巨力拋開,一前一後撞到蹲在地上的少年身上,正咳得驚天動地的少年慘遭襲擊,一下子就被同學們壓在了最下方……
那隻一看就壯碩的熊貓疊在倆人身上,用體重達成了來自同伴的背刺。
憂姬仍然掛在咒靈的手臂上,又驚又怕,她看着地上的疊高高,眼眶通紅,胸膛也隨着大喘氣而劇烈起伏,要不是她對里君的束縛力莫名其妙提升了一截的話——
在上一次的事故中,憂姬根本無法和爆發中的里君交流,更別說去控制它了;而這一次卻不一樣了,她的聲音,明確地傳達給了里君。
等一等,里君這一次爆發不會被認定為危險吧?!
憂姬擔憂地看向站在另一邊的老師,她的道歉還沒說出口,就見到這位自信滿滿的咒術師正在——啊,他掏出了手機,對着地面的疊高高留影紀念。
“真是難得的場面啊,留在畢業紀念冊里吧!”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乙骨憂姬:……?
憂姬的愣神讓里君愈發不安,咒靈用它那足以捏碎腦殼的雙手輕柔地環繞過來,左手托起憂姬的後背,右手則擋在她身前,防範着在它看來非常危險的咒術師們。
它扭曲的聲音都帶上哭腔了:“憂姬不要……不要討厭里君……”
憂姬趕緊握住里君的手指,:“不會的,我是不會討厭里君的——但是人類的性命比蝴蝶還要脆弱……不要傷害他們……”
里君小狗一般哼唧兩聲,把掌心中的憂姬珍重地放下,隨後雙手緩緩後退,逐漸消失在黑板的影子中。
大喘氣的憂姬扶着黑板,驚魂未定,表情一片空白,那疊高高的三人也終於解開了生死糾纏,震驚又迷茫。
四人面面相覷,大小不一的四雙眼中盛滿了同樣的問號。
最後還是拍完照后的老師充當起了解說員的角色,他慢條斯理地收起手機,捂着胸口,用下半張臉感動道:“要想拯救世界果然還是得靠少女少年的純愛,啊~這就是的感覺嗎,看來你們能相處的很好,這我就放心了!”
憂姬愣住:“……欸?”
另外三名同學:“五條老師!!!”
*
禪院真希推開了房間門,指着空空蕩蕩的房間道:“……總之這裏就是你以後的房間了。”
憂姬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這個在未來會屬於她的房間——它真的很大,這面積比學生會館大了好幾倍,在寸土寸金的東京幾乎不可想像。
明明宿舍樓外的裝修十分復古,內部的佈置卻現代簡約,硬件設施都很好,房間外還有一個小陽台,乾淨整潔。
憂姬:這、這竟然是我能免費住的嗎!
“咒術高專里是安全的,不過我就住在你的隔壁,有什麼問題直接來找我。”禪院真希——那個使用薙刀的馬尾少女,這麼不大自在地交代道。
憂姬揪着她的小裙擺:“非、非常感謝,禪院同學——”
“叫我的名字就行了。”禪院真希皺了皺眉,她低頭瞅着眼前的少女,“下一次咒術實習你和我一組,轉校生。”
要和別人合作了嗎……
憂姬也不知道這種心情是緊張還是期待,她期期艾艾地道:“請多指教……我會努力的!我——”
“只靠努力可不夠!”禪院真希打斷了她的客套話,“你在來咒高前……常常被人欺負吧。”
憂姬:“……!!”
“果然是這樣。”禪院真希雙手抱臂,“你這樣的人我見得太多了,擺出一副受害者的樣子,漫無目的地活着。”
憂姬一愣:“我……”
“沒有目標的努力是完全沒有意義的。”禪院真希低聲道,“這裏是咒術高專,你再這樣散漫下去,會死的。”
死亡嗎?
可是死亡卻是憂姬最不恐懼的事物,真正讓她有所感觸的其實是這個同齡少女所說的“目標”。
憂姬看着這真希的雙眼,彷彿這樣就能感受到她的心情——她是這麼堅定又自信,沒有絲毫的迷茫與退縮,洋溢着令人羨慕的帥氣。
憂姬想,她確實也有想要實現的目標。
想要了解詛咒,想要解放里君,想要拯救更多的人。
想要找到,活下去的自信。
“你這傢伙……總之你儘快想明白為什麼要來高專!”禪院真希突然率先撇開視線,“也沒必要害怕,在你想明白、變得強大前,我們會保護你的。”
然後母親就會抱怨:“就算是學問之神的後代也不能醉醺醺的!”
父親則繼續倔強:“憂姬和愛乃會這麼聰明,一定都是我遺傳的功勞!”
最後母親忍無可忍:“你給我去洗澡!不許吐在這裏!”
坐在電視機前的妹妹會不明所以地問“學問之神是誰?”,於是憂姬就開始給妹妹科普誰是“菅原道真”。
這就是小家庭中的一切波瀾,也是憂姬在十歲前,她所能接觸到的、最大的“不凡”。
僅此而已。
*
六歲那年,憂姬在一次淋雨後不幸感染了流行性肺炎,蔫巴巴地被送到醫院,然後得到了護士姐姐的愛心看護。
在她逐漸康復、即將出院前,她的病房裏又多了一位小病人,小少年與她同歲,名字是祈本里君。
這孩子有着格外精緻可愛的外貌,再加上留着妹妹頭,性別難辨,而且他非常安靜,和其他同齡的男孩子截然不同。
祈本里君,是因為遇到了山難后被急救人員送到醫院的,而與他一同去登山的父親卻宣告失蹤。
“這麼小的孩子,聽說一年前就失去了母親……”
“真可憐……這一次連父親也失蹤了。”
“也不知道會遇上什麼樣的收養家庭……”
“是啊……他還有親人的吧?”
“你看到他的奶奶了嗎?好嚇人……”
……
憂姬在走錯了員工廁所后,不小心聽到了護工們的小聲交談,她頓時就對這個男孩充滿了同情,在她康復離開前,她把自己所有的圖畫書和玩偶都送給了他。
祈本里君很驚訝地看着憂姬,彷彿沒想過還會有人來主動找他,隨後他就朝她笑了起來:“謝謝你……我看到你的名字了,我可以叫你憂姬嗎?”
憂姬大聲宣佈:“當然,我也叫你里君了!”
男孩又笑了,這一次則是有些羞澀。
對着兩個孩子來說,這就算是交上朋友了。
而更巧的是,在不久后,因病休養的憂姬復學了,而她在小學的班級上遇到了同樣復學的祈本里君。
他們同齡,當然會一同讀小學,但兩人在復學后竟然還能相遇,而且還是被分到同一個班級。
這真是很難得的緣分。
理所當然的,里君就和憂姬做了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