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屑:福澤閣下真是個不可理喻的人

森屑:福澤閣下真是個不可理喻的人

森鷗外覺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如果繼續這麼死循環下去,他說不定要在這裏傻待着,站上一天。所以,他在福澤諭吉開口準備一句一句教導晶子唱歌之前,直接打開門走了進去。

“刷刷刷——”

瞬間,房間內三個人的注意力都被沒敲門就直接進來的森鷗外給吸引了,紛紛露出了不怎麼愉悅的表情。任誰在專心做某些事情的時候被打擾都會不開心的,更何況這個不速之客還是非常沒有禮貌的直接推門進來的。

不過,在看到門外面的是森鷗外的時候,除了晶子還一副被打擾的不高興模樣,福澤諭吉和立原倒是神色緩和了下來。

立原純粹是因為這位指揮官是最高等級的領導,官大一級壓死人,他再怎麼也不敢甩臉色給領導看。而福澤諭吉則是單純地覺得,對方既然都默認他教導晶子了,那麼現在過來恐怕是有別的重要的事情吧。

“森閣下,有何貴幹?”

“……”

這話說的,彷彿他沒什麼事情就不能過來了一樣。

森鷗外就納悶了,明明他才是這裏的最高長官,至少名義上是如此,為什麼感覺自己的待遇卻非常低呢?連晶子都甩了個白眼給他……不,晶子就算了,這是個可愛又厲害的蘿莉,但是,銀狼閣下你不覺得自己的語氣有點沖嗎?

福澤諭吉:完全不覺得。

在這種尷尬的氣氛中,立原其實是最難受的,他並不像是晶子那樣和長官關係親密到可以肆無忌憚,也不像是福澤諭吉那樣背後有靠山,不用顧忌長官的臉色,所以只能硬着頭皮站出來圓場。

“森長官……”

“立原是吧?”

森鷗外朝着這個大頭兵露出了一個冷笑。

“請問你能解釋一下自己現在不在隊伍中訓練,而是在這裏的理由嗎?”森鷗外的眼神鋒利異常,“很遺憾,我可不記得自己允許過你請假。”

“森閣下,關於這件事,我記得已經委託轉告了。”

福澤諭吉並不清楚軍營里的具體操作,在他的潛意識中,軍訓的時候如果有專門為了“表演”的文藝軍的話,也是可以單獨出去訓練的,不過現在這個特殊時期也許規定比較嚴格?

不管怎麼說,他也算是這裏的第二高的長官了,只是允許一個士兵短暫地為了文藝匯演而暫停一下訓練還是可以的吧。

“福澤閣下,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戰場並不是遊戲場!”

森鷗外不贊同地怒瞪了這個奇奇怪怪的銀狼,在他看來,見了血的殺手應該比他更加嚴格,更加清晰的明白戰鬥的殘酷。也許短短的一天訓練的確並不能帶來什麼提升,但是,暫停一天訓練,卻也會造成心理上的懈怠,更何況還是為了根本沒有必要的事情……

“並不是沒有必要的事情。”

“你只是單純因為了讓晶子高興,所以才故意這麼說的吧?這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只是在單純地浪費時間罷了!”

森鷗外其實並沒有具體說什麼,可是福澤諭吉卻是看懂了對方的眼神。他並不是不懂這個道理,只是,他覺得比起單純的訓練和戰鬥,士兵們還需要某種更重要的東西。

“我當然知道,只有訓練中多流汗,戰鬥中才能少流血,我也並非允許怠惰,只是,還有一句話叫做張弛有度。”

其實話說到這裏的時候,他們兩人都已經明白,這已經並不單純是晶子高不高興的問題,也不僅僅是一個立原請假不請假的問題了——這是兩人的理念之爭!

晶子也好,立原也好,都只不過是此時的一個表面上的借口,他們真正想要辯駁較勁,想要勝過對方的,是他們彼此之間截然不同的價值觀。

福澤諭吉抬頭,認真地盯着森鷗外。

剛才在和立原無意間的聊天中,他得知了不少消息:在來到戰場的這半年以來,立原等人幾乎是全年無休,除了上戰場受傷不得不養傷以外,幾乎天天都在被壓榨着所有體力。

這種斯巴達的訓練方式福澤諭吉並不贊同,就算不能真的勞逸結合,至少也不能讓人始終緊繃著一根弦吧?人的心理是有極限的,這樣下去遲早會崩潰的。

更何況,因為晶子的異能力的關係,很多重傷之人在被治好之後,不得不馬上再一次投入戰場或者是訓練,只有一些短時間內能夠養好的輕傷才能滿滿休息,這樣一來更是雪上加霜了。

而且,也是在聊天之後,福澤諭吉得知了這個軍隊裏另一個不太合理的地方——這個年代沒有什麼心理醫生很正常,但是,這裏也是沒有政治委員的!

這裏的士兵沒有歷史書上說的那一些放鬆自己的娛樂手段,每天的日常不是戰鬥,就是訓練,毫無樂趣可言,更沒有任何解放壓力的渠道,現在,連專門做思想工作的政委都沒有,這是何等的危險!

福澤諭吉不是專業軍人,對於軍事其實也不怎麼了解,但是,有一點他很肯定——

“只有知道自己為何而戰的士兵才是最強大的軍人。”

擁有信念的軍人才是最無堅不摧的。

然而,就現在來看,缺少政委的宣傳和思想工作,森鷗外本人顯然也不是什麼平易近人到會給士兵做思想工作的類型,這些士兵……純粹是為了戰鬥而戰鬥。

也許他們一開始是對保衛祖國還有着憧憬的,可是在日復一日的枯燥乏味的日子中,在一天天的受傷,治癒,戰鬥,再受傷的死循環下,他們的激情漸漸在衰退,並且越發地感覺到痛苦。

為了賺一點軍餉,為了活下來見到家人,這樣的觀念並沒有錯誤,但是,如果沒有為了國家死戰到底,沒有那種為國為民的覺悟的話,所謂的“不死軍團”就是一個笑話。

“在來到這裏之前,我曾經以為‘不死軍團’指的是你們為了國家永遠燃燒着不會倒下的戰鬥意志,但是,現在在我看來,這個名號非常可笑——你們的榮譽都是建立在一個無辜的小姑娘的付出的犧牲之上。”

沒錯,整個“不死軍團”都是靠着與謝野晶子的異能力支撐起來的,福澤諭吉看到了士兵們對晶子的感激,也看到了他們死裏逃生的慶幸,但是,卻沒有看到那種寧死不屈,所以“雖千萬人吾亦往矣”的決絕。

有晶子的異能力自然是好事,但是,他們對於死亡的危機感鈍化了,依賴着晶子的異能的同時,他們也喪失了某種捨生忘死的銳氣——只要留一口氣撐回去,就一定能夠獲救!

福澤諭吉並沒有要求每個人都置生死於度外的想法,這也不現實,但是……

“至少,這是你們欠晶子的童年。”福澤諭吉如是平靜地道,“這個女孩即使如此,還是依舊在為所有人着想,為了她的笑容,難道不值得破例嗎?更何況,森閣下應該是能夠理解這首歌的意義吧!”

“你想說什麼?”

森鷗外忽然覺得對方幼稚的可笑,他在一瞬間甚至懷疑眼前的人是不是冒牌貨。威名赫赫的殺手銀狼,竟然會天真的認為一首簡單的歌曲,包含着什麼深刻的意義嗎?

他承認,這首歌非常動聽,而且其中蘊含的祝福之意也非常明顯,讓他也有所觸動,但也僅僅如此了。

這麼短短几秒內的感觸,又能有什麼“意義”呢?

“之前我就說過了,這是一首情歌。”福澤諭吉淡淡地看了森鷗外一眼,他對這位能夠理解實藝術完全絕望了,“這是一首對祖國的情歌。”

“福澤閣下,你真是個不可理喻的人。”

“你說的沒錯,我也是這麼覺得。”

這一刻,森鷗外感受到了一種奇異的荒謬之感。

他以為自己會被狠狠反駁,又或者被呵斥不近人情,不過他並不在意這種事情,他只會在意所有的一切能不能達到最優解,而現在,被他指責的對象承認了他的說法,反而讓他感到一陣彆扭。

“那麼,福澤閣下是準備放棄了?”

“不。”

福澤諭吉作為一個現代人,深深懂得了什麼叫做“誠懇認錯,死不悔改”。

他同意森鷗外的看法,完全是因為他也知道現在自己的很多價值觀是和周圍格格不入的,像是這樣的辯論根本沒有意義,因為換做任何一個這個時代的人都會認為森鷗外才是對的。

福澤諭吉能夠感受到立原和晶子內心的不安。

尤其是晶子小姑娘,那臉上濃濃的愧疚就快要溢出來了,她似乎真的覺得自己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就連立原本人也露出了自我懷疑的神色,開始檢討自己是不是太過衝動忽視了正事。

然而,只是在長期壓抑的環境下,追求簡單的放鬆和娛樂,真的是那麼罪惡嗎?

福澤諭吉認為答案是否定的。

“我認為歌會文藝匯演,可以極大地豐富士兵們的精神文化娛樂,並且,《雪絨花》這首特殊的情歌,可以讓他們深深感受到,自己為了什麼而戰,從而變得更加堅韌——我並不認為這是什麼浪費時間的事情。”

對於這個時代的人們而言,活下去已經夠艱難了,所以,福澤諭吉這種連“麵包”都不能保證,還要追求“鮮花”的人,的確是不可理喻的。

但是,不能否認的是,有的時候,這些微柔弱而燦爛的“鮮花”,是人們追求美好生活的嚮往的權利,也是人們能夠在艱難困苦中繼續堅持咬牙向前的動力。

剛剛,在聽到那陌生而悅耳動聽的曲調時候,他們的眼睛裏,是有光的。

那是一種天然的對美的共鳴。

這就足夠了。

福澤諭吉想,他們並沒有因為頻繁的戰爭和困苦的現狀而磨滅對生活的嚮往,並沒有變得麻木而絕望,這就是他最想看到的“光”。

……

森鷗外完全不能理解福澤諭吉前後矛盾的話語。

曾經他以為眼前的人就該是那種普普通通的古板武士,最多有那麼一點點小叛逆而已。然而,現實告訴他,什麼叫做人不可貌相——這位銀狼的難搞程度,在某種意義上而言說不定在那位狡猾的“福地櫻痴”之上!

如果是那位福地,就算再怎麼狡猾,在利益的互相妥協下,還是可以目標一致談攏的,但是如果換做是這條銀狼……這根本從思想上就讓人感覺無法理解,更無法溝通了啊!

森鷗外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他懷疑自己選錯了對象。

只是,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好像也看到了“光”。

那是刺眼的,他無法理解的,渴望靠近又極度排斥的存在。

選擇福澤諭吉作為合作對象,也是他最錯誤的選擇吧!

可是,奇異的,一向喜歡把一切都掌控於手中的他並不後悔這個選擇,這或許是因為……

黑暗中的人,更容易被“光”給吸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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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盡量日更,因為是社畜,所以只能說是盡量啦!

今天沒有值班是休息,但是也微信群被艾特了在家辦公的任務,真是心情複雜……這真是一份為愛發電的工作啊!

準備繼續迫害森先生,作為屑老闆的代表人物之一,這是不可避免的,這就像是愛宰不妨礙打宰一樣的道理嘛!

希望小天使們能夠多多留言,這樣作者更有動力去碼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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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澤諭吉今天也在努力把頭像印上萬元大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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