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分手后金絲雀他暴富了
2021.5.5/何可愛
鏡城大學,百年校慶。
顧千歡踩着尾聲出來,濕潤的空氣混着淡淡花香湧入肺腑,降了一場雨,胭脂似的粉色花瓣零落一地,濕氣氤氳。
慶典尚未落下帷幕,暖色路燈扯出青年細長影子。
顧千歡抬起手,細白指尖浮動,撥開看不見的潮濕水汽,指尖輕彈,怪誕的動作在彈奏什麼。
光線自樹影傾落,冷白膚色鍍上一層難掩的輝芒。
驀地,身後傳來拖沓輕浮的腳步聲。
顧千歡收回手,沒轉身便嗅到一股熏人酒臭。
來人在他跟前停下,眼下一片青黑,笑得輕浮且浪蕩:“這不是緣分嗎,我出來透透氣就遇到了你,千歡,你說巧不巧?”
顧千歡打量他一眼,眉頭輕蹙,眼底似有疑惑:“……這位同學,你——是誰?”
意思顯而易見。
艹!
江安賀臉色比這暗墨般的夜空還要黑沉幾分。他還沒遇見這樣難啃的硬茬子,送花送禮一件不要,明明不過是個清貧學生。
江安賀記憶猶新。
下半年,鏡城大學與國外安塔下大學舉行交換生活動,顧千歡便是其中之一,他並不關注這些無聊透頂的消息,還不如夜店來得刺激。
可誰讓顧千歡長得太惑人,硬是憑着一張臉殺上校園榜榜首,對江安賀來說,它還有一個別稱:獵艷名單。
榜單第一是張抓拍照片——白襯衣,牛仔褲,千篇一律的打扮偏生他穿出了別樣氣質:背景樹影婆娑,青年肩頭光斑灑落,微微側眸,桃花眼尾上翹,勾出一片醉人春色,唇角輕抿。
局外人一腳踩進目眩神迷的漩渦。
事後知道他是油畫系的藝術生,江安賀迷得抓心撓肝。
他苦追半個月,連朋友都驚訝不已,到頭來,對方竟連名字都記不住。
顧千歡見男人不停變幻神情,抬腳離開,將他無視個徹底。
“顧千歡,你真不記得我?”江安賀不信,他眯着眼,一絲惱怒湧上心頭,向來要風得風的江家公子臉上掛不住,耐心岌岌可危。
不等顧千歡回應,江安賀雙手插兜,傲然說:“反正我不信,你應該知道我,我是江安賀,追了你大半個月,你每天收到禮物的主人,我的意思你應該知道,做我男朋友吧?”
語氣輕蔑,好似什麼天大的施捨或恩賜。
顧千歡眼底淬上薄薄冷意,涼風吹過,掠着幽幽浮動的暗香湧進鼻腔,他眉頭微動,眼睫輕眨,一雙桃花眼尾端上翹,無端釀出幾分醉意。
江安賀霎時迷了眼,前跨兩步,伸手欲抓:“你——”
這話剛開個頭,被人打斷。
男人走出角落,寬肩窄腰,西裝革履,他施施然掐滅手中的煙,步伐悠然,正對着江安賀,黑沉眼眸越過他落在青年身上,眼中閃過一抹光彩。
他定了定神,方才沉聲道:“你好,我是他男朋友。”
江安賀不知道這些,他腦子險些炸開,哆嗦着嘴唇,慘白了臉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顧千歡向前兩步,仰着頭滿是依戀:“你怎麼來了?”
聲音說不出的柔和,意思也不能再明顯。
江安賀狼狽敗退,不止因為顧千歡的佐證,還有那個男人。
顧風曜,他招惹不起的存在。
事情解決,顧風曜收回停駐的視線,正要離開,青年輕輕扯住他的衣角,眼睛澄澈,黑白分明:“顧先生,謝謝你。”
說完,那雙恰似琉璃珠子的眼睛全然不懼,直視他,淺色瞳仁如一汪溫軟池水,細膩的肌膚在光線下白如凝脂。
顧風曜挑起眉梢,眼中浮出几絲興味:“不客氣。”
他今天見到青年,現在卻不是初次見面。
鏡城大學的百年校慶,作為被邀請的校友,顧風曜在台下,第一次見到對方是在舞台。
青年在台上,作為表演者,只着一身簡單的白襯衣黑褲子,鎂光燈投下一束光柱,黑白清冷,風華絕世。
紛亂的席位間一瞬凝滯,縱然顧風曜離得很遠,也能聽見後排壓抑的驚嘆,不得不承認,對方確實很漂亮。
卻也,僅此而已。
不過是一面之緣,不曾想,短短半小時后又見面了,顧風曜不信緣分,只覺得月色——極好。
*
“現在的鏡大還有宵禁嗎?”男人不經意說道,夜風湧進車窗攜來絲絲涼意。
身側的青年微微搖頭,紛亂的霓虹疾速掠過那張漂亮得過分的臉,一會兒,青年乖巧的聲音響起:“沒有了。”
男人微微眯眼,餘光瞥見漂亮側顏,真乖。
顧千歡注視前方,清瘦的身體縮成一團,手指微蜷,掌心發冷,他嘴唇抿緊,有些慶幸霓虹遮住了慘白的臉色,隨即,又像是想到什麼,僵直身體又慢慢放鬆。
車子在酒店停下,已是晚上九點多。
顧風曜回到之前訂好的套房,裝潢明亮奢華,卧室一張大床映入眼帘,乾淨整潔,也冷硬地沒有人氣。
顧千歡踩在軟軟的毛毯上,有些暈眩,胸腔里的東西砰砰直跳。
聽着浴室傳出淅淅瀝瀝的水聲,他臉色潮紅,唯獨一雙眼亮得出奇。
顧風曜披着浴袍出來。
青年乖巧地坐在床沿,垂眉斂目,尤可見眼尾翹起的弧度,像只誘-惑而不自知的可憐貓咪。
“怎麼,害怕了?”他在青年身側坐下,眼底透出幾分笑意,有些寵溺。
顧千歡愣了一瞬,抿緊嘴唇。
他忽地抬手,細白修長的指尖解開一顆顆扣子。
一眼看得出他生澀的舉動,顧風曜很是受用。
未拉緊的窗帘縫隙掉出縷縷月光,落在床沿一側,割成一條一條的細長光線。
擱在桌面的手機忽然嗡嗡震動,屏幕亮起,在暗夜中漏出微光,瞬間打亂節拍。
朦朧的光線中,男人的眼深黑無底。掌下掐着的細軟腰身主人茫然又可愛地沁出一點泣音。
他極近溫柔地愛憐低頭,手掌卻強勢地扣緊:“乖,再哭一聲。”
滾燙的吻落在漂亮脊背上,凸起的蝴蝶骨宛如展翅的蝴蝶,扇動尾翼留下點點玫紅。
一晌貪-歡。
生物鐘準時叫醒顧千歡,他像陷進柔軟的雲朵里,稍稍一動,才察覺腰間勾着一雙安穩臂彎。
顧千歡徹底清醒。
昨夜的一幕幕好似幻燈片閃過,真的做了?他還有一種不真實的如夢似幻感,身側的男人已跟着醒來,眼中滿是清明。
低啞的聲音灌進耳蝸,顧千歡眼睫輕顫,過電般的酥-麻傳遞而出。
顧風曜:“醒了?”
顧千歡眨了眨眼,藏在被子下的手驟然收緊,腦海里閃過無數話,臨出口都變成了單調音節:“嗯。”
他穿衣服的動作很輕,像只踩着爪墊的貓咪,聽不見一點聲響,昨天的瘋狂痕迹在雪色皮膚上十分顯眼,從領口間影影綽綽掉出一抹玫紅。
空曠的心間在一夜被某種情緒徹底填滿。
顧千歡的視線跟着落在披衣服的男人身上,背後猙獰交錯的抓痕滿是他的手筆,他蹙緊眉頭,前傾身體,指尖虛虛落在上方:“是不是很疼啊?”
顧風曜輕笑一聲,反問他:“你覺得呢?”
背後一點溫熱,一觸即分。
剎那間,他僵直腰背。
罪魁禍首毫不自知,舔着嘴唇,說道:“我親親,顧先生就不疼了。”
男人看着,喉結滾動,眼中似乎和什麼重疊,又在頃刻間煙消雲散。
真是——傻乎乎。
顧風曜覺得自己好像看錯了,哪是什麼清冷,分明是只傻乎乎的小貓咪,哪天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他斂起眼底的趣味,一次心血來潮的舉動居然還有意外收穫。
心念電轉,他抽出一打文件,很久之前弄的,沒想過竟有用到的一天。
顧千歡看着眼前的合約,眼神茫然:“這是什麼?”
男人揉揉他的頭髮:“乖,看看不就知道了。”
紙頁翻動的聲音越來越慢。
顧千歡像是掉進冰窟里,從腳底一直蔓延到指尖,喉嚨哽着一團硬物,才知道什麼是一朝天堂一朝地獄,他望向男人,艱澀道:“包養合同?”
顧風曜坦然自若:“看完了嗎?看完簽個字,乖,我喜歡聽話的。”
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青年不過是他暫時新鮮的對象。
顧千歡徹底清醒,他低下頭,清雋的黑字落在紙面上,抬眸露出紅着的眼圈,聲音軟軟沁出哭腔:“我會乖乖的。”
可憐,又叫人忍不住欲-動。
顧風曜抬手,擦掉他眼角漂亮的淚痕:“乖,哭了我會心疼的。”
情話信手拈來,不過轉眼,說話的人已經離開,丟下顧千歡一個人。
房間驟然空蕩,眼眸張合,那還有方才的半點可憐。上翹的眼尾勾出漂亮紅痕,似個妖孽邪氣叢生:“顧風曜。”
有賴顧千歡的生物鐘,回到學校時才七八點,大三油畫系課程並不緊張,他回到雙人宿舍時阮嘉明才剛起床,頭上一撮呆毛搖搖晃晃。
小少爺看着他手上早餐,雙眼放光,朝他飛撲過來:“啊啊啊歡歡我好愛你!”
顧千歡正要躲開,腳下一滯,阮嘉明撲個結結實實,他悶哼一聲:“你要撞死我嗎?”
阮嘉明狐疑:“你怎麼了?昨天夜不歸宿——等等,你脖子上是什麼玩意?”
不等顧千歡回答,他已經嘿嘿笑出了聲,不知道腦補了什麼,朝他擠眉弄眼:“不會是什麼小妖精留下的吻痕吧?”
顧千歡深深看他一眼,沒回答。
該怎麼說,說他一語中的真的猜對了。
他還要不要臉。
顧千歡不回答,阮嘉明非但沒失望,反倒更是肯定,圍着他轉圈圈:“他帥不帥啊?床上厲害嗎?”悄咪咪湊過來:“那個……大不大呀?”
阮嘉明小少爺十分自來熟,初見便熱情似火,後來顧千歡才知道他哪是自來熟,分明是包藏色心,因為阮嘉明性取向:男。
後來型號相撞,沒了色心,還有顏控,小尾巴似得跟着顧千歡,縱然是兩人寢,也叫他一個人耍出來五六人的架勢。
一大早就要經受阮嘉明的小黃話盤問,顧千歡臉色坦然,指了指一側的早餐,聲音淡淡:“你再不吃,早餐要涼了。”
*
早上三四兩節,教授講完課,推了推鏡框,說道:“大家安靜一下,我有件事要說。我們鏡城的顧氏科技你們應該知道,顧氏科技之前聯繫學校,準備和鏡城大學等十餘所高校油畫系開展合作,舉辦畫展,時間就定在這個月月底。”
話音剛落,底下一片歡呼,顧氏科技大名鼎鼎,在鏡城乃至整個國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鏡大是頂尖學府,更別說其餘多所高等院校,且不提畫展冠軍的豐厚獎金,單單這次強強合作帶來的好處,只要不是傻子誰都想得到,因此競爭格外激烈。
各大高校也採取措施,預先在校內選拔一圈,接着才是畫展比賽。
教室里,教授目光越過喧嘩人群,落在安靜的顧千歡身上。
想到之前見過的畫作,他慈愛一笑,繼續道:“這次比賽僅我們鏡大油畫系便上千人,其他十幾所加起來,人數上萬也不是難事,所以參加這次畫展的人數一定會有限制,比如我們學校,只拿到五十個名額,學校歡迎同學們踴躍報名。”
底下一片哀號,剛開始興奮不已的阮嘉明臉蛋已經皺成了包子,他戳戳顧千歡,唉聲嘆氣道:“只有五十個名額,這明擺着僧多粥少啊!”
顧千歡沒回答,盯着手機。
顧哥哥:[中午出來吃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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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作者碎碎念:
【追妻火葬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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