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禁軍統領

第三十二章 禁軍統領

“天涯路,從來遠。兒女意,向來痴。

天高海闊八萬丈,芸芸眾生盡匍匐。

星萬點,月正明,蒼天冷,冷如霜。

可笑萬物如芻狗,誰為覆雨誰翻雲?”

劍十三看着面前的書生,聽他吟唱,末了,走過去,從腰間掏出一塊銀錠,遞給他道:“莫要再唱了,再唱可真要死人了。”

那人一翻白眼,對劍十三冷笑道:“是我的歌詞寫的不好?”

劍十三搖頭笑笑。

那人又問道:“你聽不懂,意境太高?”

劍十三依舊搖頭笑笑。

那人火起,怒道:“難道你不知我是專程為你吟唱的嗎?”

劍十三把銀錠塞到他手裏,笑道:“知道,我也知道你是寒號的朋友。”

那人奇道:“那你為何說我再唱就要死人了呢?”

劍十三哈哈大笑道:“兄弟,詞是好詞,不過你的嗓音,那實在是不敢恭維了。”

那人接過小小銀錠,在手裏捏來捏去,問道:“寒號那齷齪的人怎麼跟你搭上關係的?”

劍十三不搭話,反問道:“先生貴姓大名?”

那人眉毛一挑,朗聲道:“鬼五!”

劍十三啞然失聲笑道:“鬼五?怎的會有人叫這名字,莫不是我聽錯了?”

鬼五搖頭道:“惡鬼投胎,排行第五。”

劍十三道:“寒號的名字就已經是驚世駭俗了,想不到你們‘無名’裏面的人個個都是奇怪名字。”

鬼五露出兩個大門牙,笑問道:“你姓劍?”

劍十三搖頭。

鬼五笑道:“那你為何叫劍十三?”

劍十三笑道:“因為我師傅姓劍,我是我師傅的第十三個徒弟,如此解釋你可滿意?”

鬼五點點頭道:“既然你是寒號的朋友,‘無名’里全部的妖魔鬼怪都是你的朋友,有什麼事情,你直接說罷。”

劍十三道:“我想知道太師李道古的底細,以及道門的真正實力。”

鬼五搖頭道:“不是我不幫你,以我的權限,我實在不能告訴你李道古的底細。不過有件無關緊要的事情我倒是可以告訴你。”

劍十三點了下頭。

鬼五道:“李道古擊敗了孫不二。”

劍十三臉上色變,急問道:“孫不二的‘九品青蓮法’敵不過李道古的‘冰寒烈火罡’?”

鬼五點頭道:“不錯,就是昨天發生的事情。孫不二在太師府,第三十七招上敗給了李道古。西山居從此以後,願聽李道古號令。”

劍十三道:“魏伯陽沒有任何錶示嗎?他難道真的要交出清虛令,讓出道門總領的位置?”

鬼五笑道:“李道古如今儼然是道門第一高人,但是如果你知道魏伯陽的真正實力,你就會明白為何李道古仍然奉魏伯陽為總領了。”

劍十三一抱拳道:“謝了。”轉身離去。

鬼五看着劍十三離去,自顧自的笑道:“如今的年青人真是沒有耐性,我本來還準備告訴他另一個秘密的呢。”

劍十三聞言急退,回到鬼五身邊,問道:“不知鬼五兄還有什麼要指教的。”

鬼五笑道:“劍十三,你聽好了:第一,我不老,跟你也沒什麼交情,你不用跟我稱兄道弟;第二,我雖然很年輕,但也有七十歲了,即使你要尊敬我,也不要叫我兄弟。”

劍十三微微一笑,抱拳道:“不知鬼五大叔有何指教?”

鬼五抖手將那小銀錠扔給劍十三道:“你的銀子成色不純!”

八月初十,城北太師府。

在龍國外廷,太師李道古絕對是政界的精神領袖。左相許天明是他大女婿,禁軍龍衛大將蕭劍河是他二女婿,他的二兒子李禪是禁軍虎衛大將,文武將相聚於一門,無限榮光自在其中。

如今的李道古可謂志得意滿,唯一憂心的就是道門的總領魏伯陽。

魏伯陽在西山居做客,卻不來太師府看望下師叔,真是不給李太師面子。

話又說回來了,如果魏伯陽真的來太師府,以自己的身份,該如何接待他呢?

李道古的面上顏色幾變,火紅的麵皮像變色龍一般,暗紅,淡紅,紫紅,黑紅!

李禪看的心驚肉跳,他知道每逢父親遇到難處的時候都是這般模樣,上次孫不二出關之時,自己因為正和小姨子偷歡而沒有及時通報,父親在孫不二登門造訪的時候,臉色也是這般難看。他到現在都很感激孫不二,要不是他讓父親發泄了怒氣,自己的小命不知道還在不在了。

李禪是李道古的二子,李道古的李封就是因為偷了小娘這等小事被李道古親手殺死的,每每夜裏想起哥哥死時的慘叫,李禪的心就如刀割一般。

李道古的鬍鬚也是紅的,再加上紅麵皮,又穿着一身的大紅官袍,像極了一隻剛出鍋的大閘蟹,不枉他“烈火真人”的名號。

許天明很感謝李道古對他的提拔,當然也少不了感謝父母給他生出的這付好皮囊。若不是李道古的慧眼,自己還是山西的一個窮苦書生呢,怎麼也想不到在娶了一個不算太丑的老婆以後,居然時來運轉,一路平步青雲,居然成為龍國炙手可熱的大人物了。

蕭劍河是個軍人,而且是個很稱職的軍人。二十年前,他在抗擊大荒北胡的戰鬥中大獲全勝,迅速被塑造成一個可以取代夜歸天的角色,成為當時軍人所崇拜的一代偶像。自古美女愛英雄,當然李愛兒也確實是個好女人,不但生的漂亮,而且極其賢惠,在家相夫教子,使自己能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而且當年若非她的以死相拼,恐怕現在的李愛兒已經是貴為皇后,母儀天下了。

李道古心裏一直很不痛快,他從不否認自己的野心,當年他在受遺命接任太師一職的時候就曾經對龍文說過,有朝一日,坐上這龍位的將會是李家的人。當時的龍文只有二十四歲,他對李道古說過一句話,李太師至今仍銘記在心。

“只要龍國能夠富強,不管誰是龍皇都一樣。”

就為了這句話,李道古忠心耿耿地為龍文效命了三十六年。

如今龍文死了,龍武雖然事自己如同仲父,相繼讓自己的兒子,女婿擔任禁軍龍虎大將,信任得無以復加,但是自己到底都不能對龍武放心。雖說自己活着得時候,未必有人敢怎樣怎樣,但萬一自己命喪黃泉了呢?修道之人雖說年歲遠高於常人,但人活百歲,終有一死。自己死後,李氏家族能否享祚綿長呢?會不會像魏家一樣曇花一現呢?魏家的敗亡是因為**,是故自己對這方面的事情分外敏感,甚至不惜殺掉長子藉以立威。誰成想,殷鑒不遠,這不爭氣的李禪竟然又對小姨子,哎!

李道古憤憤地掃了一眼李禪,竟把李禪嚇得撲通一聲,從椅子滑落地上,摔了個仰腳朝天。

蕭劍河搖搖頭,起身把這不爭氣的小舅子一把揪了起來,對垂手而立的護衛道:“你們把他帶回房間休息!”

立刻過來兩個彪形大漢,伸手扶住李禪。李禪咽了口唾液,對李道古拱手道:“父親,我先回去了。”看的李道古心裏一痛,厭惡地揮揮手道:“去吧,去吧。”

待李禪離開了房間,李道古長嘆一聲道:“我李道古縱橫天下垂八十年,怎麼就生下這麼個不爭氣的兒子!”

許天明道:“父親不必揪心。李禪他心地善良,性子雖然軟了點,但也並非壞事。”

蕭劍河眉毛一揚道:“太師管教太過嚴厲了,你從未曾給過他一點父親的關懷,每每都是以勢壓人,若非李禪他心地善良,恐怕早就反出家門了。李禪如今的性格,太師至少要負八成責任!”

李道古素來對這二女婿毫無辦法,你罵他,他不聽;你拿功名嚇他,他不在乎;你要殺他,他伸着脖子等你來砍。

李道古搖搖頭道:“我正在為李家開創萬世基業,哪有時間管他?!他不理解我也就算了,連劍河你,你說出這般話語,豈不是傷了為父的心?”

蕭劍河朗聲道:“太師,你追求的別人未必就喜歡。李禪他本來就是個生性恬淡的人,你給他一幢豪宅,美女歌姬,讓他錦衣玉食,快快樂樂的度完此生就是對他作的最好安排了。作為一個父親,我自然了解你的心情,但為何你總要把自己的心愿強加在別人身上呢?”

李道古痛苦地閉上眼睛,搖頭道:“這世上的一切都是虛幻,只有至高無上的權力才是真真切切的東西。沒有了權勢,夜歸天可以一夜之間從三軍的統帥變成孤苦伶仃的老和尚,龍野長可以由一個儲君變成身無分文的江陵野老,天龍地虎兩大將可以由禁軍的統領變成兩堆枯骨。掌握了權力,你才可以說你是個自由的人,你才能安心的睡覺,才能替子孫掙下一份世代相傳的遺產。”

許天明拱手道:“父親不必憂心,只要我們當政一天,李家永遠就是天下第一大族!”

李道古長嘆道:“你道我為何如此着急,這幾天連下殺手?擊敗孫不二之後,我知曉羅公遠他並未死去。他若修成天仙之術,必會對我當年另立門戶痛下殺手。我不投降,必會死在他手,我若歸降,這李氏家族恐怕再無翻身之日了。”

蕭劍河不屑道:“羅公遠他再怎麼厲害終究是個人,我就不信他真的有翻天的本事!”

李道古搖頭道:“你們不知道他的厲害!我師兄弟四人,羅公遠年紀最小,卻天分最高,他的天罡真力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五十年前便能與菩提那老禿驢拼個不相上下;除非孫不二,許遜能與我聯手,或可一敵!”

許天明道:“江湖的事,我不懂。但我知道,人力有時而窮。道門前輩中天資出眾者眾多,太師何不遍訪名山,一一邀請,或可找到抵擋羅公遠之人呢?”

李道古苦笑道:“若論道法,陸西星,李西月,葉靜,金陵子等前輩高人都可抵擋羅公遠,奈何我道門規矩,同輩邀戰,長輩不可出手。如果我向前輩求救,將會一輩子在道門裏抬不起頭來。”

蕭劍河道:“原來太師不向魏伯陽挑戰,奪得清虛令竟是有這般苦衷。”

李道古無奈笑笑,對蕭劍河道:“並不完全如此,魏伯陽道法非凡,我也不知他的深淺,若是冒然邀戰,輸了的話,可是丟兩重的臉面。”

許天明氣憤道:“難道我們辛苦打下的局面,竟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蕭劍河朗聲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堂堂大丈夫,這也怕,那也怕,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許天明應聲道:“父親不要再有什麼顧慮了,活人怎能叫尿憋死?明日我便將府中高手派出,命他們日夜打探羅公遠的下落,一有消息,格殺勿論!”

李道古沉聲道:“不可莽撞行事。若要擊敗羅公遠,還有一個辦法!”

蕭劍河問道:“是何辦法,太師請說!”

李道古想了片刻,站起身來,走到兩人面前,道:“龍御寶經!”

兩人一驚,問道:“龍御寶經?”

李道古點頭道:“不錯,就是道門無上密法,龍御寶經。只要尋得龍御寶經,修成大羅金仙,任他十個羅公遠也不在話下!”

許天明疑道:“若是有人得到這寶經,恐怕早就練成其上武功,那我們又怎能有機會去奪取呢?”

李道古笑道:“如果不習得御龍術,那龍御寶經就是一塊凡鐵,就是一個廢物。現如今天下會御龍術的不過數人,除了我師兄弟四人以外,恐怕只有魏伯陽習得了。以前曾有傳聞,說那龍御寶經在青雲鎮張府中藏有,但我曾經派人打探過,張府中並無此書,不知現在何處。若是此書經人施用密法,恐怕是極難找尋!”

蕭劍河道:“張天明是右相的人,恐怕不會說實話;但他兄弟張天翔現在是北城兵馬司的副統領,我可使人去探他的口風。”

李道古道:“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劍河,不如今夜,由你親自去跑一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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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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