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No Russian

第五十五章:No Russian

機艙內,乘客們大多昏睡了過去。

“中計了!”說著,弗蘭克從背包里拿出一針腎上腺素,毫不猶豫地扎進了韋伯的大腿上。

隨着腎上腺素的注入,韋伯的瞳孔瞪得巨大無比,眼球恨不得能掉下來。他的嘴巴也張開着,吞噬着巨量的空氣。

“所有人,準備戰鬥!!!”弗蘭克高喊着,試圖喚醒熟睡的隊員。

除了弗蘭克身後早已拿起了武器的隨行人員外,沒有一個人回答他。

同時發現端倪的羅賓也掏出了並不適合在狹小空間內作戰的突擊步槍,因為他們根本沒想到光榮會竟敢在民航班機上對弗蘭克下手,所以除了他們隨身攜帶的手槍外,只準備了突擊步槍。

而早在五分鐘前,熟睡在頭等艙內的隊員們早已被“空姐”們用消音手槍逐個爆頭。

駕駛艙內,林肯注視着筆記本電腦。屏幕里每一個鏡頭都來自於隱藏在空姐們胸口的微型攝像頭。

順利地解決掉頭等艙內的復興社成員后,空姐們一同收起消音手槍,拿出了北約的制式武器——MP5-K。

之前負責發放午餐的空姐,保持着微笑,推着被臨時加裝了六層陶瓷防彈板的餐車,緩緩走出了頭等艙。

機艙內,韋伯將為數不多的腎上腺素注射給了附近的隊員。此時,那位帶着美麗笑容的空姐,推着餐車,走進了經濟艙。她知道,有少數復興社成員並沒有喝下他們下過安眠藥的飲品。但她還抱着一絲希望,試圖通過自己自然的表情,麻痹他們。

遠處的座椅后,羅賓烏黑的槍口早已指向了她們。一直彬彬有禮的空姐在一瞬間收起了笑容,她來不及躲閃,便舉槍向羅賓掃射。

打頭陣的空姐歪着腦袋,蹭着身旁的座椅靠背,倒在了地上。熟睡的乘客的臉上,滿是她脖頸上噴射的鮮紅血液。

HK-417發射的子彈,精準地命中了空姐的頸動脈。彈頭穿過她的脖子后,又命中了她身後隊友的腦袋,嵌在了小窗口的玻璃上。不僅如此,弗蘭克也命中她的額頭,但受限於手槍彈的穿透力,並沒有打穿她的頭蓋骨。

弗蘭克看着摔倒在地的空姐,這一瞬間,對於他來說是一個好消息,除了他們四個人外,他還有一個槍法精準的好幫手。

他看向羅賓的位置,那個負責他安全的男人的臉上,刻着三個猩紅的彈孔。

弗蘭克來不及,也不想難過,因為他還不知道這架飛機上到底還有多少個敵人。

隊友的犧牲並沒有打斷空姐們的攻勢,相反,鬥志激昂的她們又推出了一輛改裝了的餐車,兩台防彈的餐車左右交叉,緩緩向前推進。匍匐在最後面的空姐殘忍地射殺着過道兩旁熟睡的復興社成員。中間的空姐則相互交替,用持續不斷地火力壓制着弗蘭克二人。

韋伯親眼看着自己傾瀉的手槍彈“鑽進”餐車表面的鋁製蒙皮,但卻絲毫沒有阻止它推進的速度。

“該死。”韋伯換上新的彈匣,卻又看到自己身旁剛被注射了腎上腺素的隊友被逐個擊斃。

餐車前進的速度越來越快,弗蘭克被空姐們壓制着抬不起頭,交火的過程中,胸口也被命中了數槍,但所幸他穿了防彈衣。

距離空姐們更近的韋伯丟掉手槍,剛撿起陣亡隊友的HK-417,才發現自己的腳已經被匍匐在地的空姐打傷。在腎上腺素的作用下,韋伯的腳並無痛感,但他立刻將身穿了防彈衣的隊友屍體擋在了座椅之下。而後他又躲在座椅後面,將步槍也架在座椅上,按住扳機。

韋伯的反擊起效了,一名負責火力壓制的空姐被他毫無規律地掃射所擊中,倒在地上口吐着鮮血。慌亂中,兩台餐車停止了前進。

襲擊之前,一部分空姐們為了在提供服務時不被發現,隻身穿了單薄的防彈背心。穿透力較強的步槍彈能輕易地擊穿這種防彈等級很低的防彈衣。

多慮地林肯自以為復興社會在飛機上準備穿透力不強的衝鋒槍,沒想到他的敵人會這麼疏忽。但計劃周全的他,也為一部分沒有拋頭露面的空姐準備了最重型的防彈衣。

“接着!”弗蘭克身後的一名手下,藉著火力壓制的間隙,冒死跑向過道另一側的位置,準備將陣亡隊友的兩把步槍依次丟給了弗蘭克和另一位同事。

訓練有素的空姐們很快重整旗鼓,後面身穿重型防彈衣的空姐們換到了中間梯隊,恢復了對敵人的火力壓制。

亢奮的韋伯藉著自己隊友身上充足的彈匣,毫不吝嗇地將子彈“送”給空姐們,但很快就被她們“重點照顧”。前面不知生死的隊友為韋伯擋下了無數子彈,可一個人能遮擋的面具終歸是有限的,一枚子彈從隊友的頭邊鑽過座椅靠背,劃過韋伯的臉,打中了他的耳朵。但他根本無動於衷,只是覺得像是有人用食指蹭了一下他的臉,彈了一下他的耳朵。

機艙後段。

槍林彈雨下,第一支步槍很輕鬆地被丟給了弗蘭克身後的另一名手下,他快速地檢查后,將發射模式調成了單發,然後和韋伯一樣,把槍舉過頭頂,一發一發扣動着扳機,為其分擔壓力。

“你把槍給頭兒啊!”發槍的手下大喊道。

“這把槍子彈已經不多了,你再丟一把給頭兒啊!”平時深受弗蘭克教誨的手下,此刻並不是很冷靜,他心裏默數着槍里所剩的子彈,並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於此。

“彈匣!接住了!”話音剛落,一個個彈匣砸向對面的機艙內壁,掉落在另一名手下身邊。

“快把槍給頭兒!”

“不用!你們自己用就好了!”弗蘭克大喊。

機艙內,林肯緊張地注視着現場傳來的影像。

“行動進展如何,順利么?”林肯的耳機傳來了龍德施泰特的質問。

“還在交火,互有傷亡。”

“也就是說,僵持住了?”

“是的。”林肯心有不甘地回答道。

“我剛截獲的消息,他們聯繫了馬納斯空軍基地,美軍的兩架F-15已經起飛了。”

“我還有多少時間?”

“你需要立刻拉高飛行高度,引爆機尾的炸彈。”

“廳長......如果他們也帶了降落傘的話,我怕...”

“爆炸的一瞬間,他們全都會被氣壓差甩出去。就算他們有所準備,只要身上沒背着傘包,就不可能...”

“不,廳長,不。”林肯有史以來第一次頂撞了龍德施泰特,“我會完成任務的,放心吧。”

“別做蠢事!”龍德施泰特語氣突然激動了,“我知道你想幹什麼,沒用的。他們如果也攜帶了炸藥,完全有時間穿上傘包,炸開缺口逃生的!”

“放心吧,我心愛的老上司!”林肯摘下耳機,一槍打碎了它。

機艙內,交火仍持續着。之前被羅賓擊中的玻璃,裂紋逐漸擴散,突然之間,飛機劇烈地向左傾斜,上方的氧氣面罩也隨着掉落。

玻璃徹底地破碎了。

站着的空姐和兩台餐車瞬間被拋到了一側,一名正持槍掃射的空姐,身體也不受控制地摔倒。槍口的火舌偏向了她前面的隊友。

匍匐在地的空姐也沒好到哪去,左右幾乎沒有支撐點的她們,不是被隊友壓在座椅下面,就是被她們右手邊的“乘客”屍體壓着。

機艙後段,發槍的隊友也因為飛機的傾斜摔在了過道上。一顆流彈不偏不倚地打中了他的左眼。

弗蘭克和他的手下還有韋伯,因為在靠着機艙左邊的位置上半蹲着,所幸沒有被甩出掩體。

“好機會!”韋伯大喊道。

三人幾乎同時扒着座椅靠背,冒了出來。他們左手緊緊地扶着前排座椅,右手的步槍也架在了上面,精確地點射着摔在機艙內壁上的空姐。

“我先上。”身後的手下邊扶着一排排的座椅,邊上前與韋伯會合。

警報聲不斷的駕駛艙內,險些被電腦砸昏的林肯重新站了起來,回到了駕駛位。

“現在就算是引爆炸彈,也起不到效果了。”林肯看着艙內的壓力指數,一邊默念着,一邊把客機重新調整回正常的姿勢,但緊接着深推着操縱桿。

機艙內,所有人在頃刻之間都失去了重力。

破碎的窗口宛如黑洞一般,漂浮在機艙內的彈殼、鮮血和脫手的槍械,都被吸了過去。

之前還生龍活虎的隊友,此刻他們的屍體也在倖存者的眼前飄向破碎的窗戶。雙方都停了火,被這場景所震撼。

“殺了他們!”隨着第一具屍體堵住了洞口,趨於瘋狂的空姐們發出最後的吶喊。

隨着飛機筆直地加速向下俯衝,所有人都被加速度甩向飛機尾部。

最靠近機尾的弗蘭克率先撞到經濟艙後端的盡頭,有了着力點的他,冷靜地舉起步槍。

一槍,兩槍。

手下和韋伯也緊隨其後,他們和弗蘭克一同靠着後壁,無情地射殺着向他們飄來的空姐。

飄在最前面的五位空姐被依次爆頭,剩下的空姐連忙扒着身邊的座椅,躲了進去。

一槍,兩槍,三槍。

弗蘭克面無表情地向空姐們藏身之處的過道對面的小窗口射擊,完全不知情的她們還學着韋伯之前的姿勢,毫無精度地掃射着。

隨着第二面窗口玻璃的破碎,對面的空姐再一次被吸了過去。當她們被吸出掩體的瞬間,弗蘭克的手下和韋伯扣下了扳機。

所剩無幾的空姐藏在另一側,精神瀕臨崩潰,她們從來都沒有面對過如此可怕的敵人。

正如弗蘭克所想,又一具屍體堵住了破碎的窗口。他故伎重施,準備幹掉最後的三名空姐。

第三面窗口的玻璃被擊碎,空姐們緊緊地扶着座椅。

第四面,第五面,第六面。隨着她們對面的窗戶依次破裂,一位身材相對瘦弱的空姐被吸了過去......

“妹妹!不!”

絕望的哀嚎和槍聲響徹機艙。

姐姐的胳膊纏繞着安全帶,另一隻手緊抓着飄浮在空中,她死去的妹妹。另一名雙手扶着座椅上的空姐已經徹底喪失了鬥志,但手指傳來的疼痛刺醒了她。

她緊閉雙眼,和被打斷了的手指一同飄了出去。

Tong——

MP5-K的槍聲回蕩在三人的耳邊。

姐妹和其他屍體堵住了所有的窗戶,最後一位空姐的身體也飄了出來,撞到了卡在兩排座椅之間的餐車上,太陽穴上的彈孔還溢着血液與腦漿。

老舊的客機仍在不斷地加速扎向地面,顫抖的機翼發出可怕的金屬被擠壓的聲音。駕駛艙內,林肯聽到了最後的一聲衝鋒槍響,緩緩掏出手槍。

“沒有降落傘,怎麼辦?”手下驚慌地問道。

“手雷倒是有很多,啊小心!”韋伯一把將手下推開,自己卻被飄來的餐車砸中了右手。

“必須去駕駛室,不然就完了。”弗蘭克也有些慌了,但他們三人都被加速度狠狠地壓在後壁上。

“根本爬不過去啊。”韋伯捂着胳膊喊道。

“把那兩個屍體拉過來。”弗蘭克指着一同被壓在後壁上的空姐說道,“現在只能祈禱這老傢伙扛得住了。”

三人將兩名空姐的遺體肩並肩擺好,在她們中間塞進三顆手雷。

“爆炸的衝擊力會把我推過去,如果它足夠結實的話!”弗蘭克一手握着餐車的把手,一手指着機尾。

“我來吧,頭兒!”

“不行,你的手受傷了,只能我來!”手下攔着韋伯,目光堅定地看着弗蘭克。

“我可以的,鮑勃。”

“別廢話了,頭兒!來不及了!”

弗蘭克把餐車拉了過來,同樣堅定地看着鮑勃。

韋伯拉開了手雷的保險,塞進兩名空姐之間。弗蘭克將餐車橫過來,壓在了空姐們的身上,又和韋伯一起把鮑勃扶了上去。

鮑勃如同蜘蛛俠一般,蹲在餐車上。弗蘭克和韋伯各自躲在一具屍體后,準備接受爆炸的衝擊。

Boom!

“如果我回不來了,一定要幫我照顧好凱特琳啊——頭兒!!!”隨着爆炸和客機劇烈地顫抖,鮑勃“彈”了出去。沒過多遠,左碰右撞地脫離了鮑勃。

他則藉著慣性,兩隻手如划船一般,抓着一排排的座椅,“游”到了駕駛室外。

聽到爆炸聲的林肯毫無波瀾,視死如歸的他看着高度表。

噹——噹——噹——

三聲槍響從艙門後傳進了駕駛室。林肯被驚醒了。

鮑勃故伎重施,將手雷用屍體固定在艙門被子彈打凹的變形之處,自己則躲在另一具屍體后。

隨着一聲巨響,艙門飛向正舉槍等他入瓮的林肯。

“下地獄吧!該死的斯拉夫雜種!”鮑勃把從隊友身上扒下來的防彈衣擋在臉前,一個蛤蟆跳一躍而上。

被艙門砸在上身的林肯靠着駕駛座不動如山,還沒等鮑勃出現在門口,便向那邊開了數槍。

兩人都向對方打光了彈匣里的子彈,機艙內除了警報聲外,沒有一切聲音。

“警告,拉起。”

“警告,拉起。”

“警告,拉起。”

鮑勃丟下槍,沾滿鮮血的左手捂着脖子,爬向操縱桿。

“警告,拉起。”

“警告,拉起。”

鮑勃拼盡最後的力氣,拉起了操作桿。

“警告,過載。”

“警告,過載。”

“警告,過載。”

“就靠...你們了......弗蘭克...”鮑勃拉着操作桿,閉上了眼睛。

馬納斯國際機場外,D路線。

龍德施泰特摘下了充滿電流聲的左耳機,仰望着天邊。

“呼叫基地,目標從雷達上消失...”駕駛着F-15的飛行員向空軍基地彙報着。

機尾,緊貼着後壁的殘破肢體和人體組織轉瞬間翻滾到了地上。弗蘭克和韋伯繫着安全帶,雙手緊緊地推着前面的靠背,做着防衝擊姿勢。他們的腿上和手臂上還墊着戰友們的遺體。

“機場內外的人全部撤出,所有人上車待命。”龍德施泰特指揮着。

數公裡外,一條長長的碾壓痕迹的盡頭,飽經滄桑的客機在地上燃起熊熊大火。

“所有人聽着,原計劃取消,目標東北方,全部出動!”龍德施泰特說罷,踩下地板油,奔向弗蘭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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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幕迷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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