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日本假期
東京時間八月二日晚,大阪華盛頓酒店外。
“發現可疑車輛,一輛黑色寶馬740,在華盛頓酒店正門。”街邊的電話亭里,圖格洛夫正在向他的組長——福田雄治報告着情況,目光不時看向那輛升起遮陽簾的黑色寶馬。
大阪市區的一棟公寓內,福田雄治和他的兩名手下已經在屏幕前熬了七八個小時。除了他的上司——執行廳長魏宏昌,帶着執行廳的精銳們在關西機場蹲點外,其餘的人像撒網般,分散在市區的各個酒店與賓館。
“把視頻調過來。”福田雄治指揮着手下。
屏幕上,寶馬的司機將鑰匙丟給酒店門口負責停車的保安后,隨着一位身着純黑色西裝的男人,走進了酒店大堂的控制室,最後離開了酒店外攝像頭的視線。
“終於等到了,就是他,馬克·斯蒂文。”林肯(安全廳廳長龍德施泰特的副官)有些激動地說道,“是那個司機,不是那個穿西裝的。”
馬克·斯蒂文——光榮會最出色的特工之一,將近三十年的職業生涯里,曾為組織盜取過大量西歐國家的機密。沒有靠山的他,憑藉著自己為組織作出的貢獻,六年前開始擔任安全廳副廳長。而四年前,一次行動的意外,讓他無望再繼續晉陞。
兩年前,他被複興社所策反。近兩年來,他利用自己的職位,為復興社策反了數量相當可觀的安全廳成員。
七天前,他的秘書,也是他的情人——瑪麗·布勞恩,在街邊與復興社的人接頭時,碰巧被安全廳主任金呈憲和特別行動科科長葉榮光所遇見。至此,一張隱藏在光榮會內部的大網,才漸漸浮出水面。
“圖格洛夫,你進去,跟着那個司機。”福田雄治發號施令道。“各組注意,向華盛頓酒店靠攏,但不要進去。魏廳長,建議您也趕往華盛頓酒店。”
“知道了。”
“他居然敢走正門,能調到大堂內的監控么?”福田雄治眯着眼,舌頭抵着下唇,對着監控屏幕狠狠地說道。
“正在入侵,大概還需要…”技術員墨菲一邊敲擊着鍵盤一邊說道,“好了。”
大廳內,西裝男離開了控制室,在前台辦理着入住手續,圖格洛夫則悠哉地走進大堂。
斯蒂文按下電梯按鈕,電梯門隨即打開。
“Excuseme!”圖格洛夫裝成遊客,大膽地向斯蒂文喊着,示意自己也要乘坐電梯。
突然,圖格洛夫的大腿傳來一絲陣痛。疼痛使得他不得不放慢腳步,但很快,他的視線開始模糊了起來。西裝男連忙跑過來,試圖將其扶起。
“該死!”福田雄治看到屏幕中的景象,壓着怒氣低喃道。
斯蒂文轉過身,他冷冷地盯着摔倒在地的圖格洛夫,直到電梯門慢慢合攏。
“這是我的朋友,他的心臟一直不是很好,我現在帶他去醫院,麻煩讓一下。”西裝男一邊“慌張”地向周圍的人解釋着,一邊馱着圖格羅夫走出了酒店。
大堂的監控里,圖格洛夫被西裝男帶上了一輛出租車,消失在了屏幕內。
墨菲則立刻將視角切換到了電梯內:斯蒂文用身體擋着攝像頭,按下了樓層按鈕,然後聳了聳肩。
屏幕里,電梯在四樓停了下來,斯蒂文離開了電梯。墨菲立刻把畫面切到了四樓的走廊,卻全無斯蒂文的身影。
“你確定這是四樓的監控嗎?”福田雄治嚴肅地質問道。
“我確定…”
“切回電梯的畫面!”
話音剛落,屏幕上一片漆黑。墨菲慌亂地敲打着鍵盤,將電梯內的信號切了過來,還是一片漆黑。
“有人切斷了酒店內所有監控的電源,你看,大堂、二樓、三樓…都沒有信號了。”墨菲瞪大眼睛說道。
四樓,斯蒂文緊緊靠在電梯的門口,站了半分鐘后,一路小跑,推開西裝男事先為他安排的客房大門。
“各組隊員…”正要發號施令的福田雄治被一個鏗鏘有力的聲音打斷。
“別慌,先等魏宏昌帶人回來。”威嚴的口氣從坐在沙發上的老人嘴裏脫口而出,老人放下茶杯,緩緩走到掛在牆上的酒店平面圖前。
“可是部長先生…”福田雄治的話再次被老人銳利的目光打斷。
“他已經知道我們埋伏在這裏,可他上樓了。”部長緩緩說道,“為什麼呢,福田君。”
“我…抱歉部長先生,我不是很清楚。”福田雄着恭敬地回答道。
“他本應同其他叛徒逃往烏克蘭,臨時改變行程的他,復興社應該也始料未及,沒有做好接應他的準備。”部長說著,摸了摸掛在牆上的地圖。
“不過既然他來到這裏,說明正興社還是派人來接應他了。他對正興社很重要,所以這次派來的人,他在正興社的級別一定不低,至少不會低過他。”部長的拳頭重重地砸在地圖上,拳頭之下便是華盛頓酒店的位置。
“看來部長先生想要釣一條大魚。”林肯微笑着說道。
“可是萬一前來接應他的人現在就在酒店的話…”福田雄治支支吾吾地說道。
“如果他們的人已經避開我們的耳目,潛入了酒店,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部長拉開窗帘,指着窗外的直升機說道,“看到了么,他們是我警視廳的朋友,正在監視着酒店。現在的事態還未失控,你先出發,和你的手下把守住酒店的出口。”
福田雄治與林肯對視了片刻,轉身離去。林肯對着部長點了點頭,臉上流露出對他的敬佩。
“七點半…魏廳長從機場趕回來估計要花上一個多小時。”部長看着手上的腕錶說道,“你們打起精神,大魚就要來了。我再睡會兒,有什麼緊急情況再叫我。”
部長說罷,踢掉了一次性拖鞋,躺在沙發上。
關西國際機場外,南海線高速公路上。透過天窗,魏宏昌看着一架罕見的客機準備降落在機場。
“廳長,那是運輸機嗎…”坐在後排的手下也發現了這架不同尋常的客機。
“天色太暗,我也看不太清楚,先回酒店與部長碰頭。”魏宏昌說道。
滿是煙蒂的煙灰缸旁,一把USP手槍已經被斯蒂文上了膛。
斯蒂文換上了一身休閑打扮,坐在沙發椅上神色不安地一支接着一支抽着煙。他面前的電視上,正播放着一條插播新聞:警視廳正在部署警力,追捕兩名因涉嫌五起命案的嫌犯。
斯蒂文皺着眉,看着由直升機轉載的畫面,正是他現在所處的酒店附近。
巧合么?大概率不是。
這麼多年特工生涯的經驗告訴他,這個世界並不會有那麼多碰巧的事。所謂的“警視廳”,大概率是光榮會派來除掉他的人。可是……在斯蒂文的認知里,情報部在日本的勢力應該沒有正興社的勢力龐大。
何況,如今的情報部早已如同朽木一般,而斯蒂文便是“挖空”這座千里之堤的“蟻后”。
現在的情報部,一邊要着手審查自己內部以及組織內重要部門的各個成員,一邊又要抽出已經為數不多的受信任的人,追殺逃往烏克蘭的叛徒。想必他們早已亂作一團了吧…
但是——行動部就未必了,這裏是行動部部長的家鄉。
斯蒂文回憶着有關於行動部的情報,才發現自己對行動部的了解知之甚少。
在這兩年內,斯蒂文除了按照正興社下達的任務,策反了幾位行動部的高管以外,自己則因為兩個部門長年以來的不合,他與行動部的人並沒有過多的往來。
這兩名被斯蒂文策反的行動部高官,已經逃往烏克蘭。現在的行動部,也會因為這兩個人的叛逃,而亂作一團。被安全廳調查的他們,又怎麼會派人追殺自己呢?
斯蒂文想到這裏,得意地吐着煙圈。
輕鬆的笑容並沒有持續多久便收斂了,斯蒂文突然想起行動部執行廳在日本常年駐紮着一支行動小組,這讓他又開始坐立不安。
可他已經走投無路了,他現在只能聽任正興社的安排,等待着前來帶他安全離開的人。
真的只有這樣了么?斯蒂文把煙頭按在煙灰缸內,閉上眼睛靠在沙發椅上,雙手捋着自己的頭髮。忽然,他睜開眼睛,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斯蒂文又點燃一支香煙,看着自己敲下的手機號碼——那是龍德施泰特的手機號碼。
“廳長嗎,我是馬克。你可能誤會了,我在執行安妃娜部長的任務…”
“龍德施泰特嗎,我想跟你做個交易…”
“威廉…放我一馬吧,看在我們這麼多年朋友的份上。”
呼吸有些急促的斯蒂文絕望地看着手機屏幕,腦海里編織着他自己都難以信服的謊言。最後,斯蒂文在椅子上,閉上眼睛長嘆一口氣——他實在想不到他有任何理由能讓龍德施泰特放過他。
客房的座機鈴聲響起,燃盡的煙灰從煙蒂上掉落,摔在他的大腿上。
斯蒂文屏着呼吸,顫抖着舉起話筒,一言不發。
“現在市區路況非常堵,我們大概還需要三十分鐘才能到。他們現在只知道你在酒店,還不知道你在哪個客房,你老老實實地等着我們。還有,天上警視廳的直升機不是我們的人,你自己小心點。”
“為什麼不直接帶我去與你們碰頭呢?”
“我們也才剛出機場,這裏到處都是他們的人。你就別抱怨了,你本來就應該第一時間逃往烏克蘭的。”
“嗯…”
“衣櫃裏有一把MP5,希望你不會用到它。就這樣吧,祝你好運。”
斯蒂文緩緩放下話筒,起身走向衣櫃。
檢視槍身,插入彈匣,打開保險。一番行雲流水的動作后,斯蒂文回到了沙發椅上。他左手拿着手槍,右手拿着衝鋒槍,鎮定地坐着。
“不過是一幫炮灰罷了!”
斯蒂文那突然堅定而又銳利的眼神,看上去像是回到了自己年輕的時候。
兩台E-63在車流中龜速地行駛着,司機看着前方的車流,露出無奈的表情。執行廳的精銳們已經在機場守了一天一夜,儘管他們輪班監視着出發大廳,可每個人還是身心疲憊地癱坐在車上。
魏宏昌睜開他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按下了車窗,點起了一支煙,疲憊地說道:“還有多久?”
“左轉之後,直行不到兩公里就到了,廳長,要不要通知小澤部長?”車輛在左轉道上緩緩停了下來,副官扶着方向盤建議道。
魏宏昌點點頭,剛拿起對講機,目光就被眼前三台掛着美國國旗的雪佛蘭Suburban所吸引。大使館的車隊在十字路口自右向左筆直地行駛着,經過魏宏昌的視線。
“魏廳長,你們到了嗎?。”林肯的聲音從對講機傳出。
魏宏昌回過神,回答道:“是我,我們快到了,部長呢?”
“小澤部長還在休息,有什麼情況嗎?”
“叫醒他。”
小澤易男扶着沙發的靠背,坐了起來,眯着眼睛接過對講機,緩緩地吐着氣,然後問道:“有狀況嗎?”
左轉的綠燈亮起,魏宏昌拍了拍副官的肩膀,又指了指前方的大使館車隊,示意他跟上去。副官也非常醒目,隨着發動機的轟鳴,這台猛獸甩動着尾部,迅速超過行駛在自己前方的轎車,跟在了大使館車隊後面。
“是,我們快到了,可能有些情況,您先別掛。”魏宏昌隨着晃動的車身,身體搖擺着。
兩台E-63尾隨着大使館車隊經過了兩個路口,距離酒店還剩下不到一公里了,魏宏昌嚴肅地說道:“部長,我們前方有三輛美國使館車,現在距離酒店不到一公里了,我估計…”
“行了,我知道了。”小澤易男果斷地掛斷電話,拿起自己的手機。
小澤易男看了一眼林肯,他於是便識趣地離開了他的房間。
信息發送出去不到兩分鐘,盤旋在華盛頓酒店上空的警視廳直升機便撤離了。
小澤易男按着對講機,從容地說道:“斯蒂文準備乘美國的使館車逃走,福田君,你和你的人進大堂守着。如果他們帶斯蒂文強行離開,你們可以直接開火。”
林肯走了進來,他睜大雙眼,詫異地看着他面前這位本以為城府很深的老人。
接着,小澤易男再次按下對講機:“魏宏昌,把使館車盯緊,就算斯蒂文最後上了他們的車,你也要把他殺了,不計後果,所有責任我承擔。”
林肯惶恐不安地看着小澤易男,他也沒想到復興社居然會派使館車隊來接走斯蒂文,而且還是美國領事館的車。他更想不到,這位年邁的老人,竟然會如此地大膽。
此刻,福田雄治和他的部下,已經坐滿了酒店大堂的迎賓區。正門外,福田的副官筱冢立和另外兩名隊友也偽裝成了遊客,徘徊在正門。他們渾然不知,一輛灰色的豐田塞納已經悄然停靠在了酒店後門外的巷子裏。
時間在每個人急促的呼吸中流逝着,隊員們時刻注視着大堂內外的一舉一動。
“完了…”魏宏昌握着門把手,痴痴地說道。
大堂外,筱冢立的兩名隊友面目猙獰地躺在地上,他們痛苦地捂着噴血的脖子,掙扎了片刻后便紋絲不動。
大堂內,爆發了激烈的槍戰。美國海軍陸戰隊的士兵們抱着突擊步槍從三輛使館車一躍而下后,立刻衝進了大堂。而福田小組的隊員們為了偽裝成平民,只攜帶了手槍。
戰況只能用一邊倒的屠殺來形容,陸戰隊員們衝進大堂后,向大堂內的所有人無差別地瘋狂掃射。不到兩分鐘,陸戰隊員便幹掉了福田的手下們。
陸戰隊“清理”乾淨大堂后,立刻調轉槍口,向已經下車支援的魏宏昌小組殺了一個回馬槍。
裝備精良的魏宏昌率領着保衛本部的執行廳精銳,與陸戰隊員們僵持不下,雙方在大阪的街頭展開了激烈的廝殺。
“你們三個,繞到後門,上去保護部長的安全!”魏宏昌在對講機里大喊道。
“可是斯蒂文還沒出現!”
“管不了他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保護部長!”魏宏昌歇斯底里地吼着。
“我的安全你不用操心,魏宏昌,幹掉這些人之後立刻撤離,不要有負擔,這幫人不是領事館的人。”對講機傳來小澤易男的命令。
“收到!所有人展開隊形,以最快的速度殲滅他們!”
街道上,火箭彈撕裂着空氣,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巨大的爆炸聲緊隨而來。執行廳的精銳們直接用RPG,炸掉了“陸戰隊”當作掩體的車輛。“陸戰隊”也不甘示弱,其中的一些人立刻從他們的車裏取出五挺M-240通用機槍,壓制着執行廳的隊員們。
遠處的公路上,警笛大作。接到報警的警視廳警察們和特警SAT剛接近現場,看到此般場景后只好停止了前進。他們圍繞着街區設立了封鎖線后,開始聯絡上級,試圖派出自衛隊駐紮在這附近的大阪市內。
大堂的前台,身中數彈的福田雄治靠在茶几邊上抽搐着。
“你…你居然…”福田雄治絕望地吐着字。
“呵呵呵呵…”冷笑之後,筱冢立一槍打穿了福田雄治的頭顱。
客房內,電話鈴聲再次響起。
“場面不小啊。”斯蒂文說道。
“你現在可以下樓了,一樓有人接應你。”
“好。”
電梯門緩緩打開,筱冢立看着兩手握槍的斯蒂文,向後門的方向禮貌地攤開右手。
兩人一前一後登上了那輛豐田塞納。正門前,所剩無幾的“陸戰隊員們”也坐上了他們僅剩下唯一一輛“使館車”,沖向警視廳封鎖的警戒線。
“你讓我們損失不小啊,馬克。”男人摘下眼鏡,緩緩說道。
“別說這些廢話了,走吧。”斯蒂文略顯焦急地說道,渾然不想理會男人的玩笑話。
“別急,馬克…我需要向駐日美軍通報一聲,讓他們跟警視廳的人打個招呼。”男人淡定地說著,遞給斯蒂文一瓶礦泉水。
巷子口,西裝男抽着煙,目視着幾百米外,被疏散的人群。慌亂之中,他的目光被人群中的一個妙齡少女所吸引,看樣子像是一位援交的女學生。
“該走了。”西裝男的耳機里傳來了男人的聲音。
西裝男彈飛了煙蒂,又看了一眼遠去的人群,女孩兒早已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哎。”西裝男嘆了口氣后,便一路小跑,拉開豐田塞納的副駕駛門,跳了上去。
賓館內,墨菲指着後街的監控。
“部長!”
“他們要走了,你有預備方案嗎,部長?”林肯也指着屏幕,焦急地問道。
“別急,林肯…”小澤易男笑了笑,拿起對講機,“魏廳長,脫身之後,麗思卡爾頓酒店見,保重。”
“了解。”
收到命令后,魏宏昌讓隊員們將身上的煙霧彈全部拋擲在街上。執行廳的精銳們在炸毀了他們乘坐過的車后,消失在了大阪街頭。
大街上,警視廳大部分警力與SAT所有的警力都在追逐着那輛偽裝成使館車輛的雪佛蘭。
小巷內,豐田塞納緩緩駛離酒店的後巷。
林肯張着大嘴,詫異地看着屏幕的監控,又看了看小澤易男。
“你要為你的行為負責!部長先生!”林肯大失所望地冒犯道。
“呵呵呵…”小澤易男後仰在沙發上看了眼林肯,又指了指屏幕,絲毫不慌張地說道,“坐好,看下去…”
豐田塞納馬上就要駛出小巷,準備拐到大街上。
屏幕內,一輛飛馳的貨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撞在了豐田塞納的側面。
被撞翻的塞納亮着雙閃,汽油如瀑布一般從油箱口傾瀉而下。
車內,筱冢立坐在被撞擊一側,左手緊緊地捂住他直冒鮮血的脖子。撞擊的瞬間,碎玻璃就如利刃一般,插進了他的喉嚨。沒過多久,他的下場如同五分鐘被他親自手刃的“隊友”一樣,斷氣了。
西裝男握着槍,狼狽地從副駕駛爬了出來。他微微抬頭,一雙纖細的小腿步入他的眼前。
“Biu.…”
女孩兒微笑着,用消音手槍打穿了西裝男的頭顱。
兩個年輕人從貨車廂跳了下來,他們跑到貨車車頭,將連接着鋼纜的鉤子拉出,掛在了塞納的側滑門上。貨車隨即猛地向後倒車,防彈的側滑門瞬間被貨車“扯”了下來。
女孩兒弓着腰,歪着頭看向混亂的車內。隨着消音手槍四聲清脆的槍響,車上的司機和特工們的頭顱被依次射穿,儘管有些人已經斷了氣。
“出來吧,斯蒂文~噢!還有您,里賓特洛普副局長。”女孩兒舉着槍,依舊保持着微笑。
“怎麼樣,林肯先生?”小澤易男和藹看着林肯,又拿出另一台對講機說道,“熏,把他們帶上車,繼續按C計劃執行。”
“是,副會長大人。”女孩兒和男孩兒們押送着被五花大綁的兩人,緩緩走向卡車。
“墨菲?”小澤易男看着墨菲那吃驚的表情,打了兩個響指,又對着牆上的地圖和各種電子設備搖晃着手指,“收拾好,我們也該走了。”
大街上,女孩兒跳上了貨車的副駕駛。
“Biu!”
又是一槍,子彈從女孩兒的消聲手槍射出,打在灑滿汽油的地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貨車急速駛過火海,火苗隨着風肆意地舞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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