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被搶新娘提着燈(16)
銀面具黑袍首領點頭:“算是我的仇家。”
阿執氣得很想跺腳,但這裏是樹枝頭,一個跺腳很可能踩空掉下去:“你的仇家,跟我有什麼關係?”
身材高大的黑袍人,那張冰冷的面具俯視着阿執。她雖然不容易看清黑暗中的事物,但這張面具折射着夜空裏銀月的光芒,她能夠看得一清二楚。
這是多麼一張線條剛毅、乾淨利落的冰冷麵具啊。
“本來跟你沒關係的。”黑袍首領帶着阿執落到地面。
阿執本覺得雙腳踩空,她看不到樹有多高、地面在哪裏,只能緊緊抓着黑袍首領那安裝了假肢的胳膊。
銀月缶首領,斟詞酌句:“可你搶我的東西,誣陷我悔婚,所以現在有關係了。”
阿執怒道:“就你道貌岸然,寫給別人悔婚書!誰知道實際上是——”
銀面具人一個眼神殺,迫使阿執收口。
張守信:“你個賤人真的跟他有婚約啊!”
三戒禪師:“施主既然知道悔婚書是別人的,為何不物歸原主?”
銀月缶首領點頭,同時向阿執伸手:“還給我。”
三戒:“那‘悔婚書’,貧僧拿定了。”
阿執下意識地捂攏衣襟:“不還!誰都不給。”
張守信嚎啕:“果然你是個賤貨!”
“我才不是!”氣得阿執一噎。
折鳶搞不明白事情真相,只覺得看上去十分單純的少女竟然纏繞在了無數起婚約當中,真是叫人迷惑:“等等,悔婚書到底是誰寫給誰的?”
他轉去指着三戒禪師,問:“難道你的主子跟銀月缶都悔婚?”
三戒禪師不做解釋。
折鳶又問阿執:“他們都說悔婚書不是你的?你拿別人的悔婚書幹嘛?”
阿執苦惱極了,指着銀月缶首領:“你搶我的飛耳紫睛鼠和北澤赤鯨脂,想要回悔婚書,拿北澤赤鯨脂來換。”
疣一刀拍手哈哈大笑:“好玩啊好玩!”
折鳶詫異極了,指着阿執:“悔婚書不是你的啊?可你不是親口說銀月缶悔你的婚嗎?我們可都親耳聽到啦!”
“不不……是因為——”阿執惱火地狠狠瞪了一眼張守信。
哎!都沒有搞明白情況就在衝動之下口不擇言,後患無窮啊。阿執真該深刻反省。
那三五個銀面具人中,有一男子習慣性的調笑聲響起,向銀面具黑袍人道:“所以說首領,趕緊抓小娘子回去成婚吧。”
“絕對不要!”阿執尖叫一聲,但是力道大不過銀月缶首領,掙脫不開的同時,另一隻胳膊被抱頭鑽來的的張公子一把抓住:“薛芷蘭你個不要臉的!薛家要你要嫁的人是我!怎麼能跟別人定婚約?還定了這麼多?看我回去不收拾死你!還有你,你個地下法場的混蛋給我放手——”
銀面具忽然一個回身,凌厲的眼光從面具上開設的兩個小口裏,殺的張守信連連後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面對的搶親情敵是君安城開設地下法場的銀月缶,就算張二公子喝再多的酒,在地下法場挨打受傷的傷口仍舊疼痛,他喉嚨動動,發現嗓子乾涸,完全擺不出一點兒張家的氣勢:“你……你鬆手。銀月缶竟然搶親?你們不一直標榜自己是正義之士嗎?這姑娘跟我有終身之約。你……你搶人家媳婦。”
阿執怒道:“我早跟你——我家小姐早跟你沒關係了!”
張守信呼天搶地:“你別生氣,那晚上我真的不是想……乖乖,聽話,趕緊跟我回去成親了吧。只要你是薛家人,我不嫌棄你訂過多少婚。”
“不、要!”阿執氣得一把推開張守信,“你以為我是你嗎,你身邊還有多少人?”
“那你真要跟銀月缶成親啊?”張守信怒了,“破鞋賤貨!要臉不要臉?你說說,快說,你同時結了多少門親事?騙了多少婚?有多少男人?”
阿執目瞪口呆:“你說什麼?我怎麼可能?”
銀面具首領事不關己地戳戳阿執,口吻有些冰冰的,還慢悠悠拿出了紙筆,難不成要記錄這姑娘重婚的罪行么:“對啊,我也想聽聽。”
阿執:“你想聽什麼?”
銀面具首領隔着袖袍,不肯露出來的手指捏着硃筆,用筆尾敲敲腦袋:“當然是聽聽你結了多少門親事,騙了多少人。一旦查證你犯有欺詐罪和‘有夫更嫁’,你就跟我上地下法場吧。”
阿執甩開他:“我才不做那種可恥的事情!”
張守信:“那你快解釋清楚。還有你到底嫁誰?”
“誰也不嫁!”
張守信指着銀月缶首領:“瞎說,你就是要嫁他,對不對?”
阿執:“……我什麼時候說過……”
“小娘子,你親口指控我們首領悔你的婚,你不嫁我們首領,嫁誰?”三五張銀面具中,那個語調調笑的男子衝著阿執笑個不停。
“徐師你住口。是不是你倒退?”銀面具首領瞪了他一眼,又看着阿執,挺嫌棄,“沒人說要娶你。”
張守信:“你個賤女人,都沒人要。”
阿執:“不准你污衊我的清……我家小姐的清白!”
“你想要清白,就說清楚,飛耳紫晶鼠的除妖場上,有人當眾大聲宣告銀月缶悔她的婚,是怎麼回事?”銀面具人揮揮手中硃筆,警告阿執,“你知道我是誰,知道地下法場做什麼的。那你還敢當著我的面撒謊嗎?請你看就好,我這都有筆錄。一旦查證你撒謊騙人,你就給我上地下法場吧。”
阿執自己把自己給噎住了。面對銀月缶這種最擅長查案捕捉細節,任何一個隨口說出的字都可能成為對簿公堂、釘死犯人的關鍵證詞。那就意味着,說話即是錯,還是——不開口為好。
數名銀月缶攔住了長公主府兵,似乎有意留出空間來給首領大人和白衣少女。
“我們都以為銀月缶跟這姑娘悔婚,又來搶親。除妖場上已經傳遍了。可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些什麼?”在一旁看戲沒大看懂的折鳶和疣一刀,還是很帶勁兒地“嘖嘖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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