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被搶新娘提着燈(14)

第14章 被搶新娘提着燈(14)

阿執大聲駁斥:“我家小姐退了你的婚,還不是因為你自己干出來的骯髒事?怎麼又來問我?問問你自己要解釋吧。”

張守信灰頭土臉地低着頭,理虧。

疣一刀從對與三戒的對戰中抽出功夫來,探頭,好奇:“我說,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眼見着長公主府兵就要把繩索割斷了,阿執感覺繩網兜住的身體一沉,就要掉下去被抓住啦!

繩網緊跟着,突然傾斜一般,阿執無從依靠,只能兩手緊緊抓着,心裏叫着完了完了要摔下去了,然後就聽一聲悶哼,接着就是什麼東西墜落,繩網似乎安好無恙,原來是那爬上樹去解繩子、抓阿執的士兵,不知為何一頭栽倒,下面的長公主府兵們一片驚呼:“是誰暗中下手!”

張二公子叫阿執揭短,面子上明顯掛不住,還在衝著阿執火力全開:“我對我的未婚妻和她的陪嫁丫鬟做什麼不行?可是你呢?你到底許了多少人家?”

折鳶和疣一刀愈發看不懂場面,都在等白衣少女解答疑惑。

彷彿仍然不夠混亂,白衣少女仍然沒被逼到牆角——

高牆之上,銀月之下,頭頂上方,傳來了又一個人的質問:“對啊,我也想聽聽你怎麼解釋。”

阿執兩眼一花——

沒有燈照的除妖場上漆黑無比,可他的一張銀質面具,卻如同將天上銀月摘至了人間一般,閃現着冰冷的銀色。

銀質面具上映着些許月光,雖然並不明亮,可畢竟是阿執伸出的無邊黑暗中,唯一一點亮光,是她唯一能夠握在手裏的安慰。

“銀月缶!”

折鳶倒吸一口氣。

終於出現了。

阿執的心臟撲通撲通,快要撐破胸膛跳出來,也不曉得究竟是給她嚇壞了,還是——

“阿執啊,要嫁就嫁君安男人。”

“君安男人是天下第一好!”

“肯在你落難的時候出手相救,那必值得託付。”

娘親的一句句教導,歷歷在耳。

大概就是因為從小被親娘洗了腦,當然更有可能,是懼怕黑暗之人處在最絕望的境地中,但凡稍微有了一點光亮,都會不由自主把所有的希望寄託於其上。這並不是阿執主動的選擇,實在是因為,她太害怕黑暗以及潛伏在其中無底的喧囂、混亂與危險,對於任何的光亮,就像溺水之人需要空氣一樣,有着無比渴望。

張二公子沒看清來人,直覺告訴他又是個競爭對手,氣得他拍手大叫:“又來了一個誰?搶我的未婚妻,你敢不敢報上名來?”眼見着繩網墜落,趕緊上前去要抓住落網的姑娘,沒想手一提,除了繩網之外,抓了個空,就是沒有少女的影兒。

“人呢?”剛剛在追捕蒙面少女的途中,遇見了疣一刀的偷天換日術,張二公子立刻聯想到這點,環視四周,怒道,“把她換到哪裏去了?還給我!”

疣一刀和折鳶還被三戒攔着不得施展呢,怎麼可能動用偷梁換柱,將阿執及時救走?

好不容易暫時脫身的阿執仍然麻煩重重,最要命的,她丟了燈籠和火摺子,夜行時候就等於一個盲人,東一頭、西一頭,看不見路,只能亂闖亂撞。

可現在,情況大不一樣——

“哎呀。”阿執捂住腦門,撞上了個挺堅硬的東西。

頭頂上方,氣流因面具而受阻的聲音,依舊聽得出冷峻:“你的確該好好給個解釋。無憑無據,從哪裏來的底氣說我恣意悔婚?你手裏的‘悔婚書’,跟我有關么。瞧瞧你鬧的場面。”

她抬起頭來。

線條鋒利,色澤冰涼。

這張不悲不喜,遮蓋住了全部表情的銀質面具,是周圍一片黑暗之中,唯一的光源。

她的心跳很快。

可——

他是銀月缶。

來不及打理好情緒,悲催的阿執還是落入了敵人的手中。

她像是一隻渴望捕捉到丁點兒光芒的飛蛾,撲向銀月缶這張面具折射出來的光線,卻又在剎那間,回憶起了銀面具下面那人的面孔有多麼可怕,手腕有多麼殘忍,地下法場有多麼無情。

阿執忘記了自己蒙銀月缶相救,正安安穩穩站在樹枝上,她只想着逃離,距離這張銀質面具越遠越好。

她不由地後退一步。

這可很糟糕。

腳下踩的是樹枝而不是平地,她本不能後退,但腳已經後撤,收回是來不及了。

“啊……”她驚叫,後仰。

身材高大的面具男子迅速抓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攬過,卻又在她失去重心、險些撲將過來抱住他的時候,悄悄閃走,伸手小推了她一下,明顯是要保持距離。

儘管如此,阿執雖然沒有觸碰到他的胸膛,卻碰到了他的手臂——

那並不是手臂,更像是木棍支撐起來的假肢。

難道他真的是——

難過的姑娘又開始面紅心跳。慶幸白紗覆面,又是黑不隆冬的夜晚,不然得給人看得一清二楚。

長公主府兵紛紛揚起頭來,早已料中樹上的景象,指着那張銀質面具,紛紛喊道:“果然是銀月缶!銀月缶出現了!大師,快抓他過來!‘悔婚書’和這兩人,都得要!”

阿執下意識捂攏衣襟。

戴着銀面具的黑袍男人距離阿執最近,當然依稀看到她的衣襟中,那封叫銀月缶顏面掃地、名聲大跌的該死的“悔婚書”。他咬了咬牙,沒伸手進她的衣襟里去搶。因為那樣做,實在太失風度,有損銀月缶的顏面和名聲。

三戒禪師當然也察覺到了長公主今夜動兵所謂之物何在,此行不虛:目標“悔婚書”,就藏在白衣少女的衣襟中。他立刻拋下了疣一刀和折鳶,手中念珠打向樹枝上的銀面具黑袍人和白衣少女。

少年折鳶這才意識到這群不知來自何方的厲害人馬,目標雖然也是薛芷蘭,但很可能不是為了搶親而來。為什麼所有人都跟那封神秘的“悔婚書”有關?

所謂的“悔婚書”,當真只是一封悔婚書嗎?

為什麼總覺得,背後似乎藏着什麼更大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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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月之上面具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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