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碗粥

第7章 一碗粥

亂石崗下的住所是套三居室,有廚房,不過沒什麼用,最多用來儲存食物,只是裏面空蕩蕩的,看不出有食物的樣子。

寸草打開米罐,裏面只有淺淺的一層,最多二兩米的樣子,她倒出了一半,想不過又倒回去了一半,然後從水缸里舀些水,拿着小鍋從另一間房的窗戶處跳了出去,順着石堆空隙向上,到了一片亮堂的地方,亮光從頭頂的洞照進來,看得到灰濛濛的天空。

雨已經停了,周圍還散發著潮濕的氣息。

這處地方基本上是亂石崗的頂部了,周圍早就被她清理過,顯得不那麼凌亂,四周石縫裏插滿了乾燥的木頭、樹枝,光線照射的地方還有個簡陋的灶台,這裏也就是她的廚房了,確切地說是生火造飯的地方。

在寸草做飯的時候,房間裏男人正在詭異地喃喃自語。

“你是誰?”

“‘檢測到生命體征微弱,警告:瀕臨死亡。請穩定生命體征。’是你說的?”

“在不在?”

“出來……”

“難道是在做夢……”

男人輕輕吁出一口氣,“看來是做夢。”

過了好一會,男人忽然道:“出來吧,別躲了,我看到你了。”

周圍靜悄悄的,搖曳的燭光映出的影子在晃動。

男人很平靜,沒在想腦子裏的事,不,是在想腦子裏的事,只不過不是同一件事,他突然發現自己失憶了。

想不出來自己來自哪裏,餘下的記憶是從落在老虎頭上開始,之前的完全沒有印象。

沒有躁動,沒有不安。

也沒有繼續想下去。

寸草端着一碗稀粥進來,腌菜碎末混在裏面。

很簡單的一頓飯,可寸草在喂男人時仍然在偷偷咽口水,喂完也沒說話端着碗出去了,男人望着瘦弱的背影若有所思。

鍋里還有一小碗很稀的粥,寸草倒出來喝了口,吧唧吧唧小嘴,端着碗來到廚房,取出一小玻璃瓶,玻璃瓶里盛着的是切碎了的腌菜。

她用筷子挑出來一點攪在像水一樣的粥里,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乾凈,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唇,“咕咕……”肚子叫了聲,小手拍拍肚子,沒好氣地道:“有吃的就不錯了,還想吃飽?乖乖的聽話,不要叫哦。”

“咕咕……”

“唉,你真是不爭氣。”

……

“喂,你叫什麼?”來到房裏的寸草拉過一張破椅子,大大咧咧坐下,小小黑臉努力表現出一種高傲姿態。

“四勿,你呢?”男人微笑着。

“寸草。”寸草拍拍胸脯,語氣充滿了得意:“是我自己取的。”

男人道:“真不錯。”

“那是當然,呵呵。”寸草差點破功,連忙收斂笑容:“你那是個什麼破名字,死物多不吉利,看你這模樣,就是名字沒取好,被名字給害的。”

男人微笑解釋:“一二三四的四,勿是格殺勿論的勿,也就是‘不要’的意思。”

“啊……這兩個字啊……”寸草道:“這是什麼破名字,四不要……”

“四勿是取自道德經,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驕、果而勿強,意思是不要自以為是賢能、不要自我誇耀、不要驕傲、不要逞強。”

“什麼道德經?”

“道德經就是……”

“停停,不用解釋,一個破名字搞這麼複雜,你媽給你取的?”

叫四勿的男人想了想,“不知道,記不起來。”真是失憶了,他這麼想。

“四勿不好聽,今後叫你阿四。”

“行,黑妹,我怎麼稱呼你?”

“難聽死了,叫我草姐……不不,叫我寸姐……不不,叫……寸草姐。”

“好的,黑妹。”

寸草想了想,黑妹還是比草姐寸姐寸草姐什麼的要好聽,有親近感,倒是忘了對方現在是自己僕人,問道:“阿四,你這傷還要多長時間好啊?”

“我昏迷了多長時間?”

“一天。”

“有葯的話還需要二十多天吧。”

“還要這麼長時間啊。”話是這麼說,小丫頭知道躺在床上的男人傷的到底有多重,能醒過來都是奇迹了,要二十多天復原那得多強大的復原能力才行啊!

四勿顯得不太好意思:“沒辦法,傷的有點重。”

“行,你休息,我出去辦點事。”寸草不動聲色離開,關上門死抓頭髮,怎麼辦啊,哪去找葯?

她整理好兔皮衣兔皮鞋,插上骨刀拿上長槍離了家出了亂石崗,走在鎮子中泥濘的道路上。

暴雨過後,天難得的亮。

鎮子裏一片狼藉。

鎮民都沒有出去,紛紛在家清理,個個神色緊繃,氣氛陰沉。

一場暴雨讓絕大部分人長時間浸泡在水裏,按照以往,都是被隔離的對象,只是因為倖免的人太少,浸泡的人太多,已不可能再以隔離的方式來保證安全。

也就是說,在未來一個月甚至兩個月的時間內,伊克真生小鎮處在最危險的時刻。

在了解了小鎮目前情況下,湯石派人在村中貼上告示,取消了這次的隔離措施,只是要求身邊有發現異常的人舉報至管理部門,並有高額的獎金髮放。

但是沒人因為這張告示感到高興。

隔離是措施是手段,不是目的,重要的是會不會有後遺症,還能不能活。

寸草徑直來到鎮中唯一的藥店。

藥店不是私人開的,屬於湯石的財產,湯石也很重視,所以藥店建的結實,位置也較高,倒是沒有受到這次暴雨的影響。

藥店管理人懂點醫藥常識,鎮民就給冠上了“醫生”的稱呼。

寸草進了藥店,藥店裏的葯不多,甚至很少,基本上都是治療外傷和抗感染的葯。

醫生是個女人,不到三十歲的女人,叫費菲,眉毛細細的,嘴唇紅紅的,皮膚……呃,以前寸草覺得醫生皮膚很好很白,現在不這麼認為了,怎麼看都覺得以前自己眼睛瞎了,連男人都比不上呢。

“呵呵,又來買葯啊,有錢嗎?”費菲慵懶地倦在靠椅上,指間把玩着一柄小刀。

寸草在門邊沒進去,小聲問:“能賒嗎?”

費菲嗤笑一聲:“不能。”

寸草扭頭就走,費菲的聲音傳進耳里:“毛都沒長開呢,就想養男人了,勸你還是死了那條心吧。”

望着嬌小身影消失在門口,費菲冷笑:“不知好歹的丫頭。”手指一彈,小刀飛出,扎在一隻探頭探腦的肥碩老鼠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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