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能有點自知之明嗎
槍在荒野不是常見東西，俱是從伊甸樂園裏走私出來的，班沙小隊也就一長一短兩枝。
兩人走進雨中，如同泡在水裏一樣，下方街面已經有了大量積水，黑暗中不少人在房門口堆積雜物，以阻擋積水流進屋內。
全中擔憂道：“怕是沒多少人能避開雨水的沖洗了。”
班沙只是看了眼：“關我屁事。”
全中道：“老大，話不能這麼說，這要是出了問題，鎮子裏可就沒什麼人了。”
荒野人口少，人在荒野里來說也是一種資源。
班沙道：“怕什麼，沒人就出去找。”
所謂的找就是搶。
全中沒說話了，心裏是不以為然的，這場雨下，有多少人能夠倖免呢？
兩人進了崗亭，給探照燈插上電池，燈光打在了暴雨中嬌小的身影上。
小丫頭站在水中，水都到了胸口，她托着男人的頭迎着燈光，稚嫩的聲音喊道：“讓我進去。”
班沙叫道：“小草，你知道自己是個什麼處境嗎？”
小丫頭道：“不就是關禁閉嗎，快讓我進去。”
班沙問道：“那顆人頭是誰？”
小丫頭：“是活人。”
班沙：“男人？”暴雨中看不真切。
小丫頭：“是是，大老爺們咋就像個娘們。”
我去……班沙怒，“哪來的男人？”
“撿的。”小丫頭傲然，一點不悚班沙的樣子。
“哪撿的？”
“還能哪撿，當然是野外。”
“是死人吧。”
“還沒死。”
“他被雨水泡了，不能進。”班沙道。
“關他禁閉，沒事不就行了。”小丫頭大聲回道。
班沙很不滿小丫頭的態度，卻又點拿捏不住，倒不是怕她，而是怕湯石不高興。
小丫頭從八歲獨自活到十二歲，這事是驚動了湯石的。
湯石這人十分兇狠，卻也是個有眼光的人，心知要想在荒野里活的好，隊伍建設是重中之重，小丫頭的事迹傳到他耳里，他還親自去看了眼，很欣賞小丫頭覓活的意志，便在隊伍里說過一句話：不要管她，但是也不要去為難她，就讓環境去磨鍊，等過幾年要還活着，肯定是個不得了的傢伙，到時我收她為義女。
就是這麼一句話，可以看出湯石對小丫頭的期待。
班沙委決不下，按照以往慣例，從外面搶回來的人，是誰搶的就歸誰，如今小丫頭撿了一個人回來，按理來說就是小丫頭的人。
問題是那人泡在水裏死活不知，進來后肯定少不了救治一番，醫藥是珍貴之極的物資，別說救不救的活，就算救活了誰知道還正不正常。
班沙心想自己要是作主把那男人放進來，日後出了事還不是自己的責任？
“不行，要進來只能你一個進來。”班沙道：“別說我沒提醒你，弄個半死人回來，遭罪的是你自己。”
小丫頭一路上早就想透徹了，聞言沒有絲毫猶豫，大聲道：“不要你管，出了事我負責。”
班沙氣笑了，你特么小屁孩一個，負責個毛線啊，態度堅決地道：“不行，不用多說了，要麼一個人進來，要麼都不要進來。”
就這樣雙方僵持住了。
全中心想這不是辦法啊，提醒道：“鎮長是有收她為義女的想法的，這麼不讓進，要是死在外面了，這鍋可就背上了。”
鎮長指的就是湯石，自封的，當然了，荒野集鎮，誰佔了就是誰的，封鎮長算什麼，還有人自封城主呢。
班沙道：“你以為老子想，她說話這麼橫，我要是就這麼放行了，面子擱哪？再說了，日後那男人要有什麼事，我還不是得背鍋。”說到這，他煩的不行，不管怎麼選擇，似乎都要背上一口鍋。
全中提議：“不如出道她過不了的難題給她，就說要是過了就讓她帶男人進來，過不了只能一個人進了。”
班沙想了想，笑道：“這個辦法好，就這麼定了，呵呵，你小子鬼點子倒是不少。”
班沙對小丫頭喊道：“別說沒給你機會，咱倆打一把二人麻將，你贏讓你帶着男人進來，要是輸了的話，那就只能你一個人進來了。”
“……”全中驚呆了，老大，我是讓你刁難，不是讓你找借口放水，你特么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打牌的水平有多差？
全中不由望向雨中，只希望小丫頭年齡小還沒接觸過麻將開口拒絕，卻只聽小丫頭很爽快地道：“一言為定。”
全中望向滿臉興奮的班沙……無言以對。
小丫頭拖着男人進了哨所，圍着荒草的男人被放在哨所的屋檐下。
班沙等人看到男人滿身的傷口和肚子上插着的怪物手臂都驚呆了，這還能活？
班沙皺眉：“這人有些白啊。”
全中等人的目光頓時全集中到班沙身上，班沙嘴角抽了抽說：“我的意思是肯定活不了了。”
小丫頭道：“看命唄，來來，先打牌。”
……
小丫頭坐在了哨所的牌桌上，身上雨水大概擦了擦，問道：“打幾盤？”
班沙活動活動手腕：“三盤，三盤兩勝。”
小丫頭麻利洗牌：“行。”
琿誕低聲問全中：“怎麼打起麻將了？”
全中將事情大概說了一遍，琿誕道：“老大這是找借口輸她嗎？”
全中愣道：“什麼意思？”
琿誕道：“知道她是怎麼活下來的嗎？”
全中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
琿誕道：“除了打獵，她就是靠打麻將活下來的啊，都特么有外號了。”
全中木然：“什麼外號？”
“小雀王。”
全中道：“完了，咱們要背鍋了。”
……
三盤麻將只打了兩盤。
小丫頭直落兩盤，然後出門拖着男人離開了。
班沙還一臉懵逼地坐在牌桌邊，萬分不解地問：“我怎麼輸了？”
全中悶聲道：“你要的牌她不打，還像知道後面會摸什麼牌一樣，能不輸嗎。”
班沙：“運氣這麼好？難道是天意？”
全中：“……”
能有點自知之明嗎？
班沙沉思：“那個男人……不像是荒野人，皮膚很白啊，是不是光線的原因。”
全中：“是挺白。”
班沙補充：“還很嫩。”
“……”全中下意識離遠幾步，“我們鎮處於荒野最深處了，離伊甸樂園十萬八千里，不太可能是那邊的人。”
從來就沒有伊甸樂園的人深入過荒野，一些商貿行為多是和荒野邊緣的集鎮做交易，伊克真生鎮的物資都是轉了很多道彎才到的這裏，也就是說班沙等人是沒見過新人類的，只是憑藉流言說的新人類的特徵產生了疑惑。
班沙問道：“那人能活嗎？”
這話問的不是全中，而是所有人。
男人放在外面時，所有人都去看了眼。
“活不了。”大家都是這個觀點。
不說傷口太多，肚子上還插着一截看似某種動物的手臂，更關鍵的是在雨水裏泡的時間太長……
沒人認為能活下來。
“那是個什麼怪物？”既然都認為那男人活不下來，班沙放下心，關注點就到了那截手臂上。
“沒見過，會不會是全新物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