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特么叫四勿
回到廚房，四勿尋袋子裝好十斤兔肉，剩餘兔肉整理安放好，兔皮掛起，然後回房找到剪刀、針線，將遮羞的布改成一個大褲叉，又去找了些破布，拼湊縫了一件背心。
瞧見房間裏有硬紙板，用硬紙板和碎布一起做了一雙鞋出來。
做這些很熟練，手十分巧，彷彿從小就是做女紅長大的，縫合出來的針腳細膩，賞心悅目，四勿自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個女人了，事實上絕大部分女人都沒他的女紅好。
可惜布料太碎，顏色太雜，整體外觀掩蓋了他的手工。
穿上自製衣服，拿起裝着十斤兔肉的袋子，拖着重傷的身體出了門。亂石崗周邊沒什麼居所，自然看不到什麼人。
記憶從荒野到寸草的家，中間是有斷層的。
四勿很明白中間意味着什麼，自己的命是寸草救的，明明那麼弱小的身體，卻蘊藏着可怕的意志力，做到不可能的事情。
自己能活下來是奇迹，屬於寸草的奇迹。
所以……他願意當寸草的僕人，心甘情願。
他的步伐緩慢但是很穩，走上了碎石道后，兩旁有民居出現。
不少女人在門口洗着衣，她們頭髮多是又臟又亂，洗衣服用的水很少，沒用或者說沒有肥皂之類的洗衣物品，衣服浸濕了后拚命搓，相互間要麼不說話，要麼是針尖對麥芒，針鋒相對，至於街坊好鄰居般的寒噓問暖，那是一點都見不到的。
四勿的出現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無論是穿着還是容貌，都是大家關注的重點，畢竟習慣了胴黑皮膚不修邊幅的外表，再看四勿，頭髮整齊，皮膚白皙，古怪感油然而生。
四勿一路走一路微笑着和神情木然的女人們打招呼。
“你好……”
“你好……”
沒人理他，只是個個停下了手頭上的動作靜靜注目。
這種感覺不太好，感覺挺排外。
終於有個女人搭了話。
“你誰啊？”
“我新來的，今後請大家多多關照。”
四勿微笑着，女人道：“神經病，想活靠自己本事，還關照呢，行啊，你將手裏的肉關照給我。”
“呵呵。”四勿也不生氣，點點頭：“明白了大嬸，您能告訴我哪裏能賣錢，我有點肉想處理。”
女人目光落在了四勿手裏的透明袋子上，貪婪之色濃郁，她收回視線埋頭繼續洗衣，無論四勿怎麼問再也不理，心想：他有肉、他有肉……濃濃的嫉妒在心裏蔓延。
四勿沒有生氣的樣子，彬彬有禮道謝離開，見到人仍然微笑對待，禮禮貌貌地打招呼。
終於有個七、八歲瘦弱的孩子怯怯地指了路，四勿拿出一兩肉表示感謝，孩子歡天喜地跑回了家。
四勿的舉動讓女人們即驚訝又後悔，她們無法理解四勿的行止，送肉？就是因為指了指路？
一個瘦女人死皮賴臉地上前再次指了路，和孩子指的路一樣，她滿臉期待地看着四勿。
四勿終於不笑了，靜靜看着女人。
兩人靜默數秒，女人終究是退了回去，有旁人嘲笑。
“當人家是傻子嗎？”
“哈哈，真不要臉了，怎麼不直接跪下來討。”
瘦女人大怒：“關你們屁事。”
一名十分壯的女人跳出來，雙手叉腰：“哎喲，敢做不敢聽啊，你自家男人又沒死，做出這等下賤事還不讓人說了？”
“你別亂說，我做什麼下賤事了。”瘦女人顯然有些怕壯女人，嗓門小了下去。
壯女人卻不依不饒，指着瘦女人道：“你乞討。”
瘦女人臉現驚慌：“你不要亂說，我沒開口討，我、我在給他指路。”
壯女人冷笑道：“沒說不代表沒討，不靠自己就想着靠別人施捨，這是罪。”
“你不要亂說。”瘦女人嚇壞了，尖叫道：“我沒討，我沒罪。”
壯女人道：“就是討了。”
事情似乎在往嚴重方向發展，其她女人都不說話了，回了各自的家，甚至關上了房門，只剩下一瘦一壯兩女對吵。
“她沒討。”四勿忽然插話進去。
瘦壯兩女人均是愕然，壯女人冷聲道：“剛才你不是很生氣她的行為嗎，不是生氣她向你討肉的嗎，現在又為她說話，你什麼意思。”
四勿道：“她好心為我指路我怎麼會生氣，我初來這裏，對鎮子不熟，剛才在想是不是請她帶我過去，可能是我想的時間太長了些，產生了誤解。”說完還向瘦女人道歉：“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我還是自己找過去吧。”
瘦女人手足無措，心中一片茫然。
壯女人也是愣住了，這男人有病吧。
有病的不是四勿，是鎮子長久形成的生存觀點和四勿的觀點形成了衝突，他的思維觀點和這裏格格不入。
四勿沒有繼續摻和女人的嘴爭，也不再和鎮子裏的其他人打招呼，一路尋到了物資兌換店。
“您好，這裏收兔子肉嗎？”
李掌柜目光遊動，上下打量：“你特么誰啊？”
四勿微笑：“我特么叫四勿，新來的。”
李掌柜愣了半晌：“膽子不小，敢罵我。”
四勿：“不敢不敢，我沒罵你。”
李掌柜：“剛才你說你特么……”
四勿：“沒有。”
李掌柜：“有，你罵我你特么。”
四勿：“我說的是我特么，不是你特么。”
“……”李掌柜總覺得哪裏不對，又說不上來，“多少肉？”
四勿將袋子放到櫃枱上，“離十斤差點，九斤九兩。”
李掌柜一稱，九斤九兩分毫不差，“當你十斤，一百。”當即從櫃枱下摸出一張紙幣，面值一百。
紙幣不是粗製濫造的東西，採用了十分高超的印刷技術，四勿心裏有疑惑，但是沒問，他還處在失憶后重新認識這個世界的過程當中。
當然，只是他認為自己失憶了。
“只值一百？”四勿沒接錢。
“就值一百，你賣不賣？”李掌柜很不耐煩，“還價免談。”
四勿很耐煩，“能不能以物換物？”
“可以。”
店名物資兌換店，顧名思義當然可以以物兌物，事實上鎮民也多是以物兌物，很少賣錢的，賣錢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需要藥物，換了錢才能去藥店買葯。
四勿笑笑，打量貨架。
不得不說，物資兌換店裏物品數量雖然不多，但是齊全，很有雜貨店的味道。
各類物品都有標價，更有以物兌物的價碼，以物兌物的衡量標準是肉，也就是說除了錢外，肉就是流通硬貨。
鎮民的生活來源絕大部分來自外出打獵，相對而言最不缺的便是肉，不過無論什麼肉都是一個價，兔子肉也好，老虎肉也罷，都歸屬於肉。
“鹽二兩，醬油半斤，米六斤，油三斤……這是什麼蛋？”四勿指着一個半拳頭大小的蛋問。
李掌柜鄙視道：“土包子，沒見過雞蛋？”
四勿愣住，印象中的雞蛋沒這麼大，他笑笑：“來兩個，再來個大白菜。”
“那是小白菜。”
“……”
十分鐘后，四勿拎着一堆物資離開。
李掌柜坐在店子裏半天沒回過神，總覺的哪裏不對，他想了好半天，開始將四勿兌換走的物資轉換成錢，一算下來整個人就愣住了，三百一十二元？竟然用八斤肉換走了三百一十二元的物資？還帶走二十元現金？
他狠抓着頭髮百思不得其解，這特么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