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群狐拜月
月下的訪市。
劍拔弩張，話都到了這個份上，沒有半點迴旋的餘地，妖的骨氣，也半點由不得妥協，這到是讓蕭月如等人好生意外。
眾人祭出法器，一時間，如風林火山，呼嘯奔雷之聲響徹了山坳坳里，遠處的飛鳥都不由發出哀鳴朝着更遠的地方逃離。
不過正如那老妖所言，他們的道行確實低微，不過，即便如此，雙方也頓時廝殺在了一起。
“困住他們，困住他們！！”
山野精怪，並非人人都是修為高深，也並非化形人身就一定是地仙至尊。
就好比此時，蕭月如等人殺了二十餘妖，那些被殺的山野精怪紛紛現出了原形，一個個化成了狐狸身，或斷了前肢，或失去了頭顱，殷紅的鮮血染紅了這片平靜的山源。
眼看不敵。
那為首的老狐狸一聲唉鳴。
只見群山周圍，無數的狐狸身影在月色之下，紛紛竄動了起來，這裏本是一片平原峽谷，地勢平坦，可周圍乃是被山峰圍繞。
蕭月如等人驚愕的環視，每一處的山巔或者懸崖陡壁上，都能見到一隻只狐狸，彷彿生人一樣，目光虔誠，望着天空皎潔的明月。
隨後，像人一樣匐跪在地，一拜二拜。
“群狐拜月！！”
“頭兒，這些狐狸精是準備拚命了。”
坊間相傳，狐狸修行，是要靠吸收日月之精華，所以每逢月圓之夜，都會拜月修行，然而並非如此。
狐狸拜月，乃是為了化形，精怪化形，並非要多高深的道行，至少，在胡黃白柳灰，常蟒清風鬼中各有各的門路。
狐仙幻化人形，必須要頭頂人類的頭顱拜月，這樣才可以幻化成為這頭顱生前的模樣，黃仙第一次迷人，也必須要吃光死人的內臟，寄居在屍體腹中，才可以操控迷心。
常蟒鬼怪仙家第一次附體肉身，必須緊緊捆住各路竅門穴位和脈搏，讓肉身站不穩，走路沒有後腳跟，這樣才可以臨壇。
殘忍一些的，骨女，夜叉等一些妖魔精怪還要剝下人皮。
此時。
群山皎月下，狐狸們拜了圓月，從腳下紛紛取出人頭顱骨，一個個不分先後的扣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狐狸逐漸長高，骨骼被拉伸，毛髮脫去，落了一地，那人頭骨飛快的長出了皮肉，手腳變成了人的四肢。
這是強制化形。
這一幕，震撼着鎮妖司一干鎮妖使。
強制化形，自毀道基，只是為了提升一點的法力，來保護他們的胡小蓮。
“值得嗎？”
不死不休啊。
忽然，迷障外出來一陣腳步聲，其中還架着着‘砰砰’的敲擊聲。
李長生手裏還拿兩片竹子做的快板，清脆的聲音在山林間回蕩，眾人群妖皆能聽見，那聲音出處還有詞句：“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戶戶把門關，喜鵲老虢森林奔，麻雀家巧奔房檐，五爪金龍歸北海，千年王八回沙灘，大路斷了行車輛，小路斷了行路難，十家商鋪九家鎖，還有一家門沒關，諸位仙家，何事值得如此一拼了，連這最後一處生機，也要斷去呢。”
李長生的身後，劉捕頭和另外兩個捕快打着燈籠，照亮着道路。神色緊張的看着一地的狐狸屍。
眼前一幕，讓眾人不禁冒着冷汗，群狐拜月。
蕭月如神色變幻，“李長生，你怎麼來了。”
李長生收起了快板，這才幽幽一嘆，快板可不是為了裝牛逼，乃是為了破除迷障的術法。
而且這調子也不是尋常調子，而是出馬調。
好比走夜路的時候，老人就會說，若是遇了鬼擋牆，別回頭，一定要高聲唱歌的道理一個樣。
李長生一入南山，那漫山的迷障就遮蔽了眼，李長生的一身本事都是來自胡三太爺，破陣，太麻煩了，不如闖，便隨意打碎了一桿竹子做了個快板，敲了一路，手掌酸痛，才來到這裏。
鎮妖司眾人震撼。
外面的迷陣，他們清楚的很。
若不是呂奉帶路，他們怕是盡數被困在外面，可眼前的李長生，居然輕易的便來到了這裏，而且，看起來，操作比他們要風騷。
不過。
相比於蕭月如，眾狐妖紛紛驚愕於李長生對他們的稱呼，他們是山野精怪，李長生叫他們仙家，他們哪裏敢當得，真要說仙家，也只有他們的老祖宗才有資格吧。
而且，最讓他們疑惑的是，李長生唱得出馬調，更是他們戲台上經常唱的戲曲，也是老祖宗經常掛在嘴邊的調子。
意思是說，上天有一線生機的道理，萬物蒼生皆平等。
李長生沒有看蕭月如，他可不是來勸架的，胡小蓮是胡家人，胡家人犯了事，李長生怎麼可能不管不顧。
但是，胡家人真的作惡怎麼辦，胡家人會作惡么？
會，當然會，如果真的做了惡，李長生也絕不姑息，這是因為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胡黃常蟒里的後輩，不是沒有人撈偏門的，這些往往都會被清理門戶的，眼下這件事如何處理，李長生這一路，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
老狐狸看了看李長生的雙腳，頓時心頭一顫。
李長生知道老狐狸是在看他腳下的絆馬索，要知道，他腳下絆馬索未開，按道理來說，不能算正式的出馬弟子。
而且絆馬索在不同的道派叫法不同，茅山叫仙根，全真叫靈根，佛家叫慧根，北馬叫絆馬索，苗疆叫本命蠱。
其意義非同尋常。
“你是何人！”群狐看着李長生。
李長生猶豫了一下，這才說道：“胡家並非天上仙，實是地上修行難，無根無緣滅滿門，便是仙家也不敢，所以，在下認為，胡家或有隱情。”
鎮妖司眾人本以為李長生來幫忙，可沒想到，這幫忙也罷，居然是來通敵的。
陸老六率先奮起，指着李長生說道：“李長生，我敬你為人，你居然想要維護這滅人滿門的狐妖一族。”
李長生看着陸老六，說道：“鎮妖司的虛妄慾念，從善本心是什麼意思，我雖然不懂，但是，我卻知道，什麼叫不放過一個壞人，也絕不冤枉一個好人，事情明顯不是表面的這般樣子，不追溯根源，卻在這裏打殺生靈，莫非，這就是鎮妖司行事作風嗎。”。